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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他们在一场场无休止的轮回培训中努力锻炼。
是,他们贵公子有人专车接送,但是目的地却不是他们有权决定的。
幼年的他们只能透过车窗猜测探寻着外面的世界,等到长大了,难道他们没有权力享受从前失去的东西吗?未免太不公平。
那种没有自由,不为人知的孤独……
然而,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真的能补回他们所失去的吗?真的能填补他们内心的空虚和缺失的情感吗?
但他们不都是这样吗?从小在脑海中种下的因结出了如今的果,独独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战,无关对错,至死方休。
“慕惜,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傅烨磊颇含深意的视线落回她的脸上,“我终于明白你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陆总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洞若观火的目光逡巡不去,如同布下天罗地网,认真审度着竖起了五个手指,“从你身上,我至少看到了罕见的五个‘实’,真实,现实,诚实,务实,踏实,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将它们结合得完美无瑕的人。”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三十三章 湿风吹雨寒
“承蒙傅总抬举,不过,‘现实’好像算不上是褒义词吧。”慕惜撇撇嘴角,好整以暇地幽幽回问。
“如果我一次性付给你五百万,代价是要你嫁给我,你干不干?”突兀的反问,似乎和方才的话题毫无关联,又仿佛有着千丝万缕扯不断的牵连。
五百万,又是这个熟悉的数字,犹记得三年前一清润男子吐气如兰,慕惜的心底悚然一惊,被瞬时抽紧又骤然放松,一股逆流冲向四肢,身体一阵热一阵寒像生了病般。
她倏然偏头望进他的眼底,但那里澄澈得什么也没有。他唇边残余的略微邪气的弧度,使得这一切像是一场突发奇想的恶作剧,慕惜感觉自己着实有些惊弓之鸟的嫌疑。
“傅总的追求者甚众,三千佳丽美女如锦云,望穿秋水痴心不改地排着对儿等你傅家大少检阅,傅少又怎会看得上我一介既无惊天美貌有无安邦之才的普通女子?这岂不是在寒碜我么。”慕惜挤出一个笑,奈何面部肌肉早已僵硬,这么一动多少显得有些别扭。
“陆尧楠都喜欢的女人为什么我就不可能喜欢?千金易得,有情难求嘛。”他勾起不依不饶玩世不恭的一抹笑,又夹了些狐狸般的狡黠魅惑,直接堵得人无话可说。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道理傅总应该明白。”见慕惜愈发阴沉的脸色,他知道自己踩到了雷区,于是收敛了些似乎并不打算再深究,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只是开个玩笑,顾特助你别介意,我一向都这样随性惯了,忘了在美女面前应该保持的风度和形象,说话没个忌讳。宰相肚里能撑船,唐突之处还请你见谅,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慕惜本不该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推心置腹,毕竟言多必失,倘若再加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出了纰漏她担当不起。
但是面对着这个胸无城府的阳光男孩,慕惜顿生一种弟弟般的信任和亲切感,这种与生俱来般深入骨髓纯粹的相信,除了血脉相连这个原因就再找不到任何来由。
当然,慕惜不至于单纯地以为,他和他人前展示出来的一面一样坦率,他言语间表达出来的弦外之音,也不是靠字面意思就能解释的。慕惜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因此她不能任由这个话题再延续下去。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看破不说破,一说便是错。
她不言,他亦不语。
慕惜知道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她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无话不谈的推波助澜,让他一次次成功地试探自己的底线,直逼得她临渊无路可退。
她不愿意伤害眼前这个人,也不想破坏他们之间那种暂且定义为友谊的关系,于是佯作懵懂地宛然一笑,恍如未觉。
