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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是夸奖?我说的都是实话!”跟着林老夫人一道看完这场戏,秀珠已跟着她混熟了,自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拘束。她见着林老夫人确实是真心喜欢她,跟她说话的时候便少了一些顾忌,对着老人偶尔撒撒娇,将她哄得开开心心的,到了后来竟是做得异常自然熟练了。
到了戏散场,林老夫人拉着秀珠的手,千叮万嘱要她过几日去林公馆玩,说是到时候会派人来接,要她不许推脱。直到秀珠连着保证了好几次,林老夫人才在林墨言的劝说下,不情不愿地放了秀珠回家。对于这一情况,便是秀珠自己,也不得不感叹是缘分使然,能跟着林老夫人这般投缘,她一开始根本没有想到。
过了几日,林老夫人果然使人来接秀珠过府游玩。来接秀珠的是林公馆的林管家,因是早已答应好的,秀珠也没有推脱,跟着白太太说了一声,带上准备好的礼物,便跟着林管家坐车去了。
原先,秀珠还以为能见着林平,谁知道等见了林老夫人问起,竟是得到林平与林松诚一同外出的回答。不独是林松诚父子,便是那林墨言,秀珠也未见着。所以那一回,除了林老夫人,秀珠只见着了在王玉芬的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司同。今时不同往日,林司同对着秀珠的态度,虽没有林老夫人那么亲近,却也和蔼友善,让秀珠感到了来自两位老者的关怀。
林老夫人上一回说过的话一点儿都没有忘记,她神神秘秘地将秀珠拉去房间,捧出了好几个雕花描金的沉香木盒,一一打开来,硬是要秀珠选些里面的东西拿去压箱底。秀珠哪里敢要,实在拗不过,只能瞧着挑了里面最平常的两样收了。
从林公馆回来后,接下来的日子,秀珠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每日除了上学、帮着白太太带童童、跟着宋语彤两人与蔡嫣然相聚,便是偶尔陪着白太太出去应酬。
时间一日日过去,天气慢慢暖和起来,国内的局势却是日渐沉重。早在今年年初,“和平会议”已在法国巴黎举行了,金栓一派的人棋差一筹,比不得现任国务总理那一派名正言顺,未能代表中国政|府参加会议。
到了三四月份的时候,国外的消息渐渐传了回来。中国代表在和会上提出废除外国在中国的势力范围、撤退外国在中国的军队和取消“二十一条”等要求,但会议不顾中国是战胜国之一,拒绝了中国代表提出的要求,竟然决定将德国在中国山东的权益转让给日本。此消息传到国内后,北京学生群情激愤,学生、工商业者、教育界和许多爱国团体纷纷通电,斥责日本的无礼行径,并且要求中国政府坚持国家主权。(注1)
但最终北洋政|府迫于帝国主义的压力,居然准备在合约上签字,同意将德国在山东的权益转让给了日本。北洋政|府在国际上外交的失败,直接引发了国人的强烈不满。到了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因着北京城各个学校的学生罢课游行,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大街上随处可见游行抗议的人群,秀珠就学的贝满女中无奈放了假。
秀珠安静地呆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若说抗议北洋政|府的不作为,白雄起正是其中居于高层的一员,秀珠还做不来给白雄起抹脸添麻烦的事。她从来都是胆小自私、仅守着自己一方小天地的小女子,不敢也做不到站出来行那轰轰烈烈的大事。
外边的情况不时地传入秀珠耳里,北京大学、高师、法政专门、高等工业等校学生在□示威,要求北洋政|府代表不许在合约上签字,要求要求惩办交通总长、币制局总裁、驻日公使,游行到了驻日公使家中时,激愤的学生点火将驻日公使的家烧了。随后警备队给予了镇压,逮捕了带头的学生教师三十多名。
所有的一切,虽有些小偏差,却仍是照着历史的进程缓缓行进着。直到一日早上,白雄起无意间说起一件事,秀珠才真的震惊了,不知该做什么反应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注1,此段来自于五四运动那段历史。
关于紫鹃的看法仅属一家之言,或许有黑她之嫌,但就像林老夫人说的,随便说说,图个乐子的,若有不同意见的,请一笑而过,别认真了,⊙﹏⊙b汗
最后,不许盗我文!我瞪,瞪谁谁怀孕!盗文的,小心我半天爬你床头哦,我真的会来的,你后半夜一睁开眼来,保证能看到我爬在你床头!满脸血看着你!哼哼!
