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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打手心呀。”鹏逸有些退缩,却在他们忍笑欲再次开口之前有志气地答应下来,拍了拍胸脯打包票,“好,我今天保证一道不错!”
尧楠看了隔了一个鹏逸的慕惜一眼,她便懂了丈夫的意思,在一旁默默辅助儿子做作业,有什么不懂不会的,慕惜也耐心地启发,循循善诱,点拨几句让他自己领悟过来,举一反三。
鹏逸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一大堆作业中也只有偶尔几道不会做,他也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不会做的就立刻问旁边的人,而是一个人苦思冥想很久,实在做不出就先跳开,等到其他题目告一段落,才会返上去重新攻克这个难关。
这恐怕和他们的家庭教育有很大的关系,鹏逸不习惯于依赖别人,而是靠自己去不断尝试,不断反复思考,不断换新的角度去突破。
因此他花在作业上的时间会相对较长,然而记得也比其他孩子更牢,对解题思路的分析也更加清晰,更加到位和精确。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七十二章 荷风丹碧
如今他正是在打基础的阶段,对知识的理解越深刻,对方式方法的掌握越熟练,那么未来不过就只是个不断重复,不断加深记忆的过程。所谓熟能生巧,待到真正需要解决重重叠叠的复杂的问题时,他也能冷静应对,细致剖析,手到擒来。
所以她从不嫌儿子做作业的速度和其他孩子比,相对慢一些,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儿子的智商低于旁人,而是他能够想到其他孩子想不到的那些领域,考虑事情更加全面和周到,滴水不漏。
慕惜看着父子俩微皱着眉苦思冥想的模样,是如此相似,顿时有一种暖流涌上心头,七年了,整整七年了,她在这个家里已经待了整整七年。温柔体贴的丈夫还是和从前一样疼爱自己,乖巧懂事的儿子也从不会给她捅任何篓子,从前叛逆不羁的小叔子尧迪,如今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在士英工作,不让他们再忧心,一切平静得就像一汪清泉,咕咚咕咚冒着暖气,没有大海里的惊涛骇浪,翻云覆雨,也没有溪流中羁绊的石块,激起一朵朵小浪花,却是那么平稳那么惬意地涌动着,流淌着。
她应该感受到了幸福的降临,这一切都那么温馨,那么完美。
恐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陆父环游世界平安归来后,三年前又离开了康城,去到了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走就是数年,虽然当中隔一段时间,零星会有几封来信,几通电话,但大伙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大约九点半的样子,尧楠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回过头来双手一摊:“作业呢,该上交啦。”
鹏逸恭恭敬敬地递上作业。脸上一片满足神色,从尧楠翻开作业簿的那一瞬起,就一直盯着他的脸,好似紧张地在打探些什么,又像是在祈祷些什么。
整个办公室都被肃然的气氛包围,三人屏气凝神,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其实他在做作业的过程中,慕惜早就检查过一遍了,没出什么错误和纰漏,看他如今心里打着鼓。然而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纠结的模样,她不禁感到好笑。
“咦?”尧楠蓦地冒出一个单音节,语调还奇怪地拉长上扬。
慕惜一惊。难道自己一个硕士毕业生,连做个小学一年级的作业都会出错?
鹏逸终究还是扛不住压力,瞬间透露了心里的惊慌,脸一下子变得青白,张惶地凑上去:“哪里错了哪里错了?”
尧楠目光凌厉地望着他。似乎十分生气,语气严肃:“把手伸出来。”
鹏逸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认命地伸出手去,慕惜诧异地望着这俩父子,实在想不透到底是哪道题出了问题。
然而看到尧楠扫了一眼自己,唇角不自然地下压。面部肌肉紧绷,慕惜便明白了。
果然,尧楠轻轻地把作业本放到鹏逸伸出来的那只手上。大掌抚摸着他的头顶,开怀大笑:“全对,儿子真厉害!”
