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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特使,阁下好像特别嗜好生蚝和牡蛎。”那位洛克大公找寻着话题说道,不过他早已经从那份详细致极的资料之中,知道了这位少年所拥有的那份堪称独特的食谱。
“很多人都对我的饮食习惯感到奇怪,事实上我从来不吃在陆地上行走和在天空之中飞翔的任何东西。”瑞博笑着说道:“不过我却对晚餐之中能够看到如此众多的海鲜而感到惊诧,我几乎要以为自己仍旧生活在佛朗士南方的那个邻近海边的小镇之上呢。”
对于瑞博的惊诧和恭维,餐桌之上的所有得里至人都感到异常满意,那位佛斯大公欣然地微笑着说道:“梅丁伯爵,您难道忘了,得里至虽然号称是大陆国家,不过我们的边境连接着两片海洋。而且得里至王国从来不缺乏纵横交错密布的水网,几个世纪以来历代得里至人在这片大地之上开凿了两千余条运河,这些运河将两片海洋彻底连接在了一起。”
“巨大的闸门管理着河水的流向,这些闸门令船只得以通行,却又令河流不会因为人为力量的加入而干涸或者溃决,同样这也令水上的通道变得畅通无阻,它们是得里至最有效率的运输方式。”
“此刻摆在餐桌上面的美味佳肴也许几天之前还在几百公里乃至上千公里之外的地方,但是此刻您却在尽情享用它们给予您的味蕾带来的快乐。”
佛斯大公的话令瑞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在此之前无论是书籍还是埃克特的介绍之中全都没有提到那些运河和闸门,此刻在瑞博看来这些不为人所注意的东西,也许正是得里至王国得以强盛的关键,因为南港的繁荣便是一条强有力的证明。
南港之所以能够达到现在这样的规模和繁荣,海上通道的建立无疑便是唯一的原因,不过那条和瑟思堡连接在一起的通郡大道的修缮同样也有着极大的功劳。
正当瑞博沉浸在对于那些运河和闸门的想象之中的时候,突然间那位洛克大公将话题转到了一个敏感的方面。
“佛斯大公,我很高兴能够有幸在第一时间迎接王子殿下的顺利回国,不过想必有些人不会愿意看到此刻的情景。”洛克大公说道。
没有人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那些原本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之上享用着丰盛晚餐的大公的子女们显然全都一愣,他们将目光转向了他们的父亲――那位威严刚强的大公。
佛斯大公轻轻地挥了挥手,他的那些幼小的儿子和所有的女儿们立刻端起了自己的餐具,那整齐的动作显然证明这已然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那叮叮当当的餐具碰撞的声音,这令瑞博再一次想起了军营,此刻他所看到的无疑便是一场整齐有序的撤退。
片刻之后原本热闹非常的大厅之中已然显得冷冷清清,那长长的餐桌之上只剩下前面一半座位上还有人,大公的子女之中只有那几位年长的已然成年的儿子留了下来,显然他们已然有资格介入这场秘密会谈,而其他人甚至包括大公夫人在内全都没有这个权力和资格。
而两旁原本侍立一旁的仆人们此刻也早已经退出了大厅,所有的门窗全都紧紧关闭,甚至连那厚重的大多数时间只是被用来当作装饰品的帷幔都被拉了起来。
刚才那轻松的晚餐气氛此刻已然荡然无存,这甚至令瑞博感到难以理解,既然晚餐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事先布置成为只有几个人的宴会,即便不是这样,难道等到晚餐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再令其他人撤离不是更好一些?他甚至有点可怜那些大公的儿女。
无关的人全都撤离之后,奥格大师和那位中年魔法师对望了一眼,然后各自吟诵起自己拿手的咒语,两道用魔法布置而成的屏障笼罩了这座大厅,将有可能存在的窥探的眼睛全部驱散逐离。
“洛克大公所担忧的确实是事实,我们的名单之上已然列有一长串名字,这些人全都值得我们给予充分的注意。”佛斯大公点了点头说道。
“王子殿下受到注意是迟早的事情,这对于我们来说并非完全都显得不利,对于有些人来说,王子殿下所展现的实力有可能是一种必须清除的威胁,不过也许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王子殿下在他们心目之中将会成为最好的国王人选。”旁边的奥格大师缓缓说道。