渐消
“哥哥,你是说林平领着北京大学学生游行,竟然被警备队抓了?”
秀珠一时觉得难以置信,又觉得心底有些怔怔,不知那忽然涌上来的烦闷是为什么。在秀珠想来,林平这样的人,就该一杯清茶,一卷书册闲坐于宁静中,而不应该跟着游行示威这样的事儿联系在一起。
之前一直找不到他,便是在忙这件事么?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秀珠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那他现在如何了?”
以林公的威望,林家的关系网,总不至于让林平长时间呆在警察厅。这么一想,秀珠又觉得事有蹊跷,警备队的人,一向是最有眼力见的,就算一时看岔了,待进了警察厅还会不知林平身份?若是明知林平来历,却还将他抓起来,事情却是不那么简单了。当即,秀珠便将她的疑问问了出来。
“林公得到消息,马上跟着林松诚一道赶去了,现在人已放出来。林平原是想将其他被捕的学生老师一道救出,但警察厅哪里敢答应?林公的面子再大,也大不过这等地步。”
秀珠点了点头,“后来呢?”
林司同毕竟早已退休在家,即便积威尚存,区区警察厅厅长也决定不了这么大的事。林司同人来成精,哪些是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心理面一本帐清清楚楚,根本由不得林平乱来。带回林平,还可说是小孩家不懂事,自家大人来领回去好生教导,不管是警察厅厅长,还是授意此事的人,都会卖这个面子。
林司同亲自来求情领人,那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要是想带走所有人,那性质便完全不一样了,林司同不会也不可能答应。
“张厅长还算给面子,答应了林平可以选择带走一人。这个人咱们都听过名字,正是今年新一届的北京大学毕业生欧阳于坚。”白雄起摇了摇头,“这事儿就这般过了,金老爷子盯着呢,那人不敢有大动作。他应该很清楚,即便林公参加了金家三少的婚礼,并不代表林公看好金老爷子,这个时候,他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林公的态度罢了,哪里还能随便得罪人?”
“竟是他?”秀珠有些惊讶,顿了顿,沉吟道,“昨日我在报纸上瞧见,说是总理大选要提前,开始还以为是误传,这么看来竟是真的么?”
欧阳于坚此人,秀珠还有些印象,剧中便是已先进知识分子的形象出现的。此刻听得被捕的人中有他,秀珠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惊讶林平会在那三十几个学生老师中选了他,这说明这两人相识?当年白雄起请了欧阳倩来给她当补习老师,在她刻意地引导下,欧阳倩曾失口带她去见欧阳于坚,后来因着种种原因并未成行。
到了今日,秀珠早已能肯定,白雄起并不知道欧阳倩母子与金栓的关系,会找着欧阳倩给她补习功课,完全是巧合。这一段跟着欧阳倩的师徒缘分,秀珠并未刻意经营,除了过年过节倒是不忘派人送上礼物问候一声,那欧阳于坚却是从来未曾见过的。
三十几个带头游行闹事的学生老师,多上一个不多,少上一个也不见就少了,有林公的面子在,警察厅的人乐得送个顺水人情。至于其他人,上层的交代要给,扰乱秩序的罪责要问,统治者的怒火要找到渠道宣泄,甚至众多心思不稳的民众也要靠那些人来震慑。
秀珠心底胡乱转着念头,却听白雄起叹息了一声,“是真的。总理大选本是在两个月后,现在北京城这种情况,总统大人也顶不住压力。正好趁着换选的机会,平息了民愤……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秀珠心道现任的国务总理悲剧了,这明摆着总统已将他推出来当替罪羊,连任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当然,这一回出任“和平会意”中国代表的,本就是国务总理的人,背这个责任倒也不冤枉,否则倒霉的便是总统大人了。如此一来,金栓上位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秀珠笑了笑,“哥哥与金伯父准备了这么久,这一回该是十拿九稳了?”
