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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姓内伊德,”马丁·贝克说,“赫尔戈特·内伊德,是安德斯洛夫的警察,一个化于马尔默和西达特之问、属于特雷勒堡辖区的小地方。他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
“说不定打算到韩姆利公园去抓老鼠。”贡瓦尔·拉尔森停了车。
马丁·贝克打开车门,说:
“赫尔戈特? ”
内伊德看着他,面露惊讶。接着他把狩猎帽的帽檐往下一拉,把那双骨碌碌的眼睛盖住了一职。
“赫尔戈特,你在这里干什么? ”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今天一大早被一架包机送过来的,飞机上全是马尔默、西达特、隆德、特雷勒堡那些地区的警察。
然后我就被放在这里。我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
“你在欧丁路和西维尔路之间的街角,”马丁·贝克说,“如果一切顺利,护卫车队会往这个方向过来。”
“不久前还有个醉汉过来,要我帮他去烈酒专卖店买酒。我想他是吃了闭门羹。我看起来一定像个乡下土包子。”
“你看起来很不错。”马丁·贝克说。
“上帝保佑大家,你看这是什么天气。”内伊德说,“还有,这是什么可怕的地方。”
“你身上带着家伙吗? ”
“有,我们奉命要带。”
他松开大衣,露出别在裤腰间的一支大左轮枪,贡瓦尔·拉尔森也习惯这样佩带,不过他比较喜欢自动手枪。
“你是这个马戏团的班主? ”内伊德问。
马丁·贝克点点头说:
“你离开的时候,安德斯洛夫情况如何? ”
“噢,还好。现在是埃弗特·约翰松代我的班,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后天就回来了,昕以没有人敢搞什么鬼。自从一年前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什么事也没再发生过。我是说当你也在那里的时候。”
“你请我吃过一顿很棒的晚餐,”马丁·贝克说,“今晚跟我一起用餐可好? ”
“你是指我们去打雉鸡那一回? ”内伊德大笑,然后才回答:“好,我很乐意。只是我老是接到一大堆奇怪的命令。今晚我得在某个空屋过夜,跟其他十七个弟兄。他们说,那地方叫总部。老天,我也不确定。”
“那没关系,”马丁·贝克说,“我去跟保安警察的主管说一声就好。目前他其实是我的手下。你有我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吧? ”
“有。”内伊德说,一面拍拍后裤袋。“那位老兄是谁? ”
他询问的目光瞥向贡瓦尔·拉尔森,可是拉尔森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叫贡乩尔·拉尔森,平常在制暴组工作。”
“可怜的家伙,”内伊德说,“我听说过他。可怕的工作,这么大的块头挤在这么小的车里。对了,我叫赫尔戈特·内伊德,名字虽然傻气,不过我也习惯了,在我老家安德斯洛夫已经没有人取笑我了。”
“我们得走了。”贡瓦尔·拉尔森说。
“好,”马丁‘贝克说,“那今晚我家见,要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互相通个电话。”
“太好了,”内伊德说,“不过你想会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
“势必会有事发生,不过很难说是什么事。”
“嗯,”内伊德说,“只希望别发生在我身上。”
他们互道再见后,车子继续前进。贡瓦尔·拉尔森把车开得飞快,不过这种车本来就是用来飙速度的。
“那人看起来还不错,”贡瓦尔·拉尔森评论道,“我还以为像他那样的警察都离开了。”
“我们还有几个,不多就是了。”
到了诺土尔路,马丁·贝克说:
“勒恩现在在哪儿? ”
“藏得好好的。不过我有点儿担心他。”
“勒恩不会有事的。”马丁·贝克说。
整个路线布满了警察,他们身后也四散着众多的示威者,当初警方估计约有一万人会上街头抗议,这个数字恐怕是低估了,三万人还差不多。
