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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易已将他的喜服平铺在床榻上了。
他凝着床榻上的喜服,目光愈发的柔软,清澈的凤眼里带着温和而缠绵的笑意。
婚姻之于男子,也许比女子更加要看重。
他修长的手滑过喜服的衣领,将那喜服提起,一展开来……
当他换好喜服的那一刻,有些往事划过脑海,莫名的有些难过。
“等小寡月将来娶了媳妇,殷叔给小寡月带孩子好不好?”
那男子爽朗的笑声还在他脑海里回荡着。他的心一寸比一寸痛……
他有叫卫箕和小易去问过,他想接殷叔来住的,可殷叔执意住在平安村,他不去孤府也不来他的府宅,便是执意要住在平安村的旧宅子里。也许,殷叔已得知了他、九儿、还有孤苏郁的事……
他一直想着自己的悲愤,却也忘记了殷叔心里也是难过的……
至于孤苏郁,他与九儿婚期将至的这一段内,孤苏郁没有任何反应,莫不是他已想通了?
寡月甩了甩头,今日殷叔会来的,即便是孤苏郁再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来,他也绝不会退让!
只要今日殷叔不会错过他的婚礼就足够了……
这时候天还未亮,整个安陵王府都忙得不亦乐乎。
萧肃、卫簿、卫箕、小易都已候在外头了。
“爷,您看除了萧大哥再带谁去接夫人。”小易上前给寡月绑上红绸花。
寡月凝了卫簿卫箕一眼,道:“小易和卫箕、宁远你们三个在这里主持吧,我带着萧大哥还有卫簿……”
卫簿明白他这一趟代替的是他家公子。他为卫箕兄长,出面的肯定是他。
“爷,喜轿已准备好了,您的枣红马也刷洗的干干净净了。”小易吆喝了一声。
这时候满院子的小厮都咧嘴笑了。
“不知隐月阁那头准备好了没有?”卫箕笑着说道。
“九姑娘那头估计正等着爷去呢!”小易道。
“说了多少遍了,现在改口叫夫人了!”卫箕叮嘱道。
“去,我只是一时口误。”小易嘟囔道。
寡月勾唇笑了笑,在众人吆喝下走到院子里。
有些踌躇,有些惊慌。
“爷您就别犹豫了,到这儿用了早膳就赶着去将九姑娘迎回来。”卫箕将寡月扶到园中一处桌前,命人招呼着上早膳。
“几个要抬轿子的也先用了。”卫箕笑着吩咐,“都卖力些!”
小易给萧肃和卫箕也端了早膳,他在二人耳旁轻声唠叨道;“万事你两人打头阵,也知道咱们主子的性子……”
萧肃笑着轻声回了句:“主子心中自有计较……”说着同小易眨了下眼。
小易摸着下巴,心道自家主子一定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那边如何刁难,也会水到渠成,娶到媳妇的。
“这华胥楼主也不知会出什么刁难咱家主子。”卫箕也跟着嘀咕了一句。
·
顾九是一大早就被苏娘、朱红她们叫醒了。
昨日夜里被她们几个揉搓着沐了浴,像松了一层皮似的,现在还痛着呢!
这会儿苏娘和朱红等人在给她梳头发,却听见有人来传今圣传了几个女官来了!
“什么?女官?”苏娘讶了一下,还没等她讶异完,那人都进来了。
“本官奉圣上旨意前来给新妇上课!”
上课?
顾九骇得不轻!
她自然知晓上课是什么意思!
“新妇若有异议,等本官授课完毕后去同圣上说。”那女官一本正经的说道。
顾九翻白眼,等她讲完了,她的还算哪门子异议?
“新妇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来人!”
于是顾九瞧见了一本比她以前观摩的大了十倍的……春宫锦集……
事后,顾九表示,这样的图册多来几本她不介意,只是这女官太唠叨了!
“新妇可都知晓了?”那女官命嬷嬷阖上锦集问道。
顾九点头如捣蒜。
“本官打扰了,祝夫人与阴大人举案齐眉,百年好合!”那女官说着便带着那两个嬷嬷离去。
这时候又有一个嬷嬷进来,“老身是前来给新妇妆扮的送喜嬷嬷。”
送喜嬷嬷?
