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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立时火炬高照,亮如白昼。
由两个全身黑炭似的,白布包头,白色长衫的“象奴”牵着两条巨象,到了场中,岳文骧和欧阳喻秋二人放在地上,仰面躺着。
“象奴”挥动着蟒皮鞭,口中咕噜有声的吒叱着——两头巨象,似乎懂得“象奴”的话?受过很好的训练“象奴”一声令下,牠们就不约而同的提起了前面右腿。
牠们的巨脚,正对着岳文骧和欧阳喻秋的胸前,悬空尺许,一动也不动,一动也不动,只等“象奴”令下,巨脚落处,岳文骧和欧阳喻秋就会肚破肠流,脏腑翻转……
※※※※
当岳文骧在“翠宛上邸”中“天和殿”饱受人间屈辱之时,也正是葛天民等援兵飞奔洞宫山,而遇到强苦斗之际。
一马当先的是“齐鲁怪乞”尚维三,这老化子一听岳小侠失陷洞宫山,便忘了一切,连酒也不喝,急如星火的拚命赶路。
不料,他还未进洞宫山,就被赤面老怪布下的伏兵暗桩发现,老化子一身化子头的打扮,加上异常的笑貌,不用报名,魔党也知道他是“齐鲁怪乞”何况其中,有一、二个还和老化子在上次和左湘等人大闹洞宫的时照过面,立时,出手拦截。
尚维三暴怒如狂,一声不发,便全力施展“乾元火离掌”猛打狂劈,立时,方圆丈许,尽是炙肤热流,火辣狂飚,热如燔炭,夹着丝丝怪响,势如火焰四射,猛不可当!
那些贼党,虽是江湖好手,绿林煞星,三山五岳的牛鬼蚊蚋,却十之八九是一股的内外五门功,和“横练”功夫的二流脚色,仗着人多势众,纷纷争先恐后,想邀功请赏,急於先了结老化子,形成一窝蜂局面。
群贼都不识“乾元火离掌”的来历?当然不知它厉害!
直到他们向老化子纷纷扑到,恍如群鹰争夺小鸡之势,骤然间,惊觉奇热逼人,皮肤如被火烙,才知不妙!
无奈,十之八九是急势,想收招后退已来不及。
立时,怒吼声中,倒有七、八个贼党被老化子的“乾元火离掌”的热流打得皮焦肉黑,恍如被雷火烧过,衣衫冒烟,成了满地乱滚的元宝。
其中二、三个,已受不了强烈热流的压迫,窒息之下,又受了外伤,倒地便闭过气去,后到一步的贼党,又惊又怒,慌不迭的撤身后退。
眼见同党成了滚地葫芦,面目焦枯,皮肤乌黑,身上直冒青烟,也自心寒!这种黑道人物,个个天生的自私自利,欺软怕硬,有好处就唯恐落人之后,狗捻骨头一齐上;一见不妙,就唯恐后退之不暇,只望别人吃亏上当,做替死鬼,自以为聪明的虚张声势,呼叫喝骂,色属内荏,再也无人敢轻於逼近老化子,更谈不到逞勇进扑了。
贼党们仗着人多,便把老化子四面包围!
老化子无心恋战,哪愿为贼党们耽搁时间?一见奏功,神威大震,用十二成功力,大展“乾元火离掌”连演“火树银花”“火中摆尾”“火烧连营”恍如虎入羊群,杀开一条血路。
正面的贼党,不敢硬接,却狡猾的採取车轮战,且战且退,只把老化子的去路挡住,以消耗老化子功力,等老化子力尽了,再一鼓而上!
老化子果然中计,急怒攻心之下,不论向哪一方突围,那一方的贼党就一层又一层的轮流截击,一个退,一个进,还不住的笑骂,把老化子气得招招重手,拚命的乱打。
这一来,中了激将之计而不自觉,恶战了半个多时辰,老化子渐渐功力消耗“乾元火离掌”主要靠本身三昧真火,最耗功力,老化子便渐渐威力减退,大有一而衰,再而弱,三鼓而竭之势。
恰好“翻云手”葛天民和“冷面阎罗”方士沖也已赶到。
立时,一支长剑,一支大罗杖,加入战圈。
三人合力,杀开血路!正要突破群贼重围,群贼伤亡大半,胜败将分之际,忽然,狂啸声起,人声如怒潮,马蹄如骤雨。
来势又急又快,蹄声动地,人作怪啸,汇为一片紧响,刺耳异常。
群贼大喜,哈哈狂笑,一齐抖擞精神,把老化子等三人困得个水泄不通。
“冷面阎罗”方士沖疾声大喝:“王八蛋们的救兵来了!愈多愈好,多杀几个过瘾。
”
群贼不怒反而哈哈狂笑!
