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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实,我很赞同你的做法,言家老少都比狐狸还精,言臻那可是商场上的老油条,百炼成精了都,随时都能披挂上阵。那小辈言辰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从他近几年对天华的领导就可以看出,深谙商道八面玲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带头的几个项目成绩斐然,为人老练而又细致圆滑,并非等闲之辈,的确得防着一手,免得落个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那老者气度稳重,精神矍铄,言辞之中全然是谆谆教导,“至于董事会那边,你倒不用担心,我会去为你说明的。虽说大局已定,但也不可过分轻敌,星星之火尚可以燎原,更何况天华只是一时失策,没事先料到你早有防范之心,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匹被大摞稻草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骆驼,等到恢复体力仍然有能力重整旗鼓。若是等到那时候,要真把它逼急了,说不定它点一把火烧了柴堆,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再往上添一根,让它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可再留给他们苟延残喘,咸鱼翻身的机会,必须当机立断,彻底免除后患。”
“哦?这话怎么讲,愿闻其详。”尧楠保持着谦恭的姿态,对他似乎甚是倚重和信赖。
“自从朗格计划启动以来,政府已经最大限度地给予士英优惠政策,政府行为的趋势已经十分明朗,目的就是扶植台资企业,以维持两岸和平友好。这回收购朗格英资股份有限公司,银行破格同意士英将朗格的股份作为抵押品进行借贷,要知道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史无前例,也是士英的大好机遇,用未到手的股份来批得大笔贷款,政府对我们的宽容体恤程度,委实令人大跌眼镜,也最终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有了这笔资金,别说是朗格计划能顺利实施,紫穹豪庭的前期费用也有了着落,不成问题。”老者成竹在胸,信手拈来,言辞间丝毫不显凌乱,透露出与他年纪不符的狠决和果敢,“而我们,恰好可以利用政府和银行的导向,制造舆论,利用媒体披露天华的财务状况,让银行对这家企业失去信心和信任,让天华在资金方面彻底断了来路,一直拖到他们无计可施,不得不宣布破产,正式进入清算程序之后,那时候再看你的意愿。”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五章 夜阑之殇
“什么,士英是用朗格的股份来抵押贷款的?这……”陈副董看起来也不知悉这件事,刹那惊诧不已。
“是啊,陆总他料到如果和天华真的争斗起来,士英的资金可能会出现缺口,因此以防万一,先下手为强,谈妥了收购朗格的计划,再与政府相关人员交涉,得到了政府的首肯后,银行因暗中得到了政府的授意,便把资金汇入了士英,如今粮草皆备,胜利在望。”那老者似乎很是赞赏陆尧楠的做法,雷厉风行毫不手软,鼓励般地拍了拍他的肩。
她的预感居然成了真,这一开始就是个局,一个精心布置的局!
慕惜全身一震,大脑轰地一声猝然空白,怔怔后退一步,高跟鞋恰好踢到了身后的铁树花盆,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
她实在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慌乱间转身欲逃,一抬首却见陆尧迪站在不远处,满脸怒气,铁青着脸,双手握拳与她一样的震惊,恐怕来了不止一时半刻,听到了大部分的内容。
门轴转动,脚步逼近,室内的三人并肩而出,看到的就是门外两人痴愣对望的景象。见二人皆是士英内部的核心人物,一个二少爷一个未来的老板娘,而非天华的奸细,想必也没什么要紧,老者松了一口气:“尧迪啊,我说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你的人影,原来去找你未来的嫂子了,怎么?通风报信去啦?”