顾九觉得这嬷嬷名字听着喜庆,反正以前她是不知道的。
“有劳嬷嬷了。”顾九柔声道。
“姑娘客气了。”说着那嬷嬷就跃过苏娘和朱红走上前来,给顾九施妆。
厚重的珠花戴在头上,顾九觉得自己脖子都要断了,却甘之如饴。
心中激动无比,她就要成为阴寡月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即便是再一次的婚礼,却完全不同于那一次,这一次是在众人的祝福中完成的!
其实,她心底一直记得十六岁那年的阴寡月,一身绯衣即便是站在那里也叫人心疼……
心底有一个位置是给曾经萍水相逢的阴寡月的,那个温和却沉郁的少年……
她看着拿嬷嬷将喜帕盖下,遮住了她的视线……
那初时的悸动,又来了……
“新妇换衣礼成……”
她听到苏娘唤了一句,似乎语音之中带着颤抖和呜咽声。
“不能哭的……”朱红小声同苏娘道。
“是的是的,我才没哭了,我是高兴的。”苏娘忙解释道,说着大笑了几声。
“姑娘婆子们,姑爷到了!”
“去你的,什么姑爷。”朱红一掌打在门外的赭石身上。
这赭石是外男进不得门内,所以朱红出来拦截了他。
“我,我听着紫砂管事是这么叫的啊!”赭石挠挠头道。
朱红凑着赭石耳边道:“你我都唤老爷,紫砂唤姑爷。”
赭石一皱眉,敢情他和朱红都算是大人那方的。
“这不对啊,我们也算是娘家人吧?”
“不管对不对,以后就这么定了,苏娘那头是这么说的。”
赭石挠挠头,道是。
“别说这些了,咱的身份也不重要,最重要是主子们大喜,走,跟去瞧瞧!”朱红说道。
“瞧归瞧,你当心你肚子,别伤了我的娃!”赭石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你的娃,难不成是你一个人的,就不是我的了?”朱红大怒。
赭石不置可否的凝视朱红一眼,不要同女人争执,她们就会抓着一句话不放!
赭石朱红远远的就瞧见慕七公子搬这板凳堵在门口,似是在刁难他家男主子。
“怎么办?”朱红问道。
“凉拌。”
“诶,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好歹是主子的婚事!你不帮忙想办法?”
“我能怎么办?难道叫我上去把女主子她哥狂扁一顿?”赭石瘪嘴赌气。
“量你也没那个能耐!”说着朱红偏头走开。
隐月阁正大门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慕七就坐在大门口,一旁袁捷不置可否,抱了一大摞东西,就等着自家主子“耍宝”。
“阴寡月,想娶爷的妹妹,可不是那么简单!”慕七一展纸扇说道。
他下巴一扬道:“瞧见对面那靶子了没有?”
说着众人闻声瞧过去……
什么叫对面?
明明就是好远好远好远的地方……
“你得一箭命中那红心!”慕七道。
他说完就有人捂嘴笑了。
这一箭命中红心,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一次就让新妇怀上孩子……
明白这意思的人都捂嘴偷笑起来。
唯有慕七蒙在鼓里,不知自己想的主意被人想歪了。
房里,听着人汇报的顾九不禁红脸跺脚,这慕七真是单蠢的可以。
这不日就会传出去,阴大人去娶媳妇,媳妇他哥说要他一箭命中红心!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慕七还义正言辞的要人弓箭伺候。
寡月眉头一挑道:“七哥,你说好了,就这一道?”
慕七眉头一挑道:“谁告诉你就这一道的?这武的过了,还有文的。”
众人心道:有看头!
寡月唇一瘪,接过递来的弓箭。
慕七瞧他竟然举得起那弓箭,不由的擦了擦眼睛,他怎么忘了,这小子有内力!
“瞧好了,七哥!本官就一箭……命中。”
那少年一展长弓,正对着远处那靶心。众人真大眼睛瞧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但听见“嗖”的一声,那箭就从弓弦上飞了出去。
众人眼睛都没想眨一下,就瞅着那箭羽直向那靶心的红点上射去……
“哟!中了!”有人大叫一声。
众人瞧着那靶子上毅然亮着一只羽箭。
还真中了!
“没想到阴大人的射术如此之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阴大人还是靳大人的时候,曾同今圣参加皇狩,圣上亲口同大臣们说那日的鹿是阴大人一箭射死的!而且,那日还是阴大人第一次拿长弓!”
