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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茹珺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真……”陆父言语间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言辞太过咄咄逼人,实在不太适当,于是疲惫感伤地抬起手摇了摇,“罢了罢了,这事你们小两口商量吧,我懂这事急不来,茹珺要是晓得了,也不会赞同我的做法。讲老实话,我也不想逼你们,可能是最近的情绪起伏实在太大,心思和期待又一直寄托在你俩的身上,才会这个样子,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陆英麒的鬓边已经染白一片,眼角也深刻细纹,不知是因为流年易逝韶华不再,还是因为近来操劳忧心过度。慕惜还清楚地记得她第一天进公司时,他坐在会议室的最上首对新来员工的一番训导,他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他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说人生没有捷径可走,字字扣人心扉,如珍宝一般,那种舍我其谁,尽在掌握的气度,那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迈,那种洞悉世事,从容淡定的睿智,和如今挚爱之人身处水深火热时,透露出的那股无奈彷徨,凄楚寂凉,和站在眼前的那个颓然失落,垂垂老矣的形象,相距何止千里。
“爸,这事我会和尧楠好好商量,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慕惜的心隐隐作痛,深呼吸了几次,逼迫自己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陆英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似惋叹似可惜,微微低首,回身进了病房。
他一走,走廊上又恢复了死水一般的沉默,两人的眉都紧紧地锁着,找不到话题开口,半分钟后,尧楠终究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了医院。
“慕惜,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爸爸的要求虽然称不上毫无道理,但你也有拒绝的权利,我不希望看到的你嫁到我们家之后,是委屈的,是吃苦的,是感觉不受到尊重的。”尧楠驾驶着轿车,目光零零星星地落在她身上,“慕惜,我们已经是夫妻,我很看重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随时提出来,毕竟要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别人插不上手,若是你不想要,我不会强迫你,至于爸妈那边,我自然会和他们解释。”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六十二章 轻点绛唇
“没有尧楠,我没有觉得委屈,真的,如果孩子能成为我们俩之间的维系,能成为温暖爸爸的一点阳光,能给妈妈带来幸运和安慰,我完全没有意见,爸说的没错,我们已经结婚了,早生晚生总归要生的,不差这么一点时间。”慕惜一直低垂的眼睫缓缓抬起,与他目光相触,“只要我们都做好当父母的准备,就可以。”
“如若你只是听了爸爸的建议而准备当母亲,那我坚决不赞成,成为父母是一件神圣的事,而不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不是一个必须走过的僵硬死板的程序,按了开始就能自然而然运行下去。”尧楠对她的直视毫不闪躲扭捏,十分冷静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慕惜,如果你仅仅为了完成爸妈的心愿而同意生一个孩子,而不是因为爱,因为想要一个我们爱的结晶,这样子对你我不公平,对孩子更是一个天降的灾难,一旦生下他,我俩就必须要给他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要给他满满的关心和爱护,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我们不断地努力和尝试,但很遗憾的是,我不认为,现在是一个迎来他的好时机。”
“尧楠……其实,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尝试,孩子就是我如今融入这个家庭所作的第一个尝试,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你的担忧和顾虑,但是你不必要把我当成一个瓷娃娃一样极尽保护,事事以我为先,唯恐我会不开心不高兴,事实上我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慕惜艰涩地组织着语言,十指牢牢地绞在一起,“尧楠,未来难以预料。或许这个孩子会是我们之间的一个转机,我想,你也感受到了,现在的我和你都需要这么一个契机,来期许明天接纳彼此。”
