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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开身子,仍让她靠在他怀里。
他不说话,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除外。”他说,那种语气很陌生,清淡的,低沉的,如铁一般的生冷。
子虞的心上一窒,分不清是疼还是失落。
“我只是想告诉先生,我不归属于任何人,我就是我。”子虞把话挑明,在伤中他不会动怒,她也容易开口些。
苏慕之侧目,她看清他的眸子,如冰。
他的唇角却挂着一丝淡笑,“还有想要的么?”
他不回答也好,只要他知道她的意思,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的。
“樱桃的姐姐,那个在绿玉楼里的叫春桃的女子。先生遣人送她回老家,给她安置一处房产,找个好人家。”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你不为自己要点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子虞答,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苏慕之点点头,将她放回床榻上,“你说了太多的话,该睡一会儿了。”
“嗯。”确实有些乏累,因为对方是先生。
“无晴是莫白的心腹,过几日你好些了,她会送你回翠微苑。”
听他的语气,他是要走?也是,他为她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也不该为她再留。
“先生……”
“……睡吧。”他的手指在眉心眼角漾开,睡意袭来。
闭上眼,终是留不住的,他。
在陈州并没有停留多久,三日后,无晴便一路送她由官道回了翠微苑。
一路上也极少耽误时间,好像是在赶时间,子虞的伤并没有大好,这么一路折腾下来,到了离园的时候已经高烧不退两天三夜。莫大夫出征未归,先生也不在园中,可真真急坏了樱桃那丫头,四处去请医,每日园里园外来回跑,熬药端药喂药的事也是她在做,好像总不放心别人伺候自家小姐,什么小事都得亲历亲为才行。
子虞一直昏睡不醒,无晴来离园看过她几次,那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话也不多,每次来都是看她一眼,探探脉搏鼻息,再留些药丸就走。
春天来了,子虞睡在床上,朦胧的意识也能分辨出外面青草的香气,草长莺飞二月天,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的闹,也偶尔听见樱桃在哭,那丫头握着她的手,叫她快些醒过来。这些她都有感觉,只是身体动不了,也睁不开眼。
这天,正午的阳光照在她脸庞,很暖和。她正朦胧间要睡过去,只觉得喉间有两个冰凉的手指贴到颈上的动脉。她心上一惊,这手不是樱桃的,樱桃的手向来是暖的,那么是先生么?
唇被挑开,一颗药丸被送入口中,清凉中带着杏花的香味。那药丸并不用咽,生精止渴的微酸慢慢在口中漾开,药丸也逐渐化成了水,顺着咽喉流下。
过了半个时辰,子虞睁开了眼,胸前的伤口也出奇的好了许多,不再火辣辣的疼。手脚还是很重,只能微微动动手指头,视线也很模糊,在阳光下努力视物很久,才算是适应了光亮,看清了四周。
床榻前站着一个黑衣男子,一身劲装将勾画出高大健硕的身体,剑眉浓黑,微微上扬的凤目却又不失灵秀,垂下的睫毛像两把密密的扇子,说话间薄唇中露出整齐的白齿。
他说了什么?子虞努力去听,也听不清。
看他的口型,他好像只说了两个字——主子。
——千山雪,么?
“你来了。”她说,气若游丝,声音在喉中化成一片灼热的雾气。
但他还是听清了,点点头。
正到这里,樱桃端了药进来,显然她并不知道小姐的房里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大男人,看这位的打扮,像是会武功的,翠微苑各个园子都有暗卫保护,虽然平日里谁也看不出端倪,但这些事她是知道的。这个人竟然能在暗卫眼皮底下潜入小姐的房间,护住心切的小丫头第一反应是小姐有危险。
操起手上的药碗就朝那男人砸过去,再眨眨眼,药碗却被四平八稳的端在那人手上了,里面的药也一滴没洒出来。
眼花了?泼出去的谁还能收回来的?樱桃更确定来者不善,刚开口要叫人,嘴上已经多出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人好快,力气也很大,一手端着药碗,碗里的药水波澜都不起一下,一手的手臂强制着挣扎的她,手掌捂住她的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第八十章 安度(一)
更新时间2011…10…8 11:40:17 字数:2021
“樱桃,别叫,他不是坏人。”子虞微弱的声音从床榻间飘来,樱桃眨眨眼,看了看小姐,竟然是睁着眼睛的,刚才,刚才还同她说话了。
丫头一瞬间就红了眼,眼泪颗颗落到那人的手上。
那人松开手了,樱桃一个箭步冲到子虞床边,拉着她的手不放,眼底的泪珠子吧嗒吧嗒掉落在被面上,“小姐,你答应我好好回来的,你说话不算,你耍赖皮!”
