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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还剩两个人可以战斗,就是站着的维特鲁和半跪的海文。
海文肩头的衣服也裂开了,右肩有鲜血渗出,手中的盾牌上还有暗淡的毫光在闪烁,但表面已经留下了裂痕。这虽然是一件不错的神术护具,但远不能与阿蒙手中的盾牌相比。阿蒙在秘密山洞中搜罗的东西,可是经过围剿贝尔的大战之后完好无损保留下来的。今天的场面虽然激烈,却根本无法与贝尔那一战相提并论。
谁也想不到阿蒙不仅能取出第一面盾牌,而且又凭空取出了第二面盾牌,他手里怎会有这么多好东西?看盾牌出现的情景应该是从空间器物中取出,而这个人就算拥有空间器物也是打不开的呀,比如他就打不开尼禄的空间戒指。——这些怪事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也没有时间去细想了。
战场中只有维特鲁完好无损,包裹着身躯的那层透明铠甲正在缓缓消失,这位神术师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连续这么多天追踪阿蒙,体力以及精力的消耗是巨大的,维特鲁也感到相当疲倦,今天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假如阿蒙是一位大神术师,能够控制那三支卷轴的攻击方向,而不是随意的威力漫射,恐怕维特鲁现在已经不能站着了。
阿蒙却没有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扔掉盾牌手持法杖,半跪的身形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落地的时候微有几步踉跄,但随即稳住身形毫不犹豫的向前冲去。他的体力与法力消耗也接近于极限,那面盾牌的防身效果虽好,但过于沉重会影响速度与反应,很果断的扔了。
他绝不能让维特鲁再有机会施展威力强大的神术,阿蒙已经没有余力再抵御了。海文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像一只豹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持盾提刀冲向了阿蒙。两人之间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他却看见阿蒙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奋力向前一挥,下意识的以为又是卷轴,举起盾牌往下一蹲做好防御,却没有感应到神术的爆发。
维特鲁也露出惊恐之色,来不及发动神术反击,法杖上的神石光芒大盛,瞬间又升起一道护罩。然而阿蒙手里的东西却没有扔出去,那只是一根长条状的骨头而已。
骨头没有扔出去,半空中却飞出来各式各样的武器、铠甲、法杖、神石、卷轴、干粮、酒瓶、甚至还有一套新衣服和一套旧衣服、两双鞋。阿蒙尽最大可能凝聚力量,将骨头奋力挥了起来,打开无形空间,飞出去的是他随身携带的那些东西。
维特鲁的神术护罩可以抵挡能量攻击,也可以抵御武器的劈砍,但力量总有限度,根本没想到阿蒙是用一座“小山”来砸他。这人怎么可能一挥手间就从半空扔下这么多东西呢?维特鲁一瞬间被吓傻了,因为他看见了漫天飞舞的卷轴,还有一枚金黄色半透明的神石,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众神之泪
众神之泪穿过维特鲁的神术护罩,正砸中他的面门,伤害虽然微乎其微,但维特鲁已经无法定住心神了,他的魂都飞了无数东西落下,维特鲁的护罩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他双膝一软趴倒在地,紧接着神术护罩碎裂,那些东西都砸在了他身上,一柄梭枪正巧插中后心。
小山一般的杂物也砸中了维特鲁身边那两名已经身受重伤的武士,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首先落下的是武器,沉重的斧头、梭枪、锋利的刀剑。那两人也当场身亡,不知是被武器杀死还是被重物砸死的,他们重伤之下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一击。
卷轴并没有展开,与神石一起洒落满地,覆盖着三人的尸身。
阿蒙却无暇去看这一击的“战果”,因为海文再度从地上跳起来已冲到了身前,手中的砍刀带着明亮的光毫斩了过来,刀很短,但是刀芒笼罩的范围惊人。阿蒙挥起法杖带着淡淡的光毫架住了这一刀,刀杖相击声音震耳,阿蒙被震得飞出两步,落地时伤口又溢出了鲜血。
