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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已消失在远方的视线外,尹南娜的声音却像就在耳边响起,这虽然只是中阶信息神术中的“密语”,但运用的却非常高明阿蒙又吃了一惊,随即想到既然尹南娜懂神文又有高贵的身份,精通神术也很正常。只是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吉尔伽美什打断,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尹南娜究竟是什么人,她来去都是如此神秘。
见车队已经看不见了,阿蒙举起鞭子正要赶车,却突然又警觉的抬起头来。车队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很快变大是一条飞奔的人影,身材极其魁梧高大的像一个巨人,正是刚才赶车的武士恩启都。
恩启都看上去只是在行走,速度却比惊马狂奔还快,甚至能追上天边掠过的飞鸟,眨眼间就到了阿蒙的车前。他每一步落地都是无声无息,但阿蒙却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让大地都在震颤,在这名武士的面前,甚至让人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阿蒙看清恩启都的面容时,已经把手伸进包里将骨头中那支高级卷轴“空间乱流”取了出来,与另外两支中级卷轴放在一起。假如这名九级武士对他有敌意的话,阿蒙只求能以最快的速度脱身逃走。可是“天枢大陆第一武士”来找他一个小小的马车夫做什么,难道是尹南娜的授意?
看见恩启都的速度,阿蒙甚至怀疑,假如对方真想发起攻击,自己有没有机会使用卷轴?恩启都来到马车前站定,就像一座小山,虽然沉着脸却没有要攻击阿蒙的意思,双手托着一个金色的盘子,冷冷的说道:“赶车人,是你斩杀了幼底河中行凶的怪兽,保护了满船的乘客,维护了城邦的安全与尊严,这是城主大人的赏赐,请你拿好。”
这位高傲的武士口中虽然说的是个“请”字,但听语气就是不容抗拒的命令。阿蒙跳下马车,伸双手将金盘接了过来,很恭敬答道:“多谢城主大人,但我救人也是为了救自己。”他能感受到恩启都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在这位大武士的目光威压下,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凝滞。
恩启都盯着阿蒙,仍然冷冷的说道:“你的行为理应受到褒扬,这是城主大人的答谢。年轻的魔法师,你今天是在尹南娜的庇护下通过城邦,赶紧远去吧。下次再碰到你,小心我杀了你请记住,尹南娜那样的女人,不可能是属于你的。”
说完这番话,恩启都转身就走,飞速的又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之后。一阵风吹来,阿蒙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刚才只是短短几句话,他竟然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再看金盘上放着两支卷轴和十枚神石,卷轴就是他在河中用掉的“空间禁锢”与“侦测禁断”。
吉尔伽美什好灵通的消息,不仅知道了幼底河上发生的事情,甚至已经清楚了阿蒙使用的是何种卷轴。他命恩启都送来了其中的两支,用十枚神石象征性的补偿另一支卷轴。“冰与火之歌”的价值恐怕远不止十枚神石,它是尼禄所独创,吉尔伽美什也未必清楚那是什么卷轴,但他这么做已经很慷慨了,可能也是冲尹南娜的面子。
恩里尔刚才称呼阿蒙为“魔法师”,很显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语气非常之不善,又说他是得到尹南娜的庇护才可以通过城邦,而下一次碰到会杀了他。这对阿蒙来说真是无妄之灾,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九级大武士、高高在上的城邦卫队长?听恩启都最后的话,分明又在警告阿蒙,不要对尹南娜有任何非份之想
