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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这么突然?”丹菲惊喜。
“圣人一时心血来潮吧。”崔景钰又道,“李碧苒让你转达的话,我禀告给了圣人了。”
“圣人如何说?”
“他听了倒是很感动,而后就又召见宜国公主了。”
丹菲不禁道:“他们俩若和好,我们如今做的,不知道是孽,还是功德?”
崔景钰也啼笑皆非,“圣人对女人,一贯十分心软。”
还不是李家皇朝的老毛病?
晚上,两人抱在一起躺在床上,丹菲忽然道:“景钰,我若是不能生,该怎么办?”
崔景钰睡意浓重,支吾道:“我们才成亲几年,急什么?若真不能有孩子,从族过继一个就行。不说远的,二兄家妻妾都能生,现在都有八九个孩子了,随便抓一个给我们就好。”
丹菲啼笑皆非,“这说的是孩子,不是狗崽子。”
“差不多。”崔景钰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总之,我娶你是因为爱你,不是为了找个女人生孩子。”
丹菲心中柔情荡漾,吻了吻他的唇角,“我也爱你,”
次日一早,圣人御驾九成宫,朝臣的车马长长地跟在后面,就像一条长龙,朝天台山而去。
丹菲正缩在崔景钰的怀里补眠,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到他们这辆车跟前。似乎是长安城里有人给崔景钰送了一封信。
崔景钰出去接了信,片刻后,人马声响。
“郎君!”管事喊。
丹菲猛然惊醒过来,“怎么回事?”
赶车的管事惊慌道:“郎君看了信,夺了马就朝御辇而去了。”
丹菲捡起丢在踏板上的信,只见上面写道:“太平欲刺杀圣上,切勿信宜国!”
丹菲认得这是司徒令德的字。她暗道不好,把信往怀里一揣,也夺了一匹马,追崔景钰而去。
赶上御辇的时候,车队也已经停了下来。前方果真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李隆基不耐烦地吼着,“当初要我信她的是你,要我不信她的也是你。去骊山是我自己的决定,同她无关!”
“陛下……”
“退下!”
崔景钰还向往前,禁卫已把刀拔了出来。
“陛下息怒!”丹菲高呼。
李隆基本要回御辇里,听到了他的声音,愤怒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让她过来。”李隆基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阿菲,许久未见了。”
这是丹菲回京后第一次见到李隆基,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他变化十分巨大。
不论是作为临淄郡王还是作为太子,李隆基的气息多是内敛的。而如今,他已是个正值而立的男子,是一个强大帝国的君王。他就如一头英姿勃发的雄狮,傲世万物,拥威自重,令人不自觉地在他面前感到谦卑和敬畏。
丹菲走到崔景钰身旁,利落地朝李隆基叩首行礼,“臣妾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我倒也想安心呢。”李隆基道,“你们夫妻俩到底在做什么?”
丹菲看崔景钰。他满面冰霜,眼中燃烧着怒火。段义云带着禁卫守在一边,也是一脸左右为难之色。
丹菲朝李隆基温和地笑了笑,道:“大家,不论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我们所想的,都是如何守护您呀!”
她笑容温柔,话语诚挚,又亲昵地唤了一声“大家”。李隆基受了她的马屁,脸色又缓和了几分。
“景钰说宜国公主有害我之心,你们可有什么凭据?”
丹菲同崔景钰对视一眼。崔景钰道:“陛下,我们接到线报……”
李隆基打断道:“我知道,又是线报。但是我这次出行,也已增加了禁卫,又有义云亲自带队,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陛下……”崔景钰还是不放弃。
可李隆基摆了摆手,不想再听了,“不服我者众多,想要我死的人也不少。我若因此畏惧恐慌,那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丹菲其实也觉得这话说得对。
夫妻两人回到了马车里。崔景钰沉声道:“是我们中计了。”
丹菲想了想,“李碧苒借着圣人对我的信任,重新笼络住了他。又因为是我们牵线搭桥,之后哪怕我们亲口告诉圣人,李碧苒不可信,圣人也只会觉得问题出在我们身上。”
“是的。”崔景钰点了点头,脸色铁青,“李碧苒还是听太平的话。”
丹菲道:“你刚才闹一下也好。免得万一太平真的出手,我们反而被牵连进去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段义云领兵守卫,太平公主又能如何行刺?”
