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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做下来,她积威渐重,平日里倒不觉得什么,只是今日在通天峰上见着这场雨,勾起少时的记忆,心中不免多了几丝怅然。
心绪转到身后的徒儿身上,她不觉一笑。吴双是她心爱的弟子,资质极好,于五行法术上天赋绝佳,尤其在火系法术上更有一种直觉般的灵性,入门不过数年便自创出几个火系小法术。师姐们闲聊时每每感慨,这孩子怕是什么火灵托生的,要不右手掌上为何会有一个火焰状的胎记呢?瞧她再这么学下去,这控火之术怕是连焚香谷也要自愧不如了——只是心性尤待磨练。她在这个徒儿的身上期盼颇重,听说鬼厉夫妇突然要来通天峰,便立时传了吴双过来,给两人见见。
江山代有才人出,昔日的英杰正在老去,新的青年才俊也正在出现,这天下,始终是年轻人的天下。
方临诗和吴双走入玉清殿,吴双好奇移动目光,见掌教真人萧逸才坐在主位,右手一排的椅子上坐着齐昊、林惊羽、曾书书、楚誉宏、云豹和刚刚坐过去的自家师父。左侧的椅子上却只做了一男一女一僧,男子相貌气度无一不是平凡至极,似乎仍在人堆里便会立时找不着了一般;女子一身水绿,腰间佩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金色铃铛,相貌灵艳清丽,竟是吴双从未见过的绝色美人,令人眼前一亮,正是鬼厉和碧瑶夫妇二人。而那僧人宝相端庄,面容慈和,却是如今的天音寺住持法相。
萧逸才微笑道:“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方临诗淡淡道:“在石阶那边耽搁了。”又道,“双儿,过来见过罗皇、碧瑶仙子、法相上人和众位师伯师兄。”吴双听她言下之意,那位平凡似与凡人无异的男子竟然真的是鬼凡上人,不由愣了下,但还是依言上去见礼。几位首座都是见熟了的,法相之前她也见过几次,此刻也不过是熟人见面而已,而鬼厉、碧瑶却是初识。鬼厉夸了几句,碧瑶却是看了吴双几眼,温然笑道:“好个玲珑玉致的小美人儿,再过几年怕不也像陆姐姐当年那般名动天下。”
方临诗笑道:“碧瑶仙子高看她了,她不过是我在南疆游历时收下的一个孤儿,若是能有陆师姐的半分人才,也是我小竹峰之福。”她顿了顿,问道,“两位这次怎么从后山上上来了,枉我们几个在前山等了半日,谁知竟然扑了个空。”
碧瑶笑了笑,目光掠向殿外的雨幕,鬼厉却是开口道:“我不想看到那人。”
吴双见他眼底闪过一道亮光,动如雷霆,似有着无尽的毁灭之力,不由吓了一身冷汗,暗道罗皇果然是修为入了化境的人物,平日里看着平平无奇,偏偏一动怒便似有毁天灭地威势,当真是不可貌相。只是他说的“那人”是谁?
萧逸才等人却是沉默。大神罗睺性情激烈不留余地,除了大神玄微外即使是三清也照样不给面子。爱妹因兽神而死,他虽不至于杀了此人泄愤,但总归是不想再见的。
碧瑶收回目光,叹道:“三百五十年了。”
众人神色均是复杂惘然,连法相也微微动容,口诵佛号。
三百五十年,一晃间,那人竟已在通天峰上站了三百五十年。
吴双左看右看,隐约觉得似乎有埋藏多年的往事秘辛即将揭开,但殿中的前辈却在这一声感叹之后,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却是碧瑶率先开口,声音清脆,在略显空旷的玉清殿中回荡着,殿外雨声透入,有一丝隐隐的凄凉:“当年,清波妹妹以大法力挽救众生,我是佩服之极的。可我却是想不通,她为何要神公子等她三百年?”
鬼厉淡淡一笑:“想是小妹怕他自杀殉情,便以谎言骗他,待到过了三百年,他也势必想通了。”
法相喟然一叹:“可惜兽神如此聪慧人物,竟也看不透。”
看透?
鬼厉微微一笑。当年的自己便如今日的兽神,又何尝看透过?兽神固然是惊天动地的人物,但当日以千年对玲珑,要看透早看透了,何尝能等到今日?况且,看透之后,那还是兽神么?
殿外,雨还在下着。
曾书书望着殿外,眼前突然现出一个鹅黄衣衫的女子,向着自己盈盈的笑着,只是一晃眼便淹没在了雨中。他淡淡吟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碧瑶闻言轻轻一笑,法相亦是心中叹息。当年的曾书书年少轻狂,而今两鬓星星,那三百五十年前,惘然的,又岂止是兽神一人?
