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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内提看来,穆芸女神捣鬼是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最大的疑惑却留给了埃雷彼女王本人。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假如穆芸将来真用一个人交换阿蒙,冥府女王却交不出人来。
连穆芸女神都没想到,她前脚刚离开冥府,阿蒙后脚就逃走了,连片刻功夫都没耽误。穆芸重新出现在峡谷中的洞穴之外时,已经恢复了装束,衣裙、金冠、饰物、法杖如初。她回头望着冥府入口恨恨的说道:“埃雷彼,我的姐姐,我会记住今天的羞辱,迟早会回报你”
说完话她正准备离去,却感应到那冥府深处传来莫名的空间波动,又骂了一句:“你又在搞什么鬼,禁锢一个阿蒙居然这么大动静想刁难我吗,好,我就送一个人把阿蒙给换回来”
她的身形从峡谷中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这位女神又出现在亚述高原的某处。这里已是亚述王国的境内、云雾笼罩的高寒之地,四周可见冰川积雪,是一片广大的、荒凉的平原。穆芸女神向前走去,一挥手中的长春藤法杖,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凡人不可见的世界。
广袤的草原铺展而开,如起伏的绿茵毯,涓涓细流清澈见底,在丘陵间蜿蜒流淌。远处的山脚下开满山花,花丛中有一座漂亮的宫殿,宫殿内传出舞乐之声。谁又能想到,在亚述高原的深处竟有一个如此美妙的地方,假如神灵不打开门户,就算凡人来到此地也发现不了痕迹。
穆芸女神悄然走进宫殿,无声无息的穿过回廊,进入了一间布置的十分华贵的厅堂,舞乐声就是在这里传出的。有一位美丽的少女正站在厅堂中央轻摇曼舞,她穿着轻纱般的衣服,上衣恰恰只盖住了胸前最高耸的地方,随着舞动,诱人的乳球若隐若现。下身的纱裙很短,裸露的腰腹间系着一条金链,金链上挂着眼泪形的吊坠。吊坠不断拍打在她翘起的臀部上,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厅堂的正面有一张躺椅,那本是属于女神的座位,现在上面却半躺着一个男人。此人皮肤白皙看上去很年轻,相貌相当英俊,五官就似完美的大理石雕。他手里端着一杯酒,正在很享受的看着面前少女的曼舞。
“舒布拉、杜姆兹你们在做什么?”女神突然出现在厅堂里开口喝问,声音中透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正在曼舞的侍女舒布拉听见这个声音,转身就扑倒在穆芸的脚下,又惊又喜道:“我伟大的女神,您从冥府中回来了”
穆芸女神冷冷道:“我当然回来了,难道你希望我回不来吗?真没想到,我的侍女却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我的丈夫”
舒布拉在地上前行两步,张开双臂流泪道:“不,女神,您误会了是您的丈夫杜姆兹说您去了冥府,您的姐姐不会再让您回来。他让我献上艳舞并诚心侍奉他,他就会想法办去救您。我说的都是实话,女神啊,我不可能欺骗您”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已经跳了起来,有些惊慌与尴尬,尽量露出亲切的笑容道:“我亲爱的女神,见到你回来简直太高兴了,我正在想办法怎么去救你呢”
穆芸一指艳装的侍女道:“这就是你想的办法?很好,那你就去救我吧,冥府女王要我送去一个爱过的男人,做为冥王的奴仆,那就是你了”说着话,她已经举起法杖指向杜姆兹。
“穆芸,你太过分了身为女神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yin*吉尔伽美什遭到拒绝,却让恩启都爱上了你你曾经爱过多少男人又伤害了他们?我不过是让精灵侍女跳了一段舞,就要承受如此残暴的惩罚”
杜姆兹也露出了愤怒的神色,大声斥责着穆芸女神,突然将手中的酒泼向了她。酒化作了一片金色的烟雾,将整座厅堂弥漫笼罩。只听穆芸轻喝一声,烟雾又凝聚成无数细小的冰滴,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仅仅是跳了一段舞?我会做出你这样的事情吗,我惩罚的不仅是背叛,还有背叛时犯下的罪行”穆芸女神从消失的烟雾中显露身形,但杜姆兹已经不见了。
他在泼出那杯酒的同时,身形倒地变化成一条蛇,溜出了厅堂与这座宫殿,飞快的离开这片奇异的神灵洞府,在亚述高原的群山间消失不见。
穆芸女神余怒未消,见舒布拉仍跪在身前,她喝问道:“我的精灵侍女,你怎么没有跟随杜姆兹逃走,仍然忠于我吗?”
