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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琴道:“什么后果?”
王元度道:“孤男寡女,同眠共宿,纵然彼此守礼,但别人传说起来,可就不是这么说法了。”
白瑶琴道:“只要问心无愧,别人讲什么我都不放在心上。”
王元度回身走到床边,瞧着她诚恳地道:“假如姑娘将来的夫婿,也听闻此事,问将起来,姑娘如何作答?他纵然相信绝无淫邪之行,可是他只想到姑娘竟然曾经和别个男人同衾同枕,睡过一夜,当真可以活活气死。”
他眼中虽还见到她大半裸露的乳房和大腿,但心中已不起波澜,神情恳挚,一听而知句句出自肺腑。
白瑶琴顽强地摇摇头道:“那是我自家的事,用不着你担心。”
说时,双臂伸展,做出欢迎他登榻的姿势,任何男人见了这等情景,非心跳不可,也很难拒绝。
但王元度定力绝强,心头一片宁恬平静,怜悯地微微而笑,道:“你真是最任性倔强的姑娘。”
白瑶琴道:“你到底敢不敢躺下来?”
王元度先是吹熄了灯,举步走到床边,弯腰凑近她,低声道:“你真要试验我的定力么?”
白瑶琴道:“当然是真的啦!”
王元度道:“我发现外面似乎有敌人。”
白瑶琴大吃一惊,赶快整好衣服,跳落地上,抓过长剑插向背上。顺便又拿了一柄长剑给王元度。
她悄声道:“怪不得你死也不肯上床,原来已发现了敌踪。”
王元度苦笑一下,也不再辩,道:“来人一定是一元教的高手,咱们实是不易应付。”
白瑶琴道:“你枉是当今第一高手,竟然如何胆小。”
王元度道:“你再想一想就明白了,要知目前我们还未曾确知今师姐和钱兄的情况,假如荀伯业已出手对付他们,咱们自然可以毫无忌惮的冲杀。但万一荀伯业尚未动手,或者根本没有加害他们之意,则咱们便不能替令师姐闯祸,迫使荀伯业非对付她不可,所以我认为这等局势实在不易应付,你说是也不是?”
白瑶琴哑口无言,也想不出有什么计谋可施。
王元度先想了一想,道:“倘若有事发生,我躲在角落里不露面,你则不许他们入室,并且严加训斥,或是下令抓起两三个人严办,我想大概可以试得出荀伯业是否已经向令师姊动了手,假如他们抗命不从,可知你在一元教中已失去权势地位。”
白瑶琴大喜道:“就这么办。”
王元度讶道:“你好像很愿意发生事故呢?”
白瑶琴道:“我很想和你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激斗一场。”
王元度暗忖她的想法真是荒谬,但懒得多说了,举步走到墙角,隐身在一只大柜后面。
等了片刻,突然间两道灯光,从前后窗同时射入,照得一室皆亮,但见白瑶琴独自和衣躺在床上。
她一只手拿住被衾下的长剑,随时可以掣出,灯光一明,她马上明白此举正是想撞破他们的好事。
假如她赤裸着身体,和王元度睡在一起,灯光之下,她势难离床起身。
她睁开双眼,厉声道:“外面什么人?”
有人应道:“属下张超,听说有夜行人潜入姑娘香闺,特地赶来查明。”
白瑶琴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张护法,只不知还带了一些什么人?”
张超外号血幡,乃是一元教四大护法之一,武功高强,他高声应道:“还有十几个人,除了胡护法之外,还有两位姑娘尚未见过的高手。”
白瑶琴道:“张护法既然特别提起,一定是位有名人物了。”
张超道:“不错,一位是没角犀屠望兄,一位是摩天寨尉迟忻兄,他们都是刚刚加人本教,教主极为重视倚重,目下尚未决定职位。”
白瑶琴哦了一声,接着提高声音,凌厉地道:“你为何尚不移开灯光?今晚之举,大是无礼放肆,虽说用心甚佳,但仍然不可轻恕。”
外面灯光不减,仍然从前后窗照射入来,张超缓缓道:“白姑娘且勿生气,敝座奉教主严谕,追究一件重大之事,是以得罪姑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白瑶琴怒道:“什么?你竟敢抗命不服么?哼!哼!就算是姜军师也不敢不遵我的命令。”
另一个人接口道:“姑娘只不过是副教主的妹妹,怎能说出这等话?张兄身为护法,岂是姑娘可以任意斥责处罪的?”白瑶琴喝道:“说话的可是胡护法胡谏?”