阿蒙扪心自问,他对尹南娜可是一点非份的心思都没有与这个女人在一起可真是麻烦啊,先是在苏美尔镇外遇到有人拦路害命,渡河时又有怪兽来袭击,现在又莫名受到了一位大武士的威胁。幸亏不必再与她同行,否则阿蒙区区一名五级魔法师,小命可玩不起
阿蒙多少有点妄自菲薄了,他今天遇到的是天枢大陆上顶尖的存在,其实以一名五级魔法师同时又拥有五级武士的力量,在天枢大陆的任何一个城邦里都不能小觑。
冷汗已经干了,阿蒙坐在马车上自问自答了几个问题——尹南娜对自己有敌意吗?不,没有。尹南娜做错了什么吗?不,她好像没做错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不,更没有做错什么。自己对不起尹南娜吗?不,他只是帮助了她而没有丝毫冒犯之处。
想到这里,阿蒙又安定了下来,一抖马鞭,赶着车飞快的离去。他刚才看的清楚,吉尔伽美什的车队离开了道路穿过田野向着幼底河上游去了,而这条路通往的是另一个方向,按尹南娜的说法,可以绕过乌鲁克城回到官道上,阿蒙只想走的越快越好。
鞭声连响,马跑的很快,奈斯科特…李送他的果然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从午后到黄昏一路狂奔。天黑之后车终于慢了下来,马累了,再跑下去这两匹骏马也会受不了,他已经走的足够远了。恩启都说过阿蒙这一次可以通过城邦,倒也不必太害怕,阿蒙只是想离那些潜在的危险更远一些。
一路没有什么状况,天黑之后,阿蒙在远离路边的地方找到一片隐秘的山林,将马车驶入林间藏好,在附近找水源饮马休息。自己也要好好的休息,白天与怪蛇恶斗的消耗确实很大,一路狂奔之后又觉得有些晕眩。
这天后半夜,阿蒙在马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感觉还是有些昏沉,又开始静静的端坐练习神术基础冥想,灵魂中突然感受到一丝震撼扰动,运转侦测神术将知觉感应达到最灵敏的状态,听见了远方传来各种声响。
有怪兽可怕的怒吼声,就像千万条野牛在齐声嘶叫,还有勇士的呼喝声,听上去隐约像是恩启都的声音,还伴随着排山倒海般的碰撞与爆裂声。恩启都真的在与幼底河守护神那九头巨蛇洪巴巴搏斗吗?他能杀得了它吗、还是会被巨蛇所杀?这声音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就算以侦测神术感应也弱不可闻,可仍令人惊心动魄。
阿蒙斩杀了洪巴巴的小儿子,以后再经过幼底河时可能会遭到河神的报复,所以他应该希望有人能宰了洪巴巴。而恩启都威胁过阿蒙,他也应该希望恩启都会葬身蛇吻。但阿蒙听见这搏斗声时,心底里还是希望恩启都能够成功的斩杀九头怪蛇。
至于那勇士的威胁,他倒不是太在意,天枢大陆这么大,阿蒙一个隐藏行踪的魔法师想去哪里都可以,几乎不可能再与那高高在上的城邦卫队长打什么交道,哪怕就是到了乌鲁克城中也不见得会遇见,万一真碰上了远远的避开就是了。恩启都不过是恐吓他而已,根本不可能亲自去追杀这么个不起眼的人物,阿蒙又不是洪巴巴
遥远的搏斗直到快天亮才结束,场面的惨烈可想而知。阿蒙听的已经入神了,不由得想起老疯子说过的话,不论是体术还是神术如果修炼到九级,就已经是凡人的巅峰,甚至拥有能与神灵作战的力量,被称为半神。而老疯子还怀疑,有些号称的神灵,仅仅就是半神而已,并非真的神灵。
现在看来,那所谓的幼底河洪巴巴可能就是一位半神,九级大武士恩启都敢于去斩杀它,他应该也知道那条九头大蛇的巢穴所在。
本章出场人物介绍——
吉尔伽美什:巴伦王国乌鲁克城邦的城主。
恩启都:巴伦王国乌鲁克城邦的卫队长,九级武士,号称天枢大陆第一武士。
洪巴巴:传说中幼底河的守护神,为恩里尔看守神域边界的九头怪蛇
046、亚伯与该隐
046、亚伯与该隐
昨天阿蒙听到了尹南娜与吉尔伽美什等人的一段谈话,隐约还关系到神灵的隐秘。马尔都克与恩里尔两位神灵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而洪巴巴是恩里尔神域的守门者,它希望在乌鲁克城邦建立自己的神殿,也能拥有神域,可是被吉尔伽美什拒绝了。“神域”是什么,难道就是各王国为神灵建立神殿的领域吗?阿蒙尚不清楚究竟。
洪巴巴接受沿河居民的献祭,他的子孙不能在白天出来攻击人,这好像也是众神的约定。昨天显然有一条怪蛇违反了约定,尽管它已经被阿蒙斩杀,但吉尔伽美什却抓住这个机会不放过,带着恩启都要去消灭洪巴巴。
这一点阿蒙倒是猜对了,吉尔伽美什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自从他成为乌鲁克城主的那一天就起就想杀了洪巴巴。
