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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罗勃,即便是公职人员,为正义而工作大概从来就是一句空话。我们都是在为一种制度工作,差别只在于这种制度本身对民众和对自己的有利程度是大还是小。”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个人心中一点小小的满足感吧。”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收手吗?结束它,不再干了。”
调查官拍了拍裤子站起来。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哪。我必须赶回搜索总部去了,还有很多收尾的工作要做哪。虽然我相信蔡慧是单独行动的罪犯,不过简小姐并不能确认是否绑匪只有一人,所以我们还要再尽一尽人事,在这个区域里仔细搜查一下。”
“这么说你今天不会赶回市区了吗?真可惜,本来还想搭你的顺风车,再多聊几句。”杨重也跟着站起来,船长立刻跟到他的腿边。
“那么你会去哪里?如果要回市区的话,我可以安排一辆车送你。”
杨重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压扁了的纸包说:“如果你能让哪位好心的警官送我到淘金镇去就感激不尽了,我早些时候在那里买的锡罐刚才压坏了,想去再买一个。真可惜,这么好的手工手艺在别的地方还没有看到过。”
调查官微一点头,率先离开圆环,再次踏上通往办公楼那边的小路。
一缕阳光刚好透过环壁上的漏孔洒到了杨重的脸上。他闭上眼,默默地站在那里,享受了片刻阳光温暖的抚摸,深深地吸了口气,向洛索调查官身后拖下的长长阴影追去。
十九、地下之秘
“长官,第一组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第二组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第三组没有发现异常情况,长官。”
洛索调查官站在新建的观光矿坑的工地上,眼望着不远处刚刚搭起木结构的游客中心空架子出了一会儿神,对身边的助手点了点头。
助手对着对讲机呼叫道:“搜索任务完成,各小组撤回。”
进入两翼浅坑的第二和第三小组很快从新挖的坑道中撤出,全副武装的机动小组成员聚集在指挥车周围,态度轻松地等待着从正面坑道进入的第一小组。这里的搜索工作结束后,一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可以回到镇上的临时总部去喝杯热汤休息一下了。
对讲机发出一阵哔啵声,把大家的目光都向指挥车吸引了过去。
“长官,第一小组发现一个新的坑道。请求指示,是否进入搜索。”
助手望向调查官,等待他的指示。
洛索从远处收回目光,低头想了想,快步走到指挥车旁亲自命令道:“第一小组,立即进入搜索。”
对讲机里传来轻微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没过多久,那个队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点奇怪的惊讶。
“长官,这里有一些东西,你最好亲自下来看一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调查官的身上。
这一次调查官丝毫没有再犹豫,从枪套里拔出自己的配枪,打开撞铁后又插回到枪套里,环视着在场的手下,断然地说了一句:“全体原地待命!”然后从助手手中接过一套无线耳机戴上,转身走向坑道的入口。
观光坑道修建在百年前淘金者挖掘的那些私坑的近旁,空间的高度刚好可以容纳调查官的身高,但因为坑顶距离头顶太近,洛索不自觉地微微地弯下了腰,快步向前走着。坑道的宽度可容两个人并肩行走,这是为了游客的方便特意加宽的。
与这条弧度缓和的走道时而交叉时而并行的,是那些具有百多年历史的私人金矿坑的遗迹,蜿蜒曲折着在地下的岩石中游走着,渐渐下行。虽然形状走向各异,但全都坑壁粗糙,支撑简单,大部分的空间仅能容一人四肢着地爬行而过,有些地方甚至连爬行大概都很困难,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淘金者仰卧或俯卧着用鸭嘴锄打凿岩石的模样。他们就是这样在自己的眼前一分一毫地开拓出继续向前蔓延的矿坑。在新凿的坑道侧壁间或还能看到金脉的遗迹横过。有时,一条曲折游走了上百米的坑道就在距离金脉不到半米的地方终止了。也许只差几凿子或者是一天半天的忍耐,这个淘金者就能抵达他一生的富裕之门,可也往往就是缺了这几凿子,一个人大概就这么贫病交加地默默死去了。
调查官对那些充满遗憾和愤懑的坑道匆匆瞥了一眼,心里觉得一空,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浮现。
靠近入口处的几道私坑中已经开始设置起蓝色的隐形灯,甚至还有摄影探头和指示牌,看起来已经初具规模了,越往前走光线就越昏暗,脚下的走道上也开始漫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流,变得滑泞难走。
调查官转过一个弯道,侧身闪进一间石室。这是仿照金矿工人当年工作的大型矿坑而修造的。这种矿坑多数属于开矿公司,工人受雇到这里来挖凿时只允许随身带一个饭盒和一支蜡烛,离开时大概还会搜身。要是被发现身上偷藏了金块,一定会被痛打一顿。不过还是不断有小金块被夹带在身体的各个部位从这里流失出去,被这些穷工人拿来换酒喝,落到了镇上酒馆老板的地窖里。
原来插蜡烛的架子上搁着一盏应急灯,把石室照得雪亮。机动小组的两名成员端着枪守在石室里,看到调查官时立正敬了个礼。
洛索看了一眼地面上堆着的辎重袋问:“都在这里了?”
