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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取钱之后还没有结束,需要这些人聚集到某个地方交回赃款,毕竟这是大伙骗来的钱,他们留得那份很少或者需要个中间人挨着个把这些取款人的钱再收回来,您想想,这可都是钻小胡同走了,有那么容易再聚一起吗?完成这一步需要多长时间?他们难道不怕夜长梦多吗?他们难道不怕有人起歹意么出意外嘛,毕竟是钱呐即便您坚持他们之间有信任、有所抵押,我也不赞同,第一,有信任就意味着交道打得很多,这点对于犯罪者特别是诈骗嫌疑人来说就不那么安全了,我觉得他不会选择;第二,有所抵押,抵押什么?这可是随机的诈骗案,六点之前恐怕连梁根邦都不知道得到了钱”
帅朗侃侃而来,虽是猜测,可排出的更多猜测像证据一样支持着先前的猜测,让续队长点点头,觉得可能性更大了几分,看着众人被说服,那份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其实还有一个有事实根据的推测帅朗没有说,那天晚上和桑雅被关押在不知名的乡下,从进去到捅开手铐溜走不过一个多小时,逃跑的时候追兵就来了,去掉路上的时间,那就应该是作案的时长,这同样能支持先前的推测,也就是说,如果十几个钻小胡同走的嫌疑人全部再聚集起来交赃款,时间根本赶不过来。当然,这一点帅朗没有说,否则说了人家肯定要追问来的什么人、来了几个、开得什么车,而那天只顾跑了,吓得根本没回头看。
忽悠结束了,像大志得偿一般,帅朗气定神闲总结着:“破案有很多路子,纷杂的线索有时候会给出许许多多不同的思路,但你必须选择一种,最了解警察的莫过于罪犯,犯罪之前他们会下意识地从警察的角度来斟酌自己手法的得失,久而久之会习惯性养成反侦查意识所以你不能站在警察的角度来选择你的侦破思路,那样对新人勉强,对于有反侦察意识的罪犯,很容易被他们引进死胡同那,你们现在已经进了死胡同,因为你们能想到的,他们已经想到了,什么也没有留给你们”
“有道理,说得好就是这么个意思。”邢组长听得兴起,竖着大拇指,那位续队长也点点头,即便这说的有所偏差,也能够成为对犯罪行为、过程的一个完整推测,合理性越强的推测对于侦破的帮助就会越大,几位警察记着要点,不时地问着帅朗某些细节,帅朗一一做答,气氛从紧张缓释到了轻松,卢副局看着俩位外勤这么推崇,奇怪地问着帅朗:“帅朗,这些你从那儿学到的?很专业嘛。”
“哦,那年我报考省警校了,我爸教的。”帅朗道,不好意思了。
“那后来呢?”童副政委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嘿嘿没录取,人家根本不考这个,我爸白教了嘿嘿。”帅朗笑着,低了低头。
一干人都呵呵笑了,对于这个落榜生给予了善意的一笑,卢副局征询着那俩位要不按这个思路反查反查,这个记录调用不难,续队和邢组点头同意了,回头笑着对帅朗说着:“帅朗,看来你和你爸差不多,有其父必有其子没错啊,都有点未卜先知的本事还猜到什么了?比如,接下来”
“接下来肯定是指认关押我的窝点吧?”帅朗愣眼道,这是半夜唯一能干的事了。
“猜对了,甭跟他解释了,这孩子比谁都明白。”卢副局笑了笑,起身了,敢情是等着帅朗自己说出来接下来就无话可说了,安排着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小木和方卉婷轮流开车,续兵领着一队外勤护队,三辆车趁着夜色上路了
第129章言多必失悔之亦迟
第129章言多必失悔之亦迟
乡村的夜在月色隐去之后,就未必都处处透着美了,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深色的苍穹笼罩着一片混沌,即便是极目也只能看到树梢的房脊的影子,耳边掠过的微微风声,夹杂着蛐蛐不知疲倦叽叽,偶尔会猝来一声两声夜枭或者蝙蝠的嘶声,登时会划破寂静,给身处其间的人凭添一股怵然的凉意。
“邢组,要不咱们冲进去得了?这得等到什么时候,都四点多了再过一个多少可就天亮了。”
隐没在夜色中一辆警车里,续兵队长看着表,又一次征询邢组长,用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帅朗指定的地方,这个地方却是已经出了中州市的辖区,在中州和长曷的交界地带,隶属于长曷市韩王乡河渚村,警务上这种地带都是警力防范薄弱的地区,到达目的地联系了市局,联系了当地派出所,足足两个小时当地的警力还没有赶到。
邢组长睁了睁眼,看看四周黑沉沉夜色,同来的四名外勤队员加上小木都被派到不远处的目标建筑蹲守,夜深露重,这条件可是够艰苦的了,不过还是没有答应续队长的要求,摇摇头:“再等等万一闯错地方,怎么交待,现在警风警纪抓这么严,别撞那个晦气了啊这又是在村里,又是跨市”
意思很明确,情况不明,不能擅闯,要搁以前执行警务,差不多疑似的信息,差不多刑警就敢破门抓人,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警察没那么好当了,抓对十个嫌疑人的功劳没有抓错一个普通人的过错大,续兵队长也知道邢组的这层顾虑,有点很认可地说着:“错不了离长曷四十公里左右、建筑物距公路800米、参照物,一座移动信号铁塔,离下一个村不足五公里,下一个村对面有灌渠,渠宽一米五左右,东西走向帅朗记得这么清,能错了才见鬼呢?”