“慕惜,你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以为自己可以强大到接受爸爸的这个建议,但我很了解你,很熟悉你,就像了解和熟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早已把你融入到我的生活中。”尧楠将车停到别墅地下的车位上,伸手转动钥匙熄了火,“我不得不说。或许你是没有负面情绪,但你心底的真实想法呢?你真的自发地愿意要这个孩子吗?倘使孩子这件事让你感到心里不舒服,你就告诉我,别总是憋着忍着,这样让我很不好做决定。也没法自圆其说,和父母交代。”
“倘若外界的推动力可以让我们得到一个转机,又何必在乎起因是什么?尧楠,说句实话,我非常需要这样的一股力量,鼓励和促使我走进你的生活。我们刚刚结婚。我不想看到自己对你一无所知,盲目而贪婪地接受你的关爱,单方面地享受你的付出。却始终无法给你幸福,剥夺你快乐的权利,我会不忍,会自责,会良心不安。”慕惜转过眼去看车窗外。那里只有一片漆黑,只看得到出口处照射进来一束光亮。映在遥遥相对的那堵墙上。
“那你爱我吗?”尧楠似是想求证些什么,急急地询问。
大约是感应到车辆的驶入,地下车库内感应的灯光瞬间亮了,周遭明如白昼,慕惜倏地抬起手挡住那突如其来的光亮,将自己的脸重新掩埋在黑暗中,局促地呼吸了两次,她低低道:“尧楠,都说情人之间是敏感而易伤的,我想即便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出来了,我的心中,确实住着一个人,但我不想你去探究他到底是谁,到底身在何方。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辈子我究竟还会不会再见到他,甚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是不是还记得我。可以说,我对他现在的状况全无所闻,两个人自从十余年前一别,便再无交集,尧楠,你现在是我的丈夫,是我法定的伴侣,是我认定一辈子的良人,既然木已成舟,就没有必要和一个虚幻而不实的人争风吃醋,也没有必要非问出个所以然不可。早前我没有跟你提起,是觉得并无提及这个人的必要,他也并不会影响和改变什么,今后我也不会刻意地找寻他,刻意地思念他,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去制造机会与他相遇,即使他回来了,也无法改变我已成人妇的事实,所以尧楠你大可以放心,今生今世,我们会成为两条交点过后的射线,终究错身而过渐行渐远。”
尧楠默然,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她提起心底的那个人,他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若是喜,则是喜她终于愿意对他袒露心声,终于把他真正当一个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看待,若是愁,则是愁她的心里果真住着别人,当她亲口承认这个事实之后,他在沉思,过往的爱恋对于她来说,是否是一种压力和强迫。
兴许,这个结果,这个答案,他早就预料到了,然而预料和知悉是两种不同的状态,能猜到,并不代表能欣然接受。
慕惜轻轻放下遮挡在眼前的小臂,让眼睛适应明亮的灯光,继续道:“我和你说这些,是期盼我们的婚姻充满坦诚和真挚,我承认自己还没有忘记,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忘记,但我希望你可以陪着我,让他慢慢淡出我的心房,或者埋入脑海,一辈子都不再浮现。”
“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不会离开。”尧楠偏过头去望着那张细腻的侧脸,那里包含了他为之深深倾心的美好纯净的面庞,但却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身在局中的人们都不知道,但上帝能看得清楚,他和她,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猝然有了交点,结局无非两种,合成一条射线共同前进,或者是短暂的交叉之后,又渐行渐远……
约莫傍晚时分,陆父打电话到家里,说今天晚上让周阿姨送煲好的汤去,顺道把病房收拾一下,他俩就不必过去了,免得来回跑麻烦。
于是周阿姨帮他们弄好了晚餐,便带着保温瓶出了门,家中只剩下尧楠和慕惜二人面对面地吃着饭。
今天餐桌上颇为丰盛,山上跑的水里游的一应俱全,鸡鸭鱼肉样样不缺,煸炒烹炸手法独到,都快赶上酒席的规格了。
“这是满汉全席的节奏吗?这么多怎么吃的完。”慕惜下楼一见桌上一碟一碟的菜摆满了整张大桌,不禁愣了愣。
