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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婆忙着应声:“哦,醒了,醒了,快些请进来!”又拍拍祈奕:“衡儿啊,不要倔啊,我们看病啊。”说着话,将祈奕右手拽出帐外,用小枕垫住。
祈奕想要拒绝,手腕早被人搭住。片刻功夫,那大夫言道:“从脉象看,贤侄女并无大碍,哎,听老伯一句吧,千不念,万不念,当念在你弟弟生死未卜,他可是你白家独根苗。他父母双亡,你这个姐姐是他唯一依靠,再怎么艰难,也该担起责任,照顾弟弟,重整白家。实在不该自怨自艾,一死了之啊。”
父母冤死,弟弟生死未卜,这倒是什么状况啊?简直一团乱糟嘛,祈奕只觉头疼,不知道如何应对,为了堵住大夫呱噪嘴巴,祈奕本能点了头:“侄女受教了。”
这话出口,祈奕自己吓一跳,自己何以这般文绉绉了?这根本不是自己说话方式啊。祈奕觉得很累很疲倦,挫败闭目,双手紧张抓住自己腰带,想借力稳住心神。无意中将腰间玉佩握在手里,顿觉一股温暖自手心直通心底,很舒服,很熨贴。突兀的,一句自己从未听过之话飘过耳际:“照顾弟弟,替娘报恩,不要辜负白家。”
祈奕慌忙摇头:“谁?谁在说话?”
瞎婆慌忙捉住祈奕手:“你怎么啦,是你柳伯父啊?”
祈奕抹抹额头:“伯父啊,我,我有些恍惚,岔神了。”
老头子摆手道:“不妨事。我与爹爹向有往来,互通有无,侄女不必客气,侄女得救及时,虽无大碍,却也伤及咽喉,好在不甚严重,待我开一济和血化瘀方子,你做三次服下,应该无恙。倒是玉瑞贤侄昏迷数日,情况不大好。”
却听帐外有人插嘴:“还请柳伯父费心,大恩大德,小侄没齿难忘。”
柳大夫道:“这倒不必,老夫自当竭尽所能,只是眼前也没什么好法子,我只好用人参替他吊气,是好是歹,就凭他造化了。”
看造化?
祈奕闻言心中一颤,这话说白了,就是凭天断了,其实就是没希望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之意。祈奕虽是初来乍到,确实心软之人,事关生死,闻言十分难受。
瞎婆一旁却是连连道谢:“如今世道,柳大夫这般急公好义,委实难得,玉衡丫头,快些谢过柳伯父。”
祈奕心情沉痛,还得强聚笑意:“伯父高义,容后再报。”
柳大夫起身避过:“侄女客气了,好生歇息,老夫明日再来。”
这一番答对,祈奕愣没弄清楚自己因何求死,如何得救,却知道了另一件关乎自己大事,那就是自己有一个正在生死徘徊弟弟。只不知道这一家子如何这般背晦,非死即伤。因道:“大,干娘,我想去看看弟弟。”
瞎婆慈声劝慰道:“你放心歇息,有你义兄照顾他。”
“义兄?”
瞎婆叹道:“可怜衡儿,竟连你玉堂兄也不记得了。”
“玉堂?”
祈奕眼前飞过一白衣飘飘,仙侠之姿俊俏儿郎,瞬间回神,自嘲哂笑:世上岂会有这般巧事儿,白日做梦呢。
瞎婆却对着门外言道:“大公子可是来送药?”
白玉堂半戏谑半是赞道:“我这般小心,依然瞒不过大娘,大娘真好耳力。”
瞎婆一笑:“老身也就这点长处了,大公子进来吧。”
随着话音,门帘一撂,走进一位玉带缠腰白衣公子:他儒生打扮,墨玉束顶,戴着白绸开花头巾,星眸剑眉,白面如玉,直鼻挺挺。
“义妹可好些?”说话间露齿一笑,真如霁月皎皎。
下一刻,他就那么长身卓立在祈奕床前,俊神朗朗,齿颊含笑瞅着祈奕。瞬间晃花了祈奕眼。
祈奕不想世上竟有如此俊逸之人,直叫她这个自诩历经沧海,憎恨天下男儿之人,也对他生不出半分厌恶。
这也是人的本性使然,贪花爱美,不分男女,至于如何掌握分寸,但看个人修为了。
白玉堂眼见祈奕赤眉瞪眼,只道她尚在悲痛难以自拔,微微一笑,伸手就来搀扶:“义妹能自己吃药么,义兄喂你可好?”
