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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问题么?”秦书记上前严肃的问道。
“是这样的,患者脸部的伤口已经处理缝合了,将来无非是留下些疤痕而已,可是他的眼睛恐怕有些问题……”院长吞吞吐吐的说道。
“有话直说。”秦书记不耐烦的催促道。
“患者的眼睛红肿发炎,晶体混浊,取了些分泌物化验,发现有种奇怪的酶类物质,也许是一种胞内酶,类似于胃蛋白酶,但PH值却<1,所以它不是……”院长对秦书记说着。
“说简单一点嘛,患者究竟怎么了?”秦书记打断了院长学究式的说话。
“是的,我们在患者的眼中发现了一种酸性奇强的消化酶,它会把患者的眼球统统吃掉。”院长简练的说道。
秦书记还是没有听明白,疑惑的问道:“院长,你是说,患者眼睛会瞎掉?”
“正是。”院长回答。
“怎么可能呢?那只黑狗只是咬了他的腮帮子,难道有什么细菌或者病毒跑到眼睛里面去了?”秦书记猜测着说道。
“不是细菌和病毒,是酶。”院长坚持道。
“好了,”秦书记挥了挥手,板着脸大声说道,“那么就请你告诉我,这‘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的,秦书记,这酶是生物体内活细胞产生的一种生物催化剂,是由蛋白质和RNA构成,功能是促进体内的新陈代谢,所以说,酶是细胞赖以生存的基础,在哺乳动物的体内,迄今已经发现有4000多种酶。”院长又背起了教科书。
“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又怎么会去吃掉患者的眼球呢?”秦书记冷笑道。
“譬如说,胃蛋白酶是专门分解消化谷物、肉类蛋白质的酸性酶,如果离开了胃,跑到眼睛里还不丧失活性的话,它就会去分解和消化眼球了……”院长为了说得明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秦书记似乎有些明白了,点点头道:“请接着说下去。”
院长继续说道:“胃蛋白酶离开了胃的环境和温度,就会丧失活性,可是患者眼中的这种酶却活性十足,医生们正在用生理盐水不停地在冲洗着,如果全部洗干净了,患者眼球玻璃体也已经被腐蚀了,失明在所难免。”
“这酶是从哪儿来的?”秦书记问道。
“不知道。”院长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久,新的化验报告终于出来了,经过了医生们的反复清洗,患者眼内的那种奇特的生物酶已经彻底的清除了,费道长走出了急诊室。
秦书记凑上前去,仔细的盯着费道长的右眼看……原本黑色的瞳仁已经变成了凹凸不平的乳白色,就像一只清蒸鱼的眼球,他的眼睛瞎了。
费道长脸上微笑依旧,但是他的左眼里却流露出了一股愤懑至极的怒火,“我们回风陵渡。”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费老,您的眼睛……”秦书记同情并尴尬的说道。
“是那个小女娃子,想不到贫道费子云平生猎雁无数,却被一只小雀儿啄瞎了眼……”费道长怅然叹道。
“小女娃子?”秦书记愣了。
“就是郭家的那个养女,一口唾沫竟然要了贫道一只眼睛!”费道长冷笑道。
“你是说妮子?”郭镇长惊愕的说道。
“不错,就是她,贫道一橛戳死她的那只黑狗,这小妮子‘啐’了贫道一口倒也不为过,没想到这唾沫毒性竟如此之烈,看来她已经得到了郭璞的某种巫术真传,据此推断,‘匿风图’必在其手中。”费道长忿忿说道。
秦书记半信半疑道:“那孩子只不过六七岁,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谅她一个小妮子如何扛得住贫道的分筋错骨手。”费道长抬起胳膊,紧握的拳头指骨“咯咯”直响。
