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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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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太子下定决心下手……”
    “后头的事情……便是血战,不是智斗了……”夜风接过寡月的话道,两兄弟深凝着对方,心照不宣。
    寡月偏过头望向窗棂,又道:“只是……那隐藏在暗中的势力又是谁的?还有……璃王那方……”
    寡月心里,也下意识地不想同璃王短兵相向。
    夜风拍了拍寡月的肩膀道:“璃王手中无兵。”
    无兵?真的无兵吗?
    寡月这一瞬又想到出现在临安慕七的人,他的面色更加阴沉了些儿,这其中复杂交错,似是局中有局,谁都身在棋中,都以为掌控着别人,似乎都被人掌控着……
    “这明里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太子,暗里的人太多……”寡月喟叹了一句。
    夜风望向寡月道:“你是想说,那也许隐藏在宫里或者这长安城中的不明势力,还有出现在临安的江南华胥楼主的人,还有看似无权无势的璃王卿泓与三皇子党羽?还有我们……”
    夜风似是轻笑了一声道:“如今看得到的是:所有人都要对付太子。看来最先死的是那残暴的太子……不过也许是我们五十步笑百步,再或者,一切都看似掌握却又只是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卿灏有多强大,或许我们都不得而知……”
    寡月转头望向夜风,那一句:“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可是话到了嘴边,他说不出口,太子有慕氏,有慕营,有慕长安,长安兵马都在其手,慕氏又岂能不助太子?
    说来说去,即便是夜风为先帝唯一血脉,他们这也是在造反!
    他与九儿真的能在这一场江山的博弈之中全身而退吗?
    他知道在选择夜风的时候,他与九儿,与他府宅中的人,隐月阁的人,毓秀阁的人,都是提着头在为夜风卖命;甚至还有完全不知实情的郑子衿……
    若真是败了,日后将要死多少人?
    他不知,真的不知,就为了那样一个位置,一段前朝遗留下来的恩怨,若是败了,他们所有人都要为之陪葬。
    若是败了,他日便是太子踩着他们的尸骨而上,什么卿夜阑,什么阴寡月……是历史的依旧是历史……
    这般一想,寡月的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来,一个踉跄,他紧握着的手一瞬松开,撑在了书案上。
    “夜风……我不敢想象,失败的样子……我一想到失败后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我受不住……”他低垂着头,清澈的眉目染上嗜血的红,便是要他披甲上阵,揭竿而起,他也不想让九儿在这一场角逐之中陪着他们送命。
    “我想过了的……我们只能成功,若是败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做不到看着你,看着九儿去死……那么,夜风告诉我你的全部计划好吗?”寡月没有看夜风,他撑着书案,低垂着头,三千青丝倾泻下来,目光似落在书案上……
    “寡月……”夜风冷凌的眉目一瞬柔软,他想说日后形势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可以送慕姑娘去安全的地方,他想说即便是死他与他也会死在一起,他不会丢下他……
    可是好多好多的话,他说不出口,有一种感觉叫“茫然”,很多时候他都倍感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的父皇还没来得及为他铺好路,就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一步一步,就这么走到了今天。而这二十年中,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茫然的,茫然而不知所措,他不断的寻找契机,不想错失任何一个机会,他知道错过了就没有了……
    “我……找了莫凝……”
    许久夜风才说道,末了,他低下头,又咬着唇偏头望向纸窗,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他都做过了,到头来,他与他恨着的人又有何区别。
    寡月自是知道莫凝是谁,血液凝固了一瞬,回过神来,他想大吼,双手显示出的无可奈何,他推开撑着书案的自己,双手扬了扬。
    他的父辈因勾结西凉而被君主判了诛族,到头来他要却借西凉的兵力?他想大笑,那么他为什么要洗冤?
    末了,他果真当着夜风的面大笑出声。
    这样邪魅张狂、放浪不羁的姿态落入夜风眼里,他窄长的凤目一瞬眯起,他似乎是懂了阴寡月在想什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若为帝,阴氏一门之冤屈皆卸,再有何人敢非议阴氏半句?”
    “可是你知不知道若你借兵西凉,即便为帝,将来会有多少人说你这皇位是勾结外贼所得!你想过以后没有?”
