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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长平,面色亦呈微红润光泽,细若游丝的呼吸,这时也显得粗壮有力,一阵阵长吸深呼之声,已清晰可闻。
体质复元,虽说还须数日调养,但其涣散已久的真气,却由於“固本灵丹”之神效药力之助,又徐徐聚回丹池。
刘元曜垂帘合目,悠悠入定的神态,看在小侠眼里,不禁更觉心宽,喜悦之容,方始升至双颊,忽听瑶姑陡然一声怒喝:“无耻狗贼,看剑!”
小侠闻声不禁一惊!抬头循声一瞥,只见瑶姑手中寒光随声陡地一闪,顺势一招“天动地摇”进步便向左侧大汉的“鸠尾穴”刺去。
瑶姑暴怒之下,欺身抢进,招法手劲,格外显得凌厉惊人!
小侠眼瞅着瑶姑以迅快凌厉之招式,拧身直取左侧的大汉,剑影启动之顷,只见瑶姑右侧两个大汉,不但不立即驰援围击,二贼反而迫不及待的抽身退让。
两个大汉,提步纵退刹那,忽然同声一阵哄笑,道:“茅彬老弟卖相俊俏,到处都沾便宜,今天连这个带刺的攻瑰都看中啦,这真是前生修来的艳福,哈哈哈……”
二贼笑声未落,瑶姑飘风如飞的剑影,已把茅彬前胸要害罩住。
“阴私鬼”茅彬,心性最为阴险刻毒,红粉女色,更是他毕生最大的痼疾,凭瑶姑那份滴粉搓酥,风姿绰约的模样儿,看在茅彬的色眼里,怎不疑似天仙临凡?
瑶姑出手一招,便将鞭笞刘元曜的大汉挑毙,飘身落地之际,那股美妙轻盈的姿态,无意之中,已把“阴私鬼”的色胆撩起!
茅彬色眼玻Р',不等瑶姑莲足着地,便煞有其事似地,抡动手中鱼鳞金背刀,厉吼一声,首先扑奔瑶姑而去。
谚言所谓:“贪色不顾病,斗气不顾命。”茅彬纵落瑶姑面前,耸肩谄笑,死皮赖脸,几句不堪入耳的淫佚之辞,气得姑娘花容陡变,怒吼一声推剑分心便刺!
这下正中茅彬下怀,瑶姑欺身探剑,剑影虽已罩住“阴私鬼”前胸要害,险象已到千钧一发之顷,但他依旧嘻皮笑脸,若无其事的道:“唷,我的好姑娘,怎么说来就来?”声出,拧身错步,闪开瑶姑急刺如飞的剑影,跟着不退反进,金刀霍然一探,一招“慧星射月”迳向瑶姑左胁“气海囊”挑去,左手掌影就势一顺,绕过瑶姑持剑的右腕,直冲姑娘鼓绷绷的乳根抓去。
刀掌齐出刹那,一阵轻浮狂笑,道:“小妞,有意顺从,就别躲别避,跟大爷亲亲!哈哈哈……”
葛瑶姑一招迅快的“日腾月坠”走空,心中本就有些不忿,这时一见茅彬出此下流招式,不禁怒火更炽,气得柳眉“唰”的一挑,急忙挫腰退步,闪开茅彬的刀光掌影,一声叱喝:“无耻匹夫,找死!”双肩随声一摆,手中剑势陡然疾变,展出精湛家学,乾坤三绝招应声递去“海啸浪奔”“天动地摇”最后紧接“日腾月坠”“嗖嗖嗖”三招连环急攻猛刺,一股寒芒砭肌,银焰耀天的劲气,排山倒海似地,飞向“阴私鬼”上盘中腰,几处致命大穴卷去。
茅彬作梦也未曾想到,姑娘小小年纪,会有这样惊人的剑法展出,瑶姑两招攻出,已把茅彬震住,一惊之下,刀掌尚未及撤回,第三式剑招,又似闪电一般,攻向前胸中部六处要穴而来。
“阴私鬼”有利的机先一失,登时被凌厉的乾坤三招,攻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茅贼对敌经验极丰,自己虽已陷入不利的劣势之中,但是心情却不敢稍呈浮躁之态,他一面全力招架,一面闪动着一双枭目,寻找剑光的空隙,急求脱出剑影之外,而后再想还击找场的招数。
十个回合一过,瑶姑剑式似乎稍现缓滞之状“阴私鬼”一见之下,精神不由大振,手中金刀溜溜卷起一溜小刀花,双足猛一垫劲,一个箭步,想由剑光的空隙中穿出。
岂知乾坤三绝招,乃是“翻云手”葛天民,吸取各门剑术之长,研创而成的一套剑法,精妙之处,就是先快后慢,一反各门剑法惯例,快时,剑似万点梨花,由四面八方结成剑幕,对手若一旦被罩入其间,就休想轻越雷池一步。
可是剑式一到慢时,看来空隙很多,其实,威力比诸迅快之时,犹为猛烈,可说已到天衣无缝,泼水不透之境!这手绝技,瑶姑曾在国清寺前演过一次,当时“狮面天王”程奎,败在绝招之下,一颗头颅几乎被姑娘一剑削掉!