尧迪的面色阴冷,裹挟着一丝决绝,一扫往日阳光英气的形象,唇角一侧微微勾起,冷漠而邪惑,倏然一个箭步冲到他们三人面前,指着带头的,他最为钦佩的大哥的鼻梁,太阳穴处青筋尽现暴跳如雷:“我一直天真地以为,付出了就会得到回报,我兢兢业业地对待皇朝御麓这个项目,每天没日没夜地努力工作!我听你的话,认认真真地做好每一个环节,恶补每一份资料,把它完善了再完善,生怕出一点点的纰漏,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精力。但你呢?你却把它当作是一块事业的垫脚石,踩在脚底助你更上一层楼,一旦成了事,说抛弃就抛弃,说践踏就践踏,说归零就归零。你把我的付出当作是什么?当作一个屁放了就天下太平了?陆尧楠!‘过河拆桥’这四个字没有人比你演绎得更生动!”
“尧迪,注意你的言辞,怎么可以这样跟你哥哥说话!”老者拍开他明显不尊重大哥的手,让他清楚自个的身份,别没大没小。
“叔叔,你别管,这是我和大哥之间的事!”陆尧迪甩开他束住的手,不管不顾,像是一头被惹恼的狮子,受伤后不断撞击关着他牢笼,凭着一股犟气横冲直撞,字字泣血,丝毫不顾及旁人的劝阻,大有不得到合理的解释就誓不罢休的气势,“我真是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为了成功不择手段,自私冷血,无情无义!你自己的死活是死活,别人的死活就不当是死活了是不是!可笑啊可笑,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犯傻,老老实实地把它当作一个大项目来做,把它当作是证明我自己价值的第一项工作,在你们的棋局中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计谋,一条掩人耳目偷天换日的计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是聪明!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很滑稽是不是!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傻傻地任由你们摆布,听候你们的差遣,还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端茶送水,忙前忙后,你们的自信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对不对!”
“尧迪,别在这儿闹,回家之后哥哥跟你慢慢解释。”尧楠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想要平息他的愤怒。
“尧迪……”慕惜也听不下去了,拉住他的胳膊。他的吼叫声实在太响,她已经听到正厅那边零零落落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她不想将事态扩大,便在一侧辅助尧楠,让尧迪先冷静下来。
“放手!”尧迪没有一丝要妥协的意思,一挣就挣脱了他们两个人的拉扯,他使力的时候,顺势转了个向,冷冷地哼笑,朝着慕惜就破口大骂,“别装了,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帮着我哥骗我,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帮凶,现在很得意吧,我居然一点也没看出来,还傻乎乎地来告诉你,我不会放过那个拖了我们后腿的人。不妨再跟你坦白一点,曾经有段时间,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出卖了公司,还郁闷了好一阵呢。哈哈,真是讽刺,原来这件事压根就没有谜底,于是,兜来转去,最终的答案就成了,我是个十足十的笨蛋!”
“尧迪,你别这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慕惜顿时百口莫辩,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咽喉处,她想为自己辩解,此时此刻却不能辩解一言半句,也不知道该怎样为自己洗脱罪名。
是啊,何必费这个心神?她本就是个罪人,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卧底,在谁的眼中成了千古缧绁的罪人又有什么差别?背叛士英,到如今的背叛尧迪,背叛天华,这一切似乎向着越来越远的地方行驶,脱离了原有的轨道,远到她已然无法掌控,乃至于无法影响。
她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被那个人设定好了,现在却横生变数,骤然被完全格式化初始化,抹去了所有的色彩纹理,恢复一片空白,重新设置成另一个人想要的模样。
陆尧迪已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四个人立在走廊上,她在当中又显得那么多余和突兀,于是也跟着尧迪,转身向出口走去。
“慕惜。”尧楠追了上来,横在她眼前阻止,“让尧迪好好静一下,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
“今天我很累,想先回家了,改天好吗。”慕惜的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她是言辰诺派来的暗线,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谈的了。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六章 梦冷蘅芜