“费老,最好别闹出人命来……”秦书记支支吾吾的说道。
“贫道自有分寸。”费道长淡淡的回答道。
坐上吉普车,大家一路颠簸着朝风陵渡急驶而去,返回到老宅时,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妮子呢?”郭镇长冲进大门便吼了起来。
“呜呜……有财啊,你可算回来啦……”秦如花满脸泪痕的扑到郭镇长的怀里。
“如花!你这是怎么了?”郭镇长一下子愣住了。
“都是你惹的祸,要按照老娘的意思,一早就把这个妮子赶走了,如今她……”秦如花哭诉道。
“快说呀,她怎么啦?”郭镇长摇晃着老婆的肩膀,着急的说道。
“她把大乖给打啦。”秦如花拽着郭镇长的胳膊进了东厢房。
床上躺着大乖,下半身赤裸着,眼睛哭的都红肿了,二乖则蜷缩在床角落里,一声不吭。
郭镇长上前细看,儿子大乖胯间的小鸡鸡又红又肿,连阴囊都亮光光的胀得老大……
“怎么回事?”秦书记心疼外孙子,焦急的问道。
秦如花抽泣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中午的时候,大乖二乖放学回家,午饭吃做的是热油汤面,妮子一个人端着碗蹲在了院子里吃。这时碰巧大乖尿急,于是脱了裤子站在厨房门口,便朝院子里撒起尿来,妮子竟然将一碗热汤面扣在了大乖的小鸡鸡上面了……
“这女娃子小小年纪,便已如此歹毒……”费道长站在床边愤慨的说道。
“去看医生了么?”郭镇长急切的问道。
“镇卫生院的刘院长来给上了药,疼的大乖死去话来的……”秦如花心疼的说道。
“那小妮子呢?”费道长问道。
“跑了。”秦如花回答。
“跑了?”费道长不解。
“哼,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不跑老娘还不收拾她!”秦如花忿忿的叫道。
正文 第二十五章
( 本章字数:3215 更新时间:2009…8…26 10:32:28)
黄河故道,沿着风沙掩埋的岸边,有一道防风的柳树林,林中小道上走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她就是妮子。
漫漫黄土地,青青柳树林,妮子边走边打听风铃寺,脸上的余恐未消。中午时,她蹲在厨房台阶下,那碗热油汤面太烫,只能撂在台阶上凉着,自己脑袋里仍在想着那枚顶针的事儿。就在这时,突地一阵“哗哗”水响,扭头瞥见了大乖一脸的奸笑,裤子褪在膝盖上,手里正拽着小鸡鸡往她的面碗内撒尿……
妮子大怒,抓起面碗便扣在了大乖的胯间,大乖惨叫一声,随即大声的嚎哭起来。妮子自知闯了大祸,一溜烟儿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拖出大包袱背在了身后,然后趁“地主婆”秦如花忙着照料大乖之际,自己一头冲出了老宅。
家里不能再呆下去了,爷爷没了,大黑也死了,风陵渡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已经是举目无亲、走头无路了。
妮子想起了爷爷临终时说的话,风铃寺……
途中有好心人指点了妮子前往风铃寺的小路,她便一路的寻过去,不管自己前往风铃寺会怎样,总之她已经没有家可回了。
太阳落山前,妮子终于来到了风铃寺山门下。
寺中的小沙弥出来关门,看见了坐在石阶上歇气的妮子,遂惊奇的问道:“小施主,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去呢?”
妮子站起身来,见是个秃头秃脑的小和尚,便问道:“这是风铃寺么?”
“是风铃寺呀,”小沙弥打量着妮子,问道,“你是跟大人一起来上香的么?”
妮子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怯生生的问小和尚道:“风铃寺里有一渡法师吗?”
小沙弥更加惊奇的了,点头说道:“一渡法师是小僧的师父,你问他做什么?”