他们开到国际航班的入境大楼,看到那架专机正准备降落。
行动已经开始。
他们听到警用频道里一个刺耳的声音宣布道: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无线电单位都要使用Q 讯号。我再重复一遍:所有的无线电都要调整到Q 讯号,除非听到解除的命令。本台只发布贝克组长的指令,而且不得回复。”
Q 讯号极不寻常。它代表警用频道要完全消音,什么声音也没有。
“妈的,我没时问洗澡换衣服了,”贡瓦尔·拉尔森说,“都是该死的海伊特的错。”
马丁·贝克觑了他同事一眼,注意到贡瓦尔·拉尔森的模样其实比自己好多了。
贡瓦尔… 拉尔森在机场大厦外停了车。飞机还没有完全落地。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至少还有七分钟。
第二十一章
亮闪闪的喷射机落地了,比预定时间提早十二分又三十七秒。接着它滑行到一个埃里克·麦勒亲自认可为不具危险的地点。
活动梯放下,也是比预定时间提早了十二分又三十七秒。
参议员踏出机舱。他身材高大,皮肤晒成古铜色,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有一口洁白光亮的牙齿。
他举目四顾,看看荒凉的飞机场和周围的矮树丛,接着举起白色的宽边牛仔帽,开心地对着观礼台上的示威群众和警察挥起手来。
贡瓦尔·拉尔森心想,这人的视力大概很差,错把写着
“美国佬滚回去”、“杀干刀的杀人凶手”等标语牌和招贴看成是“下任美国总统万岁”。说不定他还把那些毛泽东和列宁的照片看成是自己的玉照,虽然他们长得并不像。
参议员步下飞机,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开始和机场主管及某个政府大臣握手。他身后的阶悌上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穿着宽格纹大衣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脸活像是花岗岩削出来的,而且石头脸上插着一支大雪茄,像是四肢之外平白多出一肢。而他的大衣虽然宽松,左腋下却明显地鼓了起来。这家伙一定是参议员的私人保镖。
瑞典首相也有个私人保镖,这在瑞典来说是首开先例。这位接待国的政治领袖和另外三名政府官员一直待在贵宾室里。
麦勒的精英探员将参议员和他的“石头脸”保镖,护送进一部从陆军借调来的装甲车内,开了几百码送到贵宾室。( 麦勒绝不冒任何风险。)
为了照顾电视和媒体的摄影记者,参议员趋前和首相握手,一脸的诚恳而且久久不放,不过没有像上回苏联人来访那样,吻来吻去乱亲一气。
首相有点儿局促,他是个爱紧张的人,五官带些脂粉味和几丝忧郁气质。无论他散发出什么样的特质,绝不是他的前辈那种众所钦慕的阳刚之气。不少人分析过他的相貌举止,都说这明显是良心不安和心存失望的幼稚表现。
反观那位参议员,正快快乐乐地握着手。在美国大使馆的翻译员亦步亦趋下,他趋前和房间内的每个人握手。头一个受到宠幸的是马丁·贝克,而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惊讶,这人握手时是如此坚定,令人油然而生信赖感。
只有贡瓦尔·拉尔森怏快不乐。他从头到尾背对着这群人,只是看着窗外。窗外,麦勒的情报员在烂泥巴中跑来跑去,车队的车辆忙着就位,防弹礼车就停在贵宾室门口。
没多久,有人拍他的肩膀,他转头一看,是那个嘴里插着雪茄的“石头脸”。
“参议员要跟你握手。”保镖说,他讲话的时候,雪茄轻轻晃动。
参议员露出更能收拢人心的笑容,两眼望进贡瓦尔·拉尔森淡蓝色的眼睛。他自己的眼眸是黄色的,像西藏虎。
贡瓦尔·拉尔森犹豫片刻,然后伸出毛茸茸的右手,用尽全力握下去。这是他在海军时乐此不疲的游戏。他紧握不放,直到那位政客的笑容僵硬成极度紧绷的鬼脸才松了手。“石头脸”
把这些全看在眼里,可是那根雪茄纹丝未动。那人显然只有一个表情。
贡瓦尔·拉尔森听到参议员身后的翻译员小声说了“指挥官”和“特别探员”之类的话。他松手的时候,那位贵宾的五官像是凝固住,仿佛它们的主人正蹲在一个户外的茅房里。
