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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雅如注意到安子奇的表情,对冯瑶琪说:“冯小姐坐,既然冯小姐要来公司负责,我给冯小姐谈些公司最近的工作。我让小张来,让她带安先生去各处看看。”
冯瑶琪也觉得自己带安子奇去转太显眼,便坐在总经理的专座上,随手打开桌上的文件看起来。
李雅如叫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吩咐她带安子奇去各处转转,虽然说话没有几句,李雅如却朝那姑娘眨眨眼,姑娘会意地点点头。
安子奇跟着姑娘出去,冯瑶琪与李雅如关门谈她们的工作。
姑娘十分热情,主动向安子奇介绍说:“我叫张晴文,是李主任的秘书,安先生叫我小张就可以。安先生想从哪里先看起。”
安子奇觉得小张误会了,自己是来工作的,小张却把自己当作来视察的领导,马上对小张说:“你误会了,我是今天才来公司上班,李主任的意思是让我先认识工作的地方,你知道李主任会把我安排到哪里?”
小张看着安子奇,忽然神秘一笑,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是今天才来,你与冯小姐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李主任哪会安排你工作,应该是冯小姐安排才对。”
安子奇只好无言,昨天是后悔来深圳,现在是后悔来三爱公司。看来公司的员工把自己看成是攀龙附凤的得意汉,难怪冯承健要急着把刘兴泉请出来。安子奇自然不会对冯瑶琪有非分之想,不是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来就是两个阶层的人。不要说是现在,就算父亲的工厂没有烧掉,也远远高攀不上冯瑶琪。
小张笑嘻嘻地领着安子奇在各个部门穿行,看到那些羡慕或者嫉恨的眼光,安子奇觉得像是穿行在荆棘杂生的刺丛里,浑身都不自在。
好不容易才把办公大楼转完,小张依旧笑着说:“安先生,是不是要去车间看看?”
安子奇赶紧摇头又摇手:“不必了,我不是到车间工作,就不去看了。害你带我走了这么多路,真要谢谢你。”
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冯瑶琪正默坐着等安子奇,见安子奇进来就说:“李主任已经把你的办公室安排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安子奇现在有点害怕与冯瑶琪见面,安子奇相信冯瑶琪也不可能看上他,只是他与冯瑶琪的关系别人无法理解,同样安子奇也无法理解冯瑶琪对他的关心,似乎已经超过报恩的程度。
公司员工的眼神冯瑶琪当然也有察觉,不过她并不在乎别人的误会,见安子奇不响,就又说一句:“走啊,去看你的办公室。”
看到小张在一边抿着嘴在笑,安子奇只得乖乖走在冯瑶琪后面去办公室。
卷一 命运选择 第十四章 天涯无处无小人
第二天安子奇无论如何不肯坐冯瑶琪的车去上班,他对冯瑶琪振振有词地说:“我知道你的好心,可你是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公司里的人谁不拍你的马屁。我与你走的这样近,公司里员工肯定会躲我,生怕因为我而得罪你。我也想在公司学习管理,要是公司的员工都躲着我,我怎么去学管理。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官,也不能把别人叫来问。”
冯瑶琪只好叹口气,望着白色的豪华本田说:“我知道是你是想离我远点,应该也是我父母的意思。我父母确实希望我嫁给刘兴泉,对我说过好多次。刘兴泉也对我不错,事事都会依我,从来也没有对我大声说话过。我父母也是这样,我说什么,父母就依什么。按说这样的生活可算是完美无缺,从我记事起,我就衣食无忧,生活得像个公主。
