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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言中了吗?”他唇角微扬,“谢家两女,一女为太子侧妃,而你……这么想要璃王妃的位置吗?”
“哈哈哈……”卿泓大笑了数声,停下来,笑容僵在脸上,“抱歉,我不会给。”
抱歉,我不会给——
谢光婵如临雷击般的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睁大眸子凝视着轮椅上的男子。
许久,阳光西移。她凝着他,声音沙哑道:“盘根错节,势力复杂的朝堂,除了萧槿,目前你能选的只有我。而璃王不会选萧槿……因为萧槿她不简单……”
谢光婵眼圈微红,她站直身子,不想在气势上就败下阵来。
“或许连璃王你、还有萧槿长兄也不知萧槿是何方的势力。”
这一刻唤作璃王眸中生出异样复杂了。这女子,亦不可小觑,她查他或许有些时日了,不可能在一日两日里,就得知萧桢是他的人……
“可笑太傅萧时为大雍纯臣,可他一子一女,却迫于宿命,效命四方。”
谢光婵凤目闪烁着些许泪光,她颤抖地迈开腿上前一步。
“或许这长安城无数人想置你于死地……我谢光婵的手段也并不光彩……可是,我不会害你……”她喉中哽咽,倒吸一口气。
卿泓不在乎什么不会害他的话语,只是欺骗、阴谋、用了,便是用了……
这样阴谋之中的相见,还想让他到头来感激涕零吗?
她处心积虑想要的只有璃王妃的位置?
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要?
等着他从皇位纷争中败下阵来,即便是顶着一个寡妇的名声,她也能坐拥他财富吗?……
“如果你想帮太子。”卿泓伸出一手抚上心脏的位置,笑道,“杀了我很快就可以,无需什么璃王妃的位置……”
谢光婵咬牙切齿,总之她好说歹说,他也不会信她!
“璃王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药物仆从们会送来,膳食都是璃王爱吃的……”
谢光婵转身离去的那刻,卿泓猛地开口道:“你们要囚禁本王?”
谢光婵步下一顿,笑道:“璃王何日答应娶光婵为妃,便可出这院子了。”
没有等到他的嘶吼怒骂,她连一个灼热愤怒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沉默地低下头去,也不知在凝视这怀中的什么……
她的余光看不到,却能感受到他片刻的哀伤。
对于生命,似乎平静到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波动。
他可以对过往、对周遭,表现得如此冷漠疏离。
她觉得他没有心,却又觉得那绝美沉郁的凤目深处,又有着他执着期待的东西……
他的心,停留在了何处?
谢光婵深吸一口凉气,迈着沉重的疾步而去。
卿泓抬眼一望斑驳的树影之中,有些刺眼的阳光……
竟然中了一个女子的阴谋。
这谋划并不高明,低劣的让他不置可否。
连谢国公府,也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谢氏是站在太子站在立场上,想要借一个女子除掉他吗?
杀他,其实很容易……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
顾九的马车至靳府前,顾九送了郑子衿一脚,将他踢醒后,先下了马车。
将准备的贺礼交与官家拿着后就进了府。
郑子衿跟在顾九后头。
这一进府,府里的丫鬟婆子就认出郑子衿,先是讶了一瞬,接着又是惊又是喜的。
“哎呀,这可是大稀客,我去告诉我家小姐了。”一个丫鬟腿快,赶紧闪人了。
其余的婆子丫鬟们也议论纷纷,这郑子衿是借少爷的生辰前来找靳公商议婚事的吧。
钟翁领着顾九和郑子衿朝松景楼走。
“慕姑娘,郑公子,少爷和靳公爷都在正堂里。夫人们这会儿还在各自的园子里,不过一会儿也都该来了。”钟翁笑着说道。
说实话顾九不是很喜欢来靳公府,虽说一大家子人热闹,可是人太多了,又没几个待见她的,就变成闹心了。
才走到抄手游廊处就见一紫衣袍的妇人走来,待看清了,才看出这人是二爷夫人谢珊。
谢珊听说郑国公爷家的小公子郑子衿来了,就想出来迎一下,毕竟现在当家的是她。
顾九看到来人是谢珊,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瞧去,可是没有瞧见靳素宜。
若是这靳素宜在家,谢珊难保不会把她那宝贝女儿系个蝴蝶结给子衿公子送过来,看来那靳素宜不在家,顾九想到。
“哎呀,子衿啊,好多年不见,生得这么俊了啊!”那妇人热切的上前,恨不得将郑子衿又是掐又是揉的……
郑子衿忙低头作揖,又把抱着礼品的钟翁往前一拉,拿出一个锦盒来,道:“这是多景楼胭脂夫人产的雪脂,请伯母笑纳。”
谢珊接过那雪脂笑得合不拢嘴,前些日子还去找她堂姐讨,没有讨到,这不这后生就送来了,甚合她意。
“子衿啊,伯母就收下了。”谢珊笑着的脸一转哀伤道,“哎,你来得不是时候,素宜她不在府。”
什么不是时候,太是时候了!