“是的,长官。”
“很好。你们先上去,告诉大家全体原地待命,我马上就会到。”
“是,长官。”两个机动队员再次立正敬礼,马上转身离开。
调查官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弯腰把地上的辎重袋捡起来,一条绑在自己的腰间,另一条斜挎在肩膀上,提起应急灯离开石室,向坑道深处走去。
黑暗的坑道里只有调查官手中应急灯放射出的白色灯光在默默移动。道路似乎到了尽头,黑暗中光线所及的范围内,四周都是暗红色的岩石砾壁。
调查官突然横向侧面,消失在一条侧道中。
灯光一路落向深处,拐进一个昏暗宽敞的空间。这里唯一的光源是不远处石壁上燃着的两支蜡烛,只照亮了晕晕团团的一片雾气,在调查官带来的应急灯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无力而渺茫。
洛索把辎重袋和应急灯一起放落到地上,咳嗽了一声。
烛光下有一个似乎坐着的半高人影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东西在这里。我没有把池奋铭带来,人太多,不方便。”洛索缓缓地向那个人影步步靠近。
人影又动了一下,像是点了点头,又似乎只是石壁上映射着的调查官那移动的阴影在晃动。
“明天我的人就会全部撤走。”洛索又向人影靠近了几步,手中多出一把鸭嘴锄来。
调查官再踏前两步,来到人影的正后方,低声说了几句话,一面缓缓地不动声色地把鸭嘴锄高高举过头顶。
就在鸭嘴锄要从最高点往下猛落的时候,调查官突然转身,迎着风声甩动鸭嘴锄的锄杆,像板球的击球手一样“砰”的一声把一块半空中飞来的石头砸开,然后飞快地扔下鸭嘴锄,伸手从枪套里拔出配枪,指着侧面的阴影大声道:“出来吧。否则我要开枪了。”
杨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很好,西蒙。不介意把你的双手都放到头上吧,还有你的狗在哪里?最好都到亮光里来。”
杨重静静地把双手举过头顶,在脑后双手合抱,轻轻地吹了声口哨。船长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但只走到光线的边缘就坐下不再前进。
“很好,谢谢你的合作,西蒙。”洛索平端着手枪直指杨重,“火器时代已经到来很久了,真奇怪你还是喜欢用冷兵器时代的武器,刀啊剑啊,甚至是石头。西蒙,这是你的一个弱点,你知道吗?”
杨重微微一耸肩。这个动作因为他高举着双臂而显得不太明显,但他脸上的表情也已经足以表达他的意思了。
“如果你保证不把手放下来,我就把枪收起来,咱们聊聊。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洛索缓缓地垂下了端枪的右手,再把枪收进枪套之前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轻举妄动,西蒙,你知道我拔枪的速度。”
杨重扬了扬眉毛说:“无所谓,罗勃。”
洛索有点好奇地看着杨重,沉默了片刻,呵呵地笑了起来问:“西蒙,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
“要是我说从一开始,你相信吗?”杨重偷眼瞧了瞧黑暗中的那个依然没有出声的人影,很快又将目光投向近前一些的调查官,“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罗勃?”
