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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琴道:“且慢高兴,我的的确确把她送给何心寒堡主了,你如若不信,我有法子可以证明。”
王元度感到自己有点七窍生烟,心中实是火气直冒,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
白瑶琴道:“我跟何心寒堡主约好了,假如你在半个时辰之内,没有把我的尸体送到三禁堡,她就下令施刑,至死方休,因此,你只要能在这段时间之内,把我杀死,同时赶得及把我的尸体送达三禁堡,即可换回庄红药。如若不然,她就万无生机……”
王元度听得瞠目结舌,还未说话,白瑶琴尖笑一声,又道:“我这话信不信在你,但不容你不信。”
王元度深深吸一口气,这才恢复常态,道:“这话好没有道理,照你所说,岂不是你还有支撑半个时辰之力。”
白瑶琴道:“只要我捱过半个时辰,可就有你的乐子了,你心中想到庄红药正熬受各种毒刑,但又无法挽救,还得提防被我杀死……哼!哼!我定要瞧瞧你那时候的神态到底是怎生模样!”
王元度把她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心中又糊涂又着急,实在判断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既感难以置信,又实是不敢不信。
他虽是明知时间宝贵无比,但仍然不立即发动,问道:“在下最不解的是白姑娘布置了此法,对你毫无利益可言,却又何故要这么做?似是非迫在下出手不可?”
白瑶琴道:“我高兴,你管不着,假如我失手死在你剑下,只怕你的损失比我还大。”
王元度道:“为什么?”
白瑶琴道:“第一点,你永远也找不到钱万贯的下落;第二点,你和庄红药也休想活在世上,连一天也活不成了,更休想得偿那双宿双栖的风流艳福。”
王元度怒道:“别胡说,我几时对庄姑娘动过邪念?说到第二点,哼!凭三禁堡之人未必对付得了我。”
白瑶琴道:“你想错了,钱万贯中了本教计谋,迟早有他的下场,至于你如此自恃,本来还说得通。但三禁堡方面得到我教另一些高手相助,谅你插翅难飞,一定逃不出我们的罗网。”
王元度怒道:“你已经死了,如何能帮助三禁堡?”
白瑶琴笑道:“我现在还活着呀,等你真有本事杀死了我,再冒大气也不迟。”
王元度生平没这样大怒过,但觉此女刁蛮无理,心肠狠毒得太以可恨,一回手掣下那根树枝。
厉声道:“好!好!我王元度如若让你走满二十招,立刻横剑自刎!”
白瑶琴听他报了姓名,顿时一愣,以致王元度的树枝刺到她咽喉之时,她才发觉。
但这刻已经太迟了,莫说是她,即使换了当代宗师,也无法化解此危。因此她本能地闭上双目等死。
王元度刹住剑势,心想此女明明是想法子使自己杀死她,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之事。
难道世上之人,竟有乐死而恶生的么?
他迅即收回树枝,冷冷道:“快快撤出兵刃,决一死战。”
白瑶琴道:“不打啦!”
王元度一怔,道:“怎么?你爱打就打,不爱打就不打,天下焉有此理?”
白瑶琴道:“我现在才知道你是王元度,乃是本届金鳌大会第一高手,我打不过你,也不算丢人。”
王元度实在忍不住狠狠的挖苦她道:“原来你也不过是欺善怕恶之辈,早知如此,我从第一次碰上你时,就该报上姓名了。”
白瑶琴眼睛一瞪,冷笑道:“好!我们从此势不两立,定要死了一个,方能罢休。”
她锵一声掣出长剑,怒冲冲的望住王元度。
王元度淡淡一笑道:“你尽管出手,我怕你不成?”
话说得虽硬,心中却颇为后悔,暗忖假如没有那两句挖苦的话,她便不致于说出什么势不两立的话了。我虽是当真不怕她,但这又何苦来哉呢?
白瑶琴挺剑作势,杀气森森,向王元度迫去。
要知她也是时下罕见的高手,虽说由于功力不逮,又被王元度窥破她那无声剑法的路数弱点,胜负之数已定。
但她这刻含忿作势,王元度也不敢等闲视之,当下摆开门户,等她来攻。
两人对峙了片刻,白瑶琴突然收回剑势,恨声道:“你这恶棍早晚得死在我剑下。”
王元度讶道:“你骂我什么?”