果然有一渡法师!爷爷最初教给她认识的字中就有这几个字。
“我要见一渡法师。”妮子大声说道。
小沙弥半信半疑的招招手,带着妮子走进了山门。
妮子自幼在老宅中长大,很少与同龄孩子一道玩耍,也没有离开过风陵渡,如今是第一次见到寺庙,单是山门后两边墙壁上,站立着手持金刚杵的青面金刚力士泥塑,就把她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从一旁绕开了,惹得小沙弥忍俊不已。
穿过庭院,踏上大殿的台阶,小沙弥高声叫道:“师父,有人找你。”
大殿内的蒲团上,有个老和尚在闭目打坐,闻言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你是一渡法师么?”妮子仰起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衲正是。”一渡面目慈祥,微笑着回答。
妮子把后背上的大包袱往地下一放,麻利的解开了包袱皮,从羊皮袄的口袋里掏出黄丝巾,然后轻轻打开丝巾,露出了那枚黄铜顶针……
一渡法师微笑着的面孔渐渐的凝固了,犀利的目光盯在了顶针上,他伸出手去慢慢的拿起了顶针,凑在眼前仔细的查看着,最后怅然一声叹息道:“这么说,郭子昌死了……”
妮子知道,郭子昌就是爷爷的大名,这位老和尚一见顶针便立刻说出了爷爷的名字,证明他认得爷爷,自己找对了人。
“爷爷死了……”两行眼泪自妮子脸颊淌下,她呜呜的抽泣起来。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渡法师摸摸妮子的脑袋,亲切的说道。
“郭妮。”妮子呜咽道。
“妮子,告诉老衲,你爷爷何时去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渡和蔼的对妮子说道,同时吩咐小沙弥,“有良,你去把山门关上。”
“是,师父。”名叫有良的小沙弥应声而去。
妮子见一渡法师慈眉善目,对她又如此和蔼可亲,就像爷爷一个样,禁不住的心中一热,咧开嘴巴恸哭起来,断断续续的把爷爷去世前后数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遍。
一渡法师听完后半晌不语,轻轻的为妮子揩去眼角的泪水,最后柔声的说道:“妮子,你到风铃寺来,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妮子摇摇头:“我谁都没告诉。”
“好,妮子,你暂且就留在寺里,好么?”一渡法师说道。
妮子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表示愿意。
“有良,带妮子到客房住下,然后再领她去伙房吃点斋饭,妮子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一渡法师吩咐小沙弥道。
“跟我来吧。”有良上前替妮子拎起了大包袱,领着她朝偏殿走去。
望着孩子的背影,一渡法师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这个由京城而来的介休大罗宫的费道长,来者不善啊……”他低头望着手中的那枚黄铜顶针,怅然若失般,“郭氏一族守了1500年的秘密,终究是无以为继了,天数使然……”
有良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沙弥,是风陵渡黄河对面岸边一个叫做凹里村的人,属于陕西境内,因家境贫寒,七岁时被其父母送至风铃寺出家。一渡法师知道,文革期间的寺庙已大都毁坏殆尽,出家僧人尽数被逼还俗,民间信佛之人除老头老太太以外,鲜有年轻人。因此,他并未替有良“烧香疤”和受戒法名,仍以俗名称呼,并教其识字,以便将来他的父母接他还俗后,能够同其他孩子一样,继续完成学业。
有良毕竟是个孩子,童心未泯,寺中持斋念佛寂寞清苦,如今见到来了个小女娃,感到非常的开心,不厌其烦的介绍着寺里的佛像和香客们的一些奇闻趣事,一直到妮子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客房。
子夜时分,明月高悬,风清气爽,一渡法师仍盘腿于蒲团上打坐。
“咚咚咚……”山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有富傍晚回到老宅的时候,才知道家中出事的。
望着费道长瞎了一只眼和大乖胯部的烫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依照妮子的性情,若不是大乖惹急了妮子,她是绝对不会下此重手的。还有,说是妮子的唾液中有强腐蚀性,毒瞎了费道长的一只右眼,连这种天方夜谭的故事,秦书记和哥哥也都相信,共产党员的党性都哪儿去了?
“妮子不会走远的,据我所知,她在风陵渡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想,妮子会不会跑去后山坳,他爷爷的坟墓那儿?”有富推测说道。
“我们已经去后山坳找过了,根本没见她的影子。”郭镇长恼怒的说道,大乖的小鸡鸡和阴囊皮都烫破了,万一影响今后生育可麻烦了,这小妮子的心也忒狠了。
费道长沉吟着说道:“带我去她的房间看看。”
众人来到了妮子的房间,打开电灯,四下里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是什么?”费道长左眼瞥见了地面墙角处有几块发亮的琉璃碎片,遂伸手拈了起来。
灯光下,琉璃碎片上画有蓝色的大海,城堡和金顶宫殿,充满了一种异国情调。
“这是你们家里的东西么?”费道长问郭镇长。
“不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郭镇长摇摇头道。
“那么是郭老头传给妮子的了?这东西绝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