“那就更得等等了,有地方警力的支持,我们顺理成章搜查多好反正都等了两个多小时了,还在乎再等一会儿?”邢组长说道。
这话倒在理,续兵无言了,叹了口气,有点心疼还窝在建筑物四周的队员,这种闷热潮湿的天气估计少不了蚊叮虫咬,不过也没办法,吃得就是这碗饭,当刑警跑外勤,都是从这种生活中过来的,伸了个懒腰,问了几声蹲守的外勤,打发着无聊的时间问着邢组长:“老邢,你看帅朗这娃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人呀。”
“人怎么了?”
“啧,我是说,你觉不觉得这娃有点邪门啊”
“有吗?”
“怎么,你没发现呀?你看啊,机场路传销窝点是他捅出来的,这个我进工作组以前的事,详细情况我倒不知道,不过后来我到工作组刚接手电信诈骗案调查后,居然又是小木和方卉婷带回消息来了,接着就是一窝银行卡贩落网,把省厅都惊动了,调查了二十天只画出几张图像来又是今天个无意中,嗨,这俩人又把帅朗带回来了,他还是知道案情不邪门呀?”
续兵奇怪地问着,太多的巧合在任何一个警察眼里,都值得怀疑。一说这个邢组长也觉得似乎真有邪门了,狐疑地问了句:“你怀疑什么?他也参与诈骗了。”
“这个倒不至于你想过没有,他动机何在?”续队长问。
“动机?哟,还真看不出来。”
“对了,问题就在这儿你说他要是涉黑的人吧,这么胡捅一气下场肯定三刀六洞被人灭口,迟早要横尸街头。但凡沾上点黑事,一般人不会选择和我们的合作。可你要说他是老实百姓,这说不通呀,我听着他分析案情,比我都专业我就奇怪了,老帅家里怎么出了这么一怪胎。”续兵诧异地道着。
“怪胎是肯定的,不过帮我们的忙不是什么坏事嘛,别往坏处想,真要找动机,我倒想出来一个你难道没看出来?”邢组长问。
“有吗?”轮到续兵不相信了。
“当然有了。”
“是什么?”
“是个人呀?”
“谁?”
“嗯那儿猫着的。”
“你是说方卉婷?”
“对呀。”
邢组长年纪稍大,看样人事洞明,小声解释着:“我看这小子瞅方卉婷的眼神就不一样,看我们都是直视,很坦然,可每每瞟方卉婷时候,都是贼头贼脑的,关键是方卉婷好像看他也不一样,好像俩人之间有什么说不来,肯定不是一般警察和知情人那种关系,你看他帮咱们分析案子多上劲,我估计有一半是冲方卉婷来的”
“不能吧。”续兵这个粗线条的警察有点大跌眼镜,想了想,晚上在监控中心,倒还真想起帅朗和方卉婷隔着两个桌子距离,还真有那么点不自然,不过马上又否定,直说着:“不对,老邢你太牵强附会了,咱们外勤组里的大小光棍,谁看见方卉婷也那得性别说他们,就省厅来的骆督查,不也跟在这姑娘屁股后转悠吗。”
“是啊,都想千金搏一笑,帅朗倒想搏咱们警花一笑,那得抖搂出点真材实料来呀?”邢组长开着玩笑。
“这话题以后甭提啊,要这样就案子破我脸都没地儿搁,什么时候咱们警察破案也得借美女效应,嗝应人不是?”续兵不乐意了,斥了句,正接着响着的电话,一听劲来了,是乡派出所派的联系人终于珊珊来了。
来了,一辆老掉牙的面包警车,一位协警和派出所的指导员,粗粗一问情况,查着治安联络员,三个人打电电筒,深一脚、浅一脚进了村,在一片狗吠声中悄悄敲开了村治保的家门,披着衣服的副村长兼河渚村治保主任把来人请进屋里,没等坐下三张恢复的肖像便递了上来。
有点睡意朦胧兼老眼昏花的治保,一瞅肖像愣了愣:“嗯?村头老徐家歪嘴画得挺像的嘛,你们进来的时候就路过,咋?犯事啦?”
