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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一般一拎小包侧身出门。
帅朗急了,不请自来跟在王雪娜身侧邀着:“还生气呢,雪娜,你听我说,今晚完事了我请兄弟几个吃饭,要不一起去吧”
话断了,是王雪娜回过头来,很复杂、很无奈地看着如影随行的帅朗,帅朗霎时讷言了,脸上表情一会挤眼一会儿腮上的肌肉向上抽*动,满脸地尴尬、满脸地期待,王雪娜叹了口气:“不用了。”
“那让我把你送回去呀?”帅朗又道。
“不用了。”王雪娜扭头要走。
帅朗又跟上来了:“你看你这人,这有什么气可生的?我我真没骗谁呀?我想来想去,我没觉得我那儿做得很错呀?”
“呵呵。”王雪娜扑声一笑,不过一笑之后又拉着脸了,回头看了眼急切地想表白,又表白得实在不上道的帅朗,王雪娜摇摇头道:“不是我这人怎么了,是咱们就不是一类人”
“那当然,男女有别嘛那个那个,我送你回家,明天那个”帅朗急着堵王雪娜的嘴不让学妹说出那句很煞风景的话来,急切之下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胡乱说着,看王雪娜还是忌讳那事,干脆说着:“那个我保证今天起再不干这些事了,成不?我把钱都退了成不?”
“你这人怎么这样?”王雪娜对这等纠缠不休真烦了,一烦俏眼剜着,跺跺脚不迭地说着:“我都说了不用了你退不退钱、你干不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哦?规则都是你定的,想骗顾客就骗,现在想着不对了,想退就退,你退给谁?”
“哎,我我退”帅朗一瞪眼,结巴了,这钱退给谁?退给锉炮,那不便宜那货了。
一愣,似乎不想退的成份浮在脸上,王雪娜不悦地剜了眼,抬步就走,帅朗又要纠缠上来了,不料刚走一步停下了,一辆白色的广本停到路边,鸣着笛,王雪娜上前开着车门,头也不回地上车了,驾驶室位置的窗玻璃摇下来了,是王老师,笑着和帅朗打招呼,帅朗有点愣怔地招了招手,一闪即过。
走了,就这么走了,连王恳老师说了句什么话帅朗都没听清。
“怎么了雪娜?今天怎么非常不高兴?”
父亲问女儿,驾着车缓缓地行驶在中州大马路上,有点奇怪从来不让自己接的女儿今天打电话让来接了,隐隐地感觉到俩个小年青人闹矛盾了,此时想想刚刚见到了帅朗,有点怀疑俩人有那么点意思,笑着问:“帅朗惹你了?这小伙蛮不错的啊,他家里情况你了解吗?”
“爸你又想哪儿去了?”后座上女儿不悦地回了句。
“好好爸多心了,那你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了件很气愤的事。”
“什么事,说给爸听听。”
“是这样”
女儿是爸的贴心小棉袄,扶着后座,边走闺女边义愤填膺地说着经过,当然是从帅朗处得知的,当然是那件做了手脚的促销,好在还念着几分旧情,没有告诉父亲这是帅朗一手泡制的,说了半天,前面驾车的父亲依然潇洒自如,连那怕一点点震惊都没有,这倒让女儿奇怪了,推了一把示意着:“爸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你需要爸什么反应?”
“这么过份的事,您听着不气愤呀?”
“气愤呀?”
