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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啊～”无欢放下手，眉头轻蹙，“少爷，咱们是不是应该打算打算了？”
“呃？你说。”瑞宣不舍地松开手，因那小脸已飞上了水粉。眼神微转之间明白了她所指为何，便点点头。
“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除了针对五小姐外，也不排除是杀鸡儆猴给咱们看呢。”无欢毕竟心理年纪大了一翻，虽然没经历过这些宅斗，毕竟以前也是看过很多网文的。祝家提出那样明确的要求来挑战夫人的底线，夫人岂会不怒？这火还一直没真正发出来呢，她又岂会不借着这事不找个由头来折腾？
“那依你说，咱们该当如何应对呢？”瑞宣被“咱们”这个词忽悠得有些心花怒放了。她的心，还是跟自己在一起的吧？面色便越发的温和，眼神也柔和起来了。
“自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不管咱们怎么防，她要想做的话，也是防不胜防，只能在老爷那边下功夫。”无欢思来想去，拧着眉头认真地看着四少，“看目前的样子，老爷还是很欢喜少爷要入仕的想法。不管夫人出什么招，少爷都尽量在老爷面前什么也不说，只提读书，不要理会夫人的刁难。男子汉大丈夫，这些后院之事岂能多参与？只要保得住咱们这院子……，只是阿旺就算留得口气在，也不能再在咱们院子里应差了，她必会想法子往咱们这儿塞人。少爷只说这些小事交给姨娘去处置就好，别的不予理会。想来，姨娘那么聪慧，定不会让夫人得逞了去。”
这一大段话下来，无欢捧起茶盏狠狠地灌了几大口，才吐出口气来，“少爷，您只要抓住老爷就好，姨娘定不会让你在夫人这边吃亏的。”
瑞宣本只是开个玩笑，看她能说出什么来，不想竟听得傻了眼。可思来想去，似乎也只能这样做，便抬手敲了她一记：“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狡诈，将来可怎么得了？不过这招以静制动倒是稳妥。”
无欢正抚着额头不满地瞪着他，以为自己费了这多的唾沫星子都白费了，还落了个心思狡诈的名儿，不想他只以四个字便……
“到底是读过书的，不比我这乡下的丫头，人家说了一箩筐，少爷几个字就总结了。原来少爷心底也不是个没数儿的，以后我可不敢再班门弄斧了。”小嘴一撅，白了他一眼，扭过脸去，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瑞宣顿时被她这般小女儿神态给撩得心头痒痒，好笑地抬手去捏那鼓起的腮帮子，“好好，都会说班门弄斧呢，可见也是……”那嫩滑得如上好的瓷器般的肌肤一入手便令他心头大震，一时忘情地看着也同样大吃一惊而瞪着自己的无欢。直到手尖上传来不一样的热度，才慌慌地收了手，啊了两声，竟不知说什么好，窘迫得红透了俊秀的脸颊。
无欢本是吃惊，但见他那脸，几乎瞬间竟如红透的樱桃倒起了几分捉弄的意思。这样一想，本来脸上有些微烫便忽略了过去，将头一歪挣脱后，扬着小脸调侃了起来：“少爷以后万万不可再做出这等举动了，若是被旁人看到，去夫人面前一说，准准地一并将小的拉去棒杀了。少爷嗳，您就高抬贵手吧，小的经不起这么吓，胆子小得很呐～”
瑞宣本就心底慌乱，却是压抑不住那股子突如其来的心喜，瞧着那凑到近前粉红的小脸便有些意动，可当听清那一张一翕的小嘴里说的是什么，当下便被吓了一大跳，下意思地就转头往窗外看去。
无欢扑哧一笑，“这就叫做贼心虚不成？好汉做事好汉当，如此畏首畏尾，日后怎成大事？少爷，如今您可是姨娘的一片天，当然小的也要在您这片云彩下讨生活，所以您可得拿出大丈夫的气魄来。我可是跟您一根绳上拴着哪～”
瑞宣压下心悸，正色地看着无欢说：“小欢言之有理，这原是我该做的事。”
无欢微怔，心说这呆头鹅莫非书读得太多，竟听不出自己的调侃，居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应了？