(ps:沐沐今日两更!!!另一章会在十点半左右呈上~沐沐没有存稿,完全是耗了一下午加晚上的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码的,届时希望各位看官捧个场呀~)
她等待着他对她的判决,一切的后果,她都愿意承担,即使是他到法院上诉,要她去坐牢赎清罪责,她也认了,没有任何怨言。
“我送你回去。”尧楠忽视了她推拒的眼神,在众人面前揽过她的腰,小心翼翼地护在臂弯,仿佛她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两人并肩,施施然地离开了会场。
车中二人无话,空气凝滞冻结成冰,只听得轮胎驶过公路沙沙摩擦的声音,和车载空调吹风的细柔声响,静寂得连平缓的呼吸都被放大数倍,一下两下的心跳都在这样的沉默中清晰不已,重重地锤击着脑中紧绷的线,丝毫也不敢放松。
偶尔开过减速带时,车子轻微颠簸,才能证明里边确实存在着两个人,表盘上不断变动的数字才能证明时间没有就此停止。
路上明明灭灭的灯光,时不时透过前窗玻璃,映照在他们的侧脸上,洒下一块块斑驳不规则的光影,细致勾勒出严峻而肃穆的弧线,微妙而诡谲。
尧楠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一直落在前方的道路上,全神贯注,随着交通灯的指示掌控着轿车,唇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似乎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
慕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向后倚靠着头枕,思绪混乱如麻,瞳孔迷茫而涣散,失了焦距般望向前方,无限循环的黄白标线在路灯下不断变换,几无二致的马路一遍遍地在眼前周而复始,她却一点也不显疲累,还是盯着瞧,眼神空洞。
细微的刹车声,尧楠已将车子停稳,慕惜缓缓抬头,已至她家楼下,她却一点也不急于下车,继续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审判。
小区内昏黄的路灯稀稀拉拉,直挺挺地杵在并不那么宽敞的甬道上,寥落而凄楚,夜已深了,小径上散步的人们早已回了家,洗洗漱漱准备睡个饱觉,现下鲜有人迹,因此原本就悬在半空的气氛更添孤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慕惜率先打破了这种静默,她着实厌烦了猜来猜去的方式,也知道了在他面前,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不自量力,成了个透明人还在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这次的事之后她才明白,要与他相比,她的道行还太浅,说白了就是幼稚园和博士后的差距,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自作聪明。
如今看来,委实没有必要耗费时间故弄玄虚。
“你进士英的招聘会上,我就感到了不对劲,所以……”尧楠有些艰难的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上遇到了瓶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所以,就派人摸清了我的来路和底细。”慕惜不客气地接了他的下半句,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我早该料到,以你的智慧和机敏,怎么会被我这么一个无知鼠辈瞒天过海?就算是如来佛在世,恐怕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吧!”
“慕惜,敢情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是对的?”尧楠的情绪变得激动,偏过头来直视她的面庞,“我给了你无数次坦白的机会,但你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权当我的警示不存在,我多么希望,这些事情是你自动告诉我,而不是我……我费尽心思去获得!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找我倾诉,我会帮助你,我真的一点都不愿意看到,你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早就可以戳穿我的,可是你却将计就计,利用我诱出背后的主使,你这么做,和言辰诺又有什么不同?”慕惜对他的愤怒熟视无睹,冷冷地勾起唇角,心一点点地下沉,失望渐渐浮起,越来越浓郁。
“是,没错!我的确可以戳穿你,我的确可以让你在康城再无立足之地,但是我不想,我不愿意!因为你是我耗尽一生都要去保护的人,毁了言辰诺很简单,不费吹灰之力,举手之劳而已。但我不想在毁了他的同时也毁了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慕惜。”尧楠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牢牢固定住,逼她与他对视,逼她看到他眸中泛起的薄薄雾气。
慕惜的心中有一方柔软被轻轻牵动,揪痛酸疼的感觉顺着脊背蔓延到四肢,他是这样的珍惜,这样的维护,无条件地为她周全,甚至不惜委曲求全。
瘦削的肩膀硬扛着上层施加的重重压力,掩护和容忍她到现在,还一度将自己置于被动,内外交困的境地,而她,却每每将他的好意曲解,将他的真心掷在地上肆意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