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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头头冲进房间之际,也跟着使出纵云步踏了进去,但见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扇窗叶挂在窗户上摇摇欲坠。再朝窗外一张望,外面是杭州城的繁华大街,街上行人好奇地看向我,哪里找得到头头的身影。
“师父,让他跑了。”我回头走出房间,看见谢岚已经收了剑站在原地,脚旁是喉咙还在冒着血泡的黑衣人。
在他身边还倒了一地的同伙,黑色蒙面罩里流出红黑的血痕。我微微矮身用剑挑开了他们的面罩,只他们七窍流血,死相极其狰狞,显然是在口内事先藏了毒囊,咬破后立即毒发身亡的。
“都死了。”我抬头看向谢岚。
谢岚点了点头,道:“一定要查出他们的来历。”
“是。”我向他行了个礼,余光正撇见客栈掌柜与小二匆匆忙忙跑上来。
掌柜瞥了眼地上倒着的人,又见谢岚与我皆是穿着气度不凡之人,便知道是有些来历的,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两位是?”
谢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的意思,我见了便道:“在下青城派凌不凋,这是家师谢岚。”
谢岚的名头自然无人不知,只不过他近些年显少下山走过,大多人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罢了,一亮之下还是十分有分量的。
掌柜听后,立马笑了笑,对谢岚行了一礼:“原来是谢掌门,失敬失敬。小二,还不让人将这群人拖下去,要等官府的人来找我们麻烦么!”
江湖人是见多了这种事情的,凡出了这种事情,皆不喜欢官府束缚,一般交由武林盟主裁决,所以能不见官就不见官。否则,还不知道要扯出多少陈年旧事来。可悦来客栈家大业大,一般是配有自己的护卫的,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人出来,如何不让我们猜测其中关联?
“原来杭州城悦来客栈的掌柜就是这样管事的。”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谢岚开了口,看向笑意正深的掌柜,“看来下次路过金陵的时候,我不得不和沈元提一提了。”
沈元其人我知道,是悦来客栈的幕后老板。此人江湖后可能不知道,但身为杭州城这个大客栈的掌柜,不可能不知道沈元的名字。
果然,一听到沈元的名字,掌柜脸上立马变了色,连忙向我们深深行了一礼:“谢掌门手下留情!此事是小人的疏忽,小人一定撤查此事,亲自登门谢罪!”
谢岚斜睨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看我,道:“阿凌,我们走。”
谢岚拂袖下了楼梯,我也迈开脚步跟上去,走到掌柜身边的时候,刻意在他身边停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可以向十三盟求助。”
掌柜睁大眼睛迷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点了点头便下了楼梯跟上谢岚。我晓得他是知道十三盟的,可并不明白我为什么非要让他找十三盟,但我又知道既然我和他说了,他就一定会照办,否则我与谢岚在沈元面前说上几句,到时他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师父,此番便要回青城山了?”我看见谢岚从马棚里牵出两匹马,上前接过马绳。
谢岚一个翻身上了马,点了点头道:“杭州城最近不太平,十三盟已经把引魂灯的消息公布出来了,相信另一盏灯的下落马上也会为人所知,我们不能再等了。”
我跟着上了马背,不死心地追问:“那师父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杭州城?”
谢岚眯了眯眼睛,忽然看向我坐下的白马,顿了顿问:“为师记得你以前骑的不是这匹马。”
我知道他这是在支开话题,一时赌气说了实话:“这白马是云霁送我的。”
我只说了其一,这匹马的确是云霁送我的,却没说我还要找机会将它还回去。谢岚一听顿时脸色便不大好看,马鞭一挥,马便一跃而出,顿时离了我好些距离。
我错愕地看着谢岚的背影,嘴角却不住弯了弯,同样一挥马鞭追了上去。
谢岚他,终于会吃醋了么?
谢岚与我一路无言,我却满心欢喜地看着他驰马纵横一座座城,直到夜深马惫才停下来歇息。我取出火折子在干草堆起的一个小堆上点了起来,一边扇着火一边添一些枯枝,终于点起了一小丛篝火。
旷野之上,月明星稀,夜风徐徐间倒也惬意。有谢岚在身边,我没像以往那样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这精神上一松懈,身体自然也就疲怠下来。我躺在草地上舒展着筋骨,谢岚在火堆前想事情想得入神,以至于我一直盯着他看,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不知不觉中,我竟睡着了。陡然一醒,才发现谢岚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动作,只是这次目光投向的人是我。
谢岚见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伸手递过来一个木盒子:“阿凌,这是你在客栈里落下的。”
我接过盒子一看,竟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险些就落在客栈里。好在谢岚捡到了,否则这世界上我对父母的唯一挂念也要消失不见了吧?
我接过盒子,将它藏牢了,坐起来看向谢岚:“师父,你可记得我刚来青城山的那一年?”
☆、野宿
谢岚向我微微一笑,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如何能不记得?”
