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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来得时间短，与各院的丫环小厮处得还不错，打听些消息应是不难的，四少只管在家等我。”
“那……让虎子陪着你，若真有了什么，也好有人回来给我报个信儿。”瑞宣实在不放心，再一琢磨她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便一指一脸不知所措后进了屋子的虎子。
无欢自然不会再反驳，当下寻了伞，带着虎子快步离开。
瑞宣没了心思看书，在屋里踱了几个圈子后，坐到软榻上，陷入了沉思。
果然，小欢的话是对的，自己以前的想法确实太迂腐。虽说顶着个主子的名头，却连个体面的下人都不如，不然，也不会说来抓人就抓人，连个知会都没有。即如此，少不得再用些心，为了亲娘，亲哥，怎么也奔出个前程来。再者，小欢就跟花骨朵似的，一天比一天娇艳，保不齐还有别人看出她的异样来。自己若没有力量，也难保她不是？
再说无欢，带着虎子出了门后就打发他去正院那边先看着，自己一会儿便跟过去。虎子不明所以地点头，有些没底气地看着无欢说：“那小欢哥可快着点儿过来。”
“行，快去吧。”无欢拍拍已经跟自己一样高的虎子，这小子真能吃，几个月就长了半头高。
无欢一路来到五小姐的院子，发现院门紧闭。正琢磨着以什么借口拍门，就听隐约传来呵斥声。不多时，关门声响起，然后有脚步声响起，显然是往院门而来。无欢赶紧退后，躲到拐角处。
门一开，走出五小姐院里两个小厮。其中一个抱怨地嘀咕着：“明明是自己不顾主子的身份做出那样的事来，现在反倒要来怪咱们。少不得还要在夫人那边替她顶些罪，真是的～”
另一个连忙嘘了一声：“别多说了。若不是三姨娘走得早，没个人管教，能干出那样大胆的事来？也不想想，她能跟二小姐比？人家是嫡女，就是招个上门女婿也使得。眼下不说别的，肚子里的……肯定是保不下的了。咱们也只能一问三不知，就算得了个怠慢主子的过儿也不能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不然怕是打发出去就是轻的，再连累了自家的老子娘……”
无欢伸出头，看那两人是往正房那边走，想了想，壮着胆子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第三十一章 指点迷津
无欢径直去了上房，在门外便听到里面有些乱，便扬了声：“五小姐在吗？”
随后里面的声音便没了，不一会儿，五小姐身边的贴身丫环推开门，一见是无欢便愣了一下，然后大声道：“原来是小欢哪，找我们五小姐有事？”
无欢其实还没想出个什么借口来，进院也是凭一时冲动，好在还不等她说什么，里面又走出一个丫环：“小姐让小欢进去回话。”
于是无欢便将伞递给那位姐姐，走了进去，并见那两个丫环都没跟进来。
一进屋，发现这里面的格局竟与四少的正房相似。左门手进去后也是个外间，也有小榻，再进去，才是五小姐的卧室。
未进门便自开着的门口得见屋地上还有碎瓷未收拾干净，茶水洒在地上也未擦，很是狼狈。
“你……是不是阿旺出事了？”五小姐脸色有些白，靠在床头，头发也有些散乱，几缕垂在脸颊旁，且有几分的娇弱了。
无欢打量着她的同时，点了点头，并不打算接话。只凭这一句，她便知道果然是东窗事发了。
“……他怎样了？”五小姐抓紧身下的床单，眼神倒有几分的急切，却故作镇定地绷着小脸。
“在夫人的院里呢。”无欢转了转心思，看来她倒也不是真的对阿旺无半点儿的心。
“是……嘛～”五小姐像突然被抽了气一般，软了下去。好半天才似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下了地，扑到梳妆台前，包了些首饰往无欢手里塞：“你拿着这些，想想法子……实在不行，若真的被打发了出去，看看是卖到哪儿，再帮我赎回来～”
无欢向后一退，垂着眼道：“五小姐是难为小欢吗？别说阿旺能不能留下条命来。就算真的有口气在，小欢也办不了这样的大事儿。”
