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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自身也染上了蛇毒。”护士仔细地回忆着当天的情况,轻吁出一口气,“不过幸好他帮您吸出毒血,不然这蛇的毒性那么强,路途又那么远那么曲折,根本撑不到医院。”
“嗯嗯,是呀,我记得那天他被送来的时候还留有一点清明的意识,告诉我们说先救你,你身上的蛇毒比较严重,我们这才先救助你来着。而医院库存的,对应这种蛇毒的血清只剩一份了,他要求我们先给你输,于是这份就先给你用了,后来才发现他中毒比较深,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这几天正等着别的院转来血清呢。”另一名护士在一旁补充,她已经能够根据她俩的阐述,拼凑出当天的情景了。
“我究竟昏迷了几天?”慕惜冷静地听着,心疼得已经没了感觉。
“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身上的毒素清得差不多,残余不多调理就行了,恭喜你哦,不久就能出院了。”医生又插了进来,把一张添药单递给护士,“看清楚剂量用药,仔细点知道吗?”
“好的,我待会儿就去配。”护士将单子一折四放进了工作褂的小兜里,帮慕惜打了针后便退了出去。
慕惜的瞳眸望着一滴一滴流淌进血液的透明液体,眼角有点儿湿润,是他半途折返救了她,还差一点搭上了自个的性命。不,不是差点,至今还不知道是否会为此而命丧黄泉。
怎么能这样想,不可以,他不会有事的,他如果有事,她……她……难道她也要带着孩子去跳崖吗?
慕惜简直受够了自己的苦中作乐,无奈地摇了摇头,那看护打了一壶水回到了病房,见她还赤着足痴坐在床沿。急忙把她扶上去平躺着。
她好似一个木偶人任由那看护摆弄,面朝着天花板呆呆地仰面躺倒,直至额角受了轻伤的周阿姨牵着两个孩子过来。她才猛然记起,她还有两个不满十岁,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夫人,真对不起,我真的是……无颜见您。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责任,是我不谨慎才铸成大错,您怎么样惩罚我都成,但您住院调理这段时间,请您允许我继续留在你们身边。鹏鹏和晚晚他们还小,我必须得照看着他俩,您也出了这种事。我实在不放心……”周阿姨蹲在床边老泪纵横,轻声哭诉着。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周阿姨你也不必太自责,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愿意见到,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我们就必须正视它,查清它。而不是急着起内讧。”慕惜托住周阿姨的臂膀将她拉起,努了努嘴让鹏鹏带她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细细询问,“之后你报警了没有?警方那边有开始调查这件事儿吗?”
“嗯,我……我有报警……警察局那边说是已经立案……侦查了。”她泣不成声,言语都是破碎不堪,断断续续的。
“没事没事,大家伙儿不是都好好的嘛,先平静一下。”慕惜轻抚着周阿姨的脊背,不禁想起了仍未脱离生命危险的言辰诺,不知他究竟怎么样了。
“什么没事呀,Davis叔叔还在重症监护室呢,护士阿姨都说要看他的造化了,妈妈,什么是造化呀?”鹏鹏尚且是个孩子,心直口快将所有的状况都讲了出来,慕惜能够感觉到周阿姨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慕惜感受到了鹏鹏怨怼的情绪,顿时惊讶言辰诺在鹏鹏的心里不知不觉竟占了那么大的分量,甚至超过了亲生父亲。
“周阿姨,你先回家去吧,我和鹏鹏晚晚讲会子话,这点儿也快中饭了,麻烦你帮我们弄点东西吃,医院虽然提供了餐饮,但还是没家里做出来的香。”慕惜依然保持着笑容,没表现出任何悲伤的神色,仿佛刚才激动到跌倒的人不是自己。
“鹏鹏,你不是问妈妈什么是造化吗?造化呢,原意是创造演化,但有一种衍生意,也就是护士姐姐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命运和运气。而这种命运呢,或许是我们无法改变的,是一生下来就注定的,但妈妈今天想要告诉你们的是,不要太迷信这些上天决定论,我们的命运要把握在自己手上,在有生之年多做善事,我们就能得到更多的喜乐,如果做了恶事,必然会在一些地方报应不爽,人在做天在看,我们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和应该做的。”待周阿姨出了病房,慕惜便拉过站在床边的鹏逸,揽过晚晚让他们坐到床上来。
“哦,我知道了,就是像Davis叔叔那样,勇敢地来救我们,然后把妈妈也救了回来,这就是做好事了对吗?”鹏鹏恍然大悟,像个小大人一样。
慕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抿了抿唇:“你们可不可以告诉妈妈,后来Davis叔叔怎么又回来了呢,他不是送你们先回家了吗?”