郑子衿心里乐开花!
“哎,我都搞忘记了,快去见靳公爷吧。”谢珊走到了前头说道。
松景楼内,靳公和二子靳云涛都在。
寡月同来府上的一个高官聊着话,这会儿就瞧见了谢珊领着郑子衿和顾九从外头走来。
楼外的婆子、丫鬟、小厮们都笑着行礼。
顾九懂,这里,郑子衿的面子比她的大。
似乎哪家都是,为了女儿讨好女婿,对于要进门的媳妇却没有好脸色。
她也自觉没趣,这个时候往婆家跑,的确不合理,不过她就不是个守礼的,之前也提议寡月,她守在东城宅子里头等他,可是得知他今日或许是进了府就出不来了,这不才厚着脸,不顾礼仪的上门来了。
寡月的目光在子衿身上留了片刻后就一直停留在顾九身上,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因为宾客在场,他顾及顾九,不能长时间盯着她看。
顾九同郑子衿上前去给靳公行礼,寡月将子衿介绍给那个高官。
“都察院左都御使张大人。”寡月简短介绍道,“这是子衿公子。”
“久闻子衿公子大名。”那青年上前道。
郑子衿虽名声却无官阶在身,躬身作揖行礼。那张大人笑着回礼。
顾九隐约听寡月说过,这都察院是大雍新立的,由御史台演变而来,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这左、右都御史算都察院总上司,下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各个洲路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这内外官便称巡抚。
这人是都察院一把手,没有想到寡月短短时日内便结交了这人。
都察院行弹劾之举,这人应是受理了前些日子翰林大学士的案子。
看这人年岁不过四十,神清气爽,看着颇有些气量,也不知是好是歹……
顾九知道官场之大忌便是,空有智慧,而无识人之明。但愿寡月的感觉是对的吧……
没坐一会儿便听得丫鬟通传大夫人和郑姨娘都来了。
谢珍一身蓝灰色素雅又不失她年龄的衣裙,看着成熟淡雅。
郑裕安一身淡墨绿的衣袍,既显老成又不抢了主母的风头。
倒是这三个府中妇人中,谢珊要显得高调许多。
钟翁将一沓礼品单据递与寡月,都是一些官员得知靳南衣生辰之后来送礼的。
寡月草草过目之后将单据递给了卫箕。’
靳公留了那官员在府上吃饭。
顾九是第一次见到高门府宅里头请戏班子。
就在松景楼与玉竹楼之间的大园子里搭起了戏台子。
正对着戏台摆着大桌。
环着大桌只坐了三方,南面临戏台的那方空置着。
顾九瞧着靳公府厨子的手艺也不赖,在上菜的时候顾九有看到几个熟面孔,初时太快,没瞧清楚,等那人再来第二次的时候给认出来了,是江南靳家别院的许婆子那几人。
“张大人这是汾阳随着我们来长安的厨子,您尝尝。”靳公忙招呼着,又一面命钟翁催促着戏班子演上。
顾九边吃边看戏,郑子衿离她最近,两人不时暗里相看生厌,等两人都瞧向阴寡月时,又明眸发光,笑如春花。
对此,坐在对桌的寡月一头雾水。
顾九表示,哪天郑子衿服软说他是奸商,带坏了他,她再对他笑脸相迎。
郑子衿表示,这个问题等同于先由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顾九怒瞪,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吵着吵着,台上一出靳公点的戏唱完了,轮到几个夫人点戏了。
谢珍要听“蟠桃盛会”。
郑裕安一听随口道了句“大闹天宫”。
谢珊一听这“大闹天宫”里头不就是有“蟠桃盛会”吗?那就“大闹天宫”吧。
将更那戏班的芳官说了,就听谢珍懒懒地说道:“换成‘天仙配’吧,刚好这不慕姑娘在呢。”
谢珍说的也不强势,还在理。
谢珊虽心里想看“大闹天宫”热闹热闹,可是谢珍怎么说也是长房的人啊,更何况还是她姐呢。
她脸上僵硬的笑:“那便去把人叫回来,改成‘天仙配’吧。”
谢珍一听,笑着余光瞥了一眼郑裕安,妾室就得有妾室的样子。
顾九恶寒了一下,默默扒饭,有意无意地往戏台子上瞟两眼,算是意思意思。
侧脸的一瞬,她又对上少年沉郁忧伤的眉目。
于他们而言,这一顿饭的意义,在于来陪南衣于家人一起过生辰。
·
顾九在众目睽睽之下同郑子衿离开靳公府。
“别舍不得了?你敢在这过夜你去啊?”郑子衿一出府,什么靳哥哥面前的“好嫂子”全没了,直来直去,你你我我……
顾九抚额,这小子真要和她杠上?
