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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大吃一惊,道:“你就是王元度?”
她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对方,片刻才又适:“贱妾庄红药,久仰王大侠英名,但常闻王大侠年纪很轻……”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在下为了便于行走江湖,特地乔装改扮,庄姑娘是不是三禁堡之人?”
庄红药道:“是的。”
她这刻方始从对方衣饰认出王元度就是那天晚上,被何心寒等人用机关擒住的人。当下道:“王大侠今早逃走,敝堡大为震动,严加戒备,生怕王大侠转回报仇。”
王元度笑道:“贵堡的手段虽是使人气恼,但在下却另有缘故,不会侵犯贵堡,只不知姑娘信也不信?”
庄红药道:“王大侠似是有一种使人不能不信的力量,贱妾焉能不信?”
王元度道:“庄姑娘何故隐伏在草丛中?”
庄红药道:“贱妾是轮值到此守护墓地,刚才忽见大侠身影在屋顶出现,便特地露出形迹,诱大侠入陷,通常我们都能抵挡一阵,谁知王大侠武功深不可测,贱妾竟然全无提刀封架之力。”
她略一停顿,叹道:“王大侠何故到此地来?”
王元度道:“在下为了要救平天虹,哪知碰上一元教的白瑶琴,闹了好一阵,总算如愿把平天虹救出,但这刻他却为了敝友钱万贯之事,跟少林天宝大师打起来,而在下必须追上白姑娘,方知钱兄下落,是以刚才见到姑娘,便以为是她……”
庄红药讶道:“你找钱万贯?他昨夜才离开敝堡,本来他已被堡主擒下,后来一元教的副教主甄红袖前来,声明钱万贯是她的未婚夫婿,钱万贯亦当众承认了,堡主才把人交还给她。”
王元度大惊,问道:“这件事贵堡之人想必尽皆知道了?”
庄红药点头道:“当然啦,这等大事,早就轰传全堡,我们都是暗暗去窥看那钱万贯长得怎样,因为甄副教主长得十分美貌,武功又高,那位白姑娘就是她的师妹。”
王元度骇然忖道:“若然如此,蓝芳时定然也知道了,唉!从今而后,她更加恨男人啦!”
当下连忙问道:“庄姑娘可知道钱兄他们往哪儿走的?”
庄红药道:“他们来了许多人马,都向北行,要到哪里去我们就不知道了。”
王元度听了庄红药供给的消息,心中十分紊乱,但幸而还没有忘记石屋中尚有人在拼斗之事,当下向庄红药道:“庄姑娘且在此地等候片刻,在下去一去便来。”
他发觉她眼中透出疑惑的神色,便又道:“石屋内平天虹兄与天宝大师正在拼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得赶去排解一下。”
庄红药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王元度不敢耽误时间,转身迅快奔去,扑入石屋中,但见天宝僧已呈败象,全凭秘传铲法护住全身,苦苦支撑。
王元度大步迫到平天虹身后,平天虹明知王元度武功强胜于他,迫不得已侧跃寻丈,怒目而视。
王元度朗声道:“平兄如若这刻还埋在地底,无论别人如何侮辱白姑娘,谅来也无法可管了。”
平天虹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元度道:“刚才兄弟幸得天宝大师支持,方能制住白姑娘干扰,这才得以掘墓开棺,把平兄抢救出来,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便是由于白姑娘乃系一元教中重要人物,那江南百钱庄住主钱万贯为了制止危害会场中群雄性命,结果却反被一元教中重要人物要挟,离开了小星坞,目下不知去向,兄弟好不容易碰见白姑娘,自然要查出点线索,哪知平兄生出误会,从中作梗,以致让白姑娘趁机遁走了,平兄如若信得过兄弟的话,自然应该停手罢战,岂可再误会下去?”
平天虹傲然一笑,道:“区区平生从不后悔,不管是做对了或是做错,都是一样。”
天宝和尚不由得怒哼一声,王元度微微一笑道:“平兄性格如此,旁人自是没得话说,但假如平兄没忘记云姑娘的仇恨的话,兄弟建议你把气力留起来对付不夜岛之人,昨天晚上不是有不夜岛之人入侵三禁堡么,据说那些老魔头如南阿洪、杨老毒、屠望等,都伸手帮助不夜岛,这些人物够你忙的了,你说是也不是?”