舒布拉流泪不止:“伟大的女神,舒布拉一直忠于你,您应该清楚。”
穆芸的怒容稍霁,缓缓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清楚,这是杜姆兹的背叛。拿着我的法杖,去属于我的各处神域,带上神仆夏拉和塔库将杜姆兹抓住。将他押到冥府交给我的姐姐埃雷彼,换回一个叫阿蒙的人。”
精灵侍女提醒道:“女神,杜姆兹毕竟是您的丈夫。”
穆芸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前夫”
阿蒙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走运”,穆芸竟然命人去抓捕逃走的“前夫”,并打算送入冥府来交换他。此时的阿蒙又去了哪里?
他进入无形大船、空间乱流暴发,在混沌中受到剧烈的冲击和凌乱的牵引,就像在汪洋激流中穿行,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和空间,更不清楚身处何地。幸亏有骨头化成的奇异空间保护,否则阿蒙早已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
一阵巨大的空间震荡从四面传来,阿蒙差点没晕过去,然后无形大船停下了,一切终于归于平静,他居然出现在一片星空下的世界里。无形大船搁浅在水边,这里不知是湖泊还是海洋,前方是岸,岸上的淤泥间长着浅浅的野草,再放眼向前看,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会出现在这里?然而阿蒙却来不及多想,他立即跳下大船招手收回那根骨头,拔脚就冲向了湖岸边。——因为他看见了一只猫,趴在湖岸边很虚弱、奄奄一息的样子,正是好久不见的薛定谔。
“这里是叙亚沙漠,阿努纳启神域的边界。我知道你有卷轴和骨头,可以逃离冥府,用尽了我所能凝聚的力量,将你接引到这个地方,向西南走,带我回埃居”
这是薛定谔用爪子在地上写的字,很是潦草凌乱,应该还没写完,爪子软软的垂在软泥间。这只猫趴在岸边的湿土上已经昏迷不醒,皮毛沾着泥失去了原先的光泽。——原来是它把阿蒙“接引”到了这里,真是难以形容的神奇
见到地上的字再看看周围的环境,阿蒙突然认出了这个地方,在尹南娜展示的神术影像中也见过。洪水造成的山崩截断了幼底河的一条支流,河流改道经过沼泽,在叙亚沙漠的北部底洼处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内陆湖,他此刻正站在这个湖泊的南岸。从这里穿过沙漠向南走再西转,便可以到达埃居帝国的海岬城邦边境。
从冥府入口所在的山谷,到达这个湖泊的南岸,足有数千里之遥,阿蒙逃离冥府穿越空间乱流,竟然直接出现在此处不知是冥府的空间奇异还是薛定谔的力量神奇,但这只猫此刻已无法再对阿蒙解释什么了。
阿蒙记得薛定谔总是喜欢呼呼大睡,难道是一直在凝聚力量吗?这一次却为了接引他而全部用尽了。
他无限感激的抱起薛定谔,就以骨头当作法杖,一股脑施展了几乎是自己所会的各种治疗神术。湖边光芒闪烁,从四面与天空汇聚到他怀中的那只猫身上。但薛定谔仍然在昏迷中毫无反应,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来。
阿蒙很担心却又无计可施,又看了看薛定谔的留言,这只神奇的猫应该没有事,只是需要休息,在昏迷前留言让阿蒙带它回埃居。
阿蒙原先的打算,离开阿卡德镇之后,就去海岬城邦归还尼禄的遗物。这一次能顺利的从冥府脱身,更应该感谢留下卷轴的尼禄,那就带着这只猫去埃居吧,他身上还有迪克城主签发的通关文书。
据老疯子说,这只猫是贝尔当年从伊西丝神殿“偷”出来的,现在这只猫要阿蒙带它回埃居,难道它也想返回家乡吗?
阿蒙有些奇怪,薛定谔当初能从幼底河谷中跑到都克镇,如今又能从他们分手的地方穿过沙漠来到这里,它如果想返回埃居的话也完全可以回去,为什么一定需要自己来护送?
