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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少年所说的装饰体还有圆周率,法英哥完全一无所知,他的学问是老头教的,能够看懂告示,会加减乘除,手下那些金手指们交上来的收获不至于算错,这样子的才学在巢穴里面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那少年所说的,别说他不懂,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对于法英哥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你应该会有用的,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傍晚,我才回莱而,如果你打算跟我走,那么你在驿站马车那里去等候着,傍晚我到那里同你汇合。”
说着,法英哥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到了莱而就没有事情了。”
“我怕家里的人会担心,但是我又不敢回家,你……你能不能……?”那少年惴惴不安地说道。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法英哥明知故问道。
“贝蒂阿姨虽然不是我真正的阿姨,但是,我们像一家人一样亲密。”那少年说道。
“这么说来,我办完事情后可以帮你去送个口信,把地址告诉我。”法英哥说道。
那少年想了想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将地址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法英哥,甚至告诉他应该怎么走。
法英哥满口答应着。
离开那少年,法英哥从一条小巷里面溜了出去,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悄悄地跟在那少年身后,仔细观察着那少年的行动。
只见那少年始终犹豫着,走两步又退回来两步,一会儿提脚想要往自己家里去。但是又迟疑不定地收回了脚步。在那里转悠了好久,那少年这才下定决心往郊外的驿站马车走去。
看到这种情景,法英哥这才放下心来,他悄悄跟着那少年一直来到驿站马车等候处,等到他看到那少年在等候处旁边的一道斜坡上坐定下来,默默埋头苦思的时候,法英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转过身朝城镇的中心走去,离着傍晚还有老长一段时间,现在还可以尽情游玩一番。
法英哥没有忘记到那家店铺去看一眼。
只见在店铺里面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在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瘦长的年轻人,那个胖子掌柜和那个二掌柜的都必恭必敬地站在那里。旁边还有好几个显然是看热闹的顾客,这种突发的事件有的时候相当吸引行人注意。
只见那个年轻人从瓷片碎屑中拾起一颗玻璃珠子送给老者观瞧。
“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捣乱啊。”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呢?”那年轻人问道。
“是啊,谁会去做这种没有道理的事情呢?”掌柜的问道。
“你回头到治安会跑一趟,这种事情最好让大家都知道,大家都得小心一些,看来南港有些不太平了。”那老头冲着年轻人说道。
“爹,放心吧,我会处置妥当的。”年轻人应道。
那老者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朝着掌柜和二掌柜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够怪你们,放心吧,你们不用为此担惊受怕的,还有那孩子,去找找他,告诉他没事了。不过今后你们得多注意一点,有人想在南港捣乱,凡事都要小心注意。”
说完这些,老者低下头来又看了一眼那砸得粉碎的一地瓷片,摇头叹息道:“可惜了一件好东西啊。”
听到老头这番处置,法英哥暗自点头,怪不得这老头能够发这样大的财,确实有一番道理。
看掌柜和二掌柜那副感激流涕的样子,今后就算是再怎么着,这两个人也肯定会忠心耿耿,一个破盘子,一个已经无可奈何的事实还可以派上这样大的用处,高明的生意人确实不简单。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混到如此地步,法英哥心中暗想。
离开店铺,法英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码头,他要到那几家赌场里面碰碰运气。
做喜欢做的事情,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幸好法英哥始终记得傍晚前必须感到驿站马车那里。
从赌场里面出来,法英哥真是心满意足,同昨天不一样,他今天要赶回莱而,多久之后才能再来南港一次,自己都不清楚,因此根本用不着留一手。
今天的法英哥犹如一个贪婪的赌徒,在赌桌上面疯狂席卷着,他越堆越高的钱财让对手眼神中的凶光越来越明显,但是,法英哥装作没有看见。
赌场里面那些积年的赌徒和看场子的保镖用盯着死人的眼光看着法英哥。
因为他们清楚在赌场上太过威风,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家伙往往第二天就漂浮在码头边的海岸上面,等着被别人捞起来。
当法英哥走出赌场的时候,他身后早已经跟着一串输得精光、目露凶光的赌徒。
法英哥怀揣着他所有的财产,在赌场他所有的钱总共换成了一百五十多枚金币,虽然这些钱还是买不起马车,不过倒也凑齐了一匹马另外再加四条马腿,三天之中能够有如此的收获,法英哥已经相当满意了。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摆脱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赌徒。
对于一个整天准备逃跑的金手指来说,摆脱几个目标明显、头脑又早已经被愤怒所冲昏的家伙,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法英哥只是简单地让那些面露凶像的家伙引起一两个身着便衣的治安官的注意,便顺利摆脱了身后这些跟踪者。
怀里揣着他生平最大的一笔财富,法英哥回到了驿站马车等候处。
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少年正不安地走来走去。
法英哥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出,少年见到自己时,表情一下子松弛下来,再也不是那样紧绷着脸,嘴角甚至还微微带着一点笑容。
“你可来了,我……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了,你有没有告诉贝蒂阿姨,我要跟你出远门?”那少年急迫地问道。
“放心吧,放心吧,我当然办到了,你住的地方路可真难走,地上全是烂泥,味道也实在难闻。真奇怪,你怎么能够在那种地方住那么久。”法英哥信口胡说道。
但是,那少年对这番说辞深信不疑,因为这番话证明法英哥确实去过他家。
车站上正好停着一辆驿站马车,法英哥和那少年乘了上去。
说实在的,法英哥还是平生头一次坐在车厢里面呢,坐在车子里面果然比挂在行李架后面要舒服得多。
法英哥靠着窗口坐着,对面坐着那少年,车上并没有坐满人,还有两个位置空着,因为没有满载,车夫并不打算出发。法英哥身边坐着一个老太太,自顾自地在那里闭目养神,斜对面的那个中年人显然有些急躁,只听他不停地抱怨着马车为什么还没有开,已经等了多少时间,诸如此类的话。靠着马车车门坐着一对小夫妻在那里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
“我身上没有带钱,是不是……”那少年惴惴不安地说道。
“不要紧,我先垫着,你以后还我就可以了。”法英哥信口道。
他想了想又问:“想必你应该饿了吧,我也还没有吃东西,这里我不熟,你去买一点吧。”说着法英哥掏出一块金币递给那少年。
“用不着那么多。”少年显然被这样大方的出手给吓坏了。
“没有办法,我只有金币”法英哥掏出怀里的钱亮了亮。
看到那么多钱,那少年吓得面孔有些发白,他说道:“小心,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法英哥差点笑了出来,心中暗想,老子就是偷行里面的老手,整个南方又有哪个小偷,自己不认识?又有哪个小偷不认识自己?
