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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他的情绪并不高。
这时候,莫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刚刚说高洁是百分百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他笑而不答,他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再次问道。
他回头斜睨了她一眼:“我干吗要告诉你?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她有三个乳房?”她问道。
“你可真会猜。”他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什么原因?”
“嗯,怎么说呢,”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她以前有过一段不好的经历,作为她老公,我不方便告诉你。你以后还是问高竞吧,这种事由他亲口告诉你比较好。其实,从高洁那里我也知道很多高竞的事。我刚刚告诉过你,我说我跟高洁有关系的那天,其实高洁整夜在医院里,你知道她为什么在那里吗?她是为了陪高竞,他那天中了冷枪。”
高竞中了冷枪?莫兰的心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为什么他从来没把这事告诉过她。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没告诉我?”她道。
“这还用问吗?因为我不想你去关心他!”他没好气地说,“不过你放心,他只是肩膀中弹而已,只可惜歹徒逃走了。”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他好像常常碰到这种怪事。”
“常常?你是什么意思?”莫兰皱了皱眉头,对梁永胜的话很疑惑。
他忽然微笑了起来:“亲爱的,你有没有见过他戴领带的样子?”
“没有。”莫兰摇了摇头,虽然她为高竞购置过几根领带,但的确从没见过他打领带的样子。
“我见过。”梁永胜说,“就在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
“你瞎说,他根本没来参加婚礼。”莫兰马上反驳。
他回头扫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没来?”
她吃了一惊,但没有搭腔,等着他说下去。
“他来了,还真的打了条领带。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穿得那么正式,真是吓了一跳呢。他的车就停在饭店后面那条冷僻的马路上,我穿过走廊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他站在车旁边抽烟,好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进来。那天的事真的很有趣。”梁永胜的心情似乎忽然好了起来,“我后来三次看见他开车走人,又三次看见他把车停在同一个位置。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他不想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可是又想看看你当新娘的样子,所以他那天非常彷徨。”
莫兰听得心里发酸,没有说话。
“可真正奇怪的不是这个,是我三次看见他开车走人的时候,都有同一辆车在后面跟着他。最后一次,也就是第四次,我看见他把车停在那里,他下了车。而那辆跟踪的车就停在他后面不远处,好像在监视他,又好像是故意在骚扰他,因为这种监视和跟踪也太明显了。这个时候你来了,还记得我们干了什么吗?”梁永胜的声音里略带得意。
莫兰记得那时她跟伴娘两人正兴冲冲地穿过走廊去客房换衣服,她发现她的新郎倌站在三楼的窗口看风景,当时她觉得挺奇怪的,就奔上去叫他,结果他不顾伴娘在场,一下子把她抱上窗台,拥入怀中亲吻她。当时她以为他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才明白,他这是做给另一个人看的,由于她背对着外面,所以根本没注意楼下还有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要让他看清楚,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他恨恨地说,“记得吗,后来你走了。”
“是的。我得换衣服啊。”莫兰闷闷地应着。
“但我没有走,我跟高竞还在那儿对视了一会儿。虽然天太黑,也没有路灯,我们看不见彼此脸上的表情,但就像下盲棋一样,棋局在那里,杀气也在那里。我可以一眼看穿他的心,当时他正想着在我的头上找一个瞄准点呢。当然他后来没有向我射击,谢天谢地,他上了车。你肯定想不到他之后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他突然开车往后疾倒,撞了那辆跟踪他的车。他知道有人跟踪他,在那种心情下,居然还要被人跟踪,的确让人无法忍受。而且那辆车还是像牛皮糖那样死死跟着他,难怪他要发火了。可惜这场好戏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他突然发动车子,猛地朝后面那辆车撞去,那辆车节节后退,但还是没能避开。结果一辆被撞坏了车头,一辆被撞坏了车尾。接下去,我看见他们两辆车都停了下来,好像两个人都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大约过了两分钟,我看见高竞解下领带扔出窗外,开车走了。”
的确是惊心动魄,莫兰从没想到在自己婚礼的那天晚上,在宴客的饭店后马路上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后来呢?”她意识到一定还有下文,便紧张地问道。
果然,梁永胜说道:“我看见有个男人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他捡起高竞扔下的领带,随后开车走了。”
“他捡了高竞的领带?为什么?”莫兰困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外面太黑,我看不见那人的长相,不过可以肯定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有没有看见你?”