洛索凝视着杨重的眼睛,似乎努力要从里面解读出些什么东西。
“还记得你下午在尤里卡环那里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
“你问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收手吗。西蒙,这句话出卖了你。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一点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的东西,所以特别关照乔治,要他送你回墨尔本去。当然了,乔治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警察,不够聪明。”洛索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屑的表情。
“我只是说服了乔治警官,让我在金矿镇下了车。罗勃,这么说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可不公平。对乔治来说,你是一个好上司,虽然我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值得他这么看。”杨重冷冷地回答。
洛索微仰起头想了想,饶有兴致地问:“西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不会是我们在总署办公室里讨论案情时。那会儿我可以肯定你的脑袋里充满了无法解答的问题,但并没有动疑心。如果我当时感觉到任何敌意,西蒙,我至少会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
“我当时倒是感觉到了敌意,罗勃,虽然隐藏在很好的讯问技巧背后。”
“陷你入罪对我来说实在是个太大的诱惑了,西蒙,这你应该可以想象。不过这么一来,你的人,还有马峒,为了营救你都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这可不是我想要的局面。所以为了大局着想,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洛索叹了口气,缓缓地移动着重心,一边盯着杨重和船长,一边退到了距离船长更远的地方。“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你一定要知道?”
洛索点点头。
杨重轻轻一笑说:“那个信使。”
“到池奋铭家去拿走电脑硬盘的那个送外卖的?”洛索皱起眉头来想了想。
“他身上的疑点太多了。首先,调查官阁下,一个惯犯是不会用那样溅满泥浆的车牌的。开这样的车走在街上很容易会被巡逻警车拦下,有组织的犯罪者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当然,如果他本身就是一个警察,他就不会害怕会被巡逻车拦下。我猜他并不是没有时间搞更好的伪装,只是不太习惯自己的新身份而已。还有一个细节,是你亲口讲出来的。你说过,那人整个头脸都严严实实地用软帽包裹了起来,连是什么人种都看不出来,可他却和池奋铭用广东话交谈了两句,分明没有掩饰自己是中国人的意思,这有多矛盾啊。至于他是不是真的从池奋铭那里拿走了什么东西,你应该能够给我确实的答案吧。”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西蒙,光凭这一点,你最多只会怀疑警署内部有池奋铭的同谋。比方说,那是某个收了黑钱的警察,通过某种途径知道有人在监视池奋铭,所以赶去拿走了证据。我说过,警队内部已经腐败到某种无法控制的程度了。”洛索叹息摇头。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罗勃,那么这所谓的某种途径是什么?监视池奋铭的不是警方而是马峒,这个收了黑钱的警察是怎么知道的?是你的人在监视我的事务所,所以也只有你的人知道马峒可能采取的行动。”
洛索满不在乎地笑笑说:“我也不能保证我的手下里就没有腐败分子,他们的清白得靠他们自己来证明。据我所知,有人和毒品组关系不错。你也知道,总署毒品组可以算得上是全国最腐败的政府部门,已经烂到心子里了。”
“这个案子里有毒品吗?”杨重牵了牵嘴角,淡淡地问。
“没有吗?最初的那个案件不就是毒品过量案吗?”洛索静静地反问。
杨重咳嗽一声,手臂略微放低了一点,调查官的手一下子摸到了枪套上。
“不要妄想拖延时间救人,西蒙,你最好先保住自己再说。”
杨重闭住气,缓缓把手臂重新抬高。
“罗勃,你是个应时造势的高手。从毒品过量案轻轻一句话扯上冈萨雷家族的枪击案,再加上池奋铭装腔作势的表演,我的视线就一下子被牵引到毒品交易当中去了。导演得很好,演员也不错。我一直觉得池奋铭狡猾谨慎,却不是那种可以在压力下侃侃而言的人,但审讯那场戏演得不错,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