“傻樱桃,不许哭。”子虞笑笑,心疼的看着眼前泪眼汪汪的姑娘,她瘦了。
“我就哭,许小姐食言,就不许丫头哭啦!”樱桃越说越伤心,竟嘤嘤的哭得更厉害起来。子虞捏捏她的手,笑道,“我还没死,你这样哭是要咒我归西么?”
“我……”樱桃强忍着止住泪,抽着气,“小姐要是狠得下心撇下樱桃……我就陪着小姐去。到哪里我都服侍小姐,都是小姐的丫头。”
她说完把头埋在子虞的手上,泪湿了她的手心,她的心被这泪水暖热,世上毕竟还是有人在意她关心她的,她不是一个人。
抬眼看了看窗边立着的那人,背上一柄长剑,直达腰际,与束起的长发一般长度,剑身用白色的巾子裹着,只露出一个修长的雕花手柄,在阳光下微微透明,看不出质地。
他不看她们,只定定的看着窗外,刀刻的侧脸每一道轮廓都坚硬。
“樱桃,替这位公子安排一个房间,他是我的客人,不要怠慢了。”
樱桃从她的手间抬起一颗满是眼泪的脸,红肿的眼眨了眨,点点头。
那人却冷冷道,“不必,我并不是客人。”
子虞一笑,脾气还挺拗。樱桃的小口一开一合,用唇形问道,“他是谁?”
这位脑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替子虞先答了,“她的近卫。”
“近卫?”樱桃跳起来,拉起袖角擦干脸上的泪痕,凑到他面前去上下打量了几遍,顿住脚扬起声调问,“是先生派你来保护我家小姐的?”
“……”那人不答,也不看她一眼。
“拽什么……会武功了不起哦,小时候我也是跟我爹学过几招的呢!”樱桃拿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硬邦邦的像石头,她收回手,背在身后,问他,“你叫什么,以后大家总免不了要打照面,总不能喂来喂去的吧?……我叫樱桃。”
“景漠。”
樱桃跳到子虞身边,笑嘻嘻跟看了西洋镜似的道,“他说话了哎,他原来会说话。”
子虞回她一笑,她这么天真的孩子,真让子虞疼到心里去了。
“啊,药!”樱桃一敲脑袋,四处寻了寻,才在床头的矮几上寻到了药碗。她和子虞都没有看见景漠是什么时候将药碗放在那里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千山雪,是名至实归的暗杀高手。
樱桃算是领教过他的速度了,见怪不怪,端起药碗,将满满的一碗药送到子虞唇边,扶她起来喝下。
子虞的伤口一动就钻心的疼,忍得头上密密出了一层汗,躺下时后背湿了一片。樱桃拿手帕擦去额上的汗,心疼的要命,“小姐快好起来吧,樱桃可不能没有小姐。”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的姐姐,先生答应送她回老家,给她一份宅田,再替她寻个好人家嫁了。”虽然有气无力,但还是迫不及待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樱桃应该很开心的吧,傻丫头,高兴也哭,伤心也哭,哪里有那么多眼泪要流的。
“好了,你带景漠去西边的涟漪居住下。”涟漪居是离园唯一一间较为封闭的阁楼,西边就这么一楼,修在人工开凿的水域上,水域面积虽然不大,但也恰好能承托出涟漪居的别具一格。
听樱桃说,离园的图纸是先生过目了的,唯独离园。这涟漪居先生也是很满意,修成的时候,还特意来看过。
那时候,翠微苑还没有子虞这个人,大家都猜测着这么好的一个园子是要给谁的,有人猜是八小姐,有人猜是五小姐,但没人会想到这园子竟给了一个从外面来的女子,更没想到先生对这个女子的疼爱,远远超越了园中的所有小姐。
子虞也料不到先生是从什么地方把她接来,想也是无益。除非是他想说,否则她无论怎样也是不会知道的。
“小姐。”樱桃听她微微叹气,本还开心着,心下却无故沉了下去。放下药碗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手背和手心,“睡一会儿吧,都说多睡对伤势的恢复有好处。”
“嗯,景漠,跟樱桃去看看涟漪居,若是不喜欢,你便挑一处你喜欢的住下。”
“命令?”他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旋即别过眼去。
子虞想他这倔脾气一时也改不了的,命令就命令吧,咬唇道,“是。”
景漠不说什么,只转头看了看愣在原地瞪着他大气不敢出的樱桃,剑眉轻扬,“不走?”