瑞宣却站起身，冲无欢一揖到地，“若是瑞宣日后真的有所成就，也是拜小欢所赐。三人行必有我师，果不欺人。以前都是我见识浅，从今日起，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无欢这下倒懵了，连忙扶起四少：“您这是折杀我吗？刚刚只是开个玩笑……”
瑞宣抬手压住无欢瘦弱的双肩，“不，刚刚那一席话胜我读的十年书。以前也不是没看到过姨……娘偶尔对我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来，只是我觉得守住娘才是至孝，从未想过还可以有别的尽孝的法子。是小欢点醒了我，我是个男人，怎能一味退缩？”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哽咽，唬得两人齐齐转头瞧去。二姨娘不知何时竟站在门外，一双媚眼泛着水光，正动容地看着四少。“我的儿……”
☆、第三十三章 离心计
“啊您……什么时候来的？”四少赶紧收了手，有些慌张地看着自己的姨娘。那微红泛湿的双眼，令他心头微疼，一股内疚油然而生。“可是……我又惹得姨娘犯了难？”
二姨娘款款走入，身后只跟进来春桃。“傻孩子，娘……姨娘开心还来不及呢。”她眨了几下便逼回眼底的湿意，目光一溜无欢，虽然那一脸纯朴正气平复了心底的犹疑但……
“姨娘就是怕你沉不住气，上了那贱……夫人的当，所以才亲自过来一趟。”她大方地冲无欢一笑，“小欢年纪虽小，说出的话都是在理的。眼下阿旺是不能回来的了，我就把春桃留你这儿服侍吧。她女红了得，心也细致，怎么也比这小欢和虎子两个男孩子贴心。”
二姨娘一点儿都没有偷听的尴尬，拉了四少坐下，一脸慈爱地说：“以前不给你安排丫环服侍，是怕你还小，定性不够被迷了心去，不好好用功读书。你看你大哥，不就是早早的就……”她顿了一顿，看了眼还一脸惊讶地春桃，微瞪了她一眼：“春桃，我好好的一个儿子，你可要经心服侍，不可起了什么歪心，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然后又对无欢说：“你是个好的，有你跟在瑞儿身边，我自是放心的。以后，你就服侍少爷读书，其余之事，全都交给春桃。她是做惯那些的，平日里有闲，也让她给你做两身新衣服。”
无欢早将春桃的神色收入眼底，再听二姨娘这一番话，心知她已对自己起了防范之心。只不过看四少还听自己的劝，往正路上走，倒不好动了自己，便安排个大丫环监视……
心下转冷，脸上却露出喜色，“谢姨娘体恤，有春桃姐姐在，小的可就轻松多了。”并向春桃行了礼：“日后咱们这院子，还请春桃姐姐多费些心，我跟虎子也能松泛松泛了。”
一下子便将院子的主动权交了出去，果然看到二姨娘满意的笑容。
无欢心底冷笑，好在自己一早便是打定主意要走的，若真是对四少起了别样的心思，这位姨娘可是会毫不犹豫地下狠手呢。如今四少知道发愤了，日后定也要娶个能相扶持的正室才是，怎么会容了别人拖她儿子的后腿？
看了眼四少，脸上眼里只有感激，半点儿没觉察出自己亲娘的另一层意思。无欢微叹，不是说四少不好，而是好过了头。若是关墨之，定不会……怎么又想起他来了？真是讨厌。
无欢定了定心思，看着相谈甚欢的母子露出适宜的浅笑。
夜了，下了几天的雨终于有见收的意思。虎子吃过晚饭又回家去了，春桃则被留了下来。
无欢寻思着，看二姨娘的意思，是想让春桃顶自己的岗，那自己是不是应该搬去阿旺那间屋子了？想了想，便和气地看着春桃说：“姐姐今晚便睡在我原本睡的那张小榻上吧，明儿再给姐姐换里外三新的。有姐姐夜里照顾着四少，我从此就可以一觉到天亮了。”
春桃一直当无欢是个男孩子，一听这话，脸便微红了起来。含羞看了眼四少：“那怎么好？一向你睡惯的，要不，我去厢房吧。”她这是想客气一下，再者，适才那一眼，可是看出四少眉尖微蹙了一下，脸上并无喜色。
做大丫环不是一天二天了，这点儿眼色还看不出来，她怎么能在一向精明的二姨娘身边最得力呢？而且，二姨娘突然让她近身服侍四少，说不准也有让她通房的意思，她自是不会一来便惹四少心里不痛快。
无欢没想到她竟会拒绝，正琢磨着是不是她在客套，就听四少开了腔：“春桃说得不错，娘以前不安排丫环服侍自是有道理的。小欢，就算不乐意你也别换地方了，左右再有半年多，你就期满要走了。”