白瑶琴道:“恶棍!你是最坏的恶棍!”
王元度面色一沉,凛然道:“住口!想我王元度自从出道以来,向来急人之急,奋不顾身。直至今日,尚未做一件亏心事,我王某也不是没有仇敌,但纵是仇敌,也没有一个敢如此污辱王某的为人,只有你……哼!哼!”
他好像气得说不出话,白瑶琴见他气成这个样子,不由得怦然心动,想道:“这家伙一定很正派,所以我骂他是恶棍,才如此生气。”
此念掠过心头,顿时微生悔意。
王元度深深吸了口气,已没有那么激动,当下又道:“我王元度自从那一夜遇见了你,便被你辱骂为淫贼,如今更变成了恶棍,斯可忍孰不可忍,你小心准备!”
白瑶琴陡然感到对方剑气潮涌卷扑,凌厉之极,顿时知道对方这回含怒出手,威不可当。
不由得暗暗寒怯,连退数步,尖声叫道:“且慢动手。”
王元度压剑不发,虎虎生威,一派大侠宗师风度。
他缓缓道:“好!你有什么话要交代,快快说出。”
在他感觉之中,时间已过了不少。假如真有半个时辰之约,庄红药性命堪虞。
白瑶琴取出一枚金钱,抛了过去,道:“你瞧瞧这是什么物事?”
王元度接过一看,道:“这是钱兄信物,我曾听他说起过。”
白瑶琴道:“不错,他要我找你。”
王元度淡淡一笑,道:“钱兄落在你们手中多日,这枚金钱如何到了你们手中,值得怀疑。”
白瑶琴叫道:“胡说,我们如若和他对敌,岂肯用他的信物来骗你?你别把我们看得如此的没有骨气。”
王元度沉声道:“这件事等会再说,目下当务之急,便是把你拿下,去换回庄姑娘的性命,你小心了。”
大步迫去,挥剑疾刺。他手中之剑虽然只是一根树枝,可是剑气森森,实在不亚于真正的长剑。
白瑶琴忙忙挥剑封拆,王元度连攻三招。
她竟被迫得连退三步,这刻她才真真正正领教到对方深厚无伦的内力,实是抵挡不住。
王元度剑法突然一缓。
白瑶琴得此机会,唰唰两剑,略略扳回劣势。
哪知王元度正要她如此,为的是能够生擒活捉于她。
白瑶琴施展出全身本事,奋力抵拒。
她的无声剑法确是上乘剑法,自具柔韧潜力。
王元度发觉之时,局势已定,斗得数十招以上无法取胜。
这一来他可急了,一口真气透过丹田,顿时发挥出十成功力,剑上压力陡增。
白瑶琴与他硬拼了一剑,但觉一股潜劲从对方剑上传出,经过己剑而侵入体内,胸口如挨重击,只差一点就吐出鲜血,这时敌剑横削而至,她可不敢再行硬接,手中长剑一招飞流苍冥,划出一道弧形剑光,高攻远袭。
她这一招使得漂亮异常,隐隐有神仙之气。王元度几乎出声喝采,心中实是万分激赏。
白瑶琴自知不能久战,突然凶霸霸的连攻三剑,随即退出圈外。
耳中听到王元度哂笑一声,也不暇理会,急急斜跃,脚尖一落地,方知对方哂笑之故。
敢情敌人身法神奇,是以剑圈威力散布甚广,与别人不大相同。她虽是跃出了内剑圈,却仍然在外剑圈范围之内。
王元度身形一晃,已迫到她左侧,剑发如风。
白瑶琴收力一缩,上衣已被树枝刺破了一个小洞。
王元度步步紧迫,白瑶琴只有猛退的份儿,转眼间已退到石屋后面,白瑶琴身子碰到石壁,已是退无可退。
她到了这时,反而激起了横蛮性子,挥剑乱劈,全然不依法度。
王元度暗暗好笑,心想:“我这刻若要取你性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趁她忿怒心乱之时,突然间挥枝抵住长剑,一推一黏。
白瑶琴惊叫一声,长剑已经脱手而出,却没有飞走,而落在对方手中,王元度抛去树枝,提剑向上削去。
白瑶琴正伸手来夺剑,眼看她玉腕快要碰上剑锋了,王元度不想伤残她肢体,健碗一扭,挥剑改向,变成剑身向上平击。
啪地一声,把白瑶琴的手震开去。他趁机一伸左手。扣住了她香肩上的脉穴。
白瑶琴全身酸软,已动弹不得,虽是能够开口说话,但她却咬紧牙关,双唇紧闭,一声不响。充分流露出她的倔强刁蛮。
王元度见了她的表情,顿时感到头痛。
要知王元度不肯杀她之故,一则她是个少女,从未听过她曾经为恶。自是不宜滥杀。
二则是要从她身上,弄明白庄红药到底怎样,钱万贯近况如何。只是她表现出是个极为倔强刁蛮的女孩子,料必很难使她开口,此所以王元度大感头痛。
他收回左手,白瑶琴脉穴受到禁制,全靠后面的墙壁支撑才没有跌倒。王元度缓缓道:
“白姑娘,我本来没有开罪你的意思,即使是前天晚上,我因你之故而遭受污辱,又陷入危机,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这话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白瑶琴眼睛转到别处,既不瞧他,也不答腔。
王元度又道:“长话短说,白姑娘能不能答应放走庄姑娘?能不能把钱兄的消息赐告?”