“走,走。”樱桃别过脸对子虞瘪瘪嘴,调皮的模样逗得子虞直笑。樱桃于是也笑,笑容明媚如阳春白雪。
然后瞥了一眼冷冰冰的黑衣男子,仰头走在他前面。
景漠侧脸说,“那药性热,多些饮水。”
“多谢。”是他喂她吃的那粒药让她的身子醒了过来,是好药,不可多得的救命药。可是他给她吃了。其实如果她死了,他便又是自由身,凭他的身手要她不着痕迹的没命很容易,况且她本就在病中,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得太深。但他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给她救命的药吃。千山雪原来是个很守信的人,是她可以托付性命的人。
看见她柔软的目光,景漠有一瞬的僵持,低下眸子,跨出了门去。
子虞看着窗外的春阳,心底有被什么一点一点填满的感觉——至少现在,她有樱桃,有景漠,够了。
本来有些人有些事,就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望,明知要不到,又何必去要呢?
闭上眼,暖暖的阳光在脸上游走,很是惬意,慢慢的,慢慢的,便睡着了。
第八一章 安度(二)
更新时间2011…10…9 11:41:00 字数:2024
闭上眼,暖暖的阳光在脸上游走,很是惬意,慢慢的,慢慢的,便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过来时,窗外已经黑尽。樱桃伏在她的床边睡着,身上只披了一件羊皮小袄。春夜还是凉的,子虞伸手推了推樱桃的手心,这丫头担心着主子,睡得本就很浅,立刻便清醒过来,瞪着两只圆圆的熊猫眼愣着看了子虞两秒。
“回房去睡吧,别凉着了。”子虞对她暖笑。
樱桃也乐呵呵的笑,“小姐你气色好多了,说话也有力气了。冷面小子给的药还真不赖。”
“景漠?”
樱桃将羊皮小袄穿上,站起身来一边关窗一边回道,“嗯,我带他去涟漪居,他偏说不住那里。”关好窗,她又回来子虞床边,依旧伏在床案,手握着她的手,抬眼看着她细细说,“我看他也不是适合群居的人,劝了他几句,谁知他的脸冷得都要把我冻成冰了,这人怪得很。”
“他还是不愿意住下来?”暗卫一般来说,是没有地方可以住的,主子醒着的时候他们醒着,主子睡着的时候他们半醒着,屋顶就是床,就是吃饭的桌子,就是家,一年四季冷暖自知。子虞不想让景漠过这样的日子,至少得有一个明亮宽敞的住处,有一张可以好好睡觉的床,可以好好吃饭的桌子。
樱桃哪里会不懂小姐的善良,急忙摇摇头道,“他还是很听小姐的话,自己选了个房间住。……虽然不愿意说,但是他似乎是个很尽责的近卫,选在了小姐房间的右边那间。”
左边是樱桃的房间,右边一直空着,倒没想到会住进这么个人。
樱桃自顾自继续说,“然后他一脚迈进门去让我吃了个闭门羹,从门缝里扔出一个白色瓷瓶来,隔着门叫我一天给小姐服一粒,用凉水送服最好,再然后我再怎么叫门,他也不应了,好像消失了一样。”樱桃说着说着撅起了嘴,一脸委屈。
“好樱桃,他是跟咱们不一样的人。自小与刀剑为伍,难免生疏些,我们都该多包容他一些不是?”子虞反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
樱桃点点头,垂下睫毛,“其实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我送饭去,他虽然没开门,但我把饭菜盘子放在门口,他也拿进去了。可见他也不是故意要跟我们疏离。”樱桃若有所思,喃喃道,“只是习惯了吧,习惯了一个人,不同别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