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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官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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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谦低着头不作声,刘太太连问了几次,才说:儿子不过问她一件旧事,她好好地说了也就是了,偏生还不肯认。 
刘太太呆了一呆,道:什么旧事? 
刘云谦突然心中一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太太,这事儿子若问旁人,绝无人肯说,求太太明告诉了儿子吧。他说着,那眼泪就涌进了眼眶。 
刘太太瞪眼看了他半天,在他额头上的戳了一指,道:冤孽冤孽,我只道这事早过去了,谁知还是被你翻了出来。你起来说话。 
云谦仍是直挺挺地跪着:太太不说,儿子就跪死在这里! 



19 
那一年全省各地都不太平,四处军阀混战,盗匪群起,路上甚是不太平,刘云谦离家出来半个多月,才到了叙府,又辗转不少路程,这才寻问到青墨兄弟的住处。远远地便见一大片接天连地的竹林,连绵起伏的山地里尽皆种着青竹,风动竹梢四下里便一片沙沙之声,更兼绿意满眼,望去令人留恋忘返。 
刘云谦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赏玩美景,顺着小道进了竹林。时值冬天,林子里一湾小溪清澈见底,水面上升腾着白色的雾气,一个壮汉正在挑了一担水往路上来。刘云谦上前一步道:大哥,请问、、、、、 
话末说完,这壮汉抬起头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是一愣,这人便是从前戏班里的老赵,云谦曾多次见过他,当下惊喜交集道:老赵,是你、、、,他、、、他们在哪儿? 
老赵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挑起担子从他身边过去。 
云谦知道他恨自己,此时也难以解释,一步不落地跟在他后面,走了一会儿,老赵停下脚步,放下担子说:你跟着我干什么?老子可是粗人,再跟着这一扁担可就下来。 
刘云谦不闪不避地,稳稳地站在原地,眼睛直望着他说:你要打便打,我定要跟着你,我不见到他人,决不会走的。 
老赵恨恨地呸了一声,骂道: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大爷哪有什么好东西?是不是定要害死他们两兄弟才心甘? 
云谦也不答话由着他骂,老赵骂了一阵自己无趣,转身又挑起担子说:老子懒得和你啰嗦,你要跟便跟,想见他们,作梦去吧。 
刘云谦只当他挑了水是回家去,牢牢地跟着他,谁知他挑着水却到了一块菜地,地头拿起个水瓢浇起地来。 
云谦天不亮便从县城里出发,赶了一大早的路,委实困顿不堪,明知老赵不会带他去见青砚兄弟,还是立在田边一丛竹子边等着。那老赵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浇地,这么耗了大半天,云谦渐觉不支,眼睛有些模糊起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老赵,你挑水怎么挑到地里来了?等着你这水用呢。 
云谦一下子来了精神,看着来人微微而笑:青墨,别来可好? 
吴青墨万没料到在这里看见他,顿时呆在当地作声不得。老赵粗声道:这人一大早冤魂不散地跟着我,没奈何只得跟他在这里瞎耗。 
刘云谦一步步地走到青墨面前:“青墨,你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谁也不能拦着我。” 
青墨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似乎拿不准到底该怎么办,刘云谦脸色苍白,眼圈儿青黢黢地,眼里尽是血丝,面上更是风尘仆仆,青墨一时之间尽没了主意,只是呆呆地站着。 
刘云谦又进一步说道:你让他见见我,他若赶我走,我便掉头就走,绝不再来烦你们。 
青墨长叹一口气,喃喃地道:见你?怕只怕你见得着他,他却见不着你了!便是要赶你走,只怕也说不出口了。刘先生,青砚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青砚了,你见了他只怕再也认他不出了! 
云谦心中微微一惊,笑道:这要见了才知。 
青墨看了他半天,才下定决心般说道:你定要见他,好吧,随我来! 



跟着青墨在山间走了一会儿,那路边尽是青竹,间或传来阵阵鸟鸣,听起来更增寂静,青墨一言不发地在前头走着,云谦却是每走一步,心便跳得快一点,待得远远地看到一座小院露出半边白粉墙来,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腔子来,那气便有些接不上来,越走得近越挪不动步子,呼吸急促得青墨都转过头来看他,问道:你怎么了?身上不好吗?你走不惯山路是要歇息一下吗? 