“恕我直言,此刻王子殿下所掌握的势力太过薄弱,这或许会令他在受到大多数人推崇之前,已然被很多强有力的人物当作是必须和能够首先清除的目标,想必各位对于其中的分寸,把握得远比我和洛克大公更为清楚明白。”那位中年魔法师针锋相对地说道。
显然这场盛宴已然成为了智囊之间的争斗,一心一意替亨利德王子出谋划策的老魔法师同样也丝毫不肯相让。
“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增强王子殿下的实力,聚拢更多人站立在王子殿下的旗帜之下。”老魔法师说道。
“奥格大师,我一向非常佩服阁下的智慧,不过这一次您令我感到有些失望,您显然有些本末倒置,也许这一次您的佛朗克之行令您受到了太多的影响,无疑在佛朗士王国,亨利德王子殿下只要登高一呼,立刻会有无数人主动投入到他挥舞的旗帜之下。”
“但是这里是得里至,您应该非常清楚,只有拥有真正的实力才有权力说话,舞动的旗帜必须在重重铁甲的包围之下才显得强悍有力,要不然那个挥舞大旗的人会成为弩箭瞄准的最好目标,无数箭失会蜂拥而至的情景,以您的智慧应该能够想象。”那位中年魔法师立刻回敬道。
“据我所知,得里至南方已然树立起了一杆强悍的大旗,虽然那个挥舞着大旗的家伙,没有一丝及得上王子殿下的地方,不过他的手里拥有着令所有人都为之忌惮的实力,即便巴世蒙大公和凯恩大公也不敢轻易对他出手,这便是实力的重要性,除非王子殿下能够以一人之力格杀千军万马,如果真得出现这样的奇迹,我相信无论是巴世蒙还是凯恩,甚至连强横无比的瓦尔德都会匍匐在王子殿下的脚下。”
对于中年魔法师那充满冷嘲热讽的味道的话,没有人能够反驳,事实上无论是亨利德王子本人,还是奥格大师全都非常清楚,他们通往帕琳的道路即遥远又艰险,一路之上充满了刀山火海,而那位王子殿下的表兄夏姆大公便是第一个必须面对的强劲对手。
“你别光顾着享用海鲜的美味,此刻正需要你那灵活头脑的帮助,不是连巴世蒙大公都未曾放在你的眼里,你所提出的那个计策足以令他几十年来积攒起来的好名声化为乌有,甚至背上伪君子的称号和头衔。想必你对付那个贪婪成性的吝啬鬼,更不在话下。”瑞博身边的那位公主殿下突然间说道。
对于这位公主殿下,瑞博只想离开她越远越好,在他看来贪婪成性显然更加合适安在她自己的头上,不过对于这个贪婪的家伙,他丝毫没有办法,因为此刻他和亨利德王子显然正坐在一条船上,而这条船偏偏又破又烂,随时都有沉没倾覆的危险,但是四周却又风大浪急。
但是令瑞博感到犯愁的是,他对于那位夏姆大公并没有多少了解,即便埃克特给予他的那份资料之中,对于这位大公也只是提到他的头衔而已,显然这位夏姆大公颇受前任国王的信任,因此得以统率南方军团,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和得里至王室拥有着表亲关系。
或许在平安无事的情况之下,这位夏姆大公永远不会点燃过度的野心,他也许会恭顺地和王子殿下保持最为亲密的友情,并且在王子登基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成为新国王的拥护者,不过这一切都随着国王的猝死而彻底改变。
亨利德王子还来不及接受移交到他手里的权力,而且在国王猝死的时候并没有待在权力的中心,这无疑给予了所有人一个最好的机会,几乎每一位大公都看到了登上王位的机会,而能够遏制住自己点燃的雄心壮志的人,却没有几个。
“我听各位说了半天,显然那位夏姆大公并不受人欢迎,不过我对于他却一无所知,在没有资料的前提之下,我根本无法作出任何判断和抉择。”瑞博说道。
对于瑞博的回答,显然早已经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作为主人佛斯大公立刻详详细细地介绍起有关那位夏姆大公的一切情况,这是他早已经准备好的,事实上,刚才在餐桌之上的两位魔法师的针锋相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仅仅只是在演戏,这番表演的真正目的就在于要从这个来自佛朗士王国的小魔鬼身上压榨出足够的邪恶智慧来。
让魔鬼来对付吝啬鬼,几乎是他和亨利德王子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然确定下来的计策,而洛克的加入给予了他们一个更加完美的开局。
一边听着佛斯大公的介绍,瑞博一边思索着对策,以他从埃克特那里获得的训练和判断对手是否难以对付的标准来看,这位夏姆大公并非是很难对付的人物。