那人答道:“正是敝座。”
白瑶琴哼了一声,道:“我奉命去办一件事,只离开了一会,你们竟然造反了。”
胡谏道:“姑娘言重了,敝座亦是亲奉教主之命来此,假如姑娘服从教主旨意,那就赶快出室,让敝座派人搜查房间。”
白瑶琴掣出长剑,震荡到房门,一脚踢飞门板,跃了出去。
放眼一看,院中由血幡张超为首,共有八人,除了一人三旬上下没见过之外,其余的尽是本教高手。
她冷冷道:“教主怎会派你们来胡作乱为?八成是你们造反了。”
张超跨前两步,手中那支六尺长的幡旗封住身前门户。
防她出手突袭,他年约五旬左右,身量颀长,白面无须,气度沉凝,一望而知不是等闲人物。
他朗声应道:“敝座受命之时,这儿不少人都在场听见,教主吩咐说,白姑娘为人任性,如若你行事之时,她敢从中阻挠,可把她擒下带回,假如她敢出手相抗,格杀勿论。”
白瑶琴道:“空口无凭,这等大事教主一定赐以龙符,以作信物,你拿来瞧瞧。”
张超伸手入囊摸索,蓦地刻光一闪,寒气森森卷到,原来白瑶琴趁他腾手入怀之时,突然出剑攻去。
斜刺里人影掠到,双刀幻化出大片光华,挡住了她这一击。
双方一触,各各心惊,都发现对方内功深厚,招数奇奥,白瑶琴美眸一瞟,瞧见竟是那个三旬年纪的长衫汉子,当下厉声道:“好刀法,再接我两剑。”
长剑如电光打闪,霎时向那汉子连攻两招。
白瑶琴这两创固然变幻辛辣,令人难以测度来踪去脉。
但那三旬长衫客双刀也施展出诡奇无匹的招数,堪堪抵住,白瑶琴哪肯就此收手,长剑幻出一片波澜,如排山倒海般攻去。极是凌厉凶毒,大有不胜不休之慨。
长衫客双刀如电,竭力抵挡,却竟被迫得脚下移动,连连后退,但他功深力厚,刀法精奇之至。
虽然处于劣势,但白瑶琴亦休想能在一二十招之内取胜。
换句话说,白瑶琴如若没有出奇制胜的手段,势必须得久战多时,始能制敌于悬殊。
张超横幡作势,似是准备应付任何突袭,口中大喝道:“请胡护法入屋一查。”
后院那边有人应道:“好的。”
声音未歇,一道人影打房门跃出,这人自然是王元度。
他听得后窗那边有人作答,算计那不畏刀剑的没角犀屠望必奋身入屋,而决不会是胡谏打头阵。
本来他大可以暗算屠望,只因屠望虽是一身硬功,刀剑难伤,可是以王元度的功力,仍然可以使他重创。
王元度甚至知道那护法张超故意大喝之故,目的正是诱他自行从房门出来。因此他故意这么做法,自然有他的心思打算。
他在院中转眼一瞥,见到了张超等人,也看清白瑶琴的情况,而她的对手,正是摩天寨四雄中最擅计谋、武功最高的老大尉迟忻。
此人擅长以秘传的传音奇功,指点他的师弟们应战,当下几乎立刻就决定了对策,那便是以其人之道,加诸其人之身。
他迅速地用千里传声之法,向白瑶琴道:“你对手的武功路数我最深悉,因此你一听见我啸声,可赶紧使出那一招宇内无声,定可大获全胜。”
这几句话清晰迅快地传入白瑶琴耳中,她的头轻点一下,算是回答,王元度先转眼打量张超。
忽然感到背后有人,回头望去,但见一个庞大的身影堵住房门,果然是没角犀屠望。
目光再往上移,但见房顶上站着一个六旬老者,身穿普通的衫裤,衣袖裤管都很宽大。
浓浓的眉毛下,那对眼睛神光特别明亮,一望而知他双眼上有过严格特殊的训练。
王元度虽是从未见过此人,但从这人特别的双眼,联想起那护法胡谏外号八臂神猿。乃是当今武林中擅使暗器的高手,而使用暗器定须目力特佳,由此推测出此人必是胡谏无疑。
除了胡谏之外,还有七八个散布在屋顶上,以防王、白二人有隙突围。
他看过了全场形势之后,便又迅快地向白瑶琴吩咐几句话。
她都听清楚了,但这么一来心神不免分散,因而尉迟忻气势突盛,速速反击。
王元度自忖计谋已定,这才慢吞吞地掣出长剑。