五小姐当时就愣了，随后柳眉一竖：“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无欢脸色冷了下来，无不嘲讽地看着她：“是五小姐将他往死路上推，怎么能说别人见死不救？我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阿旺此去若能留下一口气在，那也是老天保佑。这么重要的事，五小姐还是自己想法子吧。我们四少若是可以的话，就不用我来了。”
“四哥……也知道了？”五小姐摇晃了几下，讷讷道：“如今还有谁能帮我？我亲娘又不在了，不比四哥，至少还有个姨娘为他打算……”
无欢知道三姨娘在五小姐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若不是她会来事儿，小意地哄着夫人，也不会有原来那等体面。只是刚才在门口听到那两个小厮的对话，无欢才一惊，觉得夫人看似对五小姐很好，实则是放羊状态，说不准就是故意将她养成这副性子的呢。一时觉得后背都冷嗖嗖了起来。
虽不喜五小姐，但阿旺毕竟只是被利用的，虽然也是他有了别样的心思。想了又想，说：“眼下只有去苦求老爷，还望老爷看在逝去的三姨娘面儿上疼疼你。你也只有将自己原本的打算实话实说给老爷听，换来老爷的怜惜才有一线生机。至于阿旺……，他爹娘本是庄上的管事，在老爷面前也有些脸面。不过小姐若想下嫁那是不可能的了，老爷再怎样也不会同意的。生死一念，五小姐自己再琢磨琢磨吧，……总归是亲生骨肉。”
五小姐双眼直直地瞪着，小脸一会儿青来一会儿白的，终于咬了咬下唇，“那恶毒的婆娘自是不会给我留什么活路，我如今也只能拼了……”
无欢退到门口：“这事，我们四少也不好插手，您也知道祝家那亲事不知能不能成，希望您别怪他。”
不得不如此点她一句，别再把火引到四少的身上。毕竟她是四少跟前的人，这是谁都知道的。就算她说四少没有让她来说这些话，别人也是不会信的。
五小姐重重地点了下头，双目燃起战火，“你放心，告诉四哥，不管怎样，我都记得他的好。”
无欢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似乎又大了些许，打在伞上，唰唰地蹦豆一样，如同这天地间只余下这一种声音，扰得无欢的心也越发地乱了起来。
快步赶到正院，未进院门便听到声声闷哼，并伴着卟卟的板子声。
无欢正想进去，突然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竟是虎子，小脸不知是吓得还是被雨浇得，往日的黑红竟没了那光亮。
“小欢哥，别进去，里面不让进人。”虎子嘘着声，往后拉着无欢，“我就是等你呢，怕你不知道，再闯进去……”
无欢跟着他走出好远才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虎子一摇头，“都跟没嘴的鸭子似的，问不出来，只知道夫人亲自看着打板子呢。阿旺哥的老子娘都在庄上，就是去通知也来不及呀？”
虎子双眼一转，“不过，刚才五小姐院里的两个哥哥来了后就让进了院子，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院子里徒然响起两声惨叫，一声比一声响。还有告饶：“夫人，真的不关小的事呀～”
“夫人，小的们真的不知道……”
随后那两道声音便消失了。
无欢想，怕是被堵上嘴了吧。
无欢拧着眉头看着虎子，“你去前院书房那边守着，看看有没有人去找老爷。别让人发现，有什么动静就赶紧回来，知道吗？”
虎子连连点头。
“把伞打着，别冻出病来。”无欢看着被虎子倒提着的伞，说道。
“刚才……我怕别人看到。”虎子将自己的伞打开，从无欢伞下走了出去：“小欢哥，别忘了给我留些热汤。”
“知道了，办好这事儿，我见天儿给你做好吃的。”无欢知道虎子不会真的傻站在雨里候着，别看他年纪不大，门路也不少。
只是没想到夫人这边把消息封得这样紧，还以为她会闹得人尽皆知，好让五小姐没脸呢。又一想，若真那样做了，只怕她自己的脸面也不好看，毕竟虽不是亲生却还是挂在她名下的。但见四少只能管二姨娘叫姨娘就能看出来，姨娘们的地位还不如有体面的下人们。只是若有老爷的疼宠，日子还能好过些。
一路转着心思，回到院子。
