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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虞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奕秋,还真是个有趣的人。笑过后又觉得有一些失落,想想景漠那样什么事都往心里放的性子,同这个什么都不往心里去的奕秋,还真是两个极端呢。
“娘呀,世上原来还有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比尉迟公子还要漂亮呢。”樱桃将茶盘放在一侧的栏杆上,上前拉起子虞的手,两眼放光,“小姐,他真的是男人么?可是为什么会比女孩子皮肤还要好,你看到他那双眼睛了么?简直就是月亮一样的美,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子虞笑开,珍珠白牙完成一弯新月。若是世上都是樱桃这般天真的人该多好……那么璟瑜她也不会……
“对了樱桃,六姐姐的白事,你与我仔细说一遍吧。”
“嗯。”
璟瑜的白事办得并不算隆重,她的贴身丫头翠竹说,小姐走前特别交代过不许大办,连棺椁都不能置办,尸身埋向西南面就行。但是先生还是替她置办了上好的南海沉晶棺,因为她信佛,又特地请了做佛事的来,念了三日三夜的往生咒。
子虞也去看了,好好的一个瑜华园,如今入目皆是白色,好不萧条。丫头们都按照璟瑜的意思疏散安排好了,园子里冷清得少见人影,只有翠竹还替她守着灵,直到下葬的那一刻,还哭得昏厥过去。
第133章 入世(二八)
更新时间2011…12…2 12:16:46 字数:2042
下葬那一日先生去了,她不知道景漠去没去。夙瑶堂琼也在场,莫白和佩楚到得最晚,也只是站在外围很远的地方看着。樱桃扶着子虞,她能感觉到丫头的手在颤抖。她知道樱桃怕什么,看着翠竹哭得呼天抢地,樱桃怕是担心有一天,那个角色会变成自己吧。
她紧紧握住樱桃的手,另一只手藏在袖中,其实也是禁不住在颤抖。未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料。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樱桃这丫头该怎么办才好。
余下几日,这件事逐渐没有人再提,该过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的过。翠微苑里的事大家都看得很清明了,来了谁走了谁,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不需要惦记太久。
先生一直在处理仓卫两国的战事,两国交战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自然是鲜少回来。沈一也没有出现……听说七皇子又请缨去了前线战地,他会不会也跟去了?尉迟婴会上战场么,若是他们在战场上遭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子虞这几日常常发噩梦,梦见沈一在战场失利,被万箭穿心,倒在血红色的河流里,对着她笑。昨晚又是这个梦,梦中的场景越来越真实,好像他就在她眼前,长箭一支一支的刺入他的身体,殷红的血几乎溅在了她的脸上,带着温热的腥气。
夜半惊醒,额上全是冷汗。
掀开被子下床来,已经是仲夏了,夜里热风习习,她却还觉得冷,顺手抓了床头的长衣穿上,系好带子。点了灯,坐在桌案前写了一封信给樱桃。起身来灭了灯,推开门出去。
景漠在门外背对着门站着,身后的雪月微微亮着荧光。见她出来,他侧过脸道,“你点灯了,有事?”
“我……要去边境。”
他似乎已经料到她会这么说,刀刻般的侧脸在满月的银辉下绷直,“伤未痊愈,不行。”
子虞自言自语的摇头道,“我不放心沈一,他……一定是有事。”
景漠转过身来,看她脸色煞白,全然失了往常的镇定,也知道事情不大对。魂体间常有感应,若是那一半的魂体出了什么事,她也会受损。
“我去备马,半柱香后见。”说完,黑影一跃而起,消失在夜幕中。
子虞返身进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些银子和衣物,便也出了门来,下了楼,穿过花园到了离园门口。
景漠还没有来,她在门口等了片刻,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满月,不知道沈一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心口慌乱的跳着,这一刻时间好像被无限制的拉长,长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沈一。
马蹄声踏碎了夜空的静默,一匹素黑如闪电般划过眼底,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经托起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上了马背。
“抱紧我。”景漠拉紧缰绳,双腿在马肚上用力一夹,马儿嘶鸣一声,如黑箭般划破了夜幕。
子虞紧紧扣住他精瘦的腰,将脸抵在他的后背上,一阵温暖驱走了心底的寒意。
“这马儿,很像先生的银霜。”她低低的说。
他听见了,但却什么也没有答。
一夜一日,不眠不休,他们已经离皇城很远了,再有两日,应该能到边境。
景漠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马儿已经很疲累,马身被缰绳勒出了血痕,马肚也被夹得黑紫。
马儿都这么疲累,他也该是精疲力竭了。天边,夕阳已经快落下,这片林子很大,若是不停,又是一夜的奔波,虽然她是很希望能早些到边境,可是这样的疲累任何人都承受不住。
“景漠,休息一夜再走吧。”
“不必。”
“我有些累。”不这么说,他一定是不肯停的。
果然,他听她说累,立刻勒了马缰放慢速度,侧过脸来问她,“附近无人家,林中寒气重,明早出了林子再歇,可好?”
