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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记-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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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的婚姻关系及婚姻带来的利益关系,没有子女的羁绊,在冯四那些人的鄙夷之下,能走十五年真的不容易,往后他们还要接着走下去。
    夏语澹不由得看向赵翊歆,她和他也难!
    孙伯觉得自己太欣喜说多了,收了收情绪道:“我正在收拾东西,老爷倒是信任我,看见的都由我收拾了。老爷决定的突然,我还做了一个冬春的酱腌菜,都白做了……”说道酱腌菜,孙伯急忙打住,摆手道:“我是收拾糊涂了,和你们说什么酱腌菜,还有钱伙计他们呢。”
    夏语澹连忙道:“孙伯做的酱腌菜我要一坛子,不放荤腥,滚块豆腐撒上葱花都能下一大碗饭。”
    “好,好,好,有一坛子。”孙伯笑起来一张脸已经全是褶皱:“酱腌菜是小事,院子里一些花花草草,你们看看要不要,路途遥远,这些花草都要留下了,还有水缸里养了两尾黑斑红鲤鱼。”孙伯便说便把赵翊歆和夏语澹迎到院子里。
    夏语澹和赵翊歆商量着,正好藤萝胡同的宅子略显空荡,院子里菊花,茶花,兰花都是多年培植,要了近一半,还有一些,留着送给别人作纪念,红鲤鱼也要了。当即把外面的冯扑和钱五叫进来,在花盆里的花自己搬走,在花圃里的花铲起来包着根部抬走,一个整齐精致的院子就坑坑洼洼了。
    孙伯却是轻松一笑道:“老爷的书房我没有动过,你们去书房坐坐,老爷午时回来,说是回来吃饭,我多弄几个菜。”
    孙伯自去忙,赵翊歆和夏语澹去了仇九州的书法等人。夏语澹实在好奇,问道:“先生和孟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回京,回了又走,孙伯都不知道,还做了半年的酱腌菜。”
    孙伯没有跟在仇九州身边,同去山东。
    赵翊歆沉吟片刻,道:“孟先生早年一个旧友病重,孟先生赶去了汴京,守着他去了才回京,或许他们觉得人生苦短,且行且乐吧。”
    一个旧友病重守着他死,鉴于孟大人的性取向,夏语澹八卦之心雄起,一个人要死了,不让家人守着,让旧友守着,那是什么朋友呀?不过夏语澹喔的认真点头,表示理解。
    仇九州的书房都是书,因为他不考科举,不做官吏,书房里大半是偏僻的书,各种地理志,诗词集,话本杂技,医书也有。赵翊歆拿一本地理志看着,夏语澹也随手拿一话本,两人都心不在焉,赵翊歆好像知道夏语澹想什么似的,道:“你别多想,那都是过去十几年前的事了?”
    还真想对了?夏语澹埋在话本里的头抬起来,一副了然的样子道:“没有想多。十几年前,孟大人有二十了吧,二十岁的人,谁没个‘过去’呢。”夏语澹抿着嘴巴,知道自己的嘴巴又要找虐了,还是忍不住道:“孟大人二十岁有‘过去’,你现在……正在过还没有过去吧?”
    赵翊歆手上的书挡住了夏语澹的视线,夏语澹以为赵翊歆没有听懂,话说出口了就要说明白,道:“陈姑姑说,李贵妃是最早伺候皇上的人,皇上念着她是五十年的老人,多有敬重,自然了以后能敬的我也好生敬着。那最早伺候你的人,我心里也有个数,别把她们当一般宫人使唤的。这些事,我不问,陈姑姑也不主动说,你的事还是你自己说……”
    “诶啊。干吗打我。”赵翊歆快速把手上的书卷成一个轴,轻轻打了夏语澹的头一下,夏语澹夸张的叫喊,她委屈呢,要是在以前,都要结婚了,问一问未婚夫过往的情史有什么错,到了这儿,不是情史,以后要打照面的女人,有几个不兴问一下给个准备。
    她要努力,早点做好准备。
    赵翊歆想起他第一次,身体的躁动,好像现在又躁动了,微微脸红,背转过去拿书遮掩,瓮声道:“没有!”