崔景钰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到了九成宫,崔景钰和丹菲在崔家别院安置下来。行李还没收拾好,就有女官过来传话,说王皇后明日要丹菲去伴驾。
“还想着同你一起上阵呢。”丹菲苦恼,“陪着皇后,怕是连弓马都摸不到了。我怎么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崔景钰愧疚地拥住她,“这次是我失算。下次咱们不跟着来了。”
“总不能太特立独行呀。”丹菲道,“既然回了长安,必要的交际不能推的。你在官场上打拼,我也要在后面做你助力才是。”
她看出崔景钰心情一直不怎么好,也受了些影响。世事难两全。留在益州,逍遥自在,可是男人无所事事。回了长安,崔景钰找到事做了,可是局势纷杂,各种混乱的关系也随之而来,令人疲惫。
“别再同圣人起争执了。”丹菲道,“便是你,也不喜欢有人时刻对你耳提面命,不是么?”
“知道了。”崔景钰悻悻地应了一声,侧过脸吻了吻丹菲,大步而去。
丹菲啼笑皆非,真拿他没办法。
“郎君其实真是一片忠心。”阿书道。
“表忠心也是一门学问呀。”丹菲无奈,“这两年在川中的日子过得太轻松,反而把他的脾气养大了。早年他最是能隐忍克制的一个人,别说吵架,大声说话都不会。动不动就盯着人冷笑,让你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极蠢的话似的。别人指着他鼻子骂,他眉毛都不抬一下。”
丹菲说着,仔细回想了一下,却觉得自己更喜欢现在的崔景钰。现在的他显得更加生动、真切,有缺点,会犯错,会抱怨,是个活生生的人。以前他是八风不动,但是也活得太累了。
次日,天色有些阴沉。夫妻两人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你今日怎么安排?”丹菲问。
“早上有一场廷议。然后再去猎场。”崔景钰道,“不过如果你陪皇后礼佛的话,我也不想去猎场了。到时候留在九成宫里处理文书就是。”
“你这不就是赌气了么?”丹菲道,“圣人会不高兴的。”
崔景钰冷声道:“我现在不论怎么做都是错了?”
“我没这么说。”丹菲也不免有些不悦,“我是在尽量劝和,还不是希望你好么?”
崔景钰道:“你也觉得我小题大做?”
“不。”丹菲正色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景钰。但是你现在很不理智,我没法和你继续谈论这个事。你先冷静下来再说。还有,你有脾气也不要冲我发!”
丹菲气呼呼地起身,朝外走去。婢女们不安地跟在她身后,一并上了车。
拉扯的牛脚步啪嗒啪嗒响,丹菲听着,气渐渐就消了一半。他们俩这算是婚后第一次吵架吧,却是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真是可笑。
“郎君在送您呢,夫人。”阿礼提醒。
丹菲从车窗往后望。崔景钰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口,不知怎么的,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丹菲一阵心酸,朝他摆了摆手。
等回来后好好同他讲和吧。认识五年,在一起也两年了,将来还有大半辈子的路要走。不要为了一点同自己无关的事,伤了夫妻感情才好。
王皇后的殿中,果真云集了一大群命妇。许多夫人还带来了自己正值婚配之龄的女儿。丹菲并没有看见李碧苒,却是见到了薛崇简的妻子方城县主。
丹菲之前才听说薛崇简刚有了个儿子,方城县主应该正在坐月子才是。如今一看她还能出来东奔西跑的,想必孩子是庶出。
方城县主也看到了丹菲,走过来道:“曹夫人,别来无恙。”
丹菲也客气地回了一礼,“还未恭喜县主呢。”
方城县主倒是十分喜悦地笑了笑,“多谢。何时能吃曹夫人的红蛋?”