“他说妈妈有危险,所以把我们送到大路乘上车以后,就回去找妈妈你了。”晚晚用一种奶声奶气的嗓音讲道,双眸仍然残留着一丝丝恐慌和忧惧。
他竟和她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游戏,她明明叮嘱他要把俩孩子安全送到家,他竟来个半路撒手!之后的事儿更让她气愤,他自己口腔里还有创伤,居然就那么傻傻地帮她吸毒血,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也会中毒吗?这简直就是冒险!慕惜瞬间词穷,真是不知道该骂他笨好还是该责怪他没轻没重。
“妈妈,Davis叔叔是不是快要死了呀?”见慕惜哭笑不得的神情,晚晚的音调带上了哭腔,那副模样,好像只要慕惜点点头她就大嚎出声,她不想Davis叔叔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她不想再也见不到Davis叔叔。
“你说什么呢!Davis叔叔的运气会很好很好,就是那个造化什么的,别咒他。”鹏鹏急忙喝止,小脸蛋涨得通红,仿佛她要是再多说一句,他就真的要发怒了。
“晚晚,鹏鹏,你们很喜欢Davis叔叔吗?”慕惜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温柔地问道。
“Davis叔叔人多好呀,我好喜欢他,将来我一定要嫁给他……”晚晚只有两岁,不谙世事,心却早已被言辰诺俘获,她满怀憧憬,说出这句令慕惜都深感震惊的话。
“你为什么想要嫁给Davis叔叔呢?”慕惜并没有愠怒,她知道两岁的晚晚,理由必定是极度童真和纯洁的。
“因为……因为别的小朋友的妈妈嫁给了爸爸,就能……就能和他永远在一起,我想……想和Davis叔叔永远在一起,这样他就能一直陪我玩了。”晚晚费力地组织着语言,把小脸埋到了慕惜怀里,好似有点儿害羞了。
“你不可以嫁给他哦,你嫁给她了的话……他就不陪鹏鹏玩了,哥哥对你那么好,你忍心把哥哥抛弃了吗?”慕惜的心被那样的甜美笑容融化了,不禁开起玩笑来。
“不行不行,你不能霸占Davis叔叔,我还想和他玩呢!”鹏鹏听了这话迅速蹿了起来,万般不乐意,“而且他更喜欢和我一起玩,你别和我抢,Davis叔叔会不高兴的。”
“哪有,Davis叔叔明明更喜欢我!”晚晚和鹏鹏这俩小不点开始争论起来,手舞足蹈的,演变到最后竟在病房里追逐打闹起来。
“好啦好啦,你们别吵啦,赶紧过来吧。”慕惜向他俩招了招手,无语地摇了摇头,“鹏鹏,别总和妹妹争,让着她点儿啊。”
“别的我都能让,但Davis叔叔怎么能让给她呢!绝对不行!”鹏鹏嘟起了嘴叉着腰,气呼呼的模样像极了一头初生的小牛犊。
“别再为这事儿争了,Davis叔叔才不会偏心呢,他最公正了,你们把心都给我放到肚子里去吧。”慕惜见自个两个孩子为言辰诺争得面红耳赤,除了觉得好笑以外,还感到有点不是滋味儿。
和他们有着血缘关系的明明是她,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明明是她,但为什么他们更喜欢言辰诺,这不科学!
