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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富有磁性的男声从那端传来,夹杂着傲然疏离的清冷,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也沉默了下来,终于选择了一个最不容易出错的称呼,“顾总,请问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明知故问,慕惜冷哼一声,他没去戏剧学院都算屈才了,这场戏明明已经被中途叫停,但他还乐此不疲,执拗地玩着一个人的无聊角色扮演:“你好,不知道我是应该称你为言总裁,还是Davis?”
“叫我Davis吧,公司里的员工都喜欢这么称呼我,这么多年,我也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他稍稍停顿。还是果决地给出了答案。
Davis,他竟要她对他改掉一贯的称呼,不知是为了自欺欺人还是为了迷惑旁人,以为换了个名字,就能够抹杀过去所做过的一切吗?
“那好,Davis总裁,想必吕副已经跟你报告过我的提议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顾慕惜没有绕圈子,单刀直入切进主题。
“不好意思,现在是我私人的休息时间。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我们可以等到工作时间再讨论。”言辰诺似乎不太愿意和她聊这个话题,直接婉拒了她。
“可是我非常希望现在,立刻。马上就听到Davis总裁的意愿,这样我可以根据你的要求来改动我开出的条件,尽量让双方都能接受。”慕惜并不放弃,紧抓住不让他躲避。
“顾总,你总是这么公私不分吗?”言辰诺一语双关。明显指桑骂槐,情绪激动起来,既表达了自己对慕惜此刻打扰的不满,又指责她这回暗示森奥撤资行为的鲁莽无知,“我说了这个时间段是我下班后的休息时间,由我自己支配。任何人都无权干涉!还有,我不认为你这次的举动是明智的,如果你只是为了报复我。就请不要公报私仇,利用公务之便对我发难,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森奥和士英的合作,我不能说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倘若是一个我认定不值得投资的项目。即便是你独资开办做董事长,我照样会置之不理。所以你不必太自作多情,以为我是因为对你有什么企图,才会故意靠着这个案子来刻意接近你。说实话,如若不是今天吕副跟我转述了你的话,我都不知道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当然,你可以装作一辈子都不晓得,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但你却选择了拆穿我。那一刻,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你一定不会再放任这个项目再继续下去,果然,你还是下了决心要将森奥彻底剔出士英……”
“那Davis总裁会选择成全吗?”慕惜在黑夜中的唇角微微上扬,划出如流星般转瞬即逝的弧度。
“这完全由公司来决定,我无权独自做决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即便这个提案被提交给董事会投票表决,我也必然会投否决票。”言辰诺的嗓音一点温度也没有,似乎还弥漫着一股火药味,灼人得很,令人不由得生出怯场的恐慌,“顾大总经理,请你也体谅体谅我,我不可能把自己陷入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境地,除非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干了!这个项目最先是由张助理提出来,我同意并一力担保的,如果半途停止,那我成了什么?整个集团上上下下成千上万的员工怎么看我,你考虑过没有?即便士英还是保持在不断亏损的状态,我都不可以半途而废抽回资金,必定是要等到你们起死回生转亏为盈为止,这并不是因为什么私情,而是我的职责,关系到我能否继续稳当当地坐在这个位子上,你也是企业的高管,应该懂这个道理的!”
“那么正好,我与Davis总裁的口径是一致的,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我相信我们团队不会让您失望的。”慕惜的笑容彻底绽开,如同一朵在半夜里只一现的洁白昙花。
“你改变主意了?”言辰诺似乎有点不敢置信,试探性地询问。
“我有说过什么吗?好像没有吧,Davis总裁是听了哪位散布的闲言碎语,说我们不想和森奥合作了?估计是在挑拨离间吧。”慕惜的声音是全然的无辜,仿佛自己根本未曾提及过这件事。
“确实没有,可能是我幻听了吧。”言辰诺一刹那就了悟了她的用意,挑了挑眉,乐得顺水推舟,“顾总早点休息吧,而且……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十分整,一般来讲,如果别人把我从睡梦中吵起来,我都是会大发雷霆。我的睡眠时间很宝贵,必须保证每一分钟都是高质量的睡眠,每天十二点之前睡下,清晨六点起床,但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或许顾总不了解我的作息习惯,不知道这些情况,所以这次是例外,可我希望顾总能够记住,下不为例。”
居然已经一点多了?慕惜诧异地望着通话结束后亮着的屏幕,上面明明显示十一点半啊,怎么会这样?开了灯去看床头的闹钟,居然真的已经一点十分了!