“翻云手”葛天民冷眼向风驰电掣似的来路飞骑一瞥,心中一动,急忙低喝:“方兄、尚兄小心!来的鬼崽子好像是敛迹多年的“狂降”“毒蝶”一对老狗男女门下。”
声未罢,那些铁骑已呼啸来到,荡起半天尘土,在十丈外猛收急势,怒马长嘶,前蹄纷立如林刹那,扑!扑!扑!马上人纷纷飞身掠过马头,下了坐骑,竟有二十多人!
方士沖和尚维三百忙中看得分明∣∣只见那二十多个人,一半是男,一半是女。
男的一律是一身由头到膝的“一口钟”式的特制黑黄相间的皮衣,只露出双目和凹入的嘴!
皮帽尖如橄榄,腰间背后挂着如乳的密封皮袋,人已腾空凌空,皮袋就鼓了起来,很像一只马尾蜂。
女的一式是满绣五色彩蝶的紧身小蛮装,披着百蝶穿花的透明黄色披风,头罩圆形风帽,帽上、鬓边,簪着玉雕的蝴蝶,五颜六色,栩栩如生,甚是悦目好看。
她们腰间,一律佩着透明的纱囊,当她们飘空落地时,披风被风吹起,两臂平张,大似漫空飞舞的穿花蝴蝶!
不用说,来的人正是十年前横行江南,无恶不作,贪淫如命,却被“崑崙三子”痛惩而敛迹一个时期的“狂降门”和“毒蝶门”
。“狂降门”的掌门人名为花月风。 “毒蝶门”的掌门人名叫胡飞蛱。
却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有名的江湖汉子,女的是驰名的绿林淫娃,乌龟毒王八跳蚤配臭虫,臭味相投,一见倾心,四十年前结为夫妇。
后因男的风流女的骚,狗男女一对,彼此一对旧家具,玩久生厌,各寻异味尝新,被人讥笑,又因一个量狭,一个气窄,为了不可告人的事翻脸成仇,各奔前程,狗改不了吃屎,男的创立“狂降门”女的摆出“毒蝶门”分庭抗礼,秋色平分。
据说,花月风收集了苗族特产的各种毒蜂,奇毒无比,为数又多,一放出,就铺天盖地,无法可当,只被螫了一口,立时肿胀,奇痒难熬,抓得皮破血出,便溃烂见骨,或者一被蜂螫,就寄毒入血,全身乌黑,毒气攻心而死。
最可怕的是这种毒蜂,性最凶恶,最喜人血,一经放出,非饱尝人血不止!成千上万,防不胜防,被牠一个得口,立时中毒失力,牠们一拥而上,全身就被密密层层的蜂群遮没,转眼成了一堆骨架。
胡飞蛱却在“云雾山”和“勾漏山”的穷谷绝壑中,搜寻到一种瘴疠之气而孪生的毒蝶,色分五彩,其大如掌,两翅和全身生满了倒?□细刺和毒粉,一经放出,并不直接向人身攻击,翩翔飞舞半空,在敌人头上飞舞,由两翅洒下毒粉,随风四散,你跑,牠就紧追不舍,飞的总比跑的快,任你逃到哪里,非使你中毒倒地不止。
那种毒粉,一着人身,便又麻、又痒、又痛,非常难过,一抓破了,就溃烂,无法可治。
最厉害的是牠们口中分泌一种毒液,一经喷出,便如牛毛细雨,有奇异的腥香味道,人一闻着,就迷神乱性,欲火如焚,非交合不快!
这时狗男女,就仗着这两种恶物,各展所长,殊途同归,专门以狂蜂、毒蝶害人,把人迷倒后或中毒后,擒回巢穴去荒淫取乐,採阴补阳或採阳补阴。
大约狗男女旧情又炽,十年前,由分而合,共创“蜂蝶盟”男的收男徒,女的收女徒,只要投入他(她)门下,就男女杂交,不拘任何夫妇形式,人人不分男女,可以恣意纵淫作出。
因此而触怒江南侠义道,一致联合声讨,把一对狗男女一直追到南诏大猺山中,正逢“崑崙三子”在联袂採药。
立时,各展玄功绝学,把一对狗男女的残余毒蝶、狂蜂消灭个精光大吉,把一对狗男女制住。
一对狗男女哀告求饶,发誓洗心革面,退隐田园,重新做人“崑崙三子”外刚内和,慈悲为怀,把男的废去武功,女的破了阴脉,告诫一番,把一对男女放了生。
一对狗男女果然敛迹不闻消息甚久,近十年来江湖上很少听到这对狗男女消息,也不闻有“狂蜂”“毒蝶”害人,都以为这时狗男女已老死或绝足江湖,日久便淡忘了。
想不到,又会突然现世……
方士沖等三人由这二十多个男女的衣饰,正和以前传说的“狂蜂”“毒蝶”二个邪门左道的门下打扮相同,便知花、胡一对狗男女未死,至少,已经有了继承人,并立门户派别又横行江湖,结党为恶。
方士沖等三人见多识广,少年子弟江湖老,一见来的人果然是“狂蜂”“毒蝶”又和赤面老怪的手下熟识,便知道今日绝难善罢,只有拚命以赴!