丹菲也很大方地一笑,“还不清楚呢。看缘分吧。”
方城县主见她如此,对她倒多了几分亲近之意。毕竟两人的夫君乃是好友,她们虽然因为刘玉锦的关系来往不多,但也没有必要成仇。
丹菲道:“听说这些日子里,你夫君挺不容易的。”
方城县主叹气道:“阿家年纪大后,脾气愈发狂躁,常一言不合就大发雷霆。夫君他同阿家政见相左,阿家每次同他争辩不过,就动用家法鞭打他……”
方城县主说着,眼眶就红了。丹菲吓了一跳,想不到太平公主人前装着从容镇定,私下竟然已经如此疯狂了。
前往寺庙的山路十分陡峭,无法行车,宫人们抬着轿子,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山中绿意盎然,野花芬芳,路边泉水潺潺,林间鸟鸣此起彼伏。
到了永恩寺,住持接了她们进去。王皇后甚是虔诚,果真要听住持讲经。丹菲留意到不少年轻女孩都忍不住做了个鬼脸,不禁莞尔。
一场讲经就花去了两个时辰,王皇后带着女人们又在寺中用素斋。斋菜做得倒不错。
丹菲因为和崔景钰吵架,早饭也没怎么吃,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只是这样的宴席里吃饭,最要讲究仪态,谁都不敢多吃。丹菲勉强吃了个半饱,就不得不把筷子放了下来,只好多饮了两杯浓浓的乳浆充数。
守在门外的禁卫忽然露出警惕之色。有僧人从大殿外面朝前门跑去。
女眷们正忙着说笑,并未注意。但是丹菲耳目灵敏,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她仔细一听,分辨出兵戈击鸣和惨叫声。她倏然丢下筷子,站了起来。
丹菲动作突兀,王皇后和一群命妇纷纷诧异地望过来。
正困惑着,就见一个禁卫大步奔来,跪在门外道:“皇后,有刺客来袭。如今敌我悬殊,臣等已向山下求援,皇后同诸位夫人请留在殿中不要走动!”
话好似一个惊雷落下,炸开了满地惊呼!
命妇们惊恐地站起来,纷纷往王皇后身边涌去。
阵阵厮杀声传来。寺庙又不大,对方如果人多,用不了多大功夫就能攻破。
王皇后面色惨白,强自镇定道:“都是些什么人?欲意为何?”
禁卫也有些困惑,道:“对方行踪诡异,目前还不知道确切人数。或许是叛变……”
禁卫话没说完就停住了,与众目睽睽之中,砰然倒地,背后赫然插着一支弩箭。
“啊——”女眷们吓得惊声尖叫,那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退后!都往里面走!”丹菲高声叫着,冲上前去,指挥着宫人迅速将殿门关上。也就这短短片刻,又有数支弩箭射来。一个内侍大腿被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
“走火啦!”殿外,僧人大叫着奔过。
空气中飘来焦臭的气息。寺中的警钟当当响起,四面八方都传来惊呼声。
女眷们缩在佛像前,吓得瑟瑟发抖。
王皇后颤声道:“诸位不要慌张,方才那禁卫已说了,他们已派人向山下求援。援兵即刻就来。”
丹菲是殿中唯一镇定之人了。她伏在门边听了片刻,扭头对王皇后道:“皇后,臣妾可去支援军士。”
“别胡来。”王皇后叫道,“援军就快来了。”
“上下山来回一趟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等不及了。”丹菲摇头,吩咐宫人道,“尔等誓死守护皇后,不可擅逃!”
说罢,取下墙上挂着的斗笠充作建议的盾牌,冲了出去。
外面果真已经乱作一团。叛贼在撞门,又射了火箭过来,点燃了一处大殿。僧人们和禁军合力,拼命地堵着门,还得分出人手去救火。
住持年事已高,指挥了一阵便体力不支。禁军统领却见了丹菲就大吼:“女人怎么出来了?回去!”
丹菲却是随手抓过一个小僧,问:“那起火的房子是哪里?”
“是禅房。”
“可有人在?”
“没有。”
丹菲道:“那便不救了!分了人手去守后门!”
“可火势要是蔓延起来……”
“寺庙重要还是皇后重要?”丹菲朝禁卫大吼,“要是后门破了,皇后有个好歹,你拿命赔给圣人?”
禁卫被她唬住,当即调了人去后院。
说话间,箭如雨下。丹菲飞身躲在大殿的柱子后,留意到这寺庙是依山而建,两侧都是高高悬崖。崖上长着密林。那些箭主要是从林中射下来的。而包围着寺庙的贼人却并不多,被禁卫一番砍杀,所剩无几了。
“必须得护着皇后撤离。”禁卫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