这个时候去打搅早已熟睡的人,还锲而不舍地一次次驱逐他浓重的睡意,确实是一件极度欠揍的行为,他能保持这么好的脾气已属不易。慕惜记得,那忙音只响了三四遍就被接起了,憋了满腹的起床气听她一遍遍地重复追问,非要他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不可,他估计已经忍到了极限。
天哪,她又干了一件怎样的蠢事儿?她捂住自己光洁的额头,仰面倒在床上,不久便与周公亲切会晤去了。
她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周遭都被薄雾缭绕,一看脚下白茫茫的一片,就像飘浮在云端,高低的灌木丛掩住了半条青石板路,参差的荆枝层层叠叠地延伸,相互交叉着架在半空,看不清远处的景象。石板路边缘的阴冷面还生着棕绿的苔藓,毛毛茸茸的,鲜嫩的翠绿尖儿上,沾着一滴滴晶莹的露珠,在初升的晨曦照耀下,反射出丝丝金黄的色泽。
这是哪儿?慕惜环顾四周,虽记不起哪儿见过,却觉得十分熟悉,她沿着小石板路缓慢地走着,鸟语花香,静谧宜人,处处都透露着清晨的恬淡安详,泥土是浸满了水分的,湿润的棕褐色,翩跹缤纷的落叶间,不时地还会扭动着几只蚯蚓,扒开表面的泥土拼命地往下钻。
慕惜不由得微笑起来,她曾经多么期待,未来能有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与心上人相携到山顶去看日出,然后十指相扣,走在这条充满原始清新气息的路上。
然而,这一切只是她的痴人说梦。
骤然间,明亮而刺眼的灯光,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冲破荆棘,刹那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猛然一惊,来不及反应,然后兜头罩下来的就是一片黑暗……
“啊!”慕惜惊叫着弹坐起来,冷汗涔涔,在初晨的凉风侵袭下,寒意深深刺入骨髓,她不由得战栗了一下,惊魂未定。
抱臂蜷腿望了望四周,她还在她的卧室里,刚刚只是一个噩梦罢了,她抚着胸口顺着气,还好只是一个梦,真是被吓坏了。
偏头看见中间被吹得鼓起,四个角飘荡拂动的窗帘,昨夜倒头就睡,竟忘记关窗了,她掀被下床,趿拉着拖鞋,伸出手去将玻璃窗关好。
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五点而已,但她早已被那个噩梦催得完全清醒,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既然睡不着那就起床咯,慕惜对这些事从不强求,该睡睡该起起,揉了揉肿胀的双眼,她抓了件今天要穿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草草地冲了个澡,囫囵地套上浴袍,她对着镜子梳理着半干的头发,镜中的自己是那样憔悴,面部皮肤枯黄干燥,整个人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九十六章 星月童话
更加坑爹的是,她还顶着对儿圆圆大大的熊猫眼,和国宝真有一拼,她心中暗叹一声,看来今儿又要逼不得已上浓妆了,也不知道涂一层厚厚的遮瑕膏还顶不顶用,肌肤都对这个有抵抗性了吧。
捣鼓好一切之后,也差不多要上班去了,她先陪鹏逸吃了早餐,开车送他到学校,才调了车头去公司。
一上午照旧的忙碌而充实,只是有时神思恍惚,游离身外,便总会想起梦里那恐怖的一幕,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似这样的场景不久的将来也会在自己的生命中上演,但是她瞬间便打散这种荒谬的想法,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真是莫名其妙,杞人忧天。
将近中午时分,秘书接进来一通电话,昨晚上那熟悉的声音又从那端传了过来:“今天乾元酒店226包厢,汇通银行的钱行长和科维电子万总有一个饭局,消息我给你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士英这笔贷款谈不谈得下来,就看你的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慕惜倍感奇怪,这么内幕机密的消息,他哪里来的通天本事能搞到。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保证可靠,我听说钱行长近段时间很不待见士英,贷款也一直以各种理由搪塞,扣住不发,而且处处施压刁难,你们申请都提交了不下三次了吧,怎么,还是石沉大海?”那头的嗓音优哉游哉的,似乎还有一丝丝的讥讽,像是等着要看她的笑话,“这回能不能抓住契机时来运转,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别让我失望。”