自从重逢来,青墨头一次像过去一样对他说话,云谦心头一阵温暖,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心慌得很。不歇息不歇息。 
他连声说着,仿佛只怕这一歇息就又是三年似的,提了一口气,脚下快了起来,两人前后脚走到院门跟前。青墨伸手去推院门,又犹豫一下,回头来看刘云谦,只见他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脸上泛着红潮,正忙忙地整着衣衫,又掠了掠有些零乱的发丝,看得青墨心头一酸,转身推开了院门。 
小小的一所院落,三间半旧的青瓦房,院里栽着两株银杏树,因为是冬天已经掉光了叶子,紧靠着阶沿边一树腊梅正在怒放,不起眼的花朵却散发出极为清洌的香气,那花下放着一把竹椅,一个人正坐在那儿,背对着他们,略微仰头似乎正在嗅着那沁人心脾的确香味,听到门响,这人并不回头,只是朝身后挥了挥手。 
青墨默默地看了刘云谦一眼,朝他点了点头,而后者从一进门起,两眼便死死地盯着那人,双眼望出去早已经是模糊一片,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无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在心头萦绕了千百次的名字此刻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嗓子干得仿佛要冒烟。一步一步地挪过去,每一步都像是千山万水般遥远,然而终究还是走到这人的身后,一把握住了那纤瘦的手掌,脚下一软,跪在这人脚下,呜咽出声:青砚、、、青砚、、、、 
坐着的人浑身一僵,手被刘云谦牢牢地抓着,却还是抖得厉害,另一只手摸索着,青墨上前将那只手轻轻放在刘云谦的头上,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刘云谦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定在这人脸上,除了瘦削,这张脸与过去并无不同,还是那样俊秀端丽,然而为什么曾经清亮得有如春江之水的眼睛此时却黯然无光?刘云谦的心猛地一紧,真的,他漆黑的眼睛里完全没有光彩,黑沉沉地什么也没有,他一只手抖着在那双眼睛面前晃了晃,青砚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抓住那晃动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青墨低声道:他看不见,只能看到一点点光影。 
刘云谦泪如雨下,再也说不出话来,将青砚的手贴在脸上,泪水糊了他一手,青砚无声地替他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没有光彩的眼睛里也涌出了泪水,刘云谦再也忍耐不住,双臂紧紧地将他抱了起来,这才感觉到青砚瘦得令人担心,曾经强有力的手臂细弱无力地垂着,仍由云谦不断地呼唤却始终不发一言,:“青砚青砚,为什么你不说话,你在生我的气吗?”他喃喃地说着。 
青墨低低地道:他不能说话了,他被人毒哑了嗓子,毒瞎了眼睛,看不见东西,也不能说话,刚刚回来的时候被人折磨得连床都下不了,刘云谦,看到这样的青砚,你是不是心满意足了? 
就算是被刀子插在心口上的痛也不过如此吧?刘云谦只觉得心口疼得不能触及,即使是最轻微的碰触也能让他的心停止跳动。这是我的青砚吗?那神采飞扬的小吴老板?少城公园里,菊花初放,在人群中像青竹一样飘逸的少年,雪后的望江楼上,风姿夺人的青砚,是眼前这个只剩一把枯骨的人吗?刘云谦不知是痛还是恨亦或是悔,抱着青砚涕泪滂沱,吻上那没有血色的嘴唇,青砚挣扎了一下,然而虚弱的身体无法抗拒这个久别重逢的热吻,只得在这混合着滚烫泪水的吻中沉溺,一旁的青墨抬起手拭着泪水,院门再次被推开。老赵沉着脸走进来,看见这情形,怒吼了一声,上前一把将刘云谦推开,骂道:你放开他,你害他还害得不够吗?! 
刘云谦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开,脚下一软险些摔到,青墨伸手扶住了他。 
老赵扶着青砚说:我们进去吧,别理他,你放心我一准把他赶走。 
刘云谦看着青砚跟着老赵进屋,急迫地喊了一声:青砚,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正跟着老赵进屋的青砚身子一僵,半晌还是跟着老赵进了屋里,老赵呯地一声将门关上,刘云谦直扑了过去,在门上敲着:开门,青砚,我不会走的,除非我死了,我决不会走开的。 
一直没有再说话的青墨说道:你人也看到了,话也说了,这就该走了吧, 
刘云谦猛地回过头来,嚷道:不,我不走。我好容易找到他我再也不走了,你们谁也休想把我从他身边赶走! 
“那你的家呢?夫人不要啦?姨太太也不要啦?儿子也不管了,父母也不要了?”青墨冷冷地说道:“再说了,你们家有钱有势,上次弄掉了青砚半条命,这次是不是要把这剩下的半条命也收走?” 
