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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话,清波不以为意,走了几步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手间碧光一闪,取出了两只水晶杯子摆好,正是她在北冥山时用深海水晶做成的那套杯盘中的东西。神公子过来坐了:“我记得你应该在宫里主持大宴,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累了,他们难道还好意思继续赖着不走不成?”清波口中答着,伸手小盒,里面却是几块颜色不一的剔透晶石:“前几日跟大长老学了青丘狐族的采酒之法,弄出来的酒液味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只是总见不上你,今天终于有了空就过来看看。狐族性子最是跳脱淘气,他们不曾怠慢你吧?”
神公子摇头。青丘的人倒是不曾怠慢于他,只是热情得有些过了头。每每被那些侍人的眼神一瞟,他心中都有些毛毛的。之前和清波数月相处倒不曾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如今一想起侍人们看自己的眼神,即使那些人他一根指头就可以碾死一群,也让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一个月两人未曾见面,固然有清波被一干大臣缠着没空的关系,也不乏他可以躲避的原因。
清波收回目光,拈起一块淡黄的玉石,用手指在其上划动了三圈,默念咒文,然后取出一根细管,在玉石上轻轻一戳。那玉石似乎瞬间变软成了一团水,薄薄的皮被细管穿透,流出温润的汁液来。
神公子一贯淡漠的声音多了一丝讶意:“这是什么?”
清波一手拿过一只水晶杯,一手拿起玉石,让里面的液体缓缓滴进杯中,在堪堪将那玉液倒了一半的时候把手中杯子放下,拿过了另一只水晶杯:“这是玉液啊。青丘狐族擅长取万物精华酿酒,别说这玉石,就是枯树,干草,都能酿出风味殊异的美酒来。”
神公子恍然:“原来青丘国卖给巫族翠顶金液是这么酿出来的,难怪每斤酒都要用同样重量的黄金来换。”
清波放下手中的只剩了一层皮的玉壳,从盒中挑出一颗翠玉来,依照前法取出汁液,慢慢滴到两只水晶杯中:“这个我也听说过。翠顶金液是取上等祖母绿和最纯的黄金之液调和而成,价钱自然会贵上一些,用等重的黄金交换也不算巫族吃亏,也亏得巫族财大势大,换了别族也花不起这个价钱。”
神公子眼中浮出一丝神往之色:“我记得那酒醇厚味美,色分金翠,喝一杯便能醉卧半日,醒来只觉万愁皆消,确是绝顶好酒!”记得当日她有一坛心爱的翠顶金液,兴致上来时会品上一小杯,被他嗅到酒香趁着她外出一口气牛饮了个干净,结果连着睡了半个月,醒来时便对上她那双哭笑不得的玲珑秀脸。
清波微笑道:“翠顶金液是青丘有名的好酒,只是因为价钱过高,别说是外人,就是族人也不怎么会去买。近千年里已经没几个人会做了,你若想喝,宫中似乎还藏了几坛,回头给你送过来。”
神公子目光一凛,直直射向她的脸,却见她专心于手中事物,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话中的漏洞,他缓缓收回目光。
清波默念咒语摇动着两只水晶杯,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过慢。酒香渐渐盈满整间屋子,芬芳透脑,令人闻之精神一爽。她把其中一杯递给神公子:“随便做的,味道也不知道怎样。”
神公子想起当日在酒馆中她“随手”做的饭菜,嘴角动了动,但还是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酒液有种玉一般的温润感,芬芳袭人,似乎除了香得奇异外再无半点特殊之处,入喉亦是温润平厚,倒有点不像酒了。神公子正如此想,便觉得酒意从心口泛了上来,那酒意仍是温润的,不至于把人立时就给放倒在地,但绵绵不断,那种微醉的醺然感是无论如何也忽略不掉的。
“好酒!”神公子赞道,清波微微一笑,亦举杯啜饮起来。
入夜,琉璃馆的侍人将圣女差人送来的两坛翠顶金液送到了神公子的屋子,后者在看到那翠金交错的酒液后怔了怔,黑色的眸中一瞬间悲喜难辨。
第36章 渡河
看完了绵延八千里的灼灼桃花,在琅魃险耸附锏谋κ教煅┥降难┧锏隽思富乇悖鹤诺笨凳扪С恕暗笨怠敝獾幕啊诮酉吕吹陌敫鲈吕铮宀ㄔ诖砬嗲鸸沟恼裰啵蜕窆悠镒殴喙嗄窠嗲鸸淞烁霰椤
于是,在清波成为圣女的第十五天的当晚,便去火狐府上见了大长老红裳。
“神公子想去青云山一游,我和他的契约尚未解除,怕是得离开青丘一段时间。”她直截了当的道。
因为被搅了好梦而一脸烦躁的红裳闻言面上烦躁退了下去,若有所思的笑道:“去吧去吧,尽管去吧,你放心,这里我顶着!”