祈奕红了脸颊,她也是贱命,不惯被人服侍:“不劳义兄,我自己可以的。”
看着祈奕羞红的脸颊,白玉堂心生暖意,仿佛回到童年兄妹两小无猜时光,眼中有了宠溺,修长白皙手指,在祈奕头顶轻轻一抚:“小丫头脸红了,看来无碍了。”
祈奕脸色更鲜艳欲滴了,不由暗骂自己没记性,伤疤尚未好,又被美色迷,看得这般赏心悦目,张岩贼子若不是一幅俊俏小白脸,也不会卖身叶家,连累自己落得这般下场了。
思及此,祈奕忙凝神静气,心中念咒:天下男儿皆薄信,漂亮男人是妖孽。怒气一生,看景致的心情荡尽。
祈奕双手接了药碗,慢悠悠吹着气,似乎那药碗十分烫手,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如今乃是千金小姐了,万不能露出破绽乖巧,叫人轻视了。这般念着咒语,想着心事纷乱心绪慢慢平复了,逐渐恢复了清明。
白玉堂似乎看出祈奕不自在,体贴转移了话题:“瑞弟情况不大好,他身子原本单薄,这次五脏受了重创,脉细微弱,不是为兄每日替他推宫过血,柳大夫替他人参吊气,恐怕早就,瑞弟乃是白家单丁子,我伸手义父大恩,不忍义父绝后,正要跟妹妹商议,要带他去南诏国天龙寺求见了空大师,或许能有一线生机。等玉瑞好转,为兄再去寻那庞家,亲手结果范桐,为义父义母义妹报仇雪耻,不知义妹以为如何?”
不知为什么,凭直觉,祈奕知道这玉瑞就是白玉衡弟弟:“了空大师?他能救瑞弟么?”
玉堂眼神一暗,摇头道:“为兄并无把我,不过,但有一分希望,为兄也要试试。”
祈奕知道,在这个社会,医疗甚是落伍,纵然君王,也难幸免,遑论生斗小民!思及此,祈奕无来由心头一痛:“我跟义兄一起去,路上也好照应一二。”说着就要挣扎起身,却被白玉堂拦下了:“义妹还是留下吧。”
祈奕皱眉:“这却为何?”
白玉堂眼中有深深的哀痛:“义妹难道忘了,义父义母方才入土,尚有许多事宜要办。就是为兄,本不当此刻离开,只是瑞弟命悬一线,早一天出发,多一份希望,也就顾不得了。可是义父后事不能无人处理,再说你是女儿家,又身受重伤,不会武功,如何能万里跋涉?别瑞弟没好你又病了,这叫义父义母九泉之下如何安宁?
我想好了,你我兄妹分头行动,我带瑞弟去南诏求医,你在家中操办谢丧、圆坟事宜。我已经知会了陷空岛设在本地客栈,他们答应派人前来,只在一二天,我四哥也会前来相助,你只需领头即可,事情有他们去办。药铺乃是义父一生心血,你通医理,虽然艰难,也要设法支撑下去,别叫叔父泉下不安,将来也是一份基业。”
他这轻松一句话,却是打懵了祈奕。
祈奕的确会医,却是学的妇科,在这个时代顶多做个收生婆子而已,哪有能力坐堂行医,支撑药铺?
这话祈奕且不敢明言,万般灰心:“白家眼下家破人亡,物是人非,爹爹都不在了,还要药铺做什么呢?”
这本是祈奕推托之词,不想白玉堂瞬间怒容满面,拍案而起:“这都是范桐贼子所害,要不是玉瑞生死一线,我早去京都拧下他的脑袋来祭奠义父义母,义妹且安心,白家这笔血债,为兄早晚讨回来。”
祈奕闻言心惊肉跳,天下一个理,无论什么时代,杀人都要偿命,且不能让堂兄犯傻,心里一急,急忙拉住眼前这位堂兄:“且别犯傻胡来,杀人偿命,为个贱人犯不着,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白玉堂却是面色铁青,拂袖而起,宝剑指天誓日:“哼,此仇不报,我白玉堂也别在江湖上混了。”
什么,什么?
锦毛鼠白玉堂么?
身在大宋
这一说,祈奕倒想起来了,白玉堂前面似乎提过陷空岛,只是当时祈奕没在意。这会儿将零零总总词汇拼凑起来,竟然给祈奕汇集出一个震惊人心消息,让祈奕激动万分:难不成自己穿到大宋,还跟五义中最帅锦毛鼠是结拜兄妹啊?
祈奕欣喜若狂,紧紧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却是瞪大眼睛,崇拜的看着这位义兄,很不能相信,上天真会用这大馅饼砸在自己头上。心里的激动敬仰,可用一句肉麻之话传达,那简直就如滔滔江海,奔腾不息。
由于激动,祈奕双眼闪烁晶莹:“义兄可是江湖人称白五侠?陷空岛上锦毛鼠么?”