张超等人无不凝神注视他的动作,想从这拔剑出鞘的手法中,窥看他的武功造诣和路数。
但王元度如此缓慢的动作,谁也休想查看得出来,他已乔装成中年商贾,因此一元教之人亦未曾认出他的真正身份。
张超眼见尉迟忻已略占上风,可就不急于动手了,最上之策,莫过于先击败了白瑶琴,这才收拾王元度。
在占了上风而又人多势众的一方面而言,自然最好不要使局势混乱,亦可易于控制收拾。
因此王元度目下不动手突围的话,他宁可等到尉迟忻得手之后,方始发动全力对付敌人。
王元度故作惊惶之状,流露出举棋不定之态,像要动手而又不敢动手,张超等人信与不信是另一回事。
而事实上他们都希望等白瑶琴和尉迟忻这一对打完后才收拾王元度,所以都对他不加理会。
白瑶琴深知王元度武功高强,定然不会信口瞎说,因此很沉得住气地用心应付尉迟忻。
四十招过后,她又渐渐占了一点上风,尉迟忻虽是用尽了绝招,仍然感到抵挡不住,对方的奇奥剑法,心中大是震惊。
猛听王元度发出长啸之声。
白瑶琴等候已久,玉腕一振,剑光电射刺出,那锋利的剑尖果然毫无困难的刺入尉迟忻小腹。
尉迟忻顿时摔跌,双刀撒手。
与此同时,王元度驭剑向张超攻去,但见他身剑合一,宛如一道惊天长虹,雷奔电掣般卷去。
张超在仓卒之间,挥幡抵挡防御,但目光掠处,只见敌人身剑合一,气势凌厉,大有无坚不摧之威。
顿时心胆俱寒,一身武功无形之中已减弱了大半。说时迟,那时快,剑光一卷而过。
但见幡折人扑,那名震一时,身任一元教四大护法之职的血幡张超,竟自在一照面之间,遭遇伤败之辱。
王元度更不怠慢,凌身倒纵上屋,剑光潮涌,直向胡谏攻去,这一击虽然威力不下于上一回。但由于距离较长,敌方已有三人迅即聚拢,加上胡谏一共四人,合力抵拒。是以胡谏全无损伤。
而那三名手下则有一人长刀折断,一人右臂负伤,但总算把王元度挡住了。
他们合力对付王元度之时,白瑶琴也疾速上了屋角,从空隙中一直奔出重围,霎时已去得无影无踪。
王元度复又长喝一声,长剑激荡猛攻,接连伤了两名敌人,但这刻已有数人扑过来增援。
他不再恋战,使个身法,闪出圈外,越屋而去,片刻间已出了这座村庄。这一次,一元教方面伤亡惨重,却连王元度是什么人都没摸清楚。
王、白二人在村庄外数里之遥会合,白瑶琴抓住他的手臂,道:“谢谢你啦!”
王元度道:“何劳姑娘挂齿?”
白瑶琴道:“我以前总是感到你的剑法虽是高明,但不够毒辣,似是永远不会杀得死人,哪知发起狠来,可真凶得紧呢!”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假如真的杀不死人,要剑来何用?只不过在下不容易生出杀心而已,咱们现在到哪儿去?”
白瑶琴道:“我入庄之时,那总管说出红姊转赴襄阳,这话自然不可靠了。”
王元度沉吟一下,道:“即使他们真的已赴襄阳,但咱们此行迢迢千里,路上所遭遇的伏击狙杀,似乎也很难躲过呢!”
白瑶琴微现惶急之容,道:“那便如何是好?咱们不去襄阳援救他们么?”
王元度心想:“假如你今晚不是亲手刺死了尉迟忻的话,我能不能相信你的话,还成问题,现在却可以完全相信了。”
当下说道:“咱们除前赴襄阳之外,别无选择余地,不过我想不通荀伯业前赶襄阳有何用意?他也不知我和你在一起,决不会就设计准备在这条路上伏击咱们。”
白瑶琴大声道:“我知道,大概是去对付武当派。”
王元度大吃一惊,道:“什么?对付武当派?”
白瑶琴道:“不错,荀教主把武当掌门许无量真人列为对手之一,听说许无量真人是武当派近百年来相当杰出的高手,他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