石阶尽头,风雨正狂。兽神站在那里,目光沉静,仍望着山下方向。蓦然间,他手中一轻,却是那把油纸伞耐不住风吹雨打,化为了灰烬。
那伞毕竟是凡物,纵使这些年来他用尽天才地宝加以保存,也只不过多挨得三百多年的光景。
他没有动,依旧是撑伞的姿势。意料之中的雨并没有打在身上,头顶传来雨水击伞的声音。身后风雨声中,似有清幽铃音回荡。他慢慢回头,玄微素手撑伞,衣袖微微下滑露出半截皓腕,上戴的冷翡石圆润如珠。几缕黑发从白玉面具间泻下,落在雪白的衣畔,在湿润的风片间轻轻浮动着。她的身姿如空谷秀竹,明珠生晕,说不尽的温润美丽。
兽神目光一动,冰面破裂春水消融一般,他微微张开口,声音因为多年未曾开过口而低哑着,却仍能听出当日那个妖冶少年的痕迹:“是……你……”
玄微微笑,摘下面具,一瞬间天地为之一静。
面具后的容颜,清若芙蕖,幽若芷兰,天工造化竟是极尽在了这张脸容之上。她道:“我在无云天中呆了三百天,总算凝聚了精魄。本打算来找你的,可从大哥到五姐都被我吓得够呛,怕我功力不够,硬是布了阵法要扣着我继续修炼。被我求了好些天,才答应放我下界的,不想已经耽搁了五十年。”她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清润的眼睛微微眯起,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俏皮之意,道:“你,怨我么?”
她被兽神用力拥入怀中,他的伤心自责,他的痴痴等候,尽在这一个拥抱间释放。玄微闭上眼,对着天际露出一丝清浅的微笑,说不出的幸福满足。
九天之上,云井之畔,三清和伏羲、女娲猛地一凛,异口同声道:“我没有看错?小妹竟然会笑了?”
玉清殿中,鬼厉若有所觉闪身而出,下剩的几人见状纷纷跟出,却见他凌空站定,望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面色混合着惊愕、欣慰和一丝说不出的古怪之色。碧瑶握了握他的手,示意安慰。鬼厉回她一笑,终于释然。
从出生开始一直守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妹要嫁了,这感觉……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吴双站在看着那白衣女子秀美如竹的背影,和兽神与之前所见到的截然不同的,恍如瞬间活过来的表情。右手手心火辣辣的灼烧着,但她却忍住没有叫喊出声,心中不知怎的,有些莫名的酸楚和欣慰。面上一片湿凉,眼前大雨倾盆,却不知是雨是泪。
不知过了多久,萧逸才等人终于回过了神,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有法相双手合十,垂眼诵道:“阿弥陀佛!”
第96章 后记
初读《诛仙》是在初三时,穷极无聊的我问他:“你有什么小说没?”他沉思片刻,递上了自己的文曲星,上面只存着一部小说,是《诛仙》五。我只看了几眼,便深深陷了下去。
无需知道过往,当苍颜白发的万剑一说出那句“清晨寒意,倦鸟未起,二位有意与老朽饮一碗热茶否?”时,我便彻底堕入了这个玄奇沉浑的世界。那是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窗外阳光灿烂丰美,依稀是初夏最晴朗的时节。风一吹,便刮来了对面山上槐花馥郁清幽的味道,满室清凉沁入心脾。
我看书的速度向来不慢,很快便看到了诛仙七,当时这本书还未完结,当情节在田不易、鬼厉和道玄那一战戛然而止时,心中的感觉当真如百爪挠心一般煎熬。于是又倒回去从诛仙一开始看。因为家中怕影响我学习不肯联网,仍是托他下的电子书,仍是用他的文曲星,翻来覆去的看着,喜欢的章节会用笔抄下,最后便零零碎碎的积了大半个笔记本。当时从第一部到第七部看了多少遍我不清楚,只知道当我将文曲星还给他时,原本半新的文曲星已经被我按坏了翻页键。
《诛仙》未完结,可痴迷仍在继续。我兴奋的将这本书推荐给群,而一向只埋头史书的群竟然也对这从前不屑一顾的玄幻小说起了兴趣。在我俩的带动下,班里的半边天刮起了诛仙风。至于另半边天,男生在这些玄幻武侠的书籍方面,向来是比女生领先的。
