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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俩个属下都有点战战兢兢,生怕老总悖然大怒,毕竟这会私企里这些老总牛掰的厉害,那位老总身上都不缺几分王八之气,隔三差五喜怒无常,隔五差三,那是属下遭殃。
愣了片刻,这位华总还真喜怒无常了,不过没发怒,哈哈笑了,啪声一拍桌子起身:
“走,架子不小,有些年头没见过谱这么大的人了我还真想见见。”
从地处中原区的华泰公司总部驾车出行,不是车流高峰期都用了两个小时才到了北郊四环路口,还以为到了,一问才知道还得走差不多半个小时,和市区相比这里是越来越荒凉,路边已经能见到麦田、地垅、水塘,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郊区农村了。随行的陈副总和刘秘书暗暗担心着,生怕华总不耐烦了,不过好在这位城里已经生活的久了,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饶有兴致地指指点点,大谈自己当年在乡下怎么怎么着了,曾经的记忆似乎更能反衬此时身份的尊贵似的,这东西属下没少听过,一位副总、一位秘书少不得恭维几句。
待到了目的地,四顾看看,这个叫祁圪裆村地方除了村里几幢小楼还像点样子,剩下差不多都是红砖瓦房,单门独院,实实在在地到农村了,鸡犬相闻反倒凭添了几分静谧,循着方向车直停在村北高处斜坡底,路边水塘里嘎嘎游弋着鸭子,路边下坡处一停,惊扰了一群鸡仔,母鸡领着群嫩黄的小鸡仔咯咯达达叫着慌乱地走了开,面前高地赫然一座小木楼,木蓠笆围着院子里青青一片菜畦,一位年纪不大的人正在院子里拾掇着。
“就这儿?”
华辰逸微带着几分愉悦,陈副总点点头,这地方着实空气格外清新,风物格外宜人,已经过惯了灯红酒绿生活的华总大有此处风景独好的感觉了,指指院子问着:“蛮不错的嘛,到这儿搞个休闲山庄肯定火爆啊”
提着礼物的刘秘书紧随其后,三个人前后次弟走着,司机在车里等着,刚走到篱笆围着的门口,院子里那位年青人停住了,拄着大扫帚看着仨位来人:“找谁呢?”
耶!?这话可一点不客气,把华总问得愣了愣。
站在院子中央的年青人,不帅不丑、不高不矮,方口布鞋,身着灰色线衣,表情是不卑不亢,让见惯了西装革履、阿谀奉承的华总像见到乡下风景一般眼前亮了亮,诧异地一回头,陈副总小声介绍着,这是古先生的亲戚,叫什么来着,一下子忘了,一看那小子,又突然想起来了叫帅朗!
对,单个名字或者单个人肯定忘喽,不过名字配人,就不那么好忘了,而且这小子很耐看,你说他长了个群众脸吧,还偏偏和群众不那么一样,那儿不一样呢?对了,像七十年代的群众。
一看众人诧异的眼神帅朗知道是瞧自己笑话呢,忍不住又在心里骂着黄晓那孙子,买衣服净拣土气的买,还专门给买了双手工布鞋,这丫要不是看在不掏钱的份上,自己是肯定不穿的。
不过华辰逸可无从知道这些秘辛,陈副总一介绍面前这人就是正主的亲戚,只当是个乡下孩子没介意,和霭地笑了笑递着名片:“好名字啊,帅朗帅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古先生在家么?”
态度很客气,一贯地客气,别以为有钱人就都飞扬跋扈啊,最起码华总没那么浅薄。在中州这地方,这张名片就足够赢得尊敬了,还需要飞扬跋扈么?