阿蒙的法杖比海文的刀要沉重的多,但海文的力量却惊人,刀斩在法杖上,有一种奇异的冲击力几乎要震碎阿蒙的内脏,海文的武技明显比阿蒙高明很多。
阿蒙左手的骨头脱手落地,双手持法杖刚刚站稳,又奋力架住了海文劈来的第二刀,接着被震退两步。此时海文右肩的伤口也突然流出了更多的鲜血,他将刀交到左手,右手拿过了盾牌。趁这么一顿的机会,阿蒙大喝一声,双手持法杖狠狠的扫了回去。
就像巨锤击中了破锣,声音难听的刺耳,海文的盾牌挡住了法杖,刀顺势就横扫过来。阿蒙忽有一种奇异的扭曲感,法杖砸在盾牌上却被一股力量向旁边一引,险些使他失去平衡,急忙闪身躲避时,海文的刀芒划过已经割开了腰间的衣服,在阿蒙的肋下留下一道伤口,鲜血瞬间涌出。
这人居然会神术,简单的低阶神术用以辅助武技战斗,使用的既合理又巧妙,假如阿蒙的反应再慢一点点,此刻就被开膛破肚了。海文是一名真正的斗士与猎手,他甚至没有回头看维特鲁那边的情况怎样了,只是全力发起了攻击。刚才抵御卷轴爆发时他的力量消耗比阿蒙更大,同时也受了伤,此刻却咬紧牙关格斗,拼的就是谁先倒下。
阿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对手,这是武士之间真正的殊死相搏,海文的每一刀都准确而合理,让阿蒙很少有反击的机会,它只得挥舞着法杖连连招架后退,那连续的力量冲击使他觉得身体发软、脑海些晕眩,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阿蒙的武技并不算很高明,但动作敏捷且实用,法杖挥舞间恰恰总能格挡住致命的袭击。他的每一次反击都被海文用盾牌挡下,海文手中的短刀比他的长杖更灵活,带着刀芒扫过,攻击范围也比阿蒙的法杖更大。
海文动手时,后面的维特鲁等人并没有配合攻击,他的心沉了下去,猜到所有的同伴恐怕都已经遭遇不测,但他咬牙不回头看,挥舞着短刀已经红了眼。现在这种情况下,海文只有拿下阿蒙才能交代一切,否则就算回得去也是死路一条。
阿蒙被逼的连连后退,渐渐退到了山脚下的密林边,身后是陡峭的岩石,眼看已经无法招架了。他也发现了海文的弱点在右肩,海文肩头的伤口很深,右手的盾牌每一次挡住阿蒙的反击,脸上就会露出痛苦而狰狞的表情。
海文左手中的短刀发出的刀芒渐渐暗了下去,他的力量也快耗尽了。但阿蒙的处境更凶险,两臂酸麻全身发抖,几乎快控制不住手中的法杖。
阿蒙几乎无路可退,奋起余力荡开短刀又发动了反击,精铁法杖打在盾牌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这面盾牌终于无法承受这么长时间的激斗,突然碎裂成好几片。海文全身一震,扔掉破盾牌,发出一声痛楚的大吼向后蹿了半步,双手持刀又狠狠的扑了过来。
本已暗淡的刀芒陡然前所未有的明亮,这是海文拼尽余力发出的最后一斩,看来就想用一刀解决战斗。阿蒙的法杖被一股无形之力向前牵引,他身体前倾被扯出了半步,看上去已来不及架住这一刀。——海文又一次使用了神术配合,这也是他蓄积已久的最后力量。
假如没有意外发生,阿蒙死定了,这一刀定能将他砍翻在地。恰恰就在此时,前冲的海文突然脚下一滑,紧接着落地的另一只脚又没站稳,身体一个踉跄居然向前扑倒了。
074、神灵的召唤
074、神灵的召唤
不知什么时候,阿蒙身前的地面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冰,飘荡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尽,贴着地面有一层白雾恰恰掩盖了冰层,而冰层的表面还有随雾气流动的波纹,仿佛是半融化的状态,更加不容易被察觉。
若是平时,海文在冰面上还能稳住身形,但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猝不及防间滑到了。但他的反应极快,在身体控制不住的情况下并没有放弃攻击,双手持握的短刀依然毫光大盛,顺势扫向阿蒙的腰间。
阿蒙弓着身体一推法杖恰好挡住了这一刀,刀芒碎裂,刀身顺着法杖一滑,刀尖已经刺进了阿蒙的前胸,哪怕再往前深入一寸,就能刺破心脏要了阿蒙的命,但战斗恰在此时结束了。阿蒙的法杖也顺势向下一砸,正击中海文的后脑勺。这位武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当场毙命,短刀脱手,上身扑在阿蒙的腿上。阿蒙被他扑倒在地,半天没有爬起来。
过了很久,阿蒙才挣扎着坐了起来,将海文的尸身掀到一旁,后肩、前胸、腰间、大腿上的伤口已不再流血,却钻心的疼痛。刚才的殊死格斗中,他最终还是借助神术取得了胜利,仅存的虚弱法力使他只能凭法杖施展最简单的神术。