白玉堂见了祈奕奇怪眼神,大受伤害,灼灼眼眸瞬间黯淡:“你这是什么眼神?纵然你瞧不起为兄浪荡江湖,也不用这么明显吧,我可是你义兄,你总要给我三分面子吧?”
锦毛鼠真是自己义兄。祈奕更是惊上加囍,一时无限遐思:嗯嗯嗯,有这样的兄长撑腰,放眼江湖,谁奈我何?
更让祈奕她喜之若狂者,她竟然来到了这个自己向往已久梦寐欲求鼎盛朝代…大宋朝,那可是全国人民肥得流油的朝代。仁宗年间,更使祈奕神往,因为仁宗年间有个开封府,开封府有个包青天哟。
这都是真的么?
祈奕掐了下自己,生疼生疼,却依旧不能置信,遂轻牵义兄衣衫,目光温暖,声音轻柔,生怕一个大声会吓走了眼前好事:“义兄,开封府真有个包青天么?”
白玉堂点头:“包青天?嗯,有啊,当然有。”
历史名人,千古英雄,近在眼前。
祈奕双眼发光:“义兄可认识包青天,包大人?”
白玉堂又一点头:“包黑子啊,当然认识。”
祈奕喜悦难以抑制:“那展昭展大侠呢?”
白玉堂闻言把脸一沉,剑眉那么一挑,桃花美眼闪烁着狐疑:“展昭?你问他做什么?”
瞎婆一旁插嘴道:“这我知道,也是我的不是,昨日为了劝说衡儿安心养病,跟她说了包拯如何清廉如水,嫉恶如仇,爱民如子。衡儿大约是想去开封府求包大人替老爷夫人申冤报仇吧!”
这个问题祈奕很陌生,还未想过。不过,似乎白玉衡此刻应该心情沉痛才是,为了释疑,也为了遮掩之前冒失,祈奕忙沉静了脸色,顺水推舟:“嗯嗯,我却有此意,义兄以为如何?”
白玉堂挑眉冷哼:“那包大人虽然清廉,做事太过方正,一板一眼,查证审验,罗里啰嗦,好不拖沓,哪有自己动手,快意恩仇来得爽快。”
祈奕虽然疾恶如仇,却一贯敬重生命,就是当初对张岩动了刀子,也不过吓吓他玩儿。就是到了这里,祈奕不赞成动辄杀人,死在包拯铡下英雄好汉不计其数。白玉堂又是个为了义气,明知死路也要硬着头皮闯的主儿,最后死在冲宵楼。
而今他既是自己义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意气用事,闯下大祸。
再者,祈奕对于白家夫妻之死不知就里,从瞎婆话里,祈奕猜测,他们亡故,多少跟那范桐有些干系。这一切有待查验,自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真要报仇雪恨,正要依靠白玉堂。所以,无论范桐该死不该死,都不能叫他做蠢事,断送自己生机,反叫仇人逍遥。
心念至此,祈奕急忙阻劝:“义兄须知,自古杀人偿命。依我说,爹娘冤仇,我们还是查实证据,再上告包大人,将奸贼正法。倘若律法不能雪恨,那时再做打算。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唯一依靠义兄,义兄切记干娘老迈,弟妹羸弱,嗷嗷待哺,不可莽撞行事。”
白玉堂了然祈奕话中情意,依然想要江湖了断:“话是不错,可是叫我眼见贼人逍遥,这口恶气,实难咽下。”
瞎婆插嘴道:“衡儿顾虑的是,自古律法,杀人偿命,大公子一时痛快,换来的却是一辈子通缉,亡命天涯,实非上策。唉,只可惜鸣冤上告,也不容易。虽然我们明知老爷夫人是被范桐忤逆气死,只可惜,大宋律法明文规定,杀人偿命,气死人,却不在其列。唯有玉瑞少爷受伤与他有关,却又是护卫动手,真要上堂,他也可推说自己毫不知情,顶多拿个侍卫出来顶缸了事。”
祈奕知道自己改藏拙装愣才对,可是惊闻白家夫妻乃是被负情薄义郎范桐气死,不由义愤填膺,难以忍耐装傻:“干娘这话当真么?爹娘果真是被范桐气死?”
瞎婆闻言甚是惊愕:“衡儿不记得了?白贵跟着夫人进京寻那范桐评理,亲耳听闻那范桐说话极其刻薄,言语放肆,竟然信口雌黄,败坏夫人名节,气得夫人当场吐血,回家来对着老爷哀哀哭泣一夜,天不亮就去了。其时衡儿你也在场,夫人拉着你千叮万嘱,方才咽气。
老爷见夫人气绝,当即吐血晕倒,强撑着办完夫人后事,憋着一口气上京寻那贼子讨说法,又被贼子当众侮辱,晕厥倒下,悠着一口气被白贵拉回家来,再没起来。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