她吸了吸鼻子,酸酸涩涩的,这俩熊孩子就知道往别人家里钻,一点儿也不顾虑怀胎十月受尽苦头的妈妈的想法,虽然她承认言辰诺对他俩的照顾无微不至,但她好像也没差到哪去吧!至少……至少……至少……
她的思绪顿时卡在这儿上下不得,好像从他们出生以来,除了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家,其他的回忆已经失去了色彩。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雁归惊鸿
原本她以为因为他们缺少父爱,所以对言辰诺会比她多一些依赖,但仔细回想,她这个做母亲的究竟为孩子做了些什么事儿?平淡的生活,孩子们早已习惯,习惯她为他们做饭,为他们讲睡前故事,她性格安分守己,知足常乐,似乎缺了些制造浪漫的细胞,而正因如此,言辰诺就成了那个为他们的生活增添亮色的人,也就成了那浓墨重彩一笔。
其实问题就在那儿,单从外部因素看起来,慕惜想要解决似乎很简单,要让言辰诺脱离他们的生活很容易,但她斗争了这么多年一直未取得成功,依然没有将这张网彻底拉起来,他总会见缝插针,得到孩子们的好评,如今,她已不想再做无用功,或者换种说法,她已把这张网割得稀烂,不让它成为他们之间的阻隔。
护士敲了敲门扉走了进来,将一小塑料杯的药丸放在床头柜上,笑着对她道:“恭喜你哦,医院调到了血清,对症下药后,那位言先生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估计这两天就会清醒。”
慕惜一下子被这天大的好消息砸晕了,不自觉地咧开了嘴,由衷地绽放出笑容:“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别激动别激动,你的身体还虚着呢,今天最好别下床,等他真正醒过来我们会通知你的好吗?”护士赶紧制止,她的身体禁不起这样的情绪起伏。
“但我现在很想见他。”第一句话刚说完慕惜便毫不意外地看到护士脸上揶揄的笑,急急将话语打了个弯,“毕竟……毕竟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那个,我想借个轮椅推过去可以吗?这样也不至于累着,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医生也说了我恢复得不错。拜托了。”
“这……也行,但你还是个病人,如果真的不舒服要和我们说啊,别自个憋着。”护士面露为难,却也没有再制止。
护士出去取轮椅,慕惜的手机猝然震动起来,她接起来一听,刹那间怔愣在当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瘫痪在床十余年的母亲——顾晴。竟然在今天凌晨三点半,奇迹般的苏醒了!
从前她一直相信母亲不忍心弃自己于不顾,一定会醒过来像从前一样疼惜自个。但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十五年过去了,快到二十年这个当口,她却一夜间苏醒。十八岁那一晚梦魇,三十多岁这一刻惊喜,母亲终于回来了!
护士拿了轮椅进来,她却说要先去看母亲,她怎能不兴奋怎能不喜悦?那是陪伴她度过好几个春夏秋冬的母亲啊!
护士原本怎么也不同意,医生也劝阻说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舟车劳顿。因为她俩所在的并不是一家医院,来回的路途真是够戗,然而她一定要过去。一定要现在立刻过去!
最后说得连医生都没辙了,轮椅载着她来到母亲病房的那一刻,她忽地很激动,她不知道近二十年未醒的母亲,这一秒苏醒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可是她忘了一点。二十年未醒,也代表着二十年没下地走路。二十年没吐露过一个字,她又怎么能要求二十年未曾讲话的母亲奇迹般地开口呢?
复健,就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当她看到如纸般脆弱的母亲只红了红眼眶,看到她的眼神是那么渴望,她便知道自己不应该也没资格在这时候哭天抢地怨天尤人,她已经经受了许多,也不在意再经受得更多一些,只要母亲不介意她单方面霸道的决定。
母亲能够醒来,这就是天大的恩赐,她怎敢要求醒来后的,还是二十年前一丝不变的妈妈?
二十年前她选择维持母亲的生命体征,至今她就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到底,无论母亲对她的是感激还是怨言,她都愿意一力承受。
她缓缓握住母亲满是褶皱的手,那双手从她昏睡以来,瘦了不知多少,如今只剩了一张皮包着一个骨架,原本珠圆玉润的脸蛋消瘦了一圈儿,原本白嫩的手枯黄枯黄的,满是凸起的筋络。
慕惜咬住下唇,逼回眼泪,为什么母亲未醒的时候她并没有那么哀伤,而现在她醒过来了,她却感觉到了悲戚,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世上有了一个可以为她分担悲伤的人,多了一个可以为她所依靠的人,所以她不必太过坚强。
人真的是被逼出来的,从前的她在孤儿院可以和晖哥哥相依为命,所以她不必太坚强,后来她进了顾家,有了顾父顾母的爱护,所以她不必太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