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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一愣,然后说:“是呀。怎么啦?有哪一点不对么?”
“你准备利用这次机会篡位。”
“篡位!”伯爵哈哈大笑,好象听到了小孩子口中吐出的幼稚的蠢话,他说,“我们那位王上的位还用我去‘篡’么?而且,你对我们内部的事是不感兴趣的呀。”
“我要确信是在和掌握了最高权力,说话算数的人打交道。”
伯爵说:“我的话绝对算数。为了让你放心,索性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反正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跟我来……”
他们在几个卫兵护送下走进一条地下走廊。方婷几次想试试“G武器”能否派上用场,但看来卫兵们是个不可逾越的障碍。“G武器”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人,她还是别冒险的好。穆哈穆和伯莱拜尔还在他们手里呢。
幽深的走廊斜斜通向下方,两旁石壁上安装着电灯。他们过了两道铁门,最后打开一扇石头门,进入了一间阴暗的小室。
刚刚进去,方婷就看见一个人影向他们扑过来。她本能地一躲,伯爵用高大的身体挡在她前面,极具绅士风度地说:“别怕,女士。我们的这位房客是不会攻击人的,他胆子小。我想他只是扑过来想向我求饶罢了。”
“安达!你这个叛徒。”那个被卫兵按回屋子角落的囚徒愤怒地说,“我会向你求饶?我?夜世界七王之一的我?”
方婷有些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安达伯爵原来的国王。
“王上。”伯爵和蔼地说,“别太激动,那对您的心脏不好。我是带一位客人来看看你。”
“我才不管什么客人呢。”国王说,“这几天,我又想明白一件事。”
“哦!圣明的陛下!”伯爵惊讶地说,“瞧,自从摆脱那些恼人的俗务之后,您的智力发展得多快呀。让我们听听您了不起的新发现?”
“那些北方蛮族!”国王有点自得地说,“北方蛮族本来是不敢来招惹我们的。是您,安达伯爵,您这个卖国贼授意他们抢我们的贸易份额,拦劫我的车驾,以此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瞧瞧,瞧瞧。”伯爵啧啧叹息,“几天的隐居让您的脾气大变了。‘招惹’、‘卖国贼’、‘抢’……以前您的言语多优雅,决不会在您口中听到这些粗俗的词语。”
“废话少说,”国王似乎打算就此“粗俗”下去了,“我说的对不对?”
伯爵对国王的态度始终是戏弄和蔑视,绝无半点尊重,他说:“对。您琢磨得对。这种智力游戏能很好地消磨时光。以免您象您哥哥那样,在隐居时陷入无聊之中。”
“不许在我面前提到他!”国王怒道。
“啊,陛下又发火了。陛下是真的生气吗?”
“我告诉你,还有一件事。你是别想瞒过我的。”
“什么事?”
“关于压低价格与黎明人和白昼人交易的事。那也是你恶毒计划的一部分。”国王兴致勃勃地说,“我全明白了,你希望把持所有权力,不论经济、内政还是军队……”
“您这是听谁说的?”伯爵问,“以您的王族的智慧是不大可能独自分析出来的呀。”
“哼,你低估我了。”
伯爵笑笑说:“我听见了参谋官马汉先生在因失职罪被判死刑后,向您汇报黑顿亲王的言行。他说,黑顿亲王曾经感慨过,压价贸易不是好办法,应该把出主意的人绞死;还有,他说蛮族虽然日子好过了,但仍然不可能向我们挑衅。后来您还因此秘密地减了马汉的刑。您看,虽然您不许我们提起黑顿亲王,可您那些才华横溢的推测其实全都是从他那里间接得来的。”
国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小声说:“所以你知道了,你从那时就知道我怀疑你了。”
“是呀。我就提前采取了对策。”伯爵说,“您是不可能赢得这场游戏的。说实话,您哥哥是我唯一有些畏惧的人。尤其是,您那无能的参谋官又把他放走了。”
国王停了一下,忽然笑起来。他小声地笑,弓着身子笑,好象害怕因此受惩罚,或是知道自己不应该笑一样。他笑出了眼泪,用手背抹抹脸,嘀咕着说:“你怕黑顿!你怕他。我的参谋官把他放跑了!放得好。你怕我哥哥……王族的尊严怎么能被你这种肮脏家伙侮辱呢!?”
