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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留瑟猜到这是陆青侯的尸首,左右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身子探了过去。
他猜想这该是一位清秀脱俗的美人。
然而蕉叶微移,冲眼却是诡异的褐黄。
常留瑟蹙眉,半天方才看出那原来是片额角。手上又慢慢地揭开,看见褐黄蔓延,直罩了半个面颊,枯萎皱缩,倒像个风干的老橘皮。
心中大骇,忙将另半边也揭开看了,倒是再正常不过的肤色。
想是离了毒气的保护,又尚未有药汁灌入,尸体便起了腐败。常留瑟方才想到没了自己的帮助,陆青侯的尸首最终也将化为尘土,垂丝君怕就是为了这个,才折返佛头山,将他抱回来的吧?
他心中气苦,伸手遮了那褐黄的半脸,眼前忽然有了位年近不惑的文雅儒士。
谈不上惊艳或者俊朗,却是温文的书卷之香,叫人看了生不起抵触、加害之心。
就是这样一个人,夺去了垂丝君的心神。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
君子如水,温和风雅。常留瑟痴痴地看着,自己怕是永远得不到这份从容。
整天被人追求的,又怎会明白追在别人身后的痛苦?装疯卖傻也好,机关算尽也罢,不都是为了填补两人之间那原本鸿若云泥的距离?然而就连这点苦心却也是错的。正像剖了一腔的血肉喂了只兔子,豁了性命出去,倒还不如一根萝卜更得欢心。
常留瑟为了自己荒唐的比喻而低头苦笑,垂丝君已取水归来。他见了蕉叶间的那张脸,眼皮猛地跳突。
青侯的身体,终是未能不腐。
他心中做痛,却依旧仔细地将水喂了常留瑟喝下,未料到小常刚啜了几口,便将水囊放下,平静地说道:〃现在可以赶路了。〃
第037章
突然发现竟然有两章没有回各位的帖,狂补ing
垂丝君也想尽早走出树林,为陆青侯的遗体防腐。然而见常留瑟如此主动,心里反而豫起来。呆立了会儿,还是取了药膏坐回到常留瑟身边。
〃先治了你的伤口再说。〃
他让常留瑟靠在自己身上,伸手褪下沾血的衣袍。昏黄跳动的篝火下,伤口呈现出淡淡粉红色,分明是遭人以刀削而成;而外袍上却没有同样的破口。
垂丝君用药膏抹了伤口,一边轻描淡写地问:〃怎么弄的?〃
常留瑟答道:〃那个明妃用的是钩爪,我被她伤了,害怕中毒,自己用剑剐了点肉下来。〃
垂丝君听了,立刻询问他身体可有特殊不适,确认无恙才用布巾扎了伤口,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脱下大氅罩在常留瑟身上。
尔后男人转身出洞,也不知怎么擒了只山鸡回来,侍弄好了架在火上烤得滋油,整只交与了常留瑟。其后二人默然无语,又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方决定启程,由垂丝君背了陆青侯,而常留瑟走在他身边。
树林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见了尽头,两人趁夜将陆青侯带回破屋,垂丝君从地下挖出了药汁与器具。一边常留瑟缓了口气,便来接手。
垂丝君想帮忙,却听常留瑟道:〃这事用的是巧力,你在一边看着只会让我分神,不如出去等。〃
垂丝君觉得常留瑟所言在理,却又看他脸色发白,恐怕支持不住。如此便有些犹豫,竟破天荒地被小常晃了个白眼,揶揄道:〃就当是你媳妇儿要生孩子了,就别管我这个接生婆的是非了!〃
说着,又低低咳了两声,总算是把手上的管子捋顺,又要去开封那坛药汁。却发觉垂丝君神情古怪,忙停了手上的活,笑道:〃我说得有些过了,你可不要在意。〃
垂丝君还在琢磨那句〃接生婆〃的古怪意味,又听常留瑟向他道歉,心中惴惴然说不出什么滋味,蹙了眉管自己出去,但的确未敢走远,只候在院子里。
门内初时有些响动,尔后一片安静,也不知常留瑟究竟怎么操作。垂丝君枯等了近一个时辰,忽听屋里瓦坛一声裂响,忙推门而入,见常留瑟匍在地上,身边是碎成几瓣的空药坛。
垂丝君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了,略掐人中便唤醒过来。
〃没事。〃常留瑟轻声道,〃只是几分脱力,头有些昏。〃说着,又指了墙角的床道,〃药汁用得涓滴不剩,陆大哥该不会再起变化了。〃
垂丝君再去看床上的陆青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褐黄似是退了些,但依旧碍眼。他正有些伤感,边上常留瑟又轻轻说道:〃或许应该去找小季,他多少有点办法掩盖。〃
这天一早,季子桑正开了义庄大门,远地里突然赶来一驾马车。极普通的式样,却坐了个不寻常的赶车人。
一身玄色貂裘,裹住高大俊挺的身材,唯漏一头乌发,挣脱了银冠,张狂地在空中舞动。
小季立在门前,看那马车近了,暗中地叹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赶车人正是垂丝君。他吁了马停在门前,便与小季打招呼。小季迈门槛出来,绕到车后,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紧接着布帘撩开,里面滚下来一团白色的绒球。小季定睛看了一阵,才发现那是裹了白色狐裘的常留瑟。