“爸爸你故意的。”鹏逸望了眼手上的作业簿,停顿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扑上去捶打害他紧张过度的罪魁祸首。
“哈哈。鹏逸,真是太可爱了。”尧楠从皮椅上窜起来。一边避着儿子的追杀,一边还横加挑衅,气得鹏逸吹胡子瞪眼,却也无计可施,只好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投向另一侧慕惜的怀抱,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她:“妈妈,爸爸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呀。”
“好啦好啦,爸爸让你打两下,男子汉要有志气,不可以哭,不可以求助女生。”尧楠从慕惜怀中揽过他,放在自己腿上,换上一副教育的口气。
鹏逸坐正身子,抡起粉嫩嫩的拳头囫囵地捶了两下出气,也就不再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开始请教爸爸一些学习上碰到的小问题,父子俩好不融洽。
“鹏逸,你要记得,以后做任何事之前呢,必须先保持从容和淡定,像刚才爸爸根本没有说你题目做错了,而是你凭着第一印象本能地感觉到有地方出了错,从而自觉暴露了内心的恐慌和心虚,然而别人可能并没有拿到你切实的证据或是底牌,只不过是试探性地吓唬你一下而已。”尧楠分析得有条有理,言传身教,像是讲寓言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乱了阵脚,在商场上,这是很危险的一种行为,极有可能让对手有机可乘。所以爸爸要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你处于何种被动的境地,无论对方是多么狠辣的的角色,要时刻做到不被别人的气势压倒,保持清晰的思路,细心分辨耐心周旋,不到最后一刻永不放弃,在确保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最好能达到引蛇出洞,反将一军,出奇制胜的效果,这就是爸爸今天教你的内容。”
“可是如果真的是无法确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心虚的呀,就像刚才,我没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做得到全对,所以才会紧张。”鹏逸对了对手指,依然有点儿委屈不甘。
“既然是无法确定,就尽量自信,尽量往好的方面想,别总是让消极情绪占据身心,要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既然连你都无法确定,对方就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了。”尧楠教给鹏逸心理暗示的方法,慕惜不可否认,这样的方式在商场上确实所向披靡,屡战屡胜,“你要一直相信,你知道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的,别人也不知道。”
“嗯,那我明白了爸爸,就是在真正确认结果之前,打死不承认嘛。”鹏逸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了尧楠今夜的教学,这让他错愕于儿子的领悟能力的同时,感觉到孩子的纯真和无欺。
他听到了“打死不承认”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晃神,或许他给儿子灌输的一些思想,都是与传统教育相悖的理论,小学老师说,做人要诚实,主动承认错误,知错就改,然而他的理论被儿子一概括,便成了欺瞒和腹黑,这或许就是大人和孩子的世界,社会现实和仁义道德的差距。
不过好在他所用的例子,并非反面的例子,这点令他安慰了些,至少不会误导儿子。
但单凭这件事来看,明显父与子着重的并非同一个点……
或许等他长大了些,会对这句话有不一样的认识吧,就像大多数是非并不能用一句简单的话概括,只不过孩子的世界太过单纯,以至于无法理解有很多事情,并非一个正误的判断就能概括的,它处于对于错的边缘,摇摇欲坠,就只能看世人站在何种角度,怎么理解了。
再说的明确些,就是律师常说的,打擦边球。
“好了鹏鹏,快十点了,让妈妈送你回家,爸爸还有一点事情,做完了就回去。”尧楠将儿子放下地,细细叮嘱他早点睡觉。
“但是爸爸刚刚只说十点必须睡觉,却没说在哪里睡嘛,我想在这里睡。”陆鹏逸得寸进尺,眨了眨狡黠的双眼,像个常胜将军般高扬着下巴,笑着补充了一句令人崩溃的话,“这可不算我耍赖皮哦。”
“那你都不为妈妈考虑考虑吗?她或许不想在这里休息呢?”陆尧楠皱起了双眉,有一点不悦,虽说这办公室边上有个小小的休息室,里头搭了个床铺,放着些必需的日用品,他有时候实在忙不完,或者应酬弄得太晚,回家害怕打扰到早已睡下的老婆孩子,便在那里将就一夜,但是这儿毕竟不是招待所,他偶尔住在这里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他觉得自己实在无法一再容忍儿子这样任性,胡搅蛮缠。
更何况,鹏逸一向乖巧听话,做父母的也以他为荣,今天他似乎总喜欢给自己出难题,难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开始反叛了吗?