四少也并非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就算一开始没想透他娘的真实意图，但刚才小欢的话还是让他又往深想了一层。春桃长得是不错，虽比自己大上三岁却正是女孩家最美的年纪，他倒不是嫌人家年长。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十四岁时屋里就安排了人。这些年，他大哥明里暗里的，又将这府里稍有姿色的丫环，貌美的小媳妇占了不少，岂会不明白他娘突然把身边最得力的丫环给了他是什么意思？可他真的不喜欢，不论是春桃还是别的丫环。
无欢以为四少是不好意思，认真地看过去，却见他眼底又泛起了冰。那淡淡扫过自己的一眼，竟隐含了恼意。当下一愣，转眼看向春桃，发现她并没有真的不高兴，便只好顺着四少的话头，“那好吧，我去帮姐姐收拾一下屋子。”
走出门去，一股冷风吹来，无欢打了个寒战，回头看了眼透出昏黄灯光的窗，心里才有了些暖。四少还是舍不得自己吃苦的吧？阿旺那间屋子怎么能比得了正屋的暖和。
心中微甜，觉得自己的良苦用心没白费，四少不是个没良心的，这样想着，干起活来也不觉得累了。
阿旺是个干净的，屋子里虽有些空荡的却是一尘不染的。无欢只是把他原用的那些被褥收好，又在柜里翻出新的来铺上就回去了。
进屋没见到春桃，有此诧异地看了看四少。
“春桃姐姐呢？不会是四少又说了什么，把人家气走了吧？”
四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心说我这般做为究竟是竹篮打水吗？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早，总要等有能力了才好跟她说个明白。想透了便淡淡地吩咐道：“过来更衣。她自是回去取常用的回来，再说，衣服什么的也要收拾过来才行，又不是一日两早的临时在这边。”
无欢“哦”了一声，过来熟练地为他除了外衫，并将直接提回来的热水倒进脚盆。“如今有春桃姐姐了，是不是以后这些活计都要她来做了？其实我睡阿旺那间屋子也不是不行的。”
四少一口气堵了心，狠狠瞪了两眼那乌黑的头顶，哼了一声。
无欢却听出不悦来，抬眼一笑，“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就……毕竟四少年纪还小，若是早早地便被谋去了身子，怕将来也不是好事，总要再晚了二、三年的才好。来，把脚伸过来吧～”
四少本有些羞恼，但见那双杏眼浅笑盈盈地含了大半调侃之意，心头便如饮了热茶，徒地暖了起来。原来，她也不真是毫不在意的。
感受着那双小手在自己脚上弄出的酥麻，心里又翻腾起来。真的好想再捏把那水润的小脸，不，或许是摸才对……
☆、第三十四章 四少动情
自从春桃加入进来后，无欢很自觉地不再像往日那样随意，至少有春桃在的时候，会恪守自己的本分。而春桃也三五不时地回二姨娘那边一趟，每次回来都带些精致美味的糕点，煲汤，有时还有捧回二匹面料，倒也不曾在四少面前献媚。
无欢以为二姨娘也是不愿在儿子用功苦读之际，让他分心在女人身上，这才没非让春桃值夜什么的。不管怎么说，儿子的前途就是她的前途，她也不会蠢笨到这份上的。
于是日子便顺当地往前过着，表面上似乎夫人已经不把二房放在刀尖上盯着了。实则自五小姐被老爷亲下命令送到外庄上去后，夫人也确实消停了不少。想必她这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谁让她没有尽到嫡母之责。想也是，再怎样，老爷都是少爷小姐们的亲爹，便是嫡庶有别，最多也只是重视程度不同，哪会真的不管不顾任其堕落？
虽然请安照旧，但也不似往日如过堂一般，而且无欢自觉地退居二线，让春桃这个二姨娘跟前的红人陪着四少去。一来，是想让二姨娘觉得自己懂事，春桃也觉得体面，二来，她也不想再被大少爷看到。
转瞬间，年底便到了。家里也一改往日的沉闷，各院都焕然一新，院门口挂上了一串串的大红灯笼，有了几分的喜气。
就在小年的前一晚，无欢的家书到了，连带着一个大包，是隋愿欢托人送来的，令无欢高兴极了，匆匆写了回信，让来人捎回去并一高兴赏了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