    “我若登基即位,又有何人敢说?寡月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便是皇权,得到的人连历史都可以改写,还有什么不能?又有谁敢说我的皇位来得正与不正?当初的卿夜阙弑他叔父,除掉我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这个皇位来的正与不正?你看如今十四年过去,谁敢议论成武末年卿夜阙夺位之事?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敢议论的人都死了!”夜风红了眼,上前一步同寡月道,这似乎是他二人第一次意见不合。
    见寡月不说话,夜风以为他是认了理亏,继而再道:“只要我能得到那个位置,管我是借兵西凉勾结外贼,还是弑君夺位……我只要属于我的位置,只要卿夜阙死!”
    扑面而来的热气,还有夜风急促的呼吸,寡月一时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如今事还没个影,他们就在谈论将来的事情,也是颇有些可笑的……
    素衣少年低垂着头,纤长的睫毛颤动着,薄唇轻颤,这样的不知所措,显得他有些瘦削而单薄。
    他不知该如何反驳夜风,似乎也找不到除去声名外其他的理由,也许是自己太偏执于阴氏那段漆黑的历史,或许是他执拗了,他没有错,夜风也没有错。
    夜风手中没有兵力,他能同西凉莫郡的莫氏主达成协议,也定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的……
    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将夜风的苦心抹杀了,万事,总是有办法的……
    他知道夜风的性子,认准了路就是一走到底的。
    两兄弟这样的对峙,让这昏暗的小书房都充满了火药的味道。
    “我们不说这个了……”
    依旧是那个骨子里摆脱不了温柔的人先开的口,寡月似乎是凝着夜风冷凌傲然的俊脸,叹了一口气。
    夜风却依旧保持着偏头的姿态,心里很苦,但他从来不愿向人透露,若是有办法,他又何苦去招惹莫凝,这般周旋,他身不由己。
    寡月清澈的目,墨黑的瞳孔放大了些儿,隐约可见水汽,在仅有的亲人与爱人面前,他不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他在乎他们的感受,强烈的在乎着……即便要自己痛也不想让他们痛,这样的夜风让他很无措,他承认他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
    “我不管你借谁的兵了,好吗?……”
    清润的声音变得沙哑,似有些央求的意味……
    话音将落,无疑是让夜风一震,他愕然偏头望向寡月,他不是有意要和他赌气的……
    他只是,只是……哎!
    夜风慌了神,毕竟他是兄长,寡月是他表弟,他对待寡月,一直保持着哥哥对待弟弟的心,他又怎能让他束手无措的央求他呢?
    “哎!没事!劳什子的谈这些,八字那一撇都还没有看见呢!”夜风郁闷的紧,偏题偏的太远了。
    见夜风这么说,寡月心里好受了些儿,至少他不会真生他气,他道:“不好意思,是我问的……”要偏题,也是从他这里偏起的……
    夜风凝了寡月一眼,揽着他的肩膀,柔声道:“等下我便差属下去办,呆了好久了,你快回翰林瞧瞧,这几日要留意宫中的风声了,那皇贵妃薨的事情,你们翰林院还没有着手办理吗?”
    寡月见夜风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心里好受了许多,毕竟夜风大他,怎么说同他顶嘴,不敬的也是他……
    “夜帝似乎不信翰林,或者说不信我,反正贵妃薨的消息,我这里没有收到,若不是你透露,我也不知几时才能知道,再或者夜帝一开始就想瞒下去的……”寡月勾唇道。
    夜风抿着唇迟疑了一下,末了,临走的时候,他同寡月道:“有时间一得空便去瞧瞧九姑娘吧。”
    夜风这么一说,寡月小骇了一下,想起这几日勤于公务,忽略了顾九,没有想到夜风连这个也留意到了,他缓缓地红了脸颊。
    夜风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老着嗓子道:“是云罗说的……”
    走了两步近门楹处,夜风迈着步子的腿一僵,猛觉将才自己说的话有问题,云罗说的?他怎么就记得这么清楚了呢?
    果然一回头瞥见少年本红着的脸顿白,眉头紧拧。
    夜风唇角抖了下,忙着解释道:“不是……”
    刚要说着夜风顿觉词穷,可是明明就是云罗说的啊!