可能是这只神奇的猫失去了某种力量,在长途跋涉中需要保护,所以才一直等待阿蒙的出现。或者它是为了接引阿蒙用尽了某种力量,所以无法再自己回去。至于具体的原因,恐怕只能问薛定谔了,可惜这只猫现在回答不了。
062、给你两个选择
062、给你两个选择
独行穿越千里沙漠,当然要做足够的准备,在那种环境里,恐怕元素神术也凝聚不到足够的水。幸亏阿蒙有神奇的骨头,就在湖边凝聚净水装入器皿随身藏好,然后将薛定谔抱在怀里坐下休息。
第二天凌晨,阿蒙出发了,就似当初离开都克镇时一样,拄着一支精铁法杖,皮兜有一只昏睡不醒的猫,孤独的穿行旷野。他这次不是进入深山,而是在沙漠中南下,前往遥远而陌生的埃居帝国。
虽然是冬季,但在一望无际的沙丘中,沙粒反射着炙热的阳光,四面白花花的一片,想找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仿佛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人烤干。连蝎子都钻到沙子的深处不再露头,阿蒙不紧不慢的走着,脚步却没有停留。
他本想找地方休息,可发现无处躲避阳光与热浪,与其坐在炙热的沙子上还不如继续往前走。如果有人在身边,会察觉到阿蒙周围的空气很凉爽,他使用了神术。这么做主要倒不是为了让自己舒服,而是担心皮兜里的那只猫。薛定谔很虚弱,阿蒙自然不忍再让它经受沙漠中的燥热折磨。
他一边走一边在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梅丹佐的遭遇、小茜公主的图谋、尹南娜的计划、冥府中所见的种种。他在哀伤中感到一丝欣慰,父亲的灵魂终于安息了,达斯提镇长的灵魂也解脱了。记得老疯子曾经说过,阿蒙应该感谢与报答达斯提,找到摩西并指引他返回家乡重建家园,这就是阿蒙的感谢与报答。
达斯提镇长的灵魂告诉阿蒙,那冥府并不是死后的亡灵真正的归宿,而是冥王用一种能操控亡灵的神术所营造的世界。阿蒙随着尹南娜穿越了冥府的七道门户,有种种复杂的感受,难道那就是冥王所谓的神域吗?倒很符合冥王的身份,不知其他神灵的神域又有什么不同的奥妙?
现在回想起那七道门户,阿蒙总觉得其中缺少了什么,并没有完全的展现灵魂死后的归宿世界,而且令阿蒙十分厌恶。老疯子让他寻找成为神灵的道路,如果有一天阿蒙真的成为了神灵,他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摧毁那座冥府,并构建一个真正的亡灵归宿地。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五级魔法师的幻想而已,但是谁又能去阻止一个少年去展开梦想呢?冥王埃雷彼恐怕想不到,阿蒙从冥府脱身之后竟有了这样的愿望。就算冥王知道了也不过是一哂而已,她才不会把这个小小的凡人当回事。
在烈日下的沙漠中施展神术行走,对神术力量是一种持续的消耗,也只有阿蒙才有这样的习惯。有过在乌鲁克城郊耗尽力量的虚弱遭遇之后,阿蒙也知道该如何控制与调节,避免不经意间再陷入那种处境。
正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候,阿蒙一拍腰间,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团水雾,在头顶上凝结成一片冰晶状的云,随着他向前飘行却不蒸发散去,就像一张反射光线的遮阳伞。要是有一辆带篷的马车就好了,自己那辆马车还丢在阿卡德镇的客栈里呢。——阿蒙刚刚这样想,抬眼就看见了一辆马车驶来。
沙漠中无所谓路,只要能走就行,但这辆车跑的未免太快了,在大中午的一路狂奔,赶车人挥着鞭子连连抽马,这是想把马累死吗?没过多久这辆车已经越过了前方的沙丘,赶车人老远看见阿蒙先是面露喜色,紧接着才发现阿蒙只是徒步一个人,又一脸失望的在车上大声喊道:“沙漠强盗追过来了,还不快躲”
阿蒙在都克镇长大,经常听来到镇上的商人们说起沙漠强盗的故事。叙亚沙漠属于埃居、哈梯、巴伦三国交界地带,同时也是各国来往的重要商道,有携带大量货物的商队通行,自然也有强盗出没。
据说沙漠中的强盗来去如风、凶悍无比,假如遇上了很难留下活口,甚至有人专门称呼这些强盗为沙漠族。这里是千里无人区,附近的地形又很复杂,说不清是哪个国家的歹人流窜至此干杀人越货的买卖,很难肃清也很难追查。
大型商队一般都会花重金请武士护卫,而小型商队也要请保镖,但碰上大股的流匪只能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