瑞博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埃克特对人性拥有着更多了解,同样他也绝对确信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象埃克特那样一眼看穿人性之中的弱点。
事实上埃克特所制订的计策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差错,之所以这些计谋全都能够取得成功,正是因为他无比准确地捕捉住了猎物的弱点和要害,隐藏在人性和心灵之中的弱点无疑最为致命,而且无论如何严密的防护都无法将那里保护起来。
因此那些真正难以对付的人物,肯定全都向海德先生和杀手之王凯尔勒那样,他们将自己的心灵隐藏得极深,根本就无法看清更别说命中要害,而其中杀手之王凯尔勒根本就连人性都已然泯灭,瑞博始终记得埃克特曾经对凯尔勒作出的评价,这位杀手之王是唯一一个他从来不曾看透过的人物。
听着佛斯大公介绍着那位夏姆大公种种令人难以致信的贪婪和吝啬,瑞博的脑子里面对于这位即将对付的目标的轮廓越来越显得清晰明白。
瑞博一直牢牢记着埃克特曾经教过他的那些东西,对于一个骗子来说,有两种人无疑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其中的一种便是性格冲动的人,这样的家伙只要稍微引诱便能够令他们的情绪产生巨大的变化,而一个心情激动的人无论是内心充满了喜悦还是怒火直冲脑门都会令他容易作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
正因为如此卤莽的粗汉永远是骗子最为喜欢的目标,而且他们的性格往往令他们一再受骗上当,甚至可以设置一连串的陷阱令他们直接滑向那永不见底的地狱深渊。
至于另外一种最令骗子喜欢的目标无疑便是贪婪成性的家伙,他们那饥渴的贪婪欲望往往令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吞下藏有锋利钢钩的诱饵。
即便这些家伙之中有人天生狐疑,对于任何事情都不轻易相信,甚至怀疑天上的陨石会掉下来砸中他的脑袋,不过他们那贪婪的本性最终仍旧会令他们走向灭亡,因为欲望总是会蒙蔽他们那谨慎的眼睛。
“佛斯大公,据阁下所说,那位尊敬的夏姆先生手中所拥有的最大同时也是最有力的王牌便是他所率领的南方军团。”瑞博问道。
“是的,一点没错,如果没有这支南方军团,夏姆大公在得里至南部郡省之中,顶多只能够称得上是二流的角色。”佛斯大公皱紧了眉头说道。
“从您刚才的介绍之中,我还听出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您对于南方兵团的强大并非最为担忧,真正令您束手无策的是,按照得里至王国一贯的法令,统帅南方兵团的指挥官在紧急的状况之下有权向南部郡省征收军饷。”瑞博问道。
无论是佛斯大公还是洛克大公都紧紧皱起了眉头,显然这正是他们所最为担忧的事情。
佛斯大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夏姆大公已然委婉地递交给我一份相当过份的清单,但是我却偏偏无法拒绝,要不然我将面对浩浩荡荡开拔而来的南方大军。”
旁边的洛克大公突然间插嘴道:“唯一能够避免夏姆大公滥用手中权力的办法便是南方郡省全都联合起来反对他,如果造成如此巨大的声势,即便南方军团气势再强盛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联合其他郡省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南部有些大公和夏姆铿锵一气,恐怕还没有等到结成联盟,南方军团已然踏平了发起人的领地。”
听到这里瑞博微微点了点头,显然这同样已然在他预料之中,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松散的联盟之上,海德先生和麦尔先生曾经共同出生入死,而且拥有着同样的守护南港的热切愿望,他们之间的联盟关系仍旧显得颇为紧张,瑞博非常清楚,海德先生私底下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连串对付麦尔先生的计划。
只有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