“你就用这个来安慰自己吧。”伯爵第一次以比较认真的恼怒声音对他说,“我迟早会把他抓来,和你一起关在这里。”
“不可能。”国王说,“我知道黑顿。你等着死在他的剑下吧,我这个哥哥不象你和我,他敢于处死敌人。”他说得激动起来,在卫兵手中挣扎着,冲伯爵喊道,“你等死吧!他会回来收拾你!他会回来清理国家,他会回来恢复王族的尊严!”
伯爵转身走出去,对守卫的士兵说:“今天陛下的精力似乎过剩了,这是吃得太多的缘故。少给他吃两顿饭。”
石门在背后关死。伯爵看看方婷:“这就是我们的国王。你不认为我目前比他更有权威吗?”
“你们说的那个黑顿是谁?”方婷故意问,“似乎他的力量还要强大些。”
“他是个亡命徒!”伯爵不屑一顾地说,“现在他正躲在不知哪个山洞里以冻僵的老鼠为食呢。国王提起黑顿是因为自卑和恼怒使他丧失了理智。要知道黑顿以前正是被他关押起来的呢。”
真复杂。方婷心里暗想,伯爵要攫取夜世界的权力,黑顿要复仇,教宗要防备任何人推翻他……还有白昼世界的那一位不知名的大员。
“好了,”伯爵对她说,“现在你该放心啦。来吧,跟我合作,你只消说几句话就能创造一个新帝国。”
(6)
吃过两顿饭,睡了一次觉,又打了一次架。伯莱拜尔觉得日子很难过。“二号”在交手时是真的想杀死他,也许他有点什么理由痛恨伯莱拜尔。
奇怪的是,交手之后,二号又立刻恢复了常态,冷冰冰地坐回自己的一角,仿佛任何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伯莱拜尔自己闷想了半天,说:“你不可能是我的孪生兄弟。我查过育儿院的档案,生我的那位女士只有一次妊娠史,仅生下我一个。”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二号厌恶地说。
“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人竟能长得一模一样吗?”伯莱拜尔说,“你是不是我的孪生兄弟?”
“多令人恶心的词。”二号说,“你不是查过档案吗?没错,那个女人只生了你一个。”
伯莱拜尔说:“我们的语言里没有那个词,所以你我只能用‘女人’称呼她。但还有一些别的世界,那里的风俗较为合理,也较为宽容。他们称呼生自己的女人为‘妈妈’。你知道吗?”
二号说:“我快要吐出来了。你是因为在拳脚上打不过我,就想用嘴巴烦死我吧。”
“不,我是忍不住要谈谈这些,而只有你的耳朵离得最近。”
“那么你转过身去,对着墙角谈吧。也许会有几只蛆虫对你的话感兴趣。”
伯莱拜尔换了话题:“你那种能在黑暗中瞄准的面具叫做红外线接收器,对吗?”
“我们从不这么叫。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二号对这个还勉强能接受。
“那个女孩子说的。他们那里早就有了。我没听懂,她说‘红外线’是一种光线,这个名字好象跟颜色和长度有关。”
“跟什么的长度?”
“光线的长度。”
“荒谬。”二号说,“谁能确定光线有多长?它可以是任意长。从光源到光射中的目标的距离就是光线的长度。”
“似乎不是那个意思。”伯莱拜尔很高兴能用这个话题吸引二号的注意,他说,“那女孩讲的是另一种长度,每种颜色的光的长度都不一样。”
“莫名其妙,以后倒要去问问她。她叫方婷,不是吗?”
“对,她学起任何一种语言来就象从地上捡银币那么容易!”