四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二姨娘身边的春桃来过，他怕是会寻去正院了。姨娘的意思也跟无欢差不多，不让他出头。横竖只是个下人，夫人又没正式跟他们这边撕破脸面，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的好。
只是阿旺好歹跟了自己几年，虽不算太可心，毕竟有份主仆之谊。四少心底不是没什么想法的。
“回来了？如何？”四少一见无欢进了屋，便问道。
“好歹让我先喝口热茶吧，好少爷～”无欢故作轻松，却抵不过心里的沉重，叹口气，“阿旺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么严重？”四少一愣，怎么也猜不出是多严重的错。
无欢点点头，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他真相的好。至少他心底有个数，别让人给划拉进去才好。
半刻钟后，屋里静默了下来。无欢一口口地抿着热茶，毫无自觉地坐在软榻上，另一边是陷入沉思中的四少瑞宣。
☆、第三十二章 四少的心
当虎子很突兀地闯进书房，本是各自出神的两人才骤然清醒了过来。
无欢心急地问：“虎子，看到谁了？”
“五小姐，一去便跪在雨里足有半个时辰，都淋透了才被唤进老爷的外书房。”虎子身上的衣服也半湿了，打了个喷嚏后，神魂不定地看了看四少，“阿旺哥被人拖去了柴房，五小姐院里的两个被送了回去，我远远地看了一眼……都是血……”
无欢心里“咯噔”地狠跳了一下，转眼看向四少，脸色惨白一片。
瑞宣的心里除了无力还多了层恼怒，虽说与五妹素来并不亲近，可到底是有血缘的，因了自己的小厮与她做出那样的事，便觉得就算阿旺立即棒杀了也不为过。并生出份悔意，自己对妹妹是不是太过冷漠，若是做到了兄长的本分，想必她也不会犯下这等糊涂的事。
虽然瑞宣平日里从不摆什么主子的架子，但毕竟也还是个主子，并没有拿阿旺的性命太为重，这与他自小受到的教育也是必不可分的。可当他对上无欢惨白的小脸，欲说又止的无助眼神，心底就莫名地纠紧了。
直接冒出若是小欢被人发现是女扮男装的话，定也会落得个极惨的下场。说是棒杀倒还不至于，但打上一顿板子再撵出府去是肯定的了。别的不说，只一项以色媚主的罪名就能让她的名节全毁，将来如何……嫁人？！
这样一想，立马生出一层冷汗来。回过神，故作镇定地让虎子下去换身衣服再烧些姜糖水喝，打发了出去。
然后直接拉起无欢冰冷的小手，安抚地看着她：“你放心，别的我不敢说，定会想尽办法保全你的。”
无欢却愣了，心说这是神马回事呀，跟我有啥关系？但他眼里的深情还是让无欢觉悟了起来，尤其是那双并不宽厚的大手带来的温润之感，令心头暖了不少。只是……跟关墨之的手一比，便有些底蕴不足了。
徒然就失神了起来，脑海里回放着与关墨之相处时的片断，尤其是他那小心翼翼地呵护及离别时的叮嘱……
瑞宣将那小手攥住后才怦然一惊，什么时候自己竟对她如此动情了？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此时正翻滚着，卷带着全身都微微地颤抖着。那冰冷的手指却难降沸腾的心火……只是她竟似被吓呆了？……不，她在想谁？
虽然从未经过情事，但他还是很确定自己没有看过，那一眼的相思……绝不是自己。心，顿时又纠得疼成一团，手也不自觉地紧了又紧。
“呀～”无欢被这疼扯回了心智，慌乱中对上四少的双眼，心底不禁一颤，那眼底的冰寒因何而来？
“少爷，怎么了？”无欢从未见过瑞宣这种眼神，心下惴然，只想着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不然……不然她也不知道为何不敢去想究竟会怎样。
一挣之下未抽出手去，只好抬起另外一只，轻轻抚上四少的额头：“莫不是刚在外面吹了风？”
微凉的小手抚上瑞宣的额头时，他才一怔回神。那双好看的杏眼里，满是浓浓的关切，似顷刻便能流泻而出。心头忽地转暖，原本那不舒服便去了七七八八，只余微涩。她，终是关心自己的。
“还好啊～”无欢放下手，眉头轻蹙，“少爷，咱们是不是应该打算打算了？”
“呃？你说。”瑞宣不舍地松开手，因那小脸已飞上了水粉。眼神微转之间明白了她所指为何，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