“爸爸,你就让我在这里睡一晚吧,这里反正有毛毯,让妈妈和我睡一起就好啦。”鹏逸顿时变了一张脸,复又凑上去,满脸讨好。
“不行,乖乖跟妈妈回家睡觉,这里没地方让你好好休息。”这种溺爱之风不可助长,有一有二就会有三,开了先例之后还了得?尧楠一口就给拒绝了。
“好了鹏逸,爸爸说的没错儿,这边哪里比得上家里舒服,这样吧,妈妈和你回去之后,给你讲睡前故事,哄你睡着了再走,好不好啊?”孩子都是需要哄的,慕惜虽不擅长,却也不得不临时披挂上阵,再这么下去这父子俩就真要僵了。
鹏逸还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慕惜都这么说了,他也就顺着台阶下:“好吧,但爸爸要早点回家哦,妈妈说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听到儿子细心的叮嘱,尧楠的心瞬间软化下来,蹲下身子跟鹏逸平视,把他当作一个男子汉一样,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爸爸承诺你,这个星期我们一家人去游乐场玩一次,好吗?”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七十三章 添字采桑子
“真的吗真的吗?”鹏逸的眼眸顿时亮了亮,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就地一蹦三尺高,抱住尧楠和慕惜的脖子亲了一口:“爸妈万岁!”
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慕惜会心一笑,她已经习惯了一家三口的日子,虽然平淡,却时不时地会有一些小惊喜,来拨乱她静静跳动的心,激活她深埋心底那向往浪漫的情怀,或而是一份从天而降的生日礼物,或而是尧楠在结婚纪念日时特意订制的对戒,或而是儿子换下的第一颗牙齿,或而只是此时此刻的欢声笑语,都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回到家后,慕惜依言哄鹏逸睡了,今天的他似乎尤其亢奋,从躺到床上就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断,一刻都不消停,好不容易才睡着。她凝望着儿子的睡颜,脸颊红扑扑的,仿佛刚做过什么剧烈的运动,抑或是因为心情波动幅度太大,他的唇边还留着一个舒心的弧度,好似连做的梦都是香甜的。
她待到鹏逸的呼吸恢复平稳,明显已酣睡之后,才蹑手蹑脚地从小床上起身,不料刚要走,便感觉到一根手指被一只小手拉住了,她回眼一瞧,那浑圆肉肉的小手紧紧握着她的大拇指,就如初出生时,他总爱挥着手四处捉人。有时候拽着慕惜的衣襟不肯放,有时候伸手就拉住尧楠的领子,把原本平整洁净如新的衬衣攥得皱皱的才肯撒手,然后不忘捂住嘴巴咯咯地笑,一点儿也没觉着自个闯了祸,看得他们可气又可笑。
那温温热热的软手掌心贴着她的指腹,还有点微汗,慕惜帮他松了松被窝,躺回了原来的地方。以免惊动到他。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门柄被轻轻旋开,尧楠回家了在卧室没见着她,便知她还在鹏逸这儿,转了步子过来瞧瞧。
“鹏鹏还没睡着吗?”尧楠特意压低了声音,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望了眼床上闭着眼的儿子,低声询问道。
慕惜将被子拉下一点,尧楠便看到不自觉的儿子竟然握着妈妈的手指不肯放,这不是公然挑衅他的权威吗?他实在哭笑不得。抢人都抢到他这个当爹的头上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尧楠伸手去掰那双小手,动作尽量轻柔。却发现压根儿不可行,别看那双手小小的软软的,滑得跟泥鳅一般,那握力还真不是盖的,他又怕伤到儿子。留着余地不敢使大力。
慕惜耸耸肩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我早就试过了,分不开,只能说你儿子太爱我了,睡着都舍不得我走。”
“真是……”尧楠霎时欲哭无泪,无计可施。拼命压着快要爆炸的嗓音,“没有我们哪来的他啊,现在蹦出个第三者跟我抢老婆。什么情况!”
“这叫不作死就不会死。”慕惜憋笑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筛糠一样抖动,连带着床也跟着轻颤,她捂住嘴不敢再笑,以免吵醒儿子。她瞅了一眼熟睡的鹏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