    寡月看着夜风支支吾吾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儿。
    夜风顿时来了气,劳什子的!他娘的,云罗你吃饱了告诉老子这些做甚?
    夜风顿觉冤枉,于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云罗身上,他又不是阴寡月,云罗同他讲顾九的事情做什么?
    可是分明是自己方才砸了嘴儿,很早以前贱了手……
    不提也就罢了,自己还是个有前科的,在顾九同阴寡月拜堂的前一个晚上还跑去将人轻薄了一番……他一直知道寡月记恨着这事呢?倒是自己一砸嘴儿,就将自个儿说道瓜田李下去了。
    “罢了罢了,我真只是想提个醒儿而已,没其他意思!”夜风一时间也急了,想着前头两兄弟就在闹意见不合,这会儿又谈到女人问题上了……
    瞧着少年似是狐疑地打量眼神,夜风深感无力……深深的无力……
    “我说阴寡月你有必要,看狼似的看着老子?”夜风来了狠劲儿,直接甩出“老子”。
    寡月懵懂了一瞬,后来似乎是听懂了,凝着夜风的眼神就像是说:你不是狼吗?我看像。
    “云罗!”
    夜风炸了毛,决定远离阴寡月,即便是早些儿去军营操练十回,跑十里三路,也比在这儿强,再和他耗下去,他还没成事就被他气死了。
    夜风也不回头,跨过门楹就穿过院子,就出了门。
    云罗畏畏缩缩地跟了上去,心道怎么好好的主子就生了这么大的气?
    云罗跟着夜风出了竹林,还没近马棚就吃了一计窝心踹。
    一头雾水的云罗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主子。
    夜风将马牵出去,狠狠地道了句:“以后报完该报的,给爷闭嘴,别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云罗被主子骂蒙了,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云罗一时间想不起来自个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还不跟上?爷有任务要分给你!”夜风冷声道。
    ·
    卿泓从青衣手中得到了母妃托弗娘留给他的东西,一封信还有一个锦盒……
    当卿泓展开那封信,逐字逐句的阅毕,青衣看着他的神色越变越复杂,最终竟是喘息着放下那信,胸前起伏的靠在书案前。
    他的母亲告诉他要搬到慕氏,拥立三儿……
    这算是母亲临终前的心愿,可是母妃是否太高估他了?
    “慕公子求见。”这时候老管家在出现在屋内,躬身作揖地说道。
    卿泓收回思绪,恢复常态。他睫毛动了动,偏头道:“让他进来吧。”
    相信慕七也已得知他母妃逝世的消息了,也得知是慕后所为……
    “王爷。”
    如此生疏的二字从慕七口中唤出,陌生的让他心疼。只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要靠近他,怜惜他,这个妖冶到邪魅的人,他的心绝不向他的衣着一般光鲜……他的心底,眼底,有的是一种名唤“沧桑”的东西,沉静、亘古、肆意癫狂之中仿若已尝尽了人世悲欢,他的阅历算来算去也不过二十多载,为何会有这种亘古眼神,在火衣华服之下,在万千风华背后,在歌台暖响之间,他那么妖冶,极尽魅惑,为何……会有这样苍凉的眼神……
    而他,也终于察觉到了,这种致命而不可抗拒的吸引,吸引着他,一次又一次。
    他珍视着一切与他有关的记忆,忘不了,即便是努力的想忘掉,次日一早醒来,拿过去的事,经历的……又如澜般入脑。
    怎么办,他有些踌躇,为什么要陷入这样的两难之中?他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会对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一个比他大了四、五岁的男子……生出这样的情感?
    他猛然低下头去,心开始狂跳着,有着禁忌的羞愧感受,又有着无边的踌躇与难过……
    他从未料到,他对慕七会是这般的……
    即便是吸引,也不该是这样的,以往他只是觉得慕七是他的救命恩人,直至今天,他才发现……
    怨就怨,少年时候,他将他认作女子了吧……或者他一直希冀的女扮男装的少女……
    慕华胥很是疑惑地凝视着久久沉默的卿泓,他勾唇道:“王爷,在想什么呢?这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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