平天虹俊眼中射出凶光,厉声道:“我平天虹焉能忘记杀妻之仇,我这就去访查他们……”
说时,拔步欲行。
王元度忙道:“平兄少息雷霆之怒,须知报仇之事,非是江湖上拜坛比武,那不夜岛岛主甄南,曾在小星坞出现,加上那许多魔星之助,实力之强,不比等闲,你如若含恨而去,只怕连甄南的面还未见到,就已被那些恶徒们暗算了。”
平天虹一怔,道:“那么你要我怎么办?难道你王元度肯拔剑相助不成?”
天宝和尚直到此时,才知道这个满身污渍,中年商贾打扮之人,竟就是本届第一高手王元度,他早已得知钱万贯与王元度等人交好之事,当下才敢确信他真的要找钱万贯。
王元度道:“如若平兄允许兄弟介入的话,像不夜岛那些淫恶之辈,人人得而诛之,兄弟自应拔刀相助。只是兄弟不赞成平兄如此疏忽大意的行径。”
天宝和尚插口道:“此人太以蛮横,贫僧此生还是第一次碰见。”
他话声略一停顿,平天虹眉头一皱,方要反唇相讥,却听天宝大师接下去道:“但如若你们两位要去对付淫恶之徒,贫僧愿意不记前嫌,参加一份。”
这句话使得平天虹立时消了气,不再做声。他并非不知好歹之辈,例如刚才他已得上风之时,若然不是顾念到对方有救命之恩,他那把独门兵器桃花扇中的歹毒暗器早就发射出去了。
王元度大喜道:“兄弟正愁人手缺少,难以兼顾,有大师相助,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凝眸想了一下,才道:“我们第一步须得查明不夜岛是否已被一元教所网罗,假如没有,事情便简单得多了,若然一元教已经网罗了这些恶人,则咱们须得步步为营。”
平天虹道:“不夜岛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乃是一大邪派,想来不会投人一元教内,受人节制。”
王元度道:“平兄不知一元教的厉害,才会这么想法。事实上一元教中藏龙卧虎,什么样的高人都有,兄弟相信平兄的令师也曾被一元教的人游说过……”
平天虹初时摇摇头,但迅即凝目寻思,半晌才道:“好像有过一个什么帮派之人,劝家师重出江湖,家师执意不肯,那人才怏怏而去。当时我没留心,王兄这么一提,竟似是一元教之人呢!”
王元度道:“这就对了,据我所知,除了武林有限的几个名门大派之外,其他门派,只要是真有绝艺,一元教从无遗漏,尽力网罗,因此,不夜岛被一元教罗致了去,兄弟一点也不奇怪,假如真是如此,咱们的目标就先得转移到一元教身上,方有成功之望。”
天宝大师道:“王大侠的话有理,不过那一元教既然如此神秘,咱们从何处下手侦查?”
王元度道:“我们先约定各种暗号,然后分批动身,兄弟听说一元教大队人马向北而去,咱们先向北查探,以两百里为限,假如还查不到线索,我们再行计议,两位高见如何?”
平天虹道“就是这么办,谁是第一批?”
王元度沉吟一下,道:“平兄暂作先锋如何?天宝大师居中,兄弟殿后。”
平天虹道:“使得,我打头阵吧!”
王元度适:“但平兄须得答允一事,方可充任先锋。”
平天虹道:“什么事?”
王元度适:“平兄定须答应见到敌人,决不动手,等我们赶到,始行出击。要知请你打头阵之意,便是要借重你的眼力智慧,侦查出敌人踪迹。若然平兄逞勇出手,万一众寡悬殊,以致失手被擒,那时,我们连影子也摸不着,岂不糟糕?总而言之,就算敌方一定打不过你,你也得忍耐不动。”
天宝和尚道:“对,咱们凑齐之后,有了一拼的实力,才跟他们大干一场。”
平天虹点头答应了,三人研究过暗号,平天虹首先动身,王元度吩咐天宝大师务须紧紧跟随平天虹,以防不测,又告以此间尚有未了之事,所以只好殿后。
天宝大师提铲而去,王元度步出石屋,眼看着天宝大师已失去了影踪,这才向庄红药匿伏之处走去。
草丛中空空如也,哪有庄红药的芳踪?王元度定一定神,想道:“她大概是返回三禁堡去了,且不去管她。现在让我想想看,钱兄乃是顶天立地好汉子,未必会被美色所迷,我怀疑他是在百般无奈之下,才答应了婚事。”
想到这里,自家反而感到难以置信,只因钱万贯不但武功绝高,同时机智过人。对方就是用威迫利诱,实难使他屈服,除非是用圈套手段,使他当真移情别恋,自己情愿娶那甄红袖为妻。
他虽是想不出一元教用什么手段,但这个想法却较为合理,不禁油然而兴赶紧拯救他跳出火坑之心。
他正要举步离开,猛然发现那一张绿网在地上,不禁讶想道:“庄姑娘若是返堡,断无不收起此网之理,如今遗落此处,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此念一生,立刻仔细打量地面,忽见一丛野草,有一把打了一个结。他瞧了一阵,恍然大悟,忖道:“是了,有人暗中迫近,把她制住,她无力反抗,因此把这面绿网留下,又顺手抓一结草打个结,希望引起我的注意,好去救她。”
他回瞧一眼,又想道:“此处邻近三禁堡,莫非是何心寒或蓝大姑娘来到,把她叫走?
