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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建树,只怕东兰大军还未攻入城中,后方便已大火熊熊。”
墨兰焦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打仗无非天时地利人和。既然明磊愿意拱手羊肠道公平一战,我又何必辜负美意,缩头缩脑?”谢鸣凰将信揉成一团,微笑道,“便赴此宴又何妨?”
墨兰怔了半晌,方道:“可是上面只有地点,并无时间。我们什么时候去?”
“不如夜半如何?”谢鸣凰看了看天色,“今夜的月亮一定很亮很圆。”
“夜半?夜半他怕是早走了吧?”什么人会等宴一直等到半夜三更。
谢鸣凰道:“他既然没有写时间,那便是随时欢迎。既然是随时,时间自然由我来定。”
墨兰揉了揉额头道:“也好,省得吃他们的东西吃得中毒。”
谢鸣凰失笑。
出山之凰(七)
现在是战时,城门闭得连条缝隙都找不到。
谢鸣凰既然要赴约,自然要先安抚城里城外的官军。
知府是头一个被请来的。
他听完墨兰的转述,额头上的汗立马就冒出来了,“谢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谢鸣凰悠然自得地坐在桌边,“知府大人何出此言?”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知府恨不得一下子跳起来,用榔头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谢将军身负重责,乃是七角城军民的支柱,怎能以身犯险?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要不,知府大人替我去?”谢鸣凰信手泼冷水,顿时浇灭知府心里头的急火。
“这”知府呆住。
谢鸣凰道:“两军对峙,输人不输阵。对方大将下战帖,我们怎么能够畏首畏尾,置之不理?”
知府悄悄地抹了把汗。每次和她说话,他就觉得自己减寿三年。“我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还是从长计议为妙。”
谢鸣凰出乎意料地点头道:“也好。既然如此,我就将这封邀帖转交于知府大人,一个时辰后,务必想出对策才是。若是不能”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休怪我军法处置?”
知府骇得跳起来,“我是朝廷命官”
谢鸣凰淡然不语地盯着他,直到他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也是,知府大人是朝廷命官,打仗这样的事的确不宜由你插手。”谢鸣凰慢条斯理道。
知府连声应是。
“那只好由我做主了。”
“当然当然。”知府仿佛从萤火虫变成了应声虫。
“那就赴约。”谢鸣凰一锤定音。
知府惊魂未定的走后,谢鸣凰又派人请前锋将许永年、左将军康威和右将军周子甫。
许永年和康威因为原本驻扎在城外,所以一传一进费了些时间。倒是周子甫因为先前授命将巡抚送出城,所以正在城中,来的最快。
谢鸣凰见了周子甫,什么都没说,直接将邀请函递了过去。
周子甫不动声色地看完,“谢将军的意思是”
谢鸣凰也不绕圈子,直言道:“赴约。”
周子甫似乎对她的决定并不意外。从她大殿舌战群臣,便可知其脾性一二。“虽说羊肠道易守难攻,却不如七角城固若金汤。何况,东兰军原本占据羊肠道,将兵对羊肠道的地势都十分熟悉。我们虽然有十万大军,却都是新手,在这点上,怕是要吃亏的。”
谢鸣凰侧过头,正眼看他。
周子甫面无惊容地与其对视。
“若是攻下羊肠道,我们便有两条防线。”谢鸣凰淡淡道。
周子甫眸光微动,“将军有必胜把握?”