    “阿?”夏语澹以为赵翊歆不说,已经不想追问了,只是听赵翊歆出了声,因为声音太轻没注意听,才阿一声。
    赵翊歆却以为夏语澹不懂他的意思,清了清嗓音,还是背对着她,声音已经带上了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没有过去,没有李贵妃那样的人,还没有人那样伺候过我。”
    李贵妃那样的人?李贵妃是皇上还是皇孙时的司帐宫女,给皇上拉床帐的。
    夏语澹听清楚了这句话,先是震惊,之后空档,接着欢喜,欢喜之中又有点羞愧,最后羞臊的红了脸,也背过了身去,红得脸上在烧一样,结结巴巴的道:“恩……对不起呀,我不该这么问,只是我听别人说,哎,反正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养在大户的公子们,稍大一点不都那样的吗。”
    别怪夏语澹自以为了,宝哥哥才几岁和袭人就初试了*。没有长辈会阻拦这种事情,性,不用回避不用隐忍,只要不乱性就好。所以香岚怀了孕来找她,她也一点都不震惊。夏家乔家的这些小爷,养得好发育的也早,十四岁快十五了,搁这儿是正当年。
    不是赵翊歆亲口说,谁会觉得他,还是……处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逍遥

处不处的,夏语澹没有那种情节。只是,别家被收用过的丫鬟可以发嫁,宫里被收用过的宫女,只能一辈子待在宫里,她们一辈子的生活名义上要夏语澹照管。既然做了赵翊歆的妻子,夏语澹是不得不管的。
    在石榴院夏语澹面对累累得压弯了树枝的石榴问了自己几十遍,可以吗?不可以,没有那个资格说不可以。夏语澹是不能要求赵翊歆一生只得她一个女人。不把别的女人亲手送到他身边,是夏语澹目前给自己划的底线。至于已经来的,将会来的,夏语澹正在说服自己好好待她们,以符合太孙妃的身份。最早跟了他的女人,更好好待她们,挑个赵翊歆最满意的,名分要给的高一点,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贤惠,而是显示皇太孙顾念旧情的仁爱之心。
    毕竟皇上还要塑造这样的形象,几十年对李贵妃优待,赵翊歆也要给人以厚情的形象。
    明明下了决心要面对了,前方却不需要‘面对’。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我暂时错了!
    夏语澹因为羞愧一时无法面对赵翊歆。
    夏语澹的那句话想得对,各家的小爷,养得好发育的也早。只是她撞了大运,赵翊歆偏是那发育得晚的一个。赵翊歆捧着书看,眼珠子一动不动泄露了他的心不在焉。
    他长大之后,是有人教导过他男女之事,所以女人的身体他见过,看过,想要随时都可以要,只是他看过和见过的身体,和他梦里梦到的……的身体不一样。或许别人会有凑合的想法,可是赵翊歆的世界里就没有凑合二字,能有更好的,为什么要凑合了用。
    他只是不凑合,就处到了现在。
    当此之时,梦见的人在身边,赵翊歆很想知道梦里和现实的区别,只是还没有到二月二,不可以像梦里一样碰她。赵翊歆有想到了几天前的一吻,那种软香润湿,只是嘴在动,心也砰砰的跳起来,不过赵翊歆喜欢那样心跳的感觉,可是也不可以,在先生的书房,那样不可以。
    既然什么都不能做,赵翊歆只能背着夏语澹看书了。
    仇九州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各看各的书,看得入神,连他走进都没注意。
    午饭就挤在书房吃了,因为别的房间,孙伯在收拾了,把要带回去的收掉,不能收掉的也整理干净,留给新的东家。
    “聚散终有时。除了老家我还没在一个地方待这么多年。”仇九州感叹,不过他今年六十有三,半生游历,经历了太多的聚散,并不伤感。京城,京城里的人和事并不值得他一生耗在这里。裱画店已经找了新的东家,只要钱伙计他们继续勤勤恳恳的做事,新东家依然重用他们。手上的学生基本可以出师了,如赵翊歆夏语澹这样,也不算在里头,那么自己的离去,也不耽误别人。
    “我一日日老去,老并不可怕,只是老意味着我时间不多,总没有你们年轻人活得长久。正好,希文也愿意与我作伴,我这便走了,先回老家,住上一段时间,以后哪处山好,哪处水好,趁我还没有老到不能动弹的时候,我应该多走走,你们不用挂怀。我走之后,这裱画店你们不可再来。你们龙凤之身,若入人群之中,只能潜形匿影,此处已经不适合你们再来了。”
    太多的人好奇,赵翊歆为什么娶高恩侯的庶女,大家都知道夏语澹师从仇九州,有心的人稍一留意,仇记裱画店就特别扎眼了。
    这也是仇九州抽身不能经营这家店的原因。
    仇九州喝着小酒叮嘱,一杯尽了,赵翊歆亲自给他斟满酒。想当赵翊歆长辈的人很多,而赵翊歆甘愿以晚辈之心待之的没有几个,仇九州算一个。仇九州坦然受之,道:“这些年我收的学生,我最得意的学生,要算李二郎了。你们,你们还不是。子申志不在此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很好。尔凝,你的修为……世风如此,还没有哪一个画师以艳情俗画而成名,何况你还是个女人,而专攻另一种画风,你还没有这个天赋,成为名家。”
    夏语澹虚心受教,道:“先生我没有多大出息,我本来只想靠画画写字糊口饭吃也就够了。”
    多少人在学画,成为名家的概率是多少,夏语澹知道自己在这上头几斤几两,大半要跌在半道上。
    仇九州狭促道:“那现在够了吗?”