正是帅朗,正是拿了三千月薪当私人助理的帅朗,名片拿到手里一瞧,华泰汽贸总经理!?暗道了句,**心里一惊,手一抖,眼睛一睁,差点没把名片掉地上,以前推销过润滑油,知道面前这位是什么人物,瞥眼再一瞧车,耶**,奔驰再看老总身后的人,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标准的经理人打扮;另一位OL职装的女人也颇标致,如果不是脸上那么严肃,也能划到美女行列了。这俩人大前天来过,好像有事相求,不过好像说崩了,古老头直接把他们赶走了。
这老家伙真有两把刷子,愣是把个老总忽悠到乡下来了帅朗心里暗道着,压抑着心里的吃惊斜眼瞥了面前站着的这位华总,比自己高半个脑袋,国字大脸,发福的身材显得很宽厚,也很有几分威严,两手交叉的放在身前,即便是有求于人,看样也是志在必得,此时好像只等着帅朗点头哈腰,谄媚躬身,帅朗这傻不愣瞪来回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愣头青,华总已经把此人定位到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心里有点好笑。
接下来不好笑了,帅朗脸色一整,伸手把名片又还了回去,没带几分客气地说了句:“等着。”
说罢倚住扫帚回家里去了,这是老头交待过的,凡来人甭对他们客气,你不对他客气,他就对你特别客气。只不过帅朗第一次对这么有身份的不客气了一回,心里那得意感嘛,直冲脑际,扭头背过诸人就做着鬼脸吐吐舌头,实在是自我小小满足了下。
而递出名片又被人给扔回来的华总傻眼了,不知道这算不算丢了个很大的面子,回头有点尴尬地看着陈副总,陈副总赶紧解释着,华总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乡下孩子不太懂事,有点愣,前天还盯着刘秘书一个劲瞅没见过什么世面。安慰两句,华总倒是释然了,而一旁刘秘书有点不高兴了,暗自腹诽着剜了陈副总一眼,这不胡说嘛!?你偷窥我还差不多,那孩子前天一个劲瞅自己那辆新车呢,根本没看人。
等待,持续了片刻,有时候越出乎意料吧,还越让人兴趣越大,最起码让华总觉得连个看门的都这么谱大,背后的人没准真有三下两下,稍等片刻帅朗去而复返,这次好歹有点笑脸了,伸手做着请势:“华总,请”
华辰逸笑了笑抬步前行,后面陈副总和秘书跟着也上来了,不料帅朗笑脸一拉,一伸手拦着:“嗨,没请你们你们等着。”
得,傻眼了。
陈副总和刘秘书使劲压抑着火气,直翻白眼,瞪着帅朗可也没法发作,上一次被老人家给了个闭门羹也罢了,这回连打杂的也敢给自己脸色了,俩人顿觉得颜面扫地了,直愣在当地,华总也讶色回头一瞧,本来也有点不悦,不过一看陈副总和刘秘书那张口结舌尴尬站着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了,笑了笑摆摆手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那你们稍等等吧哈哈”
大笑着几步直进了这间貌不其扬的小屋,跟在背后的帅朗回头看看,那俩第一回就拽得跟二五八万样,女的连笑都没给一个,男的伸了仨指头给三千请老头到公司看什么风水,拽得那架势连帅朗也想朝他裆里踹一脚,这会嘛,看这俩这么糗,帅朗也没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呲着眯眼做了个鬼脸,把这俩位看得干瞪眼,随即跟在华辰逸的背后进屋了。
篱笆外,剩下俩人了,刘秘书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华总心血来潮这么一下,基本上当天安排好的行程全乱了,乱倒不怕,就怕在这地儿受点刺激,回头撒气首当其冲地恐怕就是自己了,心里稍有慌乱地轻声示意地问着陈副总:“陈副总,有把握吗?别跟前几次样,找回什么个风水先生来跟华总大谈什么青龙白虎,厚土龙神,让华总学机械学的怎么相信呀?”
“我那知道?这行比咱们那行水还深。”陈副总神神叨叨小声来了句。刘秘书一听愕然了,随口接到:“咱们汽贸和风水有什么关系?”
是啊,一个是汽贸,一个是风水,岂能有关?不料陈副总苦苦一笑揭底了:“一样的,都是蒙人的生意,我上哪儿找个货真价实的地方,难呐”
刘秘书扑哧声轻笑,尔后又是哭笑不得地表情,再想问,不过看陈副总为难的脸色,知道陈副总恐怕也是心里没底,又不好意思再追问了,俩个人,就忐忑地恭立在篱笆门之外,期待地看着,稍显紧张地侧耳听着,洞开的木门,木格子的窗扉,好半天了,没有什么动静
第20章坐而论道道法无常
第20章坐而论道道法无常
屋外听不到动静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正主还没有露面,进门的华辰逸似乎并无心在这里多做停留,坐都没坐,帅朗也不谦让,直上二楼看样是请人了,这下子华总可真有点微微不悦了,要说刚才不介意那是性情中人,那么进门没见着正主,就有点不把客人当人了,饶是华辰逸虚怀若谷,也被对方这么大谱搞得脸色稍变,印像中就连去市府拿批文都没有被这么慢待过。
可已经来了,总得见见正主吧,华辰逸压抑着心里泛起的不快,随意地背着手。等待的时间扫过屋子里,截然不同的环境让他多有了几分好奇。十几平米的厅堂处处洒着阳光,老式方砖的地面看样年代不短了,居中古椅旧桌色泽裎亮,中墙上悬挂着装裱的猛虎下山,以华辰逸对古字画略有涉猎的眼光也看得出不是名家的作品,值不了几个钱;右墙上是一幅太极阴阳鱼的挂幅;左墙上是一幅先天八卦推衍图,乾坤震巽离坎艮兑先天八卦配着长短不一的标示,也形成了一个类似阴阳鱼的文图,随意地踱了两步,看着八卦图,华辰逸不屑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这东西嘛,已经博大精深到让人不敢相信的水平了。
“华总对周易也有兴趣?”