说起来,金栓的运气真当不错。便是近期开始大选,算上准备时间,怎么也得十来日,待到大选结束,权力交接完毕正式上任,多半要排到一个月后。这么长时间过去,是个人都缓过劲来了,再一番雷霆手段下去,配合着怀柔,轰轰烈烈的游行抗议怕是要平息了。民众的不满与抗议,还停留在游行示威、演讲宣传的阶段,并未有半点武装力量的保证。只要暴力手段一出,流血的一定的,无力反抗也是一定的。
这是早已注定好的结局。
对此,秀珠只能觉得无能为力。不说她如今代表的利益,单说在历史的洪流面前,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与可能去阻止。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在秀珠的预料之内,警察厅虽是逮捕了三十几名带头的学生老师,却似是愈加激起了民众的不满,各界人士纷纷对此事表示关注,抗议政|府无故抓捕学生。北洋政|府发布的严禁抗议公告,等同于虚设。
没过几日,事态便持续扩大,学生团体与社会团体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不再仅仅局限于北京城了。天津、广州、南京、武汉、厦门等城市,各省的各省的省议会、教育会、工会、商会、农会、学校渐渐参与进来,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愈演愈烈。到了五月底,事态愈发失去控制,虽不断受到镇压,逮捕了一批又一批领头人,北京城各大院校附近更是驻扎上了大批军警,却仍是收效甚微。
流血开始增多,伤亡开始出现。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白家的工厂店铺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原先白家对下算是宽厚了,店铺里的掌柜管事店员基本没有出现罢工、要求涨工钱的情况,但因着整个北京城几乎所有街道都填满了游行的人群,生意自是做不下去了,白雄起果断地选择了暂时停业。工厂由于建在城外,受到人流的冲击小些,却也因着工人心思浮躁,无心生产而关闭了不少。
若是不能在短期内将事态压下去,这种损失估计没有人能够承受得起。
到了六月初,北洋政|府总理大选悄悄落下帷幕,原先的国务总理辞职,金栓毫无争议地上位了。他原先的职位,财务部总长的位子由白雄起接任。紧接着是一番大张旗鼓的人事变动,有人官升三级,有人失势落马。在总统的默许下,早前被人提到过的交通总长、制币局总裁、驻日公使被罢职免职,被抓捕的学生老师、以及各界代表领头人也放了出来。
说起这些人,北洋政|府内部,包括总统在内,全是恨得牙痒痒,本不该如此轻易放过他们,不将他们直接枪毙已算是仁慈了。是金栓力排众议,言道此刻最要紧的是安抚人心,尽快恢复秩序,说服了总统以及那些反对的声音。此举可说是让金栓赢得了大部分民众的好感,原还处于敌意观望状态的游行示威队伍平了些心气,对着早已失望的北洋政|府重新燃起了一丝信心。
这一系列措施下去,工人相继复工,学生们也停止了罢课。等到了六月底,国际上传来中国代表并未在合约上签字的消息,游行抗议的声音自然渐渐消弭于无踪了。又过了大约十来日,大街上紧闭的店门纷纷打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市场、生活秩序算是完全恢复了正常。
一场几乎席卷全国的抗议活动结束,北洋政|府的工作再度步上正轨。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白雄起刚刚接了财务总长的位子,愈发得忙碌起来,好在局势恢复平静,也无需再担心什么。
过了几日,贝满女中发来通知,说是时近七月,已到了放暑假的时候,学校不再组织上课,落下的课下个学期寻时间补上,让学生们在七月八日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总结这一学期的学习成果。
在家的这些时日,秀珠并未有忘记学习。事实上,因着不方便外出,秀珠除了帮着白太太带带童童,便是看书学习了。所以,对着贝满女中的安排,她没有任何的不满与异议。八日这天参加完考试,时间并不算太晚,大约是下午三点钟的样子,秀珠与宋语彤两人说笑着,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秀珠抬眼一望,却是在学校对面的一棵茂密的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