“不像。”
“呵呵那是因为爸的涵养功夫好。”
“哼,不跟你说了。”
王雪娜气咻咻地坐回来了,真生上闷气了,这个事还真让她纳闷,那批明显作工粗糙的酒,可就想不通一改头换面顾客为什么还蜂拥着抢购,要是就冲那奖来吧也可以理解,可偏偏奖池也空了,这亲历的骗人事可比道听途说的要感受深多了,和最近的父亲说都没什么反应,就更让她理解不了了。
“我说雪娜,这事你能较真呀?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已经被现实逐步证明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都是源于一个贪念,商家设局那是因为贪、消费者上当也是因为贪,人家是太公垂钓、愿者上钩,消费者掏钱是自觉自愿,你气什么?现在你看看电视购物,连公众人物都屈躬下架,不顾身份推销质次价高的劣货产品,你还指望不商家讲诚信呀?”王恳道,很中恳。
“那这也太那个点了吧,又卖劣酒、又掏奖池,我听说他们还要在几个超市扩大,这得骗多少人呀?”王雪娜道。
“那更气不着了,现在关乎国计民生的产业都突破底线了,风气渐长,上行下效,大到住房购车、小到油盐酱醋,不是假货林立就是价格欺诈,这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集体能扭转过来的你这实习还不到一个月就这么愤世嫉俗,那怎么行?爸说什么来着,从校门出来你看不惯的事太多,不要那么急着走向社会听爸的话,爸给你争取个研究生保送指标,将来比别人高一点”
王恳一副过来的口吻劝导着女儿,这些尔虞我诈的事已经挑战不了他精研马列理论、洞明现实烂事的涵养,半晌不见女儿吭声,下意识地搬了搬车头上后视镜,女儿正呆呆地望着窗外,王恳摇摇头,笑了笑,没当回事,走上社会的第一课,都会这么经历的。
伏在车窗上的王雪娜,有点落寂地拔弄着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太爱听父亲这号过来人的口吻了,有点走神了,走神的时候在想着下午俩人独处的时光,和又坏又促狭的帅朗在一起那是一种多么心跳的感觉,虽然知悉了这事对他有点了反感不想见他,但真正不见了,却又有点想回头看看,已经过了街区再看不到嘉和超市的牌子,满眼是夜色中霓虹、街灯、来往的行人。街市,喧嚣如故。
他还会在那儿傻站着等我吗?
王雪娜心里突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想法无法证实,却让她觉得隐隐有些许不忍
“帅朗”有人在叫。
“帅朗,你发什么呆?”有人在重复叫。
帅朗还真傻站在原地,回头,是蓝冬梅,扶着电动车,吱吱哑哑响着推着车的蓝冬梅走上前来了,奇也怪哉地盯着帅朗:“怎么了你?”
“没怎么”帅朗有点难堪。
“怎么这么消沉?不像你的风格呀?”蓝冬梅打趣了句,帅朗勉强笑了笑,现在却是连调戏店长姐姐的兴趣也没了,确实很消沉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没法说不是,有些事出乎意料地厉害,就像那谁说的来着,生活就像圈套,套来套去,有时候勒得是自己的脖子。
“帅朗等等。”蓝冬梅又出声示意了句,看着帅朗消沉地就要走,憋在心里的话让她出声叫着,等帅朗看过来,见得蓝冬梅往近处走了走,很挽惜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的事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你要走。”
“呵呵锉炮说的。”
“没说,不过通知我别忘了朝你要足发票。”
“明天我给你送过来吧。”
此时才像不咸不淡的工作关系,净是些工作上的事,蓝冬梅隐隐地感觉到了那份消沉,下意识地把其当做不想离开嘉和的那种留恋,看帅朗如此淡漠,甚至于让她怀念这人没个正形胡诌八扯的样子,最起码那个样子不愁俩人没有话题。
停了片刻,蓝冬梅突然出声询着:“你有时间吗?”
“这个挺富裕,干什么?”帅朗道。
“呵呵一块儿出去坐坐呗。”
“你确定?我可是个大骗子。”
帅朗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了,看着蓝冬梅,凑上前来,很严肃地说道:“其实你第一天没看错我,其实我就是个失业混日子的,车是借的、那馊主意是我想的、印出来的奖券是我和王锉炮送礼送出去的,那批酒我也赚了一万多,其实除了钱,其他都是借口你确定,咱们一块出去坐坐?”