刘云谦回过头来稍稍平静了一下,说道:“青墨,这事是我父亲与妻兄设计的,但是你们能逃到这里来却是我母亲的安排。” 
青墨吃了一惊,当初确实是一位太太找人给他捎的信,说青砚并没有死,落在郑重光手里,后来也是有人安排他们从郑重光手里把人赎出来,五百大洋的赎金也是人家给的。他们赎出青砚,条件就是永远不能再回省城来,青墨解散了戏班,只有老赵一直跟着他们,埋名隐姓到了这里。 
刘云说继续说:“我母亲安排人给你们送信,又找中人去和郑重光说成五百大洋赎出人来,当时我妻子已经有身孕,她不便把这事告诉我。所以我始终不知道你们的下落。然而青砚会这样,的确是我害的。我即爱着他就根本不该再娶妻,到头来害了妻子更害了青砚。所以我这次来,就没再打算回家去,我告诉母亲就当我在城里被乱枪打死了,这世上从此没有刘云谦这个人。你们恨我也好打我也好,骂我也好,除非我死了,我是决不会再离开这里的 



20 
原来当日海棠将消息透给刘太太,本是想让刘太太转告云谦。然而刘太太却将消息瞒了下来。她只想云谦找不到人,天长日久自然就淡了,但是青砚毕竟是云谦的人,她硬不下心肠袖手不管,然而此事是刘老爷与陶家兄妹定下的计策,她要管却得瞒过这些人。 
她找到从前的姐妹,这人嫁入商人家里,还一直与梨园界有来往,她便托了这人去打听青墨他们的下落,过了月余,听说以戏班到了永川,正好海棠其时正在永川,她连忙带信让海棠、想法子给青墨留下讯息,果然青墨几天之后便偷偷回了省城。 
刘太太这里又找中人找到郑重光,其时青砚已经在他家里呆了半年,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郑重光新鲜劲也过了,再加上他置的外宅被家人知道了,家里正闹得沸反盈天,正愁不知将青砚如何办才好,即有人来说,他也不管对方是谁,只说拿五百大洋来他就放人。 
刘太太派人送了大洋过去,一顶小轿将青砚抬到青墨他们下处,让中人对青墨说人已经接过来了,让青墨立下字据保证不再让青砚返回省城,青墨他们接了青砚连夜上船,离了省城。 
这事全是刘太太一人处置,青墨只知有人相助,却始终不知对方是谁,好在青砚已经接到,也就顾不得去想。家里更是瞒得密不透风,刘云谦不堪相思之苦苦,性情大变,刘太太本来已经想要跟他说,陶惠玲却在那时有了身孕,她只得将此事压了下来。 
本来三年来看看风平浪静,谁知这一天青墨偷偷来省城替青砚买药,路过报馆看到刘云谦独自从报馆出来,乍见之下青墨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悄悄地跟在他身后,见他路过会锦楼只管望着那楼发呆,当时身上正好新买一管长箫,索性吹了一个小调,试上一试,果然刘云谦应声回过头来。 
当时青墨心中怨气难平,说出的话难以入耳,云谦起了疑心,回家去逼问陶惠玲,刘太太见他夫妻又闹起来,细问之下才知道云谦遇到了青墨。刘太太看了云谦脸上的神色知道此事万难挽回,终于将前事一一告知。 
刘云谦听完后在地上嗑了三个头,流泪道:太太,您待云谦的恩情云谦只有来世再报了,儿子此生难以报答,留下臣儿还要太太多加照料,他母亲阴郁狠毒,臣儿只怕让她误了,还请太太严加管教。 
刘太太挥泪道:去罢去罢,只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也就罢了。 
青墨听他说完,低低叹了一口气。 
却听得门吱呀一声打开,老赵沉着脸走出来,云谦便要朝门里去,老赵手一横挡在门口道:慢着,这是青砚的屋子,让不让你进去得青砚说了算。 
云谦收住脚,只见青砚坐在床边,垂着头,两手放在膝头,看不清神情。过了良久,只见青砚抬起头来,将脸转向门边,慢慢地点了点头。刘云谦热泪盈眶,不再迟疑,奔了过去,一把抱住青砚,那泪水扑簌簌地直滚了下来,门边看着的青墨轻轻拉了一下老赵,两个人悄悄地走开了。 



吴青砚在来年春天辞世,刘云谦再也没有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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