“你放心,士英一定会慢慢转好的。不会让你们的钱白投进来。”慕惜被他一激,倔强脾气也上来了,“如果言……Davis总裁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确实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想最后提醒你一下,与人交际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如果别人想要一个苹果,就算你给人家一大皮卡车的梨都没用,懂吗?诚意不值钱,落到实处的。真正的好处才值钱。”言辰诺的态度正经起来,倒是有点儿像在说教,言辞间透露出指点江山的气息。“钱行长喜欢收集名画和古董,家里的面积虽不怎么大,还空出了一间屋子专门储存这些字画宝贝,他的夫人,是一名温婉的江南女子。家教好学历高,十分喜欢勾描精致的青花瓷器和江南细巧的手工作品,欣赏有文艺气质的人。记住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该说的我都说了,就看你舍不舍得下这血本了。”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慕惜感激他的所作所为,尧楠还在的时候,总是尽量避免让她接触到商界所谓的“礼尚往来”。他不愿她的双手染上脏污,染上铜臭,因此对外的拓展关系这类事情都是尧楠在负责,她只需要躲在他身后,把内务整理好就行了。
然而他如今已不在身边。她的劣势就立刻显现了出来,她一点都不会交际。也不会一些应酬的手腕,坐在酒桌上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那一抹局促。
她不是一个全能的领导者,此时此刻的她,就像只折了翅膀的鸟儿般四处乱撞,没有人提点她应该怎么做,也没有人教导她应该如何与别的老板交洽,她非常迷惘。
“今晚上的应酬,你现在准备应该来不及了,正好,我这边有一份包好的礼物,本来要送给一位名画爱好者的,如果你要急用就先给你,回头我再让秘书准备一份就是了。”那头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似乎毫不在意,觉得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值一提。
“不必了,这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谢谢你。”慕惜不假思索,立即婉拒了他的好意,她不能也不愿再欠他人情。
“你确定你能在半天内找到一件古董,并且一举夺得钱行长的重视和青睐?这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如若这一次你得不到他的关注,那这一块就很有可能久攻不下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他再次询问,他已经放下身段,抛出不止一回的橄榄枝了,但愿她终有一天能欣然接受。
“我考虑的很清楚,还是不用了,我自个会琢磨的,不劳您费心。”她的答案并没有改变,这多少都让他有点儿失望。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还是会坚持把森奥剔出士英的吧,待到她羽翼真正丰满起来,必定容不下他们,到时候他没有选择,就不得不退出她的生命了。
不过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他的心里没有那种强烈的刺痛和屈辱感,只是因为她的强硬而感到微微有些失落。
他发现在她面前,自己的面子早已不再那么重要,他已不再像从前那般狭隘,他想,其实只要她过得好,他参不参与她的生活又有什么关系?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是喜欢多事的人,绝不强求,你自己决定吧,有需要就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再申明一次,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不是敌人,你好了我自然就好……”“要不然,我俩就得一起下地狱了”,这半句话被言辰诺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勾了勾唇,眉宇间有点无奈,暗自祈祷她不要一个人苦苦支撑,撑到实在撑不住了,到最后还真拉他一起坠入十八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