“是啊,周阿姨忙了一下午,这些大多是她拿手的菜,有些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够满意的,就专门叫凯撒酒店做好送来。”尧楠帮她摆好椅子,便在她身旁入了座。
“像这京包里脊、粉蒸肉、西湖醋鱼、木犀瓜片,就是周阿姨的拿手好菜,而这道白灼基围虾,则是凯撒经典的招牌菜……”尧楠一一地向她介绍,慕惜没想到周阿姨居然会做这么多菜,便一一品尝过去,味道不下于五星级大酒店大师的水准。
等到尝到白灼基围虾时,尧楠挡住她的手:“这虾的壳挺刺的,我来帮你剥。”
他剥虾的动作十分熟练,三下五除二就剥完了一只,细心地帮她用牙签挑去沙线,蘸了调味酒便送到她唇边。
慕惜伸筷子去夹,尧楠却笑着让了让,轻晃了晃头,示意她直接用嘴接过去。
她面上隐隐一红,调皮地向那个始作俑者吐了吐舌头,偏就不妥协去接,只直勾勾地看着他。
温馨的灯光衬得她的面容更加清丽,也使得他心神荡漾,几乎想都没想,他勾了勾唇角,魅惑一笑:“既然你那么不听话,那可怪不得我了。”
他将那只虾叼在嘴边,微直起身,俯下头去寻那他需要送进的入口,慕惜一惊,下意识地去推倾上来的身躯,然而却没了逃脱的机会,他扣住她的后颈,轻轻滑动着舌尖,虾便游移在二人的唇舌间,那与生俱来的鲜味,配上调味汤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刹那间占据了整个口腔。
慕惜推搡的手逐渐往反方向施力,搭在了尧楠的腰间,仰头迎合着他的吻。
直到这只虾彻底地被顶入慕惜的口中,尧楠才结束了这个充满了追逐和缠绵的吻,双眸紧紧地盯着脸颊已红得跟煮熟的虾一种颜色的她。
“凯撒酒店的招牌菜确实不是盖的,果然不错。”他气息有些迷乱,蛊惑的笑容不减,双手还撑在她身旁困住她,胸膛起伏不定,伏下身体在她耳边轻语,“真的很好吃。”
慕惜只感觉到“噌”的一声,血液直冲脑门,想也知道自己脸肯定红得不成样子了,嘴里还含着一只金灿灿的虾,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慕惜,你可以恢复咀嚼功能了,别浪费食物。”尧楠见她脸涨得红红的,却没有任何要吃东西的意思,强憋住笑,才能正常地说出这句话。
一餐饭吃得心猿意马,室内的温度骤然蹿升,两个人的面庞都布满了红云,心思全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六十三章 木兰花慢
餐桌上手机震动的声响打破了这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氛,尧楠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起身避了慕惜到旁边去接。
慕惜深呼吸了几次,捂上自己体温高到爆表的两颊,妄图用手掌的温度来降温,但发现是徒劳,尧楠没过半分钟就搁了电话,回到了座位上,若有所思,她心下奇怪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尧楠回过神,眉宇间有些许凌乱和犹豫:“没……没什么事。”
“是不是尧迪的事情?我们结婚那天他也没来,本来想着让他当伴郎的,谁曾料他连普通的宾客都懒得做,直接视请柬为无物,真拿他没半点办法。”慕惜见他的面色不佳,便抵着下巴揣测道。
“即便他来了也是走走过场,说不定又要大吵一架,把婚宴场闹得鸡犬不宁,既然我们兄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也不奢求什么了,只期待他还有一点良知和孝心,对父母还担有一份责任,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常回一回家。不然这一辈子我和尧迪都得这么僵持下去,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尧楠没有正面回答慕惜的问题,只顺承她的话题说了下去,“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期盼他来的,至少这样他还能考虑到维持表面的平静,说明他还残存着理智和冷静,说明这件事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说明他对我这个大哥还是留着情面的,但是那天我们等了这么久,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最后他居然还是没有来,这不禁让我有点失望,我实在摸不透,他对我的怨恨究竟有多深。到底要我怎么做他才肯原谅。”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慕惜微颤着双唇,眸子里全是深深的懊悔,明显不愿意提起那一段往事。
“好了,这不关你的事,别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一个女人,无依无靠身不由己,又能承担多少呢。”尧楠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