不对,假如是她们,庄姑娘岂敢留下绿网?因此一定是外人无疑了,这会是谁呢?难道是白瑶琴?”
王元度这才想起了白瑶琴,顿时打个寒噤,忖道:“此女心狠手辣,脾气倔强。万一她当时是躲在附近的草丛中,把庄姑娘和我的对话完全听了去,她自问无法奈何我,很可能把庄姑娘抓去,押送三禁堡,告以一切,那何心寒何等毒辣冷酷,闻知庄姑娘纵我脱身,一定千方百计的整治她,至死方休。”
这么一想,又自机伶伶地打个寒噤。他认定假如庄红药受到迫害惨杀的话,完全是他的责任。
是以心如火焚,肠似油煎,猛一长身,破空飞去。
他在这一带已盘桓甚久,路途纯熟,此时径向三禁堡扑去,转眼间奔入一大片树林之内,使出全身功夫,飕飕疾走。
若是旁人,如此迅速穿过树林,一定会弄出一大片响声。但王元度曾经吃过修迷密阵的苦头,练成了天下罕见的身法,转折闪窜之时,身法之灵警迅快,可说是当世无双。
因此,他迅急穿行了二十余丈,忽然听到有一点声响。在寂寂空林之中,王元度着地刹住脚步,侧耳而听。
在他左前方数丈处,传来分枝拨草之声。分明是有人向这边奔来,王元度不暇多想来人会是什么人。
一提真气,身形电急飞起,霎时已躲在树上枝叶中。
但见一人轻捷迅快地奔来,竟是那白瑶琴。她那矫俏的面庞上笼罩着一股傲气,显得更加倔强膘悍。
她毫不顾视,笔直奔去,一忽儿已出了树林,越过那一片长满了蓬蒿野草的旷地,奔到石屋后窗。
她向屋内张望,见屋内无人,大表惊讶的转头四望。之后,她把手中的长剑插回背后的鞘内。
转身向树林走去,飞越那一片旷地之时,草丛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的人。
白瑶琴似是成竹在胸,只略略一怔,停住脚步,便恢复常态,冷冷的望住了拦了她去路的人。
但见他衣衫破烂污秽,头发蓬乱,不过他的胡须已掉落不见,现出一张年轻的面庞。虽然是蓬头破衣,却掩不住他一股英挺之气。她看了又看,颇有意外之感。
拦路之人自然是王元度了,他严肃地问道:“白姑娘种种举止,似是想找寻在下。在下特地现身,瞧瞧姑娘有何指教?”
白瑶琴淡淡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我抓到一个通敌的女孩子,胜庄名红药,现在已送给何心寒堡主,治以应得之罪。”
王元度压抑一腔怒火,冷冷道:“白姑娘可知道何堡主要如何处罚那庄姑娘?”
白瑶琴道:“据我所知,庄红药最少也得捱过三种毒刑,这三种毒刑下来就是七八天之久,最后处以死刑,大概这样吧!”
王元度怒极而笑道:“想不到白姑娘长得如此美貌,却是蛇蝎心肠之人,丝毫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白瑶琴讶道:“你的反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我渴欲见识见识你的真功夫,是以设法激怒你,才能瞧到你最精妙毒辣的剑法。”
王元度皱眉道:“敢情姑娘只是用言语激怒在下,并没有真的把庄姑娘送到三禁堡去,若然如此,在下愿意向你赔罪致歉。”
白瑶琴道:“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