不过这些话可不能够跟这个不通世事的少年说。
法英哥安慰道:“放心吧,车上坐着的人,没有哪个看上去像是小偷的,出不了事情。”
“还是小心为妙,对了你怎么有这么多钱?”那少年好奇地问道。
“噢,我是来讨债的,每个月我们东家叫我到南港来结一次账,今天不太顺利,只收到不到三成。”
“三成?我看大概有一百二三十吧,一个月近四百的收入,东家是作什么的?收的钱是货款还是利息?”少年问道。
法英哥听到少年问得如此仔细,生怕露出马脚,他装作不耐烦地说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这个毛病,喜欢问问题,贝蒂阿姨也说我这毛病不好,要我改,可我老是改不了。贝蒂阿姨说,如果是有钱人,这叫好学,会很有出息,但是我们没有钱,没有能力上学校,老是提问题,会让人感到厌烦,实际上我不是有心的。你别介意,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着那少年在一边聒噪,法英哥扭过头去看着窗外。他心里暗想,这小子实在太罗嗦了,既爱哭也罗嗦,简直像个娘们,是不是自己找错了人?这样的家伙合适不合适当一个新人?
法英哥心里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那少年也知趣地闭上了嘴,他跳下马车,飞快地朝着远处小巷跑去,不一会儿便提着一个篮子走了回来。
跳上车,回到自己坐位上,那少年将篮子推到法英哥面前,左手还捏着一把找来的银币。
“这些应该够了吧,不够我再去买。”说着那少年将找来的钱塞到法英哥手里。
对于法英哥这样高明的金手指来说,只要握一把就知道手里的钱数量倒底有多少。
法英哥感到相当诧异,这样一篮子食物居然只化了两个银币,比第一天住的那家便宜旅店里的饭菜还便宜。
看到法英哥一脸疑惑的表情,那少年慌张地说道:“我绝对没有私吞一个铜子……”
少年那幅诚惶诚恐的模样让法英哥感到相当好笑,他连忙安慰道:“放心,放心,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这一篮子东西好像太便宜了一点啊。”
听到法英哥如此一所,那少年这才放下心来,解释道:“在这里,不同的东西在不一样的时候价格相差很大,我买的这些都是早上做好卖不掉的上好点心,那些大店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卖不掉的话,这些东西都是要倒掉的。因此,我去买,他们很便宜地就卖给我了,反正到了晚上也没有人会要吃点心的。”
“那么这篮子呢?篮子也要扔掉?”法英哥感到极为奇怪。
“噢,篮子啊,那些大店里面卖任何点心都会送你篮子的,东西多送大篮子,如果东西少的话,也有精致细巧的小篮子。平时这些点心全部加起来,至少要十七八个银币,篮子的钱早就包括在里面了。”那少年说道。
“十七八银币,”法英哥听到这个数值叫了起来,他啧啧叹道:“今天,我倒要好好尝尝十七八银币的点心倒底是怎样一个味道。”
法英哥随手打开篮子,将里面整整齐齐包裹在硬纸板盒子里面的点心一样样取了出来,每样都尝了一遍。
那少年显然也有些饥肠辘辘了,他挑法英哥取用过的点心,吃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是什么?”法英哥问道。
“鳗鱼烧,南港有名的特产,如果是趁热的吃,就更美味了。”那少年解释道。
“我觉得这样已经相当不错的了,那么这个又是什么?居然比鳗鱼烧还好吃。”
“那是,南港著名的蟹肉包子,用海蟹的肉作馅料,最是美味无比。”
“没错,没错,美味无比,那么这个呢?我尝着不比蟹肉包子差。”
“那是咖喱牛肉卷,牛肉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里面用了一种叫咖喱的珍贵香料,那是从遥远的东方运来的,特别昂贵。”
“特别昂贵,嗯,值得,相当值得,十七八银币也值得。”
法英哥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赞不绝口,要是早知道有这样便宜的好事,这三天就天天吃这好东西,那该有多美。
两个银币买来的食物数量确实相当充足,还没有吃到一半,法英哥就饱了。他将两块咖喱牛肉卷硬塞到肚子里面去之后,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至于那个少年,他的食量远比法英哥小得多。
看看还留下半篮子点心,法英哥琢磨着怎么回去之后不让那群恶狼们发现,这样的好东西得留着自己享受,顶多献两块给老头,拍拍老头的马屁。
法英哥正在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最后的两位乘客也到齐了,驿站马车缓缓地开动起来。
坐在马车里面悠闲地瞧着车窗外面,这种感觉是法英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心里有种别样的滋味。
傍晚时分,天色暗淡,远处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只有一道淡淡的影子,近处的树木原野也笼罩在一道昏黄显得毫无生气的夕阳之下。说实在的,窗外的景色并不怎么样。
但是法英哥仍旧看得津津有味,以前他挂在马车后面旅行的时候,伴随着耳边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