“哎哟!阴大人真是文治武功之才!”
接着听到不绝的鼓掌声。
“阴大人好射术!”赞扬的人和奉承的人都开始喝彩起来。
寡月将长弓递给一旁的紫砂,朝慕七笑道:“七哥,箭中了,那接下来的文试是什么呢?”
少年一身绯衣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在阳光下显得俊美无比。
今日的慕华胥一身暗红,低调华美也不抢了新郎的风头。
慕七勾唇:“箭是命中了……”
——“咦,那是什么?!”
慕七的话被围观人群中一声尖叫声打断了,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寡月见慕七妖冶的眉眼一瞬眯起,末了,他愕然偏头望向慕七望去的方向。
大街上,吹吹奏奏的鼓乐声响起,一队迎亲的队伍迎面走来,而那为首的队伍,白马之上一身绯色喜服,绝美的少年,脸上的冷凌未散,只是那神态比之以往更为从容镇定。
“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一队迎亲的?”立马有人大叫出声来。
“这是唱哪出啊?”有人挠头道。
“这不是孤将军吗?”又有人指着白马上的红袍男子道。
“是啊,今日孤将军也要娶妻吗?没听说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阴寡月眉目一寒,身后随行的萧肃与小易都做戒备状。
连慕华胥妖冶的眉目也一转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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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在这里,别拿鞭子抽俺,俺的锅盖呢?小安子!乃还我锅盖,我追到燕北也要追到你!
☆、第五章 嫁娶(2)
“哟,全天下的喜事都赶着今天了吗?”慕华胥意味深长一笑,“袁捷,你去问问孤将军这是要唱哪一出?他是娶紫砂呢?还是来娶你啊……”
袁捷恶寒,他主子要他上去问孤苏郁,是想让他去送死么?
即便是他和主子一起上,也不能保证能和孤苏郁打成平手吧?若是主子他一群哥哥一起上,也许能保证把孤苏郁打残……
瞅着那迎亲队伍渐渐走近,四周围观的人也安静下来。他们都屏住呼吸看着迎面走来的盛装队伍……
“下马了……”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看来真是朝隐月阁来的……”
这大婚当日出现两家新郎也是大伙儿头一次见到!
在长安住了几十年,这新郎两个凑到一起来,也是奇了。
孤苏郁从白马上一跃而下,众人都为他冷凌之气所骇,乖乖的让出道来。
韩溪走在前头,身后一排黑衣人跟着,等那几个黑衣人在围观的群众前头一站,孤苏郁才大步向前走去。
寡月抬眼凝着朝他走来的孤苏郁,清澈的凤目变得阴鸷。
萧肃和卫簿挡在寡月身前,反观萧肃已将剑横亘在胸前了。
孤苏郁冷凌的目光落在萧肃身上一瞬,似乎是一瞬之间他就伸手去拔萧肃手中的剑……
那一眼之快,卫簿只感受到一阵风拂面而过,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瞧见孤苏郁反手剑抵着萧肃的腰,萧肃已站在孤苏郁的身后,剑鞘抵着孤苏郁的后颈。
“果然是你……”那冷凌阴寒的男子启唇道,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萧肃,身为剑士你卖命给了这个懦夫?”
萧肃自知孤苏郁指代的是谁。
听到孤苏郁骂自家主子懦夫,卫簿气得不轻,反观自家主子却是一脸镇定,丝毫不为这句话有所波动。想想主子是因为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所以不想同这人生气的,所以要表现出临喜事的大度……
萧肃将剑鞘抵着孤苏郁更近了些,沉声道:“他是我主子,你这是侮辱我主子。”
“萧肃,如今剑在我手,你手上的是剑鞘。”孤苏郁横眉冷声道。
“即便只是剑鞘,也足以让我与你同归于尽。”萧肃咬牙冷声道,阳光之下他额头的汗水已渗出。
“身为剑士,竟然让别人拔下你的剑,废柴!”孤苏郁手中剑一挽,转身割破了萧肃右手手臂,鲜血从萧肃右手手臂上流下。
身旁有人高呼:“流血了。”
孤苏郁将那沾血的剑丢弃在地上,大喜的日子见了血水,也着实是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萧肃没有去拾躺在地上的剑,而是用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