很正色、很严肃地说了几句,很坦然地看着蓝冬梅,蓝冬梅很复杂地看着帅朗,伸着手,像怜爱般地抚过帅朗的脸颊,道了句:“我知道了,虽然有点不齿,不过我喜欢你这份坦白这不是你的错,没有我们老板在背后撑腰你干不出来,我比你了解他其实你刚开始说得没错,我们都是打工仔、打工妹,这不是我们左右得了的事。也怨不着你。”
“哦这么说我心理平衡了。”帅朗悻然一句,舒了口气。蓝冬梅扑哧一笑,笑着的时候一双凤眼、如秋水殷殷般地看着帅朗,帅朗舒着气,站着也没个正形,却是没有发现自己正在秋波的中央荡漾,摆摆手:“改天吧,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又失业了。”
“哎你”蓝冬梅出声示意着,话到嘴边又停了,本来想拣日那如撞日的,不过看到一胖一瘦俩货叫喊着从门厅出来,帅朗倒顾不上蓝冬梅了,直迎了上去,仨个人勾肩搭背很亲热地向车前走去,看样这仨人在这儿捞了笔,要哈皮去了。
车倒过来了,驾驶车的帅朗和蓝冬梅打了个招呼,俩人就像同志般的招手再见了,车走了,蓝冬梅直推着电动车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脸上却是一直浮现着某种憧憬般的微笑,似乎对这位坦言自己是骗子的帅朗,很欣赏的那种笑容。
“来份这个,山城毛血旺。”
“这个,重庆大鱼头,水煮肉片也来一份。”
“梅菜扣肉这是我的。”
“爆炒鱿鱼来一份。”
“铁板牛肉,我爱吃。”
韩同港拿着菜单,三个人大呼小叫你一个我一个生怕宰得帅朗不痛快,服务员不迭地记着,偶而抿嘴笑笑,这几个人像饿极了一样,刚点了十几样菜就催着快上快上。人一走,田园和平果谄媚似地凑到帅朗跟前,一个递烟,一个倒茶,还不忘挥手招呼韩同港上来一起伺候着。
“说什么来着,还是二哥厉害吧,那堆破烂玩意愣是变成钱了。”平果点着火。田园倒着水附合:“就是就是,咱们和二哥差远了,二哥这眼睛毒,别人看不到钱,他能找着钱。”
帅朗抽了口烟,差点被俩人露骨奉承呛着,还没吭声老大也拍上马屁了,拔弄着手机亮了亮:“看看这首,我可挖空心思给你整出来的,写给你的小学妹肯定动情。”
“我先看看,能把我看发*了不能。”田园一把抢过来念着:“给我一个微笑/如醇酒一杯/像柔风一缕/仿佛春天/温馨又飘逸/在你的微笑中啊呸。我的心醉了。”
田园伸着舌头,吧唧把手机扔桌上了,学理的从来就看不惯这学文的一身酸味,一呸韩同港解释着:“别嫌酸啊,这是剽窃了汪国真的纯情、海子的忧郁、舒婷的浪漫再加上泰戈尔的深遂我抄了一下午我容易么我?”
一质问,那俩都乐呵了,平果拣着看了看,切了声递给帅朗:“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不是脱裤开干直接点,问她,爱我吗?爱我就和我做。爱。”
“哟哟哟好湿。字字千钧。”田园如听天籁,竖着大拇指表扬平果。
“耶,你们俩成心是不是?有本事酒的诗话你们不摆弄出来。”韩同港辨着。
三个人争论上了,都知道韩老大写文章从来是半写半抄,俩人揭着短,争辨几句,帅朗却是看了一眼韩同港的手机,有点不☆奇书网のQisuu★入眼地直推了过去,摇摇头:“别吵了,别吵了,白天不累呀”
“不累,不累,挣钱呢谁还嫌累。”田园嘿嘿笑着,平果心细,看着帅朗表情不对:“哟,二哥怎么了?不是那丫拖欠工资吧?敢拖欠咱们的,我找帮老乡**狗的去。”
“不是”帅朗不想说,直摆摆手,示意着大家坐好,然后手伸进口袋,没出来,不过三个人,眼睛都盯着帅朗伸进去的手,帅朗本来还有点消沉,看这倒笑了,哥几个但凡有生意一块搭手时都这得性,一笑伸出手来,数着一摞钱扔着:“老屁,一千五平果,五百。”
“怎么我才五百?”平果不悦了句。
“发票多报了一千多,知足吧啊你。”帅朗剜了眼,平果嘿嘿偷乐,田园骂上了,丫的早拿钱了都不吭声。帅朗却是把最后五百递给老大:“老大,你辛苦了。”
“脑力劳动不值钱啊。”韩同港笑着,也不客气了。直揣兜里,也不嫌少,就写了几篇应景文,凑和着拿点吃点就不错了。
“不错了,打俩字就挣五百,我喊了三天呢。”田园又来了。
“老屁,别不服气啊,你把我那篇字认全,音全念对,五百归你。”韩同港损着田园。
“笑话人呢是吧?”平果帮着腔:“全念对怎么可能,念对一半就给。”
三个哈哈笑着,田园不以为忤,说着菜就上来了,连上三盘,几个饿极了的大筷挟着往嘴里塞,吃了几口韩同港突然发现不对劲了,看着帅朗不紧不慢挟着,特别文雅,不像平时一块抢吃的得性,这倒纳闷了,悄悄示意着老三、老四,三个人边吃着,平果问着:“二哥,怎么了?不会失恋了吧?”
“不会,一般失业了才这得性。”田园道:“不对呀,这失什么业?”
“猜对喽,这次是失恋加失业。”帅朗无奈地说了句,心情此时还没有调整过来,看着仨兄弟筷子一停,都看着自己,帅朗突然想到个问题,出声问着大家:“哎兄弟们,我和你们讨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