“我们可以生火,我烤的肉很香的……再者,你也该为马儿想想,它累了一天一夜,快要受不住了。”
景漠是心疼马匹的,又往前行进了一段,才停了马。那时,她抱着他的手臂都已经酸痛发麻了,他抱着她飞身下马,到一棵参天大树下将她放下,收拾了一下树下的枯叶,让她靠着树坐下,从包袱里取出一件衣服给她披上。又返身去牵了马儿过来,将马缰交到她手上,对她道,“紫电怕黑,你陪它一会儿。”
马儿嘶鸣了一声,低下马头,鼻子在她脸上蹭了蹭,马蹄四下踢了几下,仰头鸣叫一声,便安静的将头低在她面前。
景漠笑了,月辉树影下,他轻拍马背,笑得很淡却很开心,“它喜欢你。”
子虞握紧缰绳,伸手摸了摸马儿的头,它开心的嘶鸣一声,摇了摇身子,黑亮的鬃毛在月下扶动。
看着他在远处拾柴的身影,子虞的心又是微微的酸,他不该在这荒无人烟的林子里,为他人拾柴。
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熟练的升起了一堆火,又打了一只野兔,穿在木签上烤。子虞要帮忙,他不许,只让她靠在树上歇一会儿,好像骑了一天一夜的马,为身后的人遮风挡日的是她。
景漠烧着野兔,不时向她这边看一眼,发现她在看他,还以为是脸上沾了什么烟灰,抬起袖子来擦了擦。擦了几次,看她还是看着他,还带着笑,他便背过身子去,不看她。
很快野兔肉便烤熟了,他才转过身来,过来将肉递给她,在她旁边坐下。
“你不吃?”
“你先吃,吃了睡一会儿。”他拉紧给她披上的衣衫的领口,问她,“冷么?”
子虞摇摇头,看他刀刻般的脸,在火光中微红,笑道,“看我吃,你不怕流口水?”
她直到他很饿的,只是闻着兔肉的香气,她已经听到他的肚子叫了一声。
将兔肉分成两份,给他一份,就着手里的肉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既多汁又爽口,真是少有的人间美味。
他看她吃得很香,又看看手里的兔肉,又抬头看了看吃着草的紫电,喉间滑动一下,便低头吃起肉来。
第134章 入世(二九)
更新时间2011…12…4 22:03:10 字数:2111
子虞看边吃边看他,看他像个孩子一样的吃相,不觉笑了起来。不知道樱桃看见这一幕会有什么想法,以后也不会再叫他冷木头了吧。
“景漠。”
他正吃着,恍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眨了眨眼,等她的下文。
“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她不怀好意的笑,看他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连耳根都发红了。也不知道是该继续吃,还是不吃。
“原暗羽的第一把交椅,也是会脸红的呢。”
他的耳根红得更紫些,避开她的目光,将手里的肉放下,去马背上取来了清水洗了手,待她吃完又给她洗了,拉过衣袖给她擦干,轻声道,“靠着我睡一会儿,天亮了我叫醒你。”
“你不睡么?”