任何人都会羡慕我,可是我偏偏觉得生活太无聊,百依百顺的日子并不舒服,有时候真像是生活在一潭死水里。所以我才会一个人出门旅游,希望能呼吸大自然的自由空气。对于社会我真的太幼稚,以为所有的人都是好人,所以才会遇到歹徒,幸好你救了我。
虽然你一直说话不多,又很自卑,我还是觉得与你在一起很开心,可以想说自己愿意说的话,不管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尤其是任老伯把那么重要的事托付给我们两个人,我真想立刻离开家庭去做这件神秘危险的事。那时我对任老伯起誓,可能你在心里笑话我,起誓我是认真的,确实是我的心里话。
可是我不能离开家庭,不能离开父母,我不能那么狠心,所以我只有找你说说话,才能解脱烦闷。你不要担心刘兴泉,他不是那么容易吃醋的,公司里谁不知道我与刘兴泉的关系,没人会笑话你。”
安子奇没想到冯瑶琪也有烦恼,看来是把自己当作解烦恼的灵药。不过冯瑶琪所说也有道理,过去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其实是生活在一个梦幻的影子里。见到的都是温情脉脉的假面具,听到的都是蜜里加糖的假惺惺。表面上得到的是百依百顺,骨子里是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没有爱人。
看来冯瑶琪已经在试图摆脱梦幻的影子,只是还没了解影子背后到底是什么。
安子奇不想去评论冯瑶琪的想法,像她这样公主般的身份,只要没有过份的想法,会一辈子生活在安逸中,何必一定要捅破梦幻,带来无穷烦恼。
安子奇开始害怕,害怕任老伯的嘱托会给冯瑶琪带来灾难。
坐在三爱公司舒适的办公椅上,安子奇开始考虑怎样才能离开公司而不被冯瑶琪埋怨。只要离开公司,就马上去上海,一方面可以离深圳远点,另一方面应该察看一下银行金库里的珠宝,顺便拜访任老伯的孙女任芸韵,询问一下任老伯过去的经历,有助解开翡翠匣的谜。
安子奇还没有找到体面离开的借口,有人就找他来了。
第三天安子奇到公司上班,屁股还没坐热,小张就走进来,带着神秘的笑对安子奇说:“安先生,董事长有事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
安子奇不知道冯承健找他会有什么事,虽然在公司上班三天,却是什么事情都没做过,一方面是李雅如没有给安子奇安排任何工作,另一方面安子奇也不想去做,想的只是如何有理由地离开这里。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冯承健见安子奇进来,赶忙满脸堆笑,示意安子奇坐下,自己走到门边关照秘书不要让人进来,顺手把门锁上。
坐回办公椅,冯承健脸上笑容就消失,看了安子奇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东西,放到安子奇面前。
安子奇不明白冯承健的意思,只是默默看着冯承健。
僵持一会,冯承健开口说:“本来前两天我就想找你谈谈,正好今天有空,就让小张把你叫来,你在贵州救了琪琪,我和琪琪的妈妈都很感激你,这是我给你的,你不要推辞。”冯承健指指放在安子奇面前的纸包。
安子奇没有去打开纸包,也没有说话,依然看着冯承健。
冯承健似乎有些为难,点上香烟吸了一口,吞吞吐吐地说:“琪琪自从旅游回来后,好像变了很多,也不太爱与过去的朋友交往。她妈妈发现她多出一串翡翠项链,带来的那只狗又不是平常的品种,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安子奇这才记起昨天冯瑶琪就去香港参加三爱公司的洽谈会,冯承健到今天才找他,就是因为冯瑶琪不在家。
对于冯承健的询问,安子奇不想回答,也不能回答,想了一下说:“这是冯小姐的事,冯先生不该问我。”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就是不想告诉我?”
安子奇感觉失言,因为生怕分辨会引出冯承健更大疑问,便沉默不语。
冯承健有些恼火,把香烟朝烟缸里一揿,似乎是下决心说:“安先生救过琪琪,这些钱算是我谢安先生的。”冯承健指指纸包,“琪琪她终究是要接替我管理三爱公司,也要……,安先生明白我的意思?”