摄影记者到处跑来跑去,为了争取好的角度,他们又是弯腰又是低头,有一个甚至躺在地上按快门。首相也跑来跑去,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急着要离开,可是得先喝完香槟才行,而且现场的电视制作人不断提醒,他们的进度起码超前了十二分钟。
室外的摩托车队开始轰鸣。那些骑士隶属于警方的特殊编组,他们之所以加入警界,是认为骑着摩托车到处出风头很好玩儿。他们常在警察节和类似的庆典中表演。
梅兰德和斯卡基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进入贵宾室,就依然待在无线电控制车上。警用频道现在是完全的静默,可是电视和广播电台都有评沦员做现场播报,他们以庄严肃穆的口气述说这位美国前总统候选人阅历丰富的政治生涯。他们没提他的意识形态或他存国内国外政策上的极端保守行径,只是告诉听众他住在哪儿、养的是什么样的狗、差一点儿成为棒球巨星、妻子也差一点儿当上电影明星、女儿就像邻家女孩、他常常亲自去超级市场购物、穿平价的成衣( 至少在选举期间是如此) 、私人财产多少( 数目很大) 、有一回差一点点因为逃漏税受到参议院委员会的审议,幸好因为正好是该委员会的主帝而逃过一劫。
他的妻子办了一家慈善孤儿院,收容那些父亲在朝鲜战争中丧生的孩子。年轻时代,他曾劝杜鲁门总统扔下第一批原子弹,及至年纪稍长,在许多行政部会里已是不可或缺的大将。他每天早晨会骑一个钟头的马以迎接新的一天,平常每天也会游个一千码。一家电视记者——这人显然不左倾,报道说参议员在“解决”泰国、韩国、老挝、越南、柬埔寨问题方面,处处扮演着积极角色,同时为普遍高龄化的世界政坛,注入了一股新鲜而年轻的气息。
车队现已排列就绪,人员也齐备了,比计划早了一分钟。
参议员、首相、翻译员陆续钻进防弹礼宾车的后座。“石头脸”也跟着上了车,首相看到他,显出几分惊讶,等到“石头脸”在他对面的活动座椅上坐下、雪茄几乎碰到他的鼻头时,首相这才真的生气了——他自己的贴身保镖都得坐另一部车呢。
首相说得一口无懈可击的英文,所以坐在当中的翻译员其实没有多少事可做。
“好,我们走吧。”
贡瓦尔·拉尔森说,随即发动引擎。保时捷开始滑动,马丁·贝克半转过头,看其他的车队是不是和礼宾车保持着一段距离。没错。
蓝色窗玻璃的车内,参议员饶有兴致地看着外头的乡间风景,可是除了一堆警察和多得不可思议的示威者之外,他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斯德哥尔摩和遥远机场之间的单调乡景。他坐了很久,试图找些赞美的话说,最后终于放弃,只好转向首相,露出他最拿手的选举笑容。
刚才在贵宾室,首相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外交辞令和陈辞滥调,于是也回以微笑。
参议员不断地舒张他右手的五指。虽然和不计其数的人握过手,他可从没碰到过贡瓦尔·拉尔森这样的手劲。
过了一阵子,贡瓦尔·拉尔森开进一个休息站停下车,车队经过他们身边,秩序井井有条,速度也刚刚合适。
“不知道麦勒到底想拿那份蠢蛋名单做什么。”看着车队经过时他说。
“我们迟早会知道。”马丁·贝克不疾不徐地说。
贡瓦尔·拉尔森_ 义发动引擎,油门一踩,一溜烟儿就超过了车队。
在通行无阻的情况下,保时捷的时速可以达一百四十英里。
“好车,”贡瓦尔·拉尔森说,“我们有多少这样的车? ”
“十二辆吧,”马丁·贝克说,“最多十二辆。”
“用来干什么? ”
“送署长到他的乡间别墅去。”
“每一辆都是? 那个浑蛋一个人要坐十二辆车? ”
“事实上,这些车主要是用来抓超速的和运毒的人。”
他们离斯德哥尔摩越来越近,不过景色并没有变得令人振奋一些。参议员再次透过玻璃向外张望,露出听天由命的表情。
他指望会看到什么呢? 首相不怀好意地想,脸上不自觉地保持微笑。穿着缤纷服饰、衣服上挂着银铃的拉普兰人? 还是背着驯鹿、肩膀上栖着头罩黑布的猎鹰的土著?
他发现“石头脸”的眼神稍稍有了变化,现在正注视着他,所以赶紧开始思索重要的讨论议题,例如收支平衡、石油危机、贸易协定。
未久,护航车队停下,另一辆车身两边都印有“警察”大字的保持捷,从后头追赶上来,穿过整个车队。除了贡瓦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