蓦地声音传来,把站在图前的华辰逸惊省,回头看,屋后角的木梯上,正主终于出现了,果如刘秘书所形容的,头发略长,连着眉毛一块都是花白颜色,脸色红润,身着的白色的绸装,瘦高的个子看着确有几分仙风道骨,正笑吟吟看着自己下楼,华辰逸一愣之下,勉强笑了笑示意打招呼了。
卖相很正点,不过嘛,在见多识广的华总眼里,和其他的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再怎么仙风道骨也像矫揉造作。
“有点兴趣,不过不太大,圣经我倒看过,西方是上帝造人,咱们这块是一生二、三生万物,伊斯兰教里说得是安拉,物种起源又说人和动植物都是进化来的,古先生说哪种正确呢?”
华辰逸笑了笑说道,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今儿的闲情雅致不小,特别是被这人的谱大刺激了一下下那种心情更甚了,以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很难找到敢争论和能争论的人了,有时候找个籍口和人争辨争辨也算是件乐事。而且就刚才这句,撂倒了不少江湖骗子,先前所见的几位大多数不知物种起源和进化倒也罢了,还跟他大谈什么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整个是文盲哄文盲的水平,每次气得华辰逸牙根痒痒。
说罢这句,华辰逸带着几分得意观察着老头的表情变化,一句话几个坑,支持某一方就意味着反对其他方,而且本身把周易和宗教一堆稀泥和一块就是个坑,一般情况下自己都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不过再怎么夸也是封建迷信,总不能比自然科学更实际更有说服力吧?
还是那句,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华辰逸根本就不信,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慢待,这会直接就挑刺来了。
“呵呵我还是倾向于相信自然科学。”老头笑了笑,给了华辰逸一个意外的答案。说着抬步下楼,后面跟着那个小跟班帅朗也下来了,笑眯眯的跟在老头背后,华辰逸微微一愣之后,指着先天八卦图脱口而出:“您要相信自然科学,那用这东西算卦、寻龙、点穴都是封建迷信喽?”
“可以这样认为。”老头又来一句,下得楼来,笑吟吟面对着华辰逸,华辰逸没料到会是这么一种结果,一下子反倒语结,指指八卦图,没说出下面话来,脸上肌肉一颤,笑了。
下面的,还用说吗?都封建迷信了,谁还相信呢?
“不过,我要是说周易是一种学说,华总您没意见吧?”
古清治上前几步,略一发问,华辰逸点点头,笑了笑,此时倒觉得这老头蛮有意思的,不像其他江湖骗子开口就神神鬼鬼咋里咋乎,一顿古清治手一扬指着墙上的先天八卦图接着说道:“而且我更愿意把它看作一种原始的行为艺术它表达出来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恰恰说明了原生态的生活条件下,人对于自身这个主体要表达的理念尚无完整清晰的界定,所以就通过某种象征性的行为模糊表达出来,所以就有了‘文王拘而演周易’,之后又由周易演衍出来了河洛图书、葬经、风水相说种种,从鉴赏的角度讲,最起码它的想像力是浩瀚的就像,哲学所形容的象征性艺术,像灵魂在黑夜里飘忽不定,这是由任意性主导的想象世界自然科学和理性思考,在这种人类天马行空的想像力面前,往往是无力的。”
这话,古清治是站在离华总几米之外说出来的,声音很随和,语调很稳重,双手做着优雅的手势,像一个饱学之士站在演讲台上,诸法大道娓娓而来,帅朗虽然没怎么听懂,不过看样似乎华辰逸对这句颇有感触,微微地点点头,脸上的谑笑不见了,轻声附合了句:“嗯有点意思,这个观点倒很新鲜。”
第一次听到某人对周易会持这样的观点,如果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