她仍不瞅不睬,这使得王元度好生为难,沉吟片刻,又道:“假如白姑娘肯这么讲出,在下立刻解开姑娘身上穴道,并且向姑娘郑重道歉。”
这一句郑重在白瑶琴来说,实在陌生得有趣,心想这人的想法与众不同,道歉就是道歉,还分什么郑重不郑重?
当下忍不住尖声道:“假如我不肯这么办,你又如何?”
这一句反问当真把王元度难住了。
他寻思一下,才道:“若然如此,我就把你送到三禁堡去。”
他忽然得到灵感,很快地接下去道:“不错,把你送到三禁堡去,让该堡上下之人,都晓得此事。”
白瑶琴讶道:“知道就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王元发道:“姑娘有没有考虑到,那三禁堡号称为女性的避难所,而你和甄副教主都是她们心目中的大靠山,今日我若把你送去,从今以后,该堡之人作何想法,不问可知了,你不妨想想看。”
他为人正派侠义,是以才会想出了这等怪招。
若然换作别人,一定是以威吓手段,向她说假如不听话就杀死了她,或是施以酷刑。
王元度根本不作此想,而在他心目中,这等丢脸之事,实在比死还要难受。
这一招竟把白瑶琴镇住了,她寻思道:“不错,以何心寒而论,也极为景仰红袖姊姊和我,今日若被王元度生擒活捉了去,将来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她们?”
当下软化下来,道:“我一点也不在乎,不过你既然不说狠话,我不妨告诉你,庄红药其实被我绑在树上,没有送到三禁堡,我若是你的话,只要算算时间,也能知道决来不及上三禁堡走一趟。”
王元度大为放心,也不计较她的讥讽,道:“那么她的人呢?”
白瑶琴道:“说也说不清楚,我带你去放了她便是。”
王元度伸掌一拍,解开她的穴道,说道:“如此有劳姑娘了。”
白瑶琴活动一下,格格笑道:“假如我已命别人把庄红药送去三禁堡,你将如何对付我?”
王元度一怔,道:“白姑娘别开玩笑了。”
白瑶琴淡淡道:“我从来不爱跟人家开玩笑。”
王元度心情大为紧张,问道:“白姑娘的意思是庄姑娘竟不在树林之内?”
白瑶琴不知是怕他暴怒出手,抑是别有用心,道:“我也没有这么说。”
王元度心中大大不耐,道:“那么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瑶琴道:“你猜猜看?”
她尽是在那里敷衍扯缠,教王元度翻脸不行,不翻脸也不行。
他吁一口气,道:“在下算是服气姑娘你啦!到底庄姑娘有没有被送到三禁堡?”
白瑶琴还是不作正面答复,道:“你为什么不问我那庄红药是否在树林内?”
王元度没奈何道:“好吧,请问白姑娘,那庄姑娘可是在树林内?”
白瑶琴道:“这样问便对了。”
王元度耐住性子,等她再说下去。过了半晌,她才道:“不错,她在树林之内……”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面色变得很不好看。
王元度适:“那就有烦姑娘领在下前去,将她放了。”
白瑶琴举步走去,片刻间已踏入林中。
她忽然横跃丈许,穿入林内,王元度发觉在这树林内,欲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