于是,那时班里时常出现这样的情形:一个男生哀嚎着晚上回去刷新十几次诛仙还没更新,立刻便有熟人应和,并说你算什么我可是刷了几十次;令大喊着我的诛仙三我的诛仙三现在到底到谁手里了给我出来;媛儿掐着闻的脖子连连大吼,诛仙二呢,给我交出来;而我在幸灾乐祸的收回目光后,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便心虚的转过头,心中暗自嘀咕我真的不是罪魁祸首班主任这真的和我没关系我对不起你……
那时翔和蓉儿时常吵架,一个坐在花坛边红着眼睛,一个蹲在教室门口沉着脸,可是蓉儿搬家,翔还是跑去帮忙搬东西;贺赖暗恋了楠又暗恋媛儿,暗恋了媛儿又喜欢上莹;锦一向喜欢雪,雪却只把他当弟弟,不料锦成绩只下滑了一个名次,老师却把雪叫去痛骂一顿,雪回来后一气之下便接受了锦的追求;我的桌里偶尔出现来历不明的零食,那时我总以为是有人放错了地方,在全班无人认领的情况下东西全进了亚亚的肚子……
那时的时光,是那初夏的天气,明媚,泛着灿灿的金黄,也透着缕缕的槐花香。
《诛仙》八是在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出来的,绿影白衣的交叠,天命的交错,终于走向了完结。一切就这样戛然而止,就像那段时光,最终只定格在了一张傻傻的毕业生合照之中。
翔、蓉儿、贺赖、楠、媛儿、雪、亚亚、我和他都进入了省城的同一所高中。翔和蓉儿很快便分手了,原因是他们的好朋友松儿插足。锦在另一所学校依旧混得风生水起,而雪也是老样子,没有优异的成绩,但有着淑惠的美丽,两人感情几年来一直很好。高考成绩出来后,锦不出所料的考入了B大,雪考入了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两人不久后分手。那年的夏天,雪改了签名,“我隔君天涯,君离我海角”。贺赖喜欢上了肤白如雪眉眼精致的云,两人的关系一直持续着,据说贺赖已经在考虑毕业后两人的工作和房贷问题。亚亚高考失利,转而回家乡补习,虽然在疯狂的补习生涯中瘦了几圈,但眉眼间活泼快活依旧。而我和他,那场在青梅竹马中滋生出来的情愫,随着时光的流逝,终究是渐渐被磨得稀薄,回想时只剩下淡淡的惘然,叫人心中憋闷,但也谈不上有多痛楚。
我仍在看诛仙,看着这不知已看了多少遍的小说,心中早已分不清是在看故事本身,还是在阅读曾经的回忆。那样的感觉,绵密而清冷,渐渐的化成了一个女子,雪白而温润的衣,黑眸幽深,悄然立在时光中,无声的俯视着岁月如梭。
我的整个故事,其实从始至终从来都没有主角和配角,唯一的区别只有出场的多寡。白衣凌波,所讲述的不过是一个失去的故事。
兽神失去了玲珑。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那位曾经令他痛彻心腑的玲珑女子,其实就站在咫尺的距离之外,隔着漫天风雨,默默的为他祝福。
秦无炎失去了他所勾勒的爱情。那缕相思被他亲手斩断,唯一的桎梏消解,顿时境界为之始大,光风霁月,天地无穷。
万剑一失去了幽姬。纵然年轻时情深几许,可在漫长的光阴之后,与自己相守的,往往并不是当年的那一个。
鬼先生失去了理想。他追求、渴盼着力量,却丧身于力量。我并未写出他的结局,不过料想他那般高明之人,在失去了力量的迷障之后,也该能更上一层楼的。
曾书书和金瓶儿都是彼此生命中的意外,因为是意外,所以必将互相失去。金瓶儿太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如果拿曾书书和自己之间的生死做选择,她会选择将生留给曾书书;而如果在曾书书和魔教之间做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她是个太过狠心而精明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狠心,二人的结局便就此注定。
雪碧二人是诛仙中最让人无法取舍的两大角色,之所以选择由碧瑶与鬼厉相伴一生而非雪琪,只是因为我极恨因爱情而磨灭了自身性格的女人,如《搜神记》中的初为谪仙人却在遇见拓拔野后泯然众人的姑射仙子。或许男人都大爱柔情似水的女人,但因为爱情而失去了自己,塑造出这样的人物于作者而言,只能说是失败。碧瑶性情灵而邪,但又不失纯美,她是适合做一个柔情似水的妻子的。而雪琪清冷,遗世独立,若让这样一位绝世女子磨平自己所有的锋芒去洗手作羹汤,于她而言未必是幸。白日飞升,成为一个永恒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