“莫名其妙。”二号说。他靠在墙上思考着什么,显然对方婷的事很有点关心。伯莱拜尔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那些残忍刻毒的纹路展开、消失了,露出较为柔和的正常人的神态。
“你究竟是什么人!?”伯莱拜尔又不禁问道。
二号被他的话从沉思中唤醒,他愣了一下,出人意料地没有发怒,只是冷淡地看着伯莱拜尔说:“我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不该存在?任何人都有存在的权力。”
二号不和他争,以纯粹讨论的语气说:“比如说方婷,在大多数人眼里,她应该存在么?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里没她的位置。但她比我好一些,因为总有个地方为她留着一个位子。而我呢?我一无所有。这他妈的都是因为你!”他突然又暴怒起来,冲伯莱拜尔大吼一声。
稍过片刻,他的短暂的怒气就平息了。他说:“你问我为谁干事,表面上说我确实在为一个人干事,但我并不真正服从他;我没有主人,我也没有可牵挂的人。我不怕死,我不信宗教,根本不怕地狱——我就生活在地狱里,专门为我一个人而设的地狱。你想象得出这种感觉么?”
伯莱拜尔想了想,很坦诚地问:“那么你为什么活着呢?”
二号说:“只因为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死。况且,你觉得死活之间有很大的区别么?”
伯莱拜尔无法回答。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为什么恨我?”
“你吞掉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你还试图吞掉我本身。”二号说,“你是个阴暗贪婪的无底洞,你是遮住阳光的黑云。你使我不得不永久地徘徊寻找。”
伯莱拜尔被他话中的激愤之情震住了,情不自禁地问:“寻找什么?”
“寻找我自己。”
二号的话音刚落,外面就隐隐传来混乱的呼喊声和撞击声。他们两个的感觉都比常人敏锐得多,只听一秒钟就弄清了这声音的性质:有人攻打这座石堡,而且多半已经攻破、冲进来了。
牢房外面是走廊,他们听到走廊尽头处的金属撞击声。伯莱拜尔想把头伸出铁栅栏外看一看,但伸不出去。他刚要回头跟二号说话,一下重击猛地落到他头上,把他打昏了。
二号剥下伯莱拜尔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然后把他拖进灯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脸朝下扔在地上。
走廊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二号看见两个巨人般的大汉手持刀斧冲进来。他曾在暗中窥见过这些人:他们是神裁大法官的侍卫。他想,大法官果然非同寻常,竟能找到这个地方,还攻了进来。
大汉们转动着粗壮的头颅,往一间间牢房里望着。二号喊道:“我在这儿!”
一个大汉瞧他一眼,点点头,走到铁栅栏边,抡起大斧,寒光一闪,“镗”地一声巨响,一根铁条被砍断了。他连砍三次,断了三根铁条。二号从栅栏的空隙里钻出去。
巨人指指趴在角落里的,黑呼呼的躯体。二号说:“不认识,可能是以前被关进来的犯人。”
两个大汉拖着二号往外跑,出了走廊,只见外面一片混乱。十几个身躯巨大的汉子正在挥着刀、斧或锯子与安达伯爵的亲兵肉搏。一个神色冷酷的青年立在一角观战。这简直就是一边倒的战斗,是屠杀。亲兵们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
见二号被救出来,那个观战的青年忽然吹了声口哨,大汉们猛砍一阵,围成一圈,护着那个青年和二号,一边厮杀一边退了出去。
石堡外的旷野里,情景更令人惊心动魄。二号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伯爵的亲兵为什么没能挡住大法官的十几名侍卫——有数百个“卡得切卡”正如同发疯的野兽般与士兵们缠斗。一些士兵被咬伤,已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同样疯狂凶暴、丧失人性的“活死人”。这情景真让那些亲兵心胆俱寒。
二号看出了大法官的计策,真大胆:他们先从海斯山谷中引出一批“卡得切卡”,然后骑着快马把他们带到这里。“卡得切卡”是见人就扑的,并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于是安达伯爵的部下就陷入了与活死人的苦战之中。大法官的侍卫们趁机攻进了堡垒。
那青年正是曾经在路上拦截方婷他们的,大法官的刽子手。他冲出堡垒后便叫道:“人都齐吗?”
一个大汉用铜钟般的声音回答:“贝贝姆战死了!其他人都在这儿。”
二号看见穆哈穆也在那大汉身边,用枪支援着他们。但方婷不在。
“方婷呢?”他向穆哈穆喊道。
穆哈穆把他当作了伯莱拜尔,大声说:“那个家伙带着她跑了!我们去追!”
青年刽子手叫道:“你们别乱跑!大法官不会让他逃远的。”
这时,远处又响起了枪声。一队人马风一般卷来,直向堡垒冲了过去。青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