“应该没有。其实,他们离我有一段距离。我们在三楼记得吗?”梁永胜微微一笑,说道,“你也许没想到,我还记下了车牌。”
莫兰惊异地看着梁永胜:“哇,你真细心!”她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表示赞许,但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不过你的故事有问题啊。”
“有什么问题?”
“第一,外面那么黑,车停得那么远,你怎么可能抄到他的车牌呢?第二,你当时难道还带着笔?我好像摸过你的口袋,你的口袋里只有香烟,你记在哪儿了,脑子里?我才不信呢。第三,高竞怎么没下车去盘问那辆车呢?他不是警察吗?如果有人跟踪他,他一定会下车去盘问他的。为什么没有呢?难道他知道是谁在跟踪他?第四,我不记得你曾经离开酒席那么长时间,那时候,我可是时时刻刻盯着你呢!我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我可以肯定,你没有离开酒席那么长时间。”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说谎了。我觉得你只有在我看到你的那会儿,正好待在窗口。”
“所以,你那时候没发现我跟高洁的私情,难道你不觉得不正常吗?碰到他的事,脑子就这么好使,碰到我,连转一转都不肯!”他没好气地说。
她没有理会他的醋意,冷静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编这样的故事?”
“我没编故事。我说的是事实,当然有些地方,的确有出入,但90%。与事实相符。”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你是不是派人跟踪他了?”她寒着脸问道,“他知道是谁跟踪他,他本来可以釆取正当手段对付的,但他放弃了。为什么?因为他顾及到……”
她想说,因为他顾及到你是我的丈夫,但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盯着梁永胜。
“是不是你?”她再次问道。
“不错,我是派人跟踪了他,”他停顿了一下才说,“但是那天晚上跟踪他的人不是我派去的私家侦探,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她皱了皱眉头。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没离开过酒席那么长时间,我只有在碰到你那次才站在那里。但当时他的确在下面,只不过刺激完他我就走了。”他道,“后面的事,全是我派去的私家侦探告诉我的,包括那个车牌。”
“是吗?”她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解释还算合理,所以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派私家侦探跟踪他?”
他再度狠狠白了她一眼:“你说呢?”
莫兰明白了,他因为把高竞视为情敌才会那么做,但其实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她记得高竞很多时候都对她不冷不热的,有时候还会挖苦她,所以她根本看不出他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情意。不过,他总在她身边倒是真的。
“其实那时候他对我根本就没那意思,你派私家侦探跟踪他,完全是多心了。”
“哦,是吗?如果他不送你那个台灯,我当然不会那么做。”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台灯?”她十分茫然。
“就在我们宣布结婚没多久,他送了你一个台灯,记得吗?”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认识那个台灯,我的一个客户也买过。那是维罗尼卡的水晶台灯,价值一万八千元,可以说是最昂贵的极品台灯了。妈的,连我都不舍得买。可是他这个穷光蛋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买了。后来高洁告诉我,他几乎是用他所有的钱给你买了这个台灯。如果他对你没那种意思,怎么可能这么做?难道他疯了吗?”
一万八千元!天哪,莫兰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从来没想到高竞会送她那么贵的东西。当初离婚的时候,她以为那不过是个最普通的照明物,还把它留在了梁永胜的别墅!而这两个男人,居然没有一个告诉过她台灯的价值。简直把她当傻瓜。
“他送你这个台灯就是要你把它放在卧室床边,天天对着你,这个混蛋!”他气愤地说,“所以我才会派人跟踪他,我要知道他究竟跟你是什么关系?他究竟瞒着我对你做过什么!”