    “得一想二,我怕心大了。”夏语澹快语道。画画是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意义,夏语澹已经好久没尽情画画了,在侯府不能画,成为了太孙妃也不能画。没有哪一个画师以艳情俗画而成名,也没听说哪一个贵妇干此行当的,这一块的放弃并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赵翊歆能诱发人深藏在心里的欲望,好的坏的统统在滋长,夏语澹怕靠近了他,控制不住自己。
    赵翊歆抬头,乌浓的睫毛一眨一眨。认识快一年了,赵翊歆也算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而且他沉默下来,夏语澹也不知道赵翊歆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不可捉摸也是他为君的性情。
    仇九州也不说夏语澹以后的心,而是把话题转到书房,有些书若有人要,也不全部千里迢迢的运回老家了。
    所以吃了饭,赵翊歆夏语澹和仇九州一起整理书房里的书,夏语澹又要了一个箱子的话本和各种杂书。赵翊歆中途出去了一次,人有三急。
    难得那么一点时间,仇九州和夏语澹独处,仇九州站起来,坐在装书的木箱子上道:“我不是偏心他,乔公和如夫人的死我很遗憾,可这儿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他。”夏语澹低头翻书道。
    “你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善心的孩子。可是善心太多与他并不好。善心,在百姓无害,在官吏无害,在人君……还未见一个国家是靠善心来统治的,善心太多,对他来说,于国于家于己,就未必无害了。所以,他要把那部分多出来的善心掰断了,中间若伤了谁,他已经自伤了,别人的死,怪不到他的头上。先生的深意,你明白吗?”
    仇九州殷殷对夏语澹述说。
    夏语澹和仇九州对视,看见了仇九州眼里对赵翊歆的疼爱,因为心疼他所以爱护他,无来由的,夏语澹也心疼了赵翊歆,可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般心疼他。
    统治一个国家,需要强硬的手腕,必然该狠的时候就要狠,该杀的时候也要下杀招。
    赵翊歆会成为掌握天下至尊权柄的铁血人物!这样的他,为什么让人心疼了呢?
    仇九州言尽于此。
    告别之后,赵翊歆和夏语澹离开,夏语澹走在赵翊歆身后。时下不兴男女之间亲密的牵着手,挽着手在大街山走路。年轻的,特别还未成婚的男女,多是一前一后,距离一步女子紧紧微低着头跟随男子的脚步。
    深秋的晚风,可以用寒冷来形容了。赵翊歆道:“不如我们坐马车回去吧。”
    两人不是回侯府,是回藤萝胡同。不行出棋盘街,再叫马车去藤萝胡同。
    “回去之后,你是不是马上回去了?”夏语澹更加低下了头。
    不管将来人多了,心大了,他会成为一个传统的君王,夏语澹此刻还是喜欢他,因为喜欢想和他多一些时间在一起,甚至留下一起过夜也行。可是现在是万万不允许,婚礼还没举行便同居的,所以夏语澹赶紧自己回答了:“天已经很晚了,白昼又短,送了我回去你就回去吧。”
    送到藤萝胡同这点时间,要在一起的。
    赵翊歆忽然停下,转身道:“其实你可以接着画画,画你喜欢的画,然后画完之后拿出去卖钱。”
    夏语澹也停下来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已经准备好放弃原来的画风了,以后画画花鸟鱼虫,做个修身养性的贵妇。现在听到了赵翊歆亲口说‘画你喜欢的画’,以后他溜达出宫,是两个人一起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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