清波看了她一眼,后者娇笑,凤眼斜斜一飞,霎时风情万种:“看我作甚?我被猗竹那丫头坑得顶了快一百年的缸,大家又几时见我怨天尤人了?尽管放心去吧,两个人一起走,到时候再一同回来总方便些不是?听说最近兽妖闹得厉害,如果真有哪个不识相的撞上来,统统灭掉来个美救英雄,正好把那契约从半年延长成一辈子。最好啊,回来还能抱几个小的,五个六个不嫌多,青丘别的没有,这点口粮还是出得起的!”
清波轻轻勾唇,白玉面具即使是再明亮的灯火也泛着清淡的白色,就如她的声音一般:“你放心吧,我总会给青丘一个继承人的。”
次日两人临行前,身后跟着一大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臣们怎么都甩不掉。
“主上保重身体啊!”
“主上千万珍重,早去早回!”
“人类非我族类,心地险恶,若遇上什么危险,主上说什么都得先逃回青丘,属下们再带兵去收拾他们!”
“主上你别走啊,路途艰辛我青丘的主上哪儿需要吃这个苦啊……就算要走,怎么也得带上几千护卫端茶送水啊——”
在这群哭哭啼啼的老臣中间,红裳的表现便显得极是淡定:“路上的盘缠带够了没?”还没等着两人回答,她便挥挥手,老臣们齐齐分开,数辆大车立时驶了过来,八个男子跳下车行礼。
“我给主上备了一车金银一车四季换洗衣服,还有一车法宝玩器算作是送给青云门感谢他们照顾主上多年的谢仪,最要紧的是最后一车,你们几个千万得看顾着,要弄丢了一样回来我要了你们的小命!”她对着这负责赶车的八人喝道,凤目圆睁,煞是威严,唬得八人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方才满意道,“这第四车长的可都是我精心给主上准备的零嘴儿,里面每样可都是咱们青丘出了名的美食,要是弄丢了……八十个你们加起来也不够抵命的。”
前一刻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八个人一时只觉得自己脸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动,大有跳出体外扭上几扭的趋势。
一群老臣被她这么一逗,泪眼倒收了起来。负责押运行礼的八人都是青丘族排得上号的高手,有他们几个跟着主上和主君,哦不,是未来的主君,他们这些老心也就可以安稳的放回腔子里了。
自从八十五年前上一任准圣女猗竹在人间失踪,他们多次寻人未果,当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青丘王脉素来血脉单薄,猗竹要是真的有什么不测,整个青丘国都会不保。上古遗族甚多,其中力量强大于青丘狐族的亦不在少数,但青丘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安然壮大至今的。其中原因复杂,但究其根由则是因为他们受到了玄微娘娘的护佑,才会在各遗族与人族的争斗中独善其身,而圣女是唯一可以和玄微娘娘沟通的人。青丘国若是没了圣女,短期内或可保无虞,但长此以往必会因失去娘娘庇护而衰落,像无数的上古遗族一样湮灭在记忆之中。幸好,幸好猗竹还留下了血脉,这回圣女绝不能再出事。
神公子默然,清波微笑道:“大长老真是思虑周全。”有这么四大车八个人跟着,等他们走到青云山,估计正道都该各回各家了。红裳正待笑眯眯的点头,便见她袖中碧光一闪,四辆大车已经不见踪影:“你准备的东西我都收下了,劳大长老费心了。”
红裳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八名护卫,正欲说话,神公子突然回头看向她,黑眸中似有黑色的火焰燃烧。她没来由的一阵胆寒,已到了口边的话登时缩了回去。待她回过神时,众臣的诘责声已经包围了她:“大长老缘何不拦着主上?”
红裳没有理会他们,握拳不知对谁示威似的甩了甩,却发现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满是冷汗。
不同于来时的御空而行风驰电掣,清波和神公子这回选择在低空飞行,虽然低空会遇到树木山石等阻碍,不似高空的空阔任凭飞驰,但风景与来时所看又是一番不同,何况两人的道行,又岂会在乎那些小小的阻碍之物?