安子奇当然明白冯承健的意思,自己继续在深圳留下去,也对冯瑶琪不利。冯承健的说话正好是一个离开的理由,于是便站起来说:“我明白冯先生的意思,我今天就离开深圳,不会再来打扰冯先生,冯先生尽管放心。在深圳几天给冯先生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冯先生原谅。”
说罢,安子奇就要往外走。
冯承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我真的要谢谢安先生,这钱……。”
安子奇头都没回,只是嘴上说:“谢谢冯先生的好意,我不缺钱。”
目送安子奇走出办公室,冯承健望着办公桌上的纸包,只能尴尬的苦笑。
走出三爱公司,安子奇有种轻松的感觉,是该离开深圳了。只是他的东西还在银山别墅,除了要去取回,还想最后看看彼得。
冯太太在家,一见安子奇进来,便笑着招呼安子奇坐下,让阿兰倒茶,说:“子奇怎么今天不去上班?琪琪她去香港,恐怕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尽管来家玩。”
安子奇连忙说:“我是向冯太太来告别的,我家里有事,要我马上回去,我想今天就走。等冯小姐回来,冯太太帮我转达一声。”
“你真的要回家?”冯太太似乎有些不相信安子奇的话,马上又说:“回家好,孤身一人在外面,总没有在家的好,子奇以后多来玩,回家的钱有没有?要不从这里拿些去。”
“不不,谢谢冯太太,钱我有,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把任老伯交给的紫檀木箱和梳妆匣清点一遍,安子奇考虑是不是给冯瑶琪留信。本想一走了事,考虑到冯瑶琪也曾对任老伯发过誓,不说清楚不好,便拿起纸笔写了一封短信:
“冯小姐:请原谅我不告而别,本来想等你回来再说离开,只是事情急迫,不容我多思考。
你本该是九天的凤凰,何必去加入麻雀的争斗,忘掉遇到的一切吧,任老伯会谅解你的。”
安子奇本不想留下任何联系的信息,后又想到冯瑶琪知道任老伯的孙女任芸韵的地址,生怕她会去找任芸韵,便在短信后又写上新买的手机号码:“我的手机号码×;×;×;×;×;×;,你不要打电话来,打来我也不接,有事发个短信就可以。”
考虑到冯瑶琪的信用卡还在自己身上,自己现在没钱,也不可能把信用卡还给她,便在梳妆匣中随便选了一枚红宝石的戒指,估计抵借她的钱应该有余,把红宝石戒指和信纸装入信封,思索怎样把信交给冯瑶琪。
交给冯太太肯定不行,万一她拆信见到戒指,会误会是送给冯瑶琪的定情物,交给阿兰等于是交给冯太太,放在房间的桌上更不行。
安子奇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把信放到彼得的狗屋里,就算有别人见到,也没胆子敢去拿,冯瑶琪回来照例会去看彼得,自然也能看到这封信。
提起背包正要走,冯太太过来笑嘻嘻地说:“刚才刘兴泉打电话来,说有事要与你见面。恐怕是兴泉知道你要走,特意要当面谢你,你还是去一次。”
安子奇不清楚刘兴泉为什么找他,估计是为谈冯瑶琪的事,自己已经打算离开,何必再去为这些罗嗦,便随口答应一声,提着背包走到彼得的狗屋。
彼得已经开始习惯冯家的生活,舒适地躺在狗屋里睡觉,见安子奇过来,马上从狗屋里出来,围着安子奇又窜又跳。
安子奇亲热地抚摸彼得闪亮的长毛,心中充满不舍的感觉,有心想带彼得一起走,又怕伤了冯瑶琪的心,再说此去上海,住处都不知在哪里,又怎能带着彼得。只得从包里掏出信放到狗屋里醒目的地方,对彼得说:“看住这封信,不要让别人拿,等琪琪回来把信交给她,要记住。”
彼得摇头摆尾似乎在答应,安子奇再次抚摸一下,狠下心走出冯家别墅,走出银山别墅区。
因为还要到宾馆结账,安子奇便叫车去宾馆,结完帐收拾东西走出宾馆,有两个三十来岁人朝安子奇走来。到跟前说:“你是安子奇先生?”
安子奇不认识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自己,点点头说:“我是安子奇,你们是谁?为什么找我?”
两个人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说:“刘兴泉刘少爷请你去谈谈,是不是跟我们去一次。”
没想到刘兴泉竟会用这种办法见面,安子奇便脸一沉,闷声说:“你们是谁?凭什么你们让我去我就要去。如果刘兴泉自己跑来请我,我还可以考虑。如果想用武力,就算你们是两个人,我也不一定会怕你们。”
其中的一个人翘起拇指说:“好,是哥们,我俩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刘兴泉让我俩来请安先生,不过是就见个面,安先生若是真的不敢去,那也没什么,安先生自便。”
显然是激将法,安子奇有心不去,又怕真的被这两人小瞧,便看看手表说:“被你怎么一说,看来我还非得去一次。路远不远?我还要赶车去上海,耽误我时间可不行。”
两个人指着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