三人慑於“狂蜂”和“毒蝶”的惊人传说,深知那些狂蜂、毒蝶的底细、厉害,其势又不能不战而走,而且事实被群贼困住,也无力得脱雷池一步,只好各人一面和贼党苦斗,一面暗中戒备,作下一应急之变。
那些男女下了马,大约看清现场敌人只有三个,贼党这边却伤亡大半,有几个躺在地上,恍如死尸。
他(她)们立时轻蔑的表示失望!根本未把葛天民等三人放在眼里。
脚步也放慢了,好像从容不迫,有心袖手旁观,让贼党们多伤亡一点,他(她)们才好出手,显露威风似的。
那些贼党,好容易盼到他(她)们驰援来了,都震於“狂蜂”“毒蝶”的厉害以为必胜,都是心中狂喜。
为了要表示他们并不脓包,才拚命奋勇阻挡葛天民等三人,实指望他(她)们一到,就放出“狂蜂”和“毒蝶”立奏大功,至少,可向赤面老怪面前分一半功劳,谁知他(她)们来得好快,到了反而游移不前?
不由心中大急,又放不下面子,不好意思立时招呼他(她)们动手……
显得自己不行,急须他(她)们相助。
这一来,不过耽拦了片刻,却便宜了葛天民等三人……他们三人又是心急救人,打着速战速决,快攻快取的主意,出手又猛、又狠,立时,怒吼、惨嘷声中,又伤亡了五、六个贼党。
眼着十多个贼党已伤亡大半,如再打下去,只有全军覆没。 群贼心中好不忿怒,暗中把他(她)们恨上心头肚中,各打密圈,准备将来有机会,也让“狂蜂”“毒蝶”门下大吃别人的苦头,出这口鸟气。
形势比人强,存下的七、八个贼党,实在应付不了葛天民等三人,一面拚命守住门户,一面纷纷喝叫:“并肩子,一同上,了结三个老狗……”
“朋友!快拉线,包饺子……”
那分明是请求“狂蜂”“毒蝶”门下人速出手帮忙,实行以众欺寡,内外夹攻,四面群殴之意。
那二十多个男女,彼此交换了一下奇异的眼色,忽然由为首的两个男女同声大喝:“朋友!请速退!让我们来寸割这三只老狗。”
那些贼党,巴不得“狂蜂”“毒蝶”的人出手愈快愈好,闻言各自收掌、挺身,向四面飘退。
尚维三大喝:“咱们快闯!不管他娘!老化子有进无退。”
说着,人已旋风似的虎跃龙腾,展开“乾元火离掌”便向那些身穿皮衣的汉子扑去!
只见人形错杳,恍如幽灵闪动,那些皮衣怪人预有默契似的活动步法,时左时右,若进若退,捉摸不定的一沾即走,绝不停住身形,也不观接掌风,完全是怯敌游斗的样儿。
老化子却是半点儿奈何他们不得,打出的“乾元火离掌”力,毫无作用,老化子好像是所向披靡,猛不可当,其实,等於被人耍猴子,气得老化子霍地收住身形,凝劲控势不发!
葛天民和方士沖已看出对方是久经训练的打法,恍如梅花间竹或竹叶参差,虽忙而不乱,前、后、左、右,进退有序,分明是一种巧妙的阵法,偏又一时看不出他们的步法蹬位,不知何处是“阵门”和虚实方位。
时当黑夜,人影晃动,隐现如鬼,也实在快得使人眼花。
葛天民刚低声对方士沖道:“方兄!敌众我寡,他们分明是存心消耗我们的实力,而后突下杀手,我们岂可上他的当?何况救人如救火,时机稍纵即逝,我们必须捻佔主动,方兄可向那贼货(指毒蝶门一弟子)抢攻,小弟为你和尚兄掠阵,伺隙压进,或可打乱对方步骤!至於对方施放毒物,小弟正好压住阵脚,给他们一把“天河银砂”和“破云冷光霰”
。”
方士沖应声而出,刚向那些身穿彩蝶奇装的女人扑去!
老化子正停在身形,一指那些“狂蜂门”的门下,怪笑道:“直娘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