“有。”谢鸣凰知道,这种时刻绝对不能模棱两可。“若是没有,我就不会下天宇山,不会口出狂言,不会千里迢迢来到七角城。”
强大的自信从她的每字每句中渗透出来。
但周子甫并非被三言两句打动,就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之人。因此他态度十分保留地回答道:“谢将军有此信心,乃是镇东军之福。”
谢鸣凰微微一笑。
墨兰在门口道:“小姐,许将军和康将军来了。”
“请他们进来。”
说着,两个武将打扮的男子便踩着重重的脚步踏进门来。
许永年个字不高,但身形粗壮,拳头一握,好似生铁。
康威人高马大,一进屋,就好像占了半间屋子去。
比起他们,周子甫便文质彬彬得多。不过他身量不矮,又出身行伍,举手投足之间自比那些书生多了几分粗犷豪放。
相形之下,谢鸣凰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美丽不可方物,却经不起碰撞。
许永年和康威是第二次见谢鸣凰。第一次是出发前,见得匆忙,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后来她便久居马车,足不出户,既不召他们开会研究军情,也不出来慰劳军心。虽说她是女子,多有不便,但她也是将军,这样不闻不问,弃之不理,早让他们心里早积了一肚子火。
康威还算耐得住,轻描淡写地行礼。
许永年则从进门就看着地板,一脸旁若无人的样子。
谢鸣凰也不以为意,开门见山道:“明磊在羊肠道设宴,邀我前往。”
康威和许永年心里同时一惊。
“我决定赴约。”谢鸣凰丢出第二句。
康威嘴巴一张刚要开口,那边许永年一句“他娘的”已经出口。
周子甫心头一震,暗叫不好,但看谢鸣凰面色如常,并无半点不悦,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在意。
“临行前,我有几句交代,你们记下。”她将在场几人各异的神情看在眼里,“首先,我离开之后,就由周子甫将军代掌镇东大将军之职。”
其实周子甫之前听她对他的说法和另外两人不同,心里就隐隐猜到她的意思,却不想来得这么快。
“其次,我走之后。你们加紧操练军队,接收城防,准备随时应战。明磊令东兰军后撤一里半,为的就是与我们在羊肠道一决胜负。”
许永年和康威对赴约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引了过去。
谢鸣凰道,“最后一句,你们切忌。”
周子甫等人见她说的郑重,不由竖耳倾听。
“非胜不还。”
羊肠道长近两里,两头窄,中间宽,两旁是高于千尺的峭壁。
夜半月圆,正好嵌在两边山头的中央。白极的光大咧咧地落在,引在路上,令墨兰手中的灯笼黯然失色。
“小姐。”她眼睛不断地瞄着两壁,“我总觉得此处阴森森的。那个明磊也不知道来不来。说不定等在前面的是东兰弓箭手。”
谢鸣凰轻轻掀了下脸上的面具透气。虽然里面一层是缎子,但紧贴在面上到底难受。
墨兰见她动,立刻一把将它拿了下来,“呼。差点憋死我了。”
谢鸣凰皱了皱眉,“有人。”
墨兰闻言准备重新戴上已是不及,一个极快的身影从前路冲出来,稳稳得在她们面前站定。
月光从他头顶照下,越发映衬得来者骨瘦如柴。
“在下伏万千,特来迎接谢将军。”他眼睛犀利如剑,从谢鸣凰脸上的面具移到墨兰手中的面具上。
墨兰有些尴尬,拿着面具轻拍着自己的手心道:“来之前,逛夜市时候买的。”
出山之凰(八)
伏万千目光重新回到谢鸣凰脸上,“谢将军不愿以真面目识人?”
谢鸣凰淡淡道:“我若是你,一定不会问。”
“为何?”伏万千道。
“因为明知故问,徒然浪费口舌。”谢鸣凰似笑非笑道。
伏万千一窒,侧身让开路道:“谢将军请。”
谢鸣凰负手,从他身前慢慢走过。
墨兰跟在她身侧,小声道:“小姐,我的面具”
“夜市买的也是买的,要好好珍惜。”谢鸣凰悠悠然道。
墨兰嘴巴一扁,在原地跺脚。小姐一定是在生气她擅自取下面具。
伏万千加快几步,走到她身边道:“这位一定是墨兰姑娘。”
墨兰心想,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编出夜市这样的借口,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伏万千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墨兰姑娘认识在下?”
“废话。”墨兰没好气道,“你适才不是刚刚介绍过?”
伏万千道:“但是墨兰姑娘看上去似乎对在下有些成见?”
墨兰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说得这样直接,“你是东兰大将,小姐是西蔺大将,我对你有成见岂非是最正常不过?”
伏万千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好默不作声。
谢鸣凰在前面听两人交谈,不由莞尔,放慢脚步,与他二人并肩道:“伏将军怎知我们会在此时赴约?”