茅彬哪知其中厉害,提身纵起,想由空隙穿出的一刹那,小侠岳文骧守护於刘元曜身边,看得不由暗中窃笑,心想:“蠢贼!你这叫做自寻死路!”
岳小侠心念,方始暗暗一动,忽听“叭哒”一声巨响起处,跟着红光一闪,一声刺耳惨叫,茅彬那具清癯残躯,又被强力剑光墙幕震回圈内,一只左臂,齐肩被削落地上!
落地之间,身形连连几晃,慌忙将金刀一丢,回手按住伤口“通”的一声,竟然跌坐当场,痛得不住的哀号惨叫!
另外两个大汉作梦也想不到“阴私鬼”一身功力在一个柔弱可欺的姑娘面前,居然那么不济,十招之内,不仅落败,而且眨眼之间便告断臂成残,二贼不禁大吃一惊!急忙一领剑诀,双双探剑一抖,一左一右,飞向瑶姑身后两胁刺去。
瑶姑一剑削掉茅彬一只左臂,本可不必赶尽杀绝,立时收招,但是一想及茅彬出手时尽是一派下流招数,怒火不禁倏又烧上心头,银牙一咬,剑招不但不收,反而挺腕卷起一道寒光,飞向茅彬颈项扫去。
蓦觉身后响起一阵金刃破空之声,心知另外二贼已由两侧袭来,这时顾不得再取茅贼之命,自保要紧,就在二贼刺向两胁的剑影堪堪点中的刹那之间,瑶姑急忙挫腕收住剑招,接着双足垫劲一踹,飞身斜向前方,弹起六尺多高,越过跌坐惨叫狼嚎的茅彬,方始脱出二贼突袭两侧的剑式,端的险极!
茅彬断臂成残,跌地惨叫,但他神智并未错乱,两个邪恶同道出手相救,方始倖免一死,瑶姑飞身纵起,顾不得伤口剧痛,急忙俯身倒地,连滚带爬,鲜红肉蛋一般,躲出圈外,蜷卧一块大石之下,恶毒地望着瑶姑,动都不敢动一下!
小侠眼瞧着小鸟般地瑶姑,眨眼工夫弄得敌方一死一伤,不由暗佩姑娘进境神速!
这时一见另外二贼出手联攻,姑娘飞身避开凌厉夹击,茅彬趁着姑娘无暇旁顾之际,懒狗似地躲入大石之下,小侠看得不觉又气又好笑,暗骂一声:“无用的脓包,凭你这几手玩猴戏的拳脚,也敢到处作恶?”
小侠心中鄙夷之念,方始一转,两个持剑大汉,联手攻出的剑招已然走空,只见他们不等瑶姑纵起的身形落地,彼此一递暗语:“孟老四,顺!”声出身起,长剑一摆,二贼紧跟着瑶姑的后影啣尾追去,方位依旧保持一左一右,若与瑶姑立定的身影连在一起,恰恰合成一个大三角。
瑶姑飘身落地,二贼亦如电光石火般疾扑而至,未等瑶姑拧身折转,二贼人在空中,各把手中长剑一摆,一个提剑展出“倒栽垂柳”顺势便向瑶姑“肩井穴”刺去。
另外一个,抖腕使出“寒光射斗”疾刺瑶姑脑后“哑穴。”
二贼乘人措手不及,联合攻出两招,声势劲道,格外显得威猛迅快,眨眼之间,两柄凌厉剑影,已把瑶姑绢秀的身躯罩住。
别看瑶姑年轻刁顽,但其禀赋却是玲珑透顶,姑娘提身闪避身后偷袭,早已料定二贼必然会紧追不舍,联手夹攻,瑶姑身未落地,忽然又听脑后卷起一阵划空金风,暗暗嗤然一笑,不等金风沾体,仍就扑身而落之势,陡地俯身截头,双腿猛然向后一甩,身形猛然凭空拉平,堪堪躲过二贼同时攻出的两式剑招。
好个聪慧绝顶的姑娘,两式剑招躲过,身形依旧悬空未落,急忙用剑微微一点地面,借力展出一式“织女倒穿梭”身法,电一般倒射五尺,恰恰脱出剑影光圈,飘然落於二贼身后。
瑶姑一见二贼这时适将落地,身形还未来及折转,身后几大要穴,均已暴露无遗,这种抢制机先的良机,姑娘怎会轻易放过?左手猝然一偏长剑,疾刺右侧大汉的命门要穴,左手剑诀一变,挥掌便对左侧大汉的“气海俞穴”拍去。
姑娘右剑左掌,互相配合,手法招数,益发显得奇诡凌厉,只要对手稍现破绽,剑、掌一经打实刺中,不死也得重伤,端的厉害!