演戏吗?以为她不敢陪他演?
瞥了他一眼,顾九上车,紧跟着郑子衿也上车了。
一上车就看到横躺在车榻上完全不给他留一丁点位置的顾九。
子衿唇角抽了抽道:“九爷是想子衿坐你身上吗?”
“你敢!”顾九冷声道,眼皮都不抬,末了添了一句,“你敢非礼我我就告诉你靳哥哥。”
“非礼”二字一出,那郑子衿脸一红又一白,接着咬着牙一屁股坐在车板上……
到了子夜的时候又同小易两人到了靳公府后院。
小易在后门处学了两声狗叫。
这时候,后门处守着的卫箕一个惊醒,喵了三声。
顾九眉头一皱,这就是他们想的暗语?
小易在确定没人之后才拿出爬墙工具来。
飞爪一甩,勾住了墙檐。
“九爷……你试试……”小易轻声说道。
顾九将小易扔出去的飞爪绳用力拽了拽,却定牢固了才开始运气蹬墙。
没一会儿就爬上高墙,高墙之后有卫箕准备的梯子。
“九爷……下来……”卫箕指着梯子小声说道。
顾九顺着梯子爬下来后,就见小易也上来了,不过小易显得比较吃力,。
三人速度极快。
“九爷你跟小易去,小易知道路,咱还要去将那守后门的几个打发一下。”卫箕小声说着,将一件黑色斗篷递给顾九,“小易,别被人发现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
小易领着顾九成功的走到寡月居住的园子里。
听到有人敲门,寡月马上就过来开门了,事先他就要园子里的人都退下了,给了顾九方便。
这时候子时已过了,寡月房里燃着灯。
正巧这时,还没睡下的婆子奉上头的命令,子时过了来给少爷送伺候丫鬟。
“咦,大少爷房里头还是燃着灯的,这么晚了还没歇下啊。”那婆子嘀咕了一句,瞅了眼那丫鬟道,“这就看你造化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刚赶来的卫箕拧着眉瞪着眼说道。
“哎呀,卫小爷,当家夫人命我来送丫鬟伺候少爷。”那婆子谄笑着说道。
卫箕心里更疑惑了,早些时候不送这个时候来送伺候的?是想未经主子允许就爬主子的床吧?
“快走吧!少爷不喜欢女人伺候!”卫箕说得很是顺溜,压根不觉得自己的话让人有多惊讶。
不喜欢女人伺候?难不成真喜欢男人伺候?
那婆子和丫鬟脸一下红一下白的。
“快走吧,不准有下次了!不怕告诉你前头在江南的时候,姨娘晚上送来个丫鬟,还是姨娘身边自个儿养大的,你们猜怎么着了?”
卫箕一挑眉道。
“怎么了?”婆子和丫鬟吞了一口唾沫,齐声问道。
“被弄去给老头子做续弦去了!”卫箕凝着那丫鬟说道。
那丫鬟后怕的后退一步,身子发颤,
“知道尤如黛吧?便是她姐!”
那丫鬟又阿是一寒,尤如黛已经生得够美了,她姐也不差吧?
这少爷连那种美人都瞧不上,更何况她呢?
“这还算轻的了。”卫箕说道,走进园子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