伏万千道:“并非我知,是二哥说的。”
“明将军?”谢鸣凰声音中犹带着三分笑意,但眸中却清冷一片,“明将军真乃奇人。”
伏万千道:“我们常说,若是不打仗,他当个算命的也能糊口。”
谢鸣凰听他说得自然熟稔,完全不像是敌方战将口吻,心中微讶。
风从前方来,慢慢地疾了。
伏万千倏地闪到两人面前,替她们挡去一半的疾风。
墨兰声音不大不小地叹气道:“心是好的,奈何能挡的地方小了点。”
伏万千身体一震,血气从脚底一阵蹿到头顶。幸好走在最前,不至于让她们看到面色。
谢鸣凰嘴角微弯。
月渐西移,光从大道正中慢慢地朝右挪动。
谢鸣凰等人陷入黑暗中,墨兰手中的灯笼便显出作用来。
她正要走上前,替伏万千照路,就听他朗声道:“二哥,谢将军来了。”
前方依然静寂。
但道两旁却有十数盏宫灯骤然亮起。
八仙桌后,站着一个容色清雅的白衣男子。
广袖窄腰,拈发而笑。
不等谢鸣凰走到近前,他径自落座,“谢鸣凰。”
谢鸣凰也不客气,甩袖于他对坐,“明磊。”
“喝酒?”明磊不等她答应,便擅作主张地斟酒两杯,将其中之一放在她面前。
谢鸣凰泰然自若,拿起杯子朝旁轻轻一泼,“不饮。”
明磊眼中笑意更浓,“对攻?”
“互防。”谢鸣凰道。
他广袖一扬,“自古成霸业者,无不征战四方。”
“自古誉明君者,无不仁德天下!”
明磊道:“西蔺朝政腐朽,上至君臣,下至黎民,个个不思进取。”
谢鸣凰安之若素,“西蔺民风淳朴,上至叟妪,下至稚童,个个安居乐业。”
明磊含笑道:“论安居乐业,西蔺比起东兰,拍马难追。”
谢鸣凰道:“东兰内忧成患,还有他顾的闲情余力?”
明磊道:“谢将军何出此言?”
谢鸣凰轻轻吐出四个字,“幼主权臣。”
乾王萧逆行。
萧怀帝也算是有道明君,但是他在世时宁愿和谈也不愿将手中军权下放于他,可见对他忌惮之深。如今他受封摄政王,在东兰是真正的万人之上,却未必在一人之下。只要他想,那个五岁幼帝随时可能从龙椅上摔下来,成为他登基的踏脚石。
明磊似是早有所料,闻言并不惊异,“我主并无此意。”
非不能,实无意。
谢鸣凰道:“怕是无意却有心。”
明磊哂笑,从身边的小柜里另取出两只羊脂白玉茶杯,倒上清茶,双手递给她道:“嗜酒者,豪士。爱茶者,雅士。不知谢将军是否是雅士呢?”
谢鸣凰目光凝视他递茶的手。
茶杯平稳,杯中水却如漩涡般一圈一圈地缓缓荡漾,显然被他灌注了真气。
墨兰在旁大急。在天宇山,谢鸣凰的武功倒数第二,内功犹差。但她知道,此时此刻不容她置喙。
却见谢鸣凰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搭住茶杯。
杯子轻轻一震。
茶水晃荡得几乎从杯中漫溢出来。
明磊陡然松手。
谢鸣凰缩回手,微微掀起面具,就着茶杯轻啜一口,“好茶。”
明磊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面具却又放下了。
“乾王若想经此一役拿下西蔺,只怕要失望而返。”她放下茶杯道。
对她的挑衅,明磊波澜不惊道:“我拭目以待。”
谢鸣凰的面具是普通的灰皮面具,眼窝处露出两个小洞,以便视物。因此从明磊的角度,他只能看到那漆黑如墨的眸色,却看不到那双眼睛的样子。
她缓缓站起道:“将羊肠道拱手相让,是豪举,却未必是智举。”
“也未必是败笔。”明磊接得极快,下颚傲然抬起。
她微笑,“看来,只能拭目以待。”
“天色将明。”他抬头,望着那越来越白的东方。
谢鸣凰道:“与君一席话,谢鸣凰受益匪浅。”
明磊道:“彼此彼此。”
谢鸣凰抱拳道:“告辞。”
明磊回礼,“不送。”
谢鸣凰与墨兰疾步回城。
路上墨兰几次要开口,但见谢鸣凰取下面具后的脸色极为难看,不禁将话又咽了回去。
回到客栈,谢鸣凰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时辰。
墨兰一直守在门外,直到门开。
“小姐。”墨兰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你怎么了?”
“进来吧。”谢鸣凰转身进屋。
墨兰关上门,猛然想通此中奥妙,“难道是刚才与明磊交手时受了伤?”
谢鸣凰苦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