有些事情,或许看得不那么清才好,有太多事就是因为看得太清所以总是失望。
偶尔装一装傻,不去探究真相,也许对于自身来说是最好的,至少不至于刻下深深浅浅,反反复复总是溃烂的愈合不了的伤痕。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风和日丽,下午的天气就变得有些喜怒莫辨,天际猝然积聚了一团镶着金边的阴云,将一轮红日严严实实地捂在了沉厚的云层之中,一丝罅隙也不留。
天边更迭涌动的乌潮,如同翻滚的轩然大浪,层层叠叠的流云恍惚明暗之间,一波波滔天袭卷风起云涌。
不多时,大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拍击在建筑幕墙的落地窗上,发出时疾时缓沉闷的撞击声。慕惜坐在办公桌前,偶然间抬眸望见外头风雨交加,不由得被这满城风雨吸引,起身走到窗前,俯视康城在这一片混沌之中的景致。
足下的康城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幕布,全世界单调得仿佛只剩下灰白两色,树影顺着狂风的方向剧烈摇摆,雨幕之中只依稀辨得几辆轿车正艰难地行进,间隔着几柄雨伞被吹得东倒西歪,恐怕伞下的人儿也没料到今儿的风云变幻会如此激烈,如此使人措手不及。
大雨侵袭了整座城市,垂直顺沿而下的水幕也将幕墙清洗了个干净,窗明几净。
稍晚雨渐歇,玻璃窗上的雨珠蜿蜒而下,结合了同样大的一颗莹泽继续向下淌去,逐而凝成更大的雨坠,然后如破空流星般陨落,余留刹那芳华。
桌上的电话响了几遍,慕惜离开窗边去接,听筒中是一缕焦急的声音:“顾特助,陆总刚才接到工地打来的电话,说是工地那边出了事亟需解决,您是否也要过去看一下。”
“工地出事?”慕惜顾不得做其他反应便急急问道,“哪个工地?”
“城南的郁金香岸,是那边出了事故,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陆总没交代什么就匆匆出去了,我没办法才来请示您。”那头尚缺经验的秘书急得快要落下泪来,想必是没经历过这样的状况,一时间慌了手脚。
“好,我知道了。慕惜缓了一缓,便立即说道,“这样,如果有人来找陆总的话,你就说他临时出差不在公司,把他今天所有的日程全部推掉,一个个打电话过去致歉,言语委婉一点别得罪人。公司上下该干什么还是照干不误,日常工作抓紧不许倦怠,先瞒住这个消息,等陆总回来再做打算。”
慕惜现在不了解情况,只好暂时这样吩咐,也许这只是一件小事,只是由于工地上操作不当引发的小事故,若是透露了风声有人趁机扰乱员工的心智,人云亦云,反而容易小事化大,到时收拾起来就更加棘手。
放下电话她第一时刻就拨通了尧楠的手机,但那边一直处于忙音状态无人接听,慕惜这才有些着急了,一般来说,尧楠是不可能不知会她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杳无音讯害她担心,但他到现在迟迟不接,就说明工地的事情没有她预估的那样简单,看来并不好处理。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三十四章 瀚海阑干
停在原地思忖片刻,慕惜披了外衣带上包就往外走去,雨帘之中的康城平添一抹迷惘,她在公司门口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那车便掉了头往城南开去。
郁金香岸,那块楼盘属于士英近期的建设工程之一,处于城南郊区的方位。
那一片属于中档住宅聚集区,士英注重宽领域多层次发展,以满足不同阶层的需要,因此不久前标下那块地,准备建造郁金香岸这一中高档住宅区。
但破土动工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新开发的皇朝御麓等多个项目又同时推进,真可谓是前庭摆擂后院失火。
工地泥泞的路因下雨而变得更加湿滑难走,坑坑洼洼的都是雨水积满的小泥坑。浑浊粘腻的泥水充盈着每个小水洼,底下还沉淀着灰黑色沙质的淤泥,就像是指甲缝里嵌满了脏东西一样,藏污纳垢,令人不由得心生厌恶。
架在纵横交错沟壑上的红棕色木板,因这场大雨变得瘫软,表面也别浸泡得失去了本来的颜色,黑乎乎粘滋滋的污泥沾染在上头,泛起一阵泥浆水的腥味,整个工地荒无人烟,如同一个堆满了垃圾的废墟一样。
“慕惜,你怎么来了?”身后骤然响起了一个稍显不悦的声音,但当慕惜回过身去时,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如君子般温润的面庞,此刻上头写满了浓浓的关心和担心。
“我打你的手机一直没人接,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慕惜小心着脚下的碎石子和玻璃渣,保持着身体平衡慢慢地挪移过去,尧楠伸手扶了一把,才让她从凹凸不平的路面平安来到他的身边,她借助着他的力量稳稳落地,“尧楠,这次的事故要紧吗?好不好处理?”