不过半日疾行,便已经到了千里之外的弱水。传说弱水三千,鸿毛不浮,但事实上呈现在两人眼前的只是一条二十余丈宽的浅河,每隔三尺的距离都有一块堪堪露出水面的圆石供行人暂时驻足之用。河水明澈,内中的鱼虾竟似是在空中游动一般,偶有日光在水波上荡漾,潾潾如跃动的碎金。一颗一颗仅容一足的圆石在水波间时隐时现,看来有几分可爱。清波道:“来时匆忙未曾注意这弱水,现在看来倒有几分趣味,不如我们不用术法,直接用走的,就像凡人一样淌过这条河,如何?”
神公子向弱水望了一眼,转身率先向着河水淌去。第一块石头离岸边有四尺之遥,这距离并不大,但偏偏长过了一步,指望跨过去是不成的,必须得跳过去。本来莫谈是这区区四尺,就是这整条弱水,稍稍用点灵力便可直接越过去了,偏生清波提议要学凡人过河,这可难为了他。神公子自打生下来便没有不依靠术法的时候,动作间不免大是别扭,而那圆石偏又狭小仅能容下一只脚踩在上面,是以跳跃的动作要多小心有多小心要多局促有多局促。
今天有可能要丢脸……
清波见他单脚踩着圆石,背影紧绷似乎是被吊在了悬崖边的小树上,竟是罕见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神公子转过脸,面色淡漠:“怎么了?”清波摇摇头,以袖掩去上扬的唇角:“没什么,你继续,我马上跟上来。”神公子转回脸,抿了抿嘴唇,又跃出了一步,只是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的动作已经随意流畅了许多。他面上的寒意稍减,微微侧头,见清波足尖一点,已经跳到了先前自己所站的位置上,姿态飘逸出尘,不由面色又冷了一分。
即使在刚生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迅速的判断好下颗圆石的位置,趁着波浪稍退的时候举步越过,这回的动作大是潇洒流畅,只是在落定时微微晃了晃身体便随即绷紧。清波看着他的动作,唇角边的笑意再也忍不住,静静跟了上去,只是又走过了几颗圆石时似乎突然记起什么一般道:“对了,这潮湿之地易生青苔,甚是滑腻,凡人有不少在这上面吃亏滑倒的,我们既要学他们,少不得得小心一二。”
此话一出,神公子身上似乎陡然寒气大盛,慢慢转过头来。
清波转头看向远处,但见习习清风过处,波光粼粼,似有无数的金色鱼儿跃动起伏,更远处的天碧蓝如琉璃,景致如画。
“不错,我们是得小心一二。”神公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落在清波耳中,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狰狞意味。她依旧侧着脸望着远处,笑意凝在唇畔,怎么忍也压不下去。
神公子转回头,又跃出一步,脚下一阵滑腻,心浮气躁之际差点滑了一跤,幸而反应得快,像之前一样也只是晃了晃就站稳了。听到身后的轻笑声,他面色更冷,眼中却闪过一丝尴尬。
他现在很确信,今天是他有史以来最丢脸的一天。
他冷哼一声,跃向了下一块圆石,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呼,却是清波笑声之下,不慎也被石上青苔滑了一下,虽然及时稳住了身形,但仍是被前面的人察觉。四目相投,清波澹然的明眸难得的闪过一丝窘意,神公子却是掩不住的笑意。两人目光交错只有一瞬便各自错开,神公子回头接着走,这回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无匹,端的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清波微微摇头,铃铛叮咚了几声,便跟了上去,只是唇畔的轻笑再也无法抹去。
离对岸只剩下两块圆石时,风渐大,河水掀起微浪,一重重的没过圆石。神公子目光一凝,那些波浪到了他身际时纷纷绕了开去,他正待接着走,突然记起什么,转过身。清波正在他身后四尺远的地方,衣发被风吹起,鞋子果然被浪花打湿了。
见他突然转身看向自己,清波不由微怔,目光露出询问。神公子没有说话,只是向她伸出手,见她不解,便向她脚上看了一眼。清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在明白过来之后,心下泛起微微的异样,从所未有的感觉。
她惯穿白色的丝履,只是这丝履虽然轻巧却委实并不怎么耐穿,平日里晨起习箫不知被露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