小侠眼见瑶姑展出几手家学,虽说仅仅几招,却已显出了精湛稳实的根基,心知姑娘独力对付二贼,纵然不能立即得手,稳立於不败,已是不言而喻的事。
看清瑶姑与二贼对招情势,心怀不禁大开,忧忡不安之虑,亦为之一扫。而尽急忙收回目光,低头再一细看刘元曜,这时他虽仍旧盘膝趺坐地面,但他双目已经张开,一道茫然之光,不时射向正在挥剑力战二贼的瑶姑,又望望运掌如飞,正在四个大汉,五件兵刃之间,穿来滚去的老化子,更觉眩惑不解?不知一老一少,到此援手相救,究竟与自己有些甚么渊源?或与“天南游煞”又有甚么嫌怨过节?
刘元曜茫然不解的呆瞧了一阵,忽然觉出自己周身有异,是以撤回目光,首先伸手摸扑锁骨上的伤痕,不由一声惊“咦”出声,心想:“怎会一会儿工夫,伤口竟已长平?是甚么灵丹妙药,会有如此神效?”
眩惑疑念?在他脑中闪电般一转,忽然又觉出腹内一股软绵绵的劲气,仍在推着自己周身血液,及丹田的真气,像是毫无一点阻碍一般,窜遍几大经脉和要关,不由更觉不解?心中疑虑显然愈来愈多,也就愈多愈觉难解,愈想寻求解答!
这时,浓眉愈皱愈紧,本能的放眼左右一扫,见身侧站着一个俊逸飒爽的美少年,心中一惊!几乎开口大叫!
心神微微一定,情不自禁的上下打量少年一眼,正欲挺身立起,盘问就里,小侠急忙右手一探,伸出二指,微微一点刘元曜肩头,道:“镖头切勿轻动,你身上伤口虽平,体内真力伤损过度,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时如果勉强行动,已聚回的真气再一涣散,今生只有退出武林了,说不定还有生命之忧!”
刘元曜挺身欲起,那股冲劲,自知绝不在小,孰料被少年两个指头轻轻一点,竟如一座山岳按在肩上,身形连动都不能再动一动,不由更是暗吃一惊!心想:“面前少年,看来并没有甚么惊人之处,怎么两根指头竟有这般劲力?莫非还是甚么天神不成?今天又算走眼了!”
心中虽在反复的猜想,身形却又趺坐原处,满腹疑虑,抬眼又把小侠仔细端详了一阵,不明所以的问道:“少侠!请恕刘某眼拙,尊驾大名及师承,可否赐告?”
小侠莞尔一笑,道:“镖头与晚生师叔,乃是换颈莫逆之交,镖头尽可放心养神!”
小侠说完,只觉自己脸上一阵火辣,心想:“我怎的恁般糊涂,我这不是答非所问吗?刘镖头如若是个心胸狭窄人物,还要说我故弄玄虚呢!”心中在想,不由更觉难堪,脸上简直已被红云所据!
果然,刘元曜一听小侠缺头少尾的答了这么一句,浓眉这时皱得更紧,小侠说完,未等话音落尽,就紧追不舍的问道:“令师叔名讳怎么称呼?”
“姓左,单字湘。”小侠毫不迟疑的回答。
刘元曜双手闪电般一伸,紧紧握住小侠左手,惊讶不置的问道:“你,你,你……可是传闻中的“神手追魂”岳文骧老弟?”神情显然非常激动。
“……”小侠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论起辈分,镖头该是小姪师叔,这样称呼,岂不乱了辈分?”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十五分外光,哪怕人在苦难之中,一经见到亲人,精神也会焕然一振,刘元曜一听小侠果是逆友师姪,怎不大喜过望?小侠说完,刘元曜呵呵一笑,大声慨然道:“我与左矮子深厚旧交,自当另作别谈,咱们各交各的,有道是“井水不犯河水”何必遇事,就把搅在一起而论呢?”
“……”小侠沉吟不语,仅只报以漠然一笑。
刘元曜目睹小侠这副神态,知道小侠毕生成就,完全是“神州双奇”一手调教出来的再传弟子,品格定是一个清高绝俗,老成持重的少年,辈分乃是武林中的伦常大事,小侠不愿师侪辈的故旧知交,混淆班辈,这正是小侠尊师重道的一份赤诚。
看清小侠心意,处在大敌当前的险境之中,刘元曜也不愿再为这件无关紧要的小节,耽搁了重要大事,於是,忙把话题岔开,道:“小侠知道镖局失镖的事吗?”
岳文骧闻言,面容一正,道:“贵局所失珠宝及镖银,承蒙各路侠义同道之助,已起回不少了,所差仅有一小部镖银,还未找到着落,不过为数不多,镖头尽管放心!”
刘元曜满面愁容,均被小侠这一言驱散,登时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