无声无息在地上凝结一层冰,是老疯子最早让阿蒙修炼的,当初他就是这么制伏了马企,今天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仍然是这一手在最后关头救了他的命。
阿蒙累的甚至都站不起来了,也没有去理会遍野的尸体和洒落的东西,就静静的坐在原地闭目休息,剧烈的喘息声渐渐地平复下来。薛定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直都没回来,阿蒙坐在那里直到天黑,没有睁眼也没有动。在生死之间一旦放松下来,精疲力尽的他连动都不想动了。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阿蒙才伸出一只手将法杖拿起竖在身前,一团柔和的白光静静洒落在他的身上,这是他用大半天重新凝聚的法力施展出的治疗神术。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竟然缓缓的愈合了,但是痛苦的感觉和体内所受的伤势并没有治愈,他又无力的放下法杖,开始修炼每夜的神术冥想修炼。
就在阿蒙与维特鲁等人遭遇时,远在海峡城邦的朱利安也不禁流下了冷汗。这位伊西斯神殿的大祭司刚刚查阅了尼禄的私人笔记,找到了遗言中所说的那一篇,这才清楚尼禄留给阿蒙的那支卷轴竟然是传说中的“毁灭风暴”
之所以称之为传说,是因为这种卷轴几乎不可能制作成功,除了秘密的典籍中有所记载,极少有人真正见过。它是一种高级卷轴,掌握了中阶神术就可以展开,但“毁灭风暴”与其他任何卷轴都不一样,要想激发它,必须以使用者的生命为代价,其威力根本无法控制。
尼禄用了几年的时间,倾注无数心血不断的凝聚法力才制作成功。并不是为了使用它,只是一种证明自己的挑战,他终于达到了卷轴制作技艺的巅峰毁灭风暴一旦展开,不仅会燃尽使用者的生命,也会毁灭威力所及范围内的一切生命,据说甚至连神灵都会受到重创。
朱利安想到了一种可能——
假如阿蒙并没有说实话,尼禄单独留下的那三支卷轴还在他手上,那么在生命受到威胁、打算与敌人同归于尽时,毁灭风暴是最后的选择。若阿蒙真的用了这支卷轴,他自己当然是死定了,而维特鲁与海文等人也别想再回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行动可是得不偿失,卫队长和心腹随从莫名其妙的失踪,朱利安不知如何去解释。
朱利安只能暗自求神灵保佑,阿蒙没有动用那支卷轴,要么他不是一位魔法师,要么维特鲁等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使用卷轴。朱利安转念间又想到,就算阿蒙是一位魔法师,恐怕也不可能拥有中阶成就,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又自嘲般的笑了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身处海岬城邦的朱利安流出冷汗的时候,罗尼神河中一条大船上,有一位少女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艘华贵的大船以雪杉木制造,首尾翘起像一弯新月,船体被珍贵的树漆漆成漂亮的淡金色,上面还刻满了埃居神文以及各种复杂的神术阵。除了甲板下的船,甲板上的船楼有三层高,装饰的华贵、神秘、庄严。它是统御下埃居神殿、代表法老掌控下埃居神权的伊西丝神殿圣女的座船。
每年两度向罗尼神河的献祭仪式,都是由伊西丝神殿的圣女代表法老主持。这个仪式其实就是将成群的牛羊投入罗尼河中喂鳄鱼,却象征着向埃居冥神、罗尼河保护神奥西里斯献祭,因此十分重要、场面也非常盛大隆重。
圣女出席只是主持而已,由祭司们带领民众在岸边将宰杀好的、规定数目的牛羊投入河中。成群的鳄鱼游过来争食,张开血盆大口以锐利的獠牙撕扯。这恐怖的场面,让万千民众的内心深处无形中对神灵有一种深深的敬畏。
玛利亚手持法杖戴着金冠,坐在远离岸边的高台上面无表情,她并不想看河边的那一幕,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向伊西丝女神祷告。如果是在几年前,这位柔弱而纯洁的少女,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主持这样的仪式,但如今身为伊西丝神殿的守护圣女,由不得自己选择,她已将一切都奉献给神灵。
仪式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