“碰到些麻烦,但我还能应付,慕惜,你今天不该来,刚刚天还下着大雨,工地上的路不好走,你现在穿着高跟鞋压根儿寸步难行。”尧楠捋过她额前微微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别到耳侧,“这样,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公司那边有郑秘书,我交代过她了,不会出差错的,这高跟鞋我可以换下来,完全没有妨碍的。”慕惜推脱着,她实在不放心置陆尧楠一人于不顾,这次的事故看起来没那么好过关,这里的环境又十分恶劣,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照应一些。
“你在这儿只会让我不得不分心照顾你,反而是在给我添乱,听话,我让老宋先送你回去,处理完了我再打电话给你。”半是宠溺半是诱哄的语气,尧楠吐字如兰,轻搂了搂慕惜的腰,“这边有我就足够了,你就乖乖地守在大本营等我凯旋归来,当我最最称职的贤内助,公司那头有你坐镇,我才放心哪。”
慕惜稍稍忖度,咬了咬下唇,蓦然想起:“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刚才在和方主任谈事情不方便,刚想回你电话,你就来了。”尧楠眼中是满满的爱怜,轻捏了捏她的鼻尖,“怎么这样沉不住气,不过是没接两个电话你就找来,要是关机了你岂不是得报警了?”
“那可说不定哦,这时候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慕惜帮他整了整微皱的西装衣领,使他周身显得更为温文尔雅。
他神清气爽的仪容,不像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难题,这让慕惜稍稍安心。
“好了那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我回公司,你自己注意安全。”慕惜揉了揉干涩的眼角,自己似乎确实过于紧张了,太阳穴处还是闷闷的,“还有,随时让我知道你的情况,有空的时候记得打给我。”
“知道了,我一定一字不落地报告行踪。”尧楠似笑非笑,向身后招了招手,司机老宋便往他俩这边走来,“老宋,你先送顾特助回公司总部。”
一路上轿车内都保持着安静,司机老宋是一个敦厚安分的老实人,全神贯注地开着车,留下满车的沉默。老宋很少议人是非,该说的毫不隐瞒,不该说的守口如瓶,对陆家忠心耿耿几十年,一向深得陆家主人的倚重信任。
慕惜望向车外,那驶过的一条条柏油马路,路边一列列整齐的行道树,树上一片片嫩绿的叶儿簌簌地在眼前闪过,一幕幕倒退,空余影子在脑海中飘摇,如镜花水月浮光掠影。
这回郁金香岸的重大事故震惊全城,陆家即便有再大的势力也压不住这条新闻上头版头条:士英·郁金香岸楼房存在巨大安全隐患,相关主管部门着手检验房屋质量。
郁金香岸的某一栋高层由于地基沉降问题,导致墙面出现严重的裂缝,由于连日来雨水的侵袭,屋内已有渗水现象,墙体有略微的倾斜趋势。
此事一经爆料,媒体与大众的谩骂接踵而来,什么无良商家建造豆腐渣工程啦,什么地基没打稳就造楼,不顾消费者利益啦,什么财大势大的垄断企业目无王法啦……
第二天一开盘,士英的股价毫不意外地跌至谷底。
只要是和士英房产有关的,无论真的的假的都躲不过一通批斗,市民如今正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任何解释都听不进,士英轻举妄动反倒授人以柄,引发新一轮攻击。于是高层决定启动紧急公关,连夜召开记者会。
记者会的效果差强人意,虽然较多的媒体保留看法以观后效,但接连几天,士英的股票依然以历史新低的价格成交。
陆尧楠大量调用公司资金回收股票,以免有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趁机低价收购稀释资本,再加上郁金香岸的后续处理所花费的大笔经费,士英账面上的资金急剧减少,同时推进的几个项目也处于半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