一夜没有白费,续队长、邢组长怔了怔,喜色一脸地请着坐,烟递上来了
五点了,接近天亮了,方卉婷闭眼假寐,第N次听到后座的呼噜声又抑扬顿挫的响起时,气愤地抓起了副驾上扔的警帽朝着后座砸了下去,这一砸,正砸到帅朗脸上了,睡梦中帅朗嗯了声一骨碌坐起来横声骂着:“谁他**敢动我”
刚刚梦里梦到了一望不见尾货柜车队浩浩荡荡朝景区开来,梦见了狞笑着林鹏飞,梦见了辛辛苦苦打下的市场被飞鹏大批量的倾销货冲得七零八落,梦见了叶育民、秦苒、李正义、闫副总还有白所长,一干人朝着自己狞笑,就像所有的努力最后都付诸东流一样,又一次被无情的现实打回原形,只得带着程拐、罗嗦一群货色黯然退场
“睡觉发癔症都骂人,你可真可以,从找着地方就一直打呼噜”黑暗里有个脆声喝叱,很生气。
噢,明白了,那是梦见的事,帅朗舒了口气,窝在后座睡觉,被憋得有点难受,边活动着脖子边说着:“拜托,我都一天没睡好觉了,我容易么我?”
“好像谁睡了似的。”
“你们是警察,应该的,我算什么?我可没义务跟着你们吃苦受累啊”
“谁让你来的,稀罕”
“你看你这人,要不冲着你,我还不来呢。”
“少来了,还没准有什么隐情呢嗨,去哪儿”
“我放放水,你也管呀?”
一问一呛、一呛一答,问答都含着味道相当浓的火药味,帅朗拍门下车,方卉婷喊了句却是得了这么个回答,气忿忿地不去理会了,前半夜忙着分析、中半夜忙着找这个窝点,后半夜外勤组一蹲守,留在车上只顾听帅朗打呼噜,一夜没有休息好,有点疲惫,放下了车窗透进来点清新、凉意的空气,方卉婷也跳下车,活动了活动四肢。
此时身处的地方在路沿下的几十米外林子边,眼前是一垅菜园地、再往前是麦地,麦地再往前几十米就是目标建筑,毕竟是客人,续队长和邢组长还是蛮客气的,把客人和女人留在目标的最远处,这其实就是外勤组最好的待遇了。
天还暗着,不过薄雾冥冥中已经开始透亮了,四处看了看,却是不见帅朗的影子,方卉婷气咻咻地腹诽了句,自顾自地上了车,坐到了驾驶位置,拧着矿泉水抿了口。很累,可累得过头了,反而休息不了了,即便是闭着眼也在心揪着目标现场的情况,也在想着案情的繁复,更或者期冀在今天的行动中会有所突破,打破目前的僵局,这许多天来,围着绕着豆学文(豆芽)交待的一个叫“山猫”绰号的人,已经找了全市不下几十个配货处,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昨天晚上听到帅朗一番分析,免不了被他的思路左右,要是正如帅朗猜想,那离最终嫌疑人还有多远,可想而知。
对了,帅朗偏偏想和他说话的时候,人却不见了,这多半天还没有回来,方卉婷有点焦灼了,可地形不熟,情况不明,天色未亮,光剩下干着急了。
就是啊,有点着急,着急地下车不远转了一圈没走多远,又回了车上。想通电话告诉续队,又生怕打扰。无计可施之时,又剩下了忿忿埋怨帅朗了埋怨什么呢?哦,好像没有很实质性的理由及内容,埋怨这人真没眼色,好容易有了个独处的时间,原本方卉婷会以为帅朗说些什么让自己脸红的话呢,甚至于想好了对策,谁可知道这货只顾打呼噜睡大觉;当然也埋怨帅朗有那么点轻慢自己了,甚至于隐隐有点后悔昨个见面时对帅朗不假辞色故做矜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