〃这是怎么回事?〃小季失声笑道,看着小常将手脚从绒毛中一点点伸展出来。
垂丝君解释道:〃野地里受了寒,需要保暖,禁不起冻。〃
说着,又仔细地把小常露出来的手揶回袖子里。一番体贴,直看得小季目瞪口呆。
做完这一切,垂丝君又回到车里,慢慢搬出一具精巧的软木棺材来。
〃打理遗容并不是难事,只是颇费时间。〃三人坐回屋里,小季听了来意,便笑着打保票道,〃已经萎缩的部分虽不能复原,但我自有办法让你看着满意。〃
垂丝君知道他手段高明,然而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又提议道:〃或许你该先看看具体的状况,再对症下药。〃
小季看了他一眼,笑中带着不悦:〃你知道我最不待见他,上次的药汁已经是看了千年冰虫的面子,这次的帐,还不知道怎么算呢。〃
垂丝君知道小季的脾性,越是亲切之人便越不留口德,更何况自己正有求于他,不能太过计较。即便如此,面上还是薄露了几分的不虞。
常留瑟看出两人龃龉,连忙咳嗽了两声,打圆场道:〃此次来的仓促,未曾准备酬礼,不如欠着,你也该相信垂丝君的信誉吧?〃
小季闻言,笑嘻嘻搭上来道:〃我才不稀罕那些宝贝,要不这样,小常这几日白天都来陪我聊天解闷,这样可好?〃
边上垂丝君未作反应,常留瑟便露了几分的胆怯。小季知道他是在提防那条花蛇,抿着嘴指了指不远处一堆大红色锦被,〃都在里面睡觉呢,天寒地冻的,拖都拖不起来。〃
这时候垂丝君道:〃小常他有伤在身,需要静养。〃
小季笑道:〃你且别急,我也粗通药理,小常于我处呆着,自然会熬些药汁替他进补,总好过那些客栈里潲水饭菜。〃
说完,也不再去听垂丝君的意见,直接拉了常留瑟的手臂问道,〃你愿意的吧?〃
常留瑟心中其实早就思忖好了,便也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余下垂丝君再没有立场反对,心中无端泛了一股酸意。
第038章
将陆青侯的薄棺留在义庄,垂常二人依旧去到上次留宿的客栈。第一天稍作休整,次日晨起小常便往义庄去了,连早膳都在小季屋里吃的。
开头是蟾蜍水蛇粥,专为彻底祛除小常体内的余毒,过了两天换成防风粥。细细调理,甚至晚上也煲了汤叫他提回客栈,如是一旬之后,常留瑟大有起色,颊上也渐红润。小季便偶尔与他外出游玩,至于处理陆青侯遗容的事,则被放到了晚上进行。
这期间垂丝君也想过要看陆青候的状况,却都被小季找了借口推托,更不让他跟着小常出现在义庄里。于是男人便常去僻静处练功,偶尔也能与季常二人一同出游。却依旧是神不守舍的模样。
常留瑟知他秉性如此,也不愿再与自己的身体怄气。一面领受着调养,心里又开始盘算如何更进一步,好将陆青侯整个儿地从垂丝君心中抠出来。
狠狠地,也让他痛。
这日冬阳暖暖,两人在后院闲坐。小季突然提出了那天在常留瑟背上反反复复画着的四个字。
他问:〃可曾有所了悟?〃
〃何止了悟。。。。。。〃常留瑟笑道。〃已经贯彻了。〃
季子桑眼中闪出瞬间的复杂,随即又笑道,〃果然是比我更厉害的人物,我若这么做了,这世上恐怕早没垂丝君这人了。〃
常留瑟瞪道:〃此话怎讲?莫非小季也对垂丝君。。。。。。〃
小季冷笑道:〃我早说过喜欢他的,就你不往耳朵里去。〃
常留瑟顿时觉得手脚发凉,原以为难得有个可以相商的人,没想见竟是与虎谋皮。心里不觉沉重起来。
小季见状,又劝慰道:〃你且别着慌,我与垂丝君向来只是朋友,往后也绝不可能有什么动静,我也很喜欢你,看他茕茕一人,才会想着指点你去和他作伴。〃
常留瑟定了定神,又想起来他刚才说的话,〃难道你有什么理由不能接近他?〃
小季苦笑了一下,揉着眉心道:〃有人扬言,要杀掉我喜欢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这话说得惊悚,隐约又透了些固执的霸气。小常吐一吐舌头道:〃这该是结了多大的粱子才发的狠话!〃
小季却摇了摇头。
〃恰恰相反,是全天下最爱我的那个人。〃
话音刚落,常留瑟便冲口而出:〃是归尘主人?〃
季子桑不再回答,只望着檐角的远天。
常留瑟一面惊讶,心里又暗暗萌生出一种羡慕。不禁想象,若自己也能如此霸道地左右垂丝君,彼此之间又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他没边际地想,倒是又联系上了另一桩事儿,突然问道:〃那。。。。。。你也喜欢尸陀林主么?〃
小季被这没有没脑的话噎了一下,反问道:〃这话怎么说?〃
小常便把归尘主人交托的那件事告诉了小季。
季子桑抿着嘴角听完了,脸上复杂地变了几种神情,最后冷笑了一声:〃他终于还是要动手了。〃又对常留瑟说道,〃他求他的,你可别忘了自己的初衷,不要轻举妄动。〃
常留瑟点头,两人把话题又转到了陆青侯的尸体上。原来小季用的是移皮补尸的方法,修补本身并不困难,麻烦的是将从别人尸体上得来的皮肤防腐、改色。然而即便是追求天衣无缝的工艺,十多天的时间也就足够了。
〃趁着你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