关于台灯背后的那件事已经到他嘴边了,他真想一口气把它全说出来,但他想了想还是没说。他同时回头看了她一眼,莫兰,如果你知道台灯背后还有那么一段事,如果你知道你的高竞还有这么一件事,你会怎么想?算了,还是到时候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那好吧,你都调査到什么了!”她也有些生气了,为他隐瞒台灯的价值而生气。
“我发现你们的确没什么。”他叹了一口气道,“但我们结婚那天晚上的撞车事件是的确存在的。后来我也调査过那辆车的车牌,结果发现,那辆车的主人已经失踪了很多年,而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
“是什么?”
“婚礼之后,我叫那个私家侦探去调查那辆车的司机,但后来那个私家侦探就失踪了。我记得他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摸到了那个人的行踪。不知道为什么,他还笑呵呵的,笑得很怪。但那个电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我也找过他,但没找到,他就这么失踪了,一直到现在。”
她再度因为吃惊而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些事你应该早就告诉我。”她道。“那个人的调查资料都在我的电脑里,我回去以后找一找,如果找到的话,我就发给你。”他温和地说。
“谢谢你。”她道,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对了,把台灯还给我。”
“那怎么行?它现在可是我的宝贝。维罗尼卡的孤品台灯,现在已经升值了,搞不好已经三万多了。我怎么可以还给你,是你自己说要留给我的。”他故意气她。
“不还拉倒!我哪天去你家,一脚踢碎它。”她生气地说。
“还给你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他道。
“什么要求?”她紧张地问道。
“送我几个秋波如何?”他微笑着说。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笑过之后心里又感到有些难过。她没有回答这问题,她知道他只是在跟她开玩笑。
他也知道她不会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我在想,从来没得到过和得到了再失去,真不知道哪个更好。”
风的预谋 12、巧合
高竞没想到世界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下属在调査夜视镜的购买情况时发现,有两名购买者的前科记录跟他正在寻找的疑犯特征相吻合。这两个人都在2006年7月的密林谋杀案之后因犯故意伤害罪坐牢,直至2007年的7月齐鲁街凶杀案发生前出狱。更巧的是,他们两人同在一个老板手下打工。一个在肖邦之恋音乐餐厅当停车员,另一个则在月落餐厅担任保安,而这两家餐厅的老板是同一个人——戴文。
他面前摊着两名嫌疑人的简单介绍以及余男对两人的心理评述。
路辉,1978年出生,现年29岁。刚出生时由于耳朵畸形被父母拋弃,从小在福利院长大,8岁那年被路正来夫妇收养。路正来夫妇都是普通工人,膝下无子,所以对路辉关怀备至,视同己出。但路辉从小就极难管束,性格偏执孤僻,难以与人正常沟通。脾气则极端暴烈,从小学至初中一直犯事不断,为此曾多次被校方勒令退学。1992年,路辉因将同班一位女生打伤而被开除,自那以后他便不务正业,四处游荡。由于养父母坚持让他重返校门,他跟养父母的关系从1992年开始急转直下。从1992年——1994年这三年中,他曾经五次将养母殴打致伤,1994年,其养父终于将其逐出家门。
路辉于1994年7月因躲在公共汽车站抢劫下夜班的女工而被抓。1997年6月出狱。同年9月,他又因盗窃便利商店再次入狱,1999年9月出狱。他出狱后在一家汽车公司工作了大约两年,于2001年再次因在公园里殴打妇女被抓,2003年出狱。之后,他曾因在市中心繁华地带燃放鞭炮吓唬游客而遭到治安处罚,同年9月进入海声射箭俱乐部工作。次年3月该倶乐部倒闭。3月15日,因在马路上与人斗殴,被刑事拘留十五天。6月进入月落餐厅担任停车员,工作约三年。2006年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