与巴伦王国的叙亚城邦一样,乌鲁克城邦也出产珍贵的雪杉木,而且产量很大。叙亚城邦的雪杉木要在崇山峻岭中采伐,然后再运出来的代价很大。可是乌鲁克城邦的条件要好的多,伐木的工匠只需在沿河的高山上砍伐树木,然后扎成木排放入幼底河顺流飘下,在下游水流平缓处再由专门的船揽住拖到岸边。
雪杉木不仅是一种名贵的木材,还是制造战车以及战船的材料,是非常重要的经济与战略物资,也是乌鲁克城邦的主要物产之一。可是河中有洪巴巴与他的子孙盘踞,每年都要向它们献祭成群的牛羊才能在白天安全的航行,而夜间稍有不甚就可能葬身蛇吻。吉尔伽美什身为城主,早就想根绝了这个祸患。
不知不觉运用侦测神术许久,那远方的格斗声终于停息了,阿蒙这才回过神来,天已经蒙蒙亮。他虽然“休息”了一夜,但感觉比昨天还累,总是一阵阵晕眩甚至有些站不稳,不仅是因为感受到的那难以形容的震撼冲击,而且也是连续一天一夜过度使用神术的力量的缘故。
阿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看来还是缺乏使用神术的经验,昨天夜里使用侦测神术的消耗超出了能承受的限度,却是不知不觉中缓缓发生,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变得很虚弱了。任何一位神术师遇到这种情况,都需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也就是阿蒙同时拥有中阶武士的体力,还没有当场躺下。
阿蒙强打精神赶着马车继续上路,真是祸不单行,他发现那两匹马也是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鼻子里直呼着白气很累很疲惫的样子,怎么也跑不快,半道还拉稀了。马是一种娇贵的动物,阿蒙昨天赶车跑的太狠,换成一般的马估计在路上就累死了,这两匹骏马也受不了啊。
它们是人工饲养的骏马,昨天却没有吃干草料,只是喝了点泉水,早上又吃了带着露珠的青草叶,在狂跑一天之后也出现了虚弱的症状。连人带马都成了这个样子,阿蒙清楚自己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赶路了,必须找个地方休养过来,否则遭遇意外的话处境会很危险。
幸亏这里离乌鲁克城已经很远,地方也很偏僻,他想找一户农家给足够的钱,借住几天好好休养恢复,同时也好好喂喂自己的马,再走时带上足够的草料。
他还真走运,没到中午就看见远处的小山脚下有一片农庄,房子很大很漂亮,左边是连绵的农田,右边的山坡上放着成群的牛羊。有一条小路正通往这座农庄,阿蒙一挥鞭子,两匹马拐弯慢慢的拉着车向农庄驶去,穿过栅栏来到房舍前的平地。
有一辆马车进了农庄,房舍中的人已经被惊动了,好几个人走出房子来看动静。阿蒙停下车正准备说明来意,却发现最前面那两人已经跪了下来行礼道:“尊贵的大人,您怎会来到我们的家门前?”
定睛一看真是巧了,那跪下的两名男子正是在渡船上守护阿蒙的两名武士,莱斯科特…李在路上雇佣的保镖。他们此刻已经没有佩剑只作农夫的打扮,但衣着很干净、领口与袖口上还有简单的绣饰。后面的应该是他们的家人与农庄的仆从,一见这两名男子跪下了,也都跟随着跪地行礼。
这片原野一眼望去没有别的地方,只有山脚下这么一座农庄,既然碰见了阿蒙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得放下鞭子走下马车道:“怎会这么巧?在这里又遇到了你们。我的马病了,需要好好休息喂草,我长途赶路也有些疲惫,想找个地方借宿几天,会支付给你们足够的报酬。”
那两名男子齐声道:“尊贵的大人,您的马车停在门前,是我们的荣幸谈什么报酬呢?是您救了我们的命,我们应该好好的报答,快请进来吧,您的马也会得到最好的照料。”
阿蒙就在两兄弟的农庄住了下来,他本来只想借宿一两天,不料过度消耗的法力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身体始终感觉不适,竟然一连住了十几天。兄弟俩对阿蒙接待的极为恭敬,让他住在最好的房间,吃的与用的也是家里最好的。
这两兄弟哥哥叫该隐,弟弟叫亚伯,住在一座很大的农舍内,共用一个厅堂,但屋子分成了左右两部分,有各自的楼梯,阿蒙住在弟弟亚伯家的楼上。
这两兄弟竟然也是贵族,只是家境早已落魄,家族的领地如今只剩下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