“习惯了。”
她侧脸看着他,火光将他刀刻般的脸映得橘红而温暖,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像个哥哥一般的照顾着她,这种感觉很温馨。
景漠揽过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捂住她的双眼道,“闭眼,睡觉。”
他的手很温暖,好像替她挡住了一切,让她可以安心的入睡。即便是在这样的荒郊野外,也能睡得很安稳。整夜都不会惊醒一次。
第二日,天还未亮,景漠便已经喂好了马,将两个水袋里都蓄满了林中的山泉,又烤了一些野味用叶子包好装在马身侧的袋子中。一切都收拾停当,他才叫醒了睡在干叶上的子虞。
“水袋里有水,梳洗一下。”
子虞接过他递来的水袋,连女孩子爱美的小心思他也能照顾到,若是换到现代来,这样一个好男人该是绝种级别的珍惜品了。只是她的心已经不是她的,没有可能再给别人。对他,只有感谢。
她简单的梳洗完,景漠便先行跨上马,俯下身一展臂便将她带上了马背,这一次他让她坐在了前面,今早林子里吹得是南风,这样他就可以替她挡风了。
紫电在林间驰骋,一刻未停,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眼底布满了血丝,却没有停过一次。不到正午时,紫电便带着他们出了林子,沿着官道向南又行进了一日,过了陈州,再向南行了百里,赶在太阳落山幽都城门要关闭时,一骑黑马奔入了城中。
幽都,极南晦暗之地。这里已经不属于仓国的国境,也不是卫国的辖区,一城之主便是天,一切权力都掌握在城主手上,包括城民的生死。这座城兴起也不久,城主广发了请帖,邀请到城里来长住的都是两国被驱逐流放的流民——有得罪了朝廷但满腹经纶的文人雅士,有遭人排挤但才能卓越的官宦大臣,也有资本雄厚到朝廷不能放任不管的财主,也有功夫一流但天涯亡命的杀手……能进这座城的人,都不是凡人。
景漠骑马进城时,子虞心上就有所察觉,守卫并没有阻拦他,也就是说,他也是这城里的人?
或许再想得深一些——这里就是暗羽的大本营?
幽都常年阴暗,不见日光,这里的建筑无论漆得多鲜艳,在阴霾下色调都是灰暗,一眼望去没有例外,一律都是暗色。不过这里的建筑风格却是各异,大有一城一世界的风范。
紫电在宽阔的街道上驰过,如此快的速度,将尽两盏茶的时间,却没能穷尽整座城市。
他们在一座宫殿前停下,殿前两排黑衣守卫见了景漠,都单手抱肩向他低头行礼。
景漠走在前,子虞跟在后,三人高的宫殿大门缓缓打开,沉重的雕花金门擦着地拖出来的巨大声响,震得耳后发麻。
他什么也不说,走得很快,她跟在后面,几乎要跑起来。身边的精致绮丽,奇山怪石堆砌出的园林,也来不及细细欣赏。走了许久,穿过大大小小的镶玉的金边拱门,她留意到这偌大的宫殿里除了奇石,最多的便是金子,连牌匾上的字都是烫金写就的。暗沉的天色下,满眼的金黄像阳光普照大地一般无处不在,将整座宫殿的色调提得很亮,亮到耀眼。
迈入弯曲的山水回廊,廊上挂着的金色灯笼里,都点着蓝色的灯火。散着幽幽的脂膏香,若她没有看错,这灯该是传说中一种大型海鱼身上的油脂凝聚而成的长明灯,风吹不灭,水浇不息,只需拇指大小的一点,便可以持续亮上十年。第一次在宁夕写的那本志怪的书上见到这种灯的描述,她还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奇特之物。
穿过回廊,便是一处四水环绕的小阁,上下两层,全都用金制的雕花点缀包裹。她跟着他进到阁中,下层摆放着的桌椅都是纯金打造,窗上的金色蝴蝶翩翩欲飞,燃的熏香也是淡淡的青草味,在这幽暗的地方能看到这么一幕简单又富有春色的布景,真是极好。
景漠没有停,沿着拐角处的楼梯上了楼,子虞跟上去。二楼的陈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案几,便只有一张古床,床身是紫海万年浮木雕成,这种木头她也只是在先生的卧房里见过,世间罕有。
临着窗,有一壁书柜,里面摆满了书卷。景漠点亮了案几上的长明灯,纯蓝的火苗只有豆大的一点,却照亮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坐。”他脱下身上的黑衣,坚实的后背裸露在蓝光之下,肌肉的线条道道明晰。顺手抓起衣架上的金色大袍穿上,系上腰带,长发一览甩在身后。再转过来时,那一身华贵的霸气几乎要让子虞认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