他的指尖划过我脸颊像是划着了火似的,让我整张脸都发起热来,不得不用双手轻轻捂了,掩藏住我的窘迫,顺带以降温之用。
谢岚做过这个动作后,似乎觉得不妥,侧过头去不再看我,转而站起来围着四周绕了一圈察看周围的环境,在我的目光中又坐在篝火前沉思起来。
我知道他平日便是这种性子,饶是我在身边多年,也不见他哪日与我长长地聊上一会儿天的。想到这里,我心中也释然了一些,翘首望向天空中垂地的银河,思絮不由飘向十三年前的冬日。
那年我才是六岁的年纪。父亲作为一个商人,经过多年的打拼,虽未在杭州扬名,却也逐渐站住脚跟,生意网渐渐从中原扩大到了西域。西域那地荒芜,却有许多我们中原没有的东西,而那地儿的人也艳羡中原的茶叶陶瓷,于是两方便建立了生意往来。
那一次,父亲正好又要亲自去一趟西域,我因得罪了南宫逸那老家伙被遣回家中思过。我平日里就一直听闻西域的风土人情与中原迥然不同,最遗憾的就是没有亲眼去看一看。父亲本就疼我,经我再三哀求之下便同意我跟随前往。而我父亲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照顾我这个小娃娃,因着这个便顺带带上了母亲。
现在说起来,那段时日可以说的上是我这一生最快活的时光了。长途跋涉之后,我们终于到了西域的一个小镇,异域欢歌,胡姬琵琶如浮光掠影般划过我眼前,玩得我乐不思蜀。
可这种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整个商队的返程时间越来越近,我们只有打道回府。哪想到途中竟遭遇一群匪盗,几乎就在瞬息之间,商队的护卫们全部丧了命,父亲拿着刀拼了命将我与母亲送出来。
母亲一个妇人抱着我在荒野之中奔逃,我能感觉到她抱着我的双手,颤抖着却死死不松开。直到跑到官道上,她忽然将我放下来,用力抚着我的脸,同我说:“阿凌,娘亲要回去救你爹爹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顺着这条路往东去青城山……快跑。”
我愣愣地看着她。她依依不舍地放开我,见我一动不动,猛地狠狠向前一推,吼道:“跑啊!”
我一个踉跄栽倒在一片乱石上,尖利的石刃□手心里,钻心的疼。
母亲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抽出绕在腰间的一把软剑,头也不回地如一只决绝的鹰一般迎风飞走了。
我从乱石堆上站起来,滚烫的泪水溢出眼眶,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只知道拼尽全力向前跑着,直到晕倒在路旁不醒人事……
半个月后,我终于到了蜀山脚下。那时已经是隆冬,大雪封山,台阶上尽是厚厚的积雪,我的脚上母亲亲自缝的鞋子早已经穿了底,赤着双脚一步步爬向青城山山门。当时我几乎要以为,爬到青城山上时,我的双脚也要保不住了。
山门处两个青城山弟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风雪之中看着远处的小黑点越挪越近。
“喂,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弟子皱着眉头看我,眼里流露出一丝嫌恶。
这种眼神我早已经习惯了,一路流浪到青城山脚下,已经有无数路人用这种眼神看过我身处的那个群体。那个群体肮脏而又无望,他们的生死掌握在施舍人的手里,俗称叫花子。
我当时年幼,但在南宫逸那处却也是不白待的,报上我父母的姓名后,果然便有人出来见我。那人便是我后来的师祖,牛鼻子秦诲海。
牛鼻子决定让我留在青城山,于是召来了各个能够收徒的师兄弟。可那时的我混身脏乱不堪,面黄肌瘦,看不出半点好,他们看着我也只有皱眉的份的,哪里有人愿意收我这个累赘?
谢岚那时不过是提一壶茶进来,我一眼就看见了他。那是一个如月明般的少年,他冲我微微一笑我便认定了他。他奉完茶,向牛鼻子行了一礼,道:“师尊,弟子收她为徒。”
牛鼻子微微一愕,却也点头答应了,有了谢岚的这句话,问题迎刃而解。我总算有了个去处,而他也不曾期望这个小丫头能在任何地方有所建树,无过就好了。
然而,后来的事情是他们谁都没有料到的。短短几年的时间,凌不凋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等到他们注意到时,已经是整个青城山的骄傲。
我的一生,没有任何后悔的事情,凌不凋的个性向来就是决定了的便绝不回头。唯一动摇我心中信念的便是谢岚,有时候我会后悔当初为何求助地看向了他。如若不是这样,我会是他的师妹,而不是他的徒弟。可若我不是他的徒弟,我这些年又如何能长伴在他身边,感受他的一颦一笑,以他的喜悦而喜悦,因他的痛苦为痛苦呢?
命运就是如此作弄人,让你在其中千缠百绕,却独独逃不过自己设下的那道槛。
“师父。”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回忆中恍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谢岚,不由地唤了句。
谢岚听见我唤他,侧头问我:“阿凌,怎么了?”
我弯了弯嘴角:“无事……不过是想唤唤师父罢了。”
谢岚看着我,问:“你可睡足了?再睡睡吧,有为师在不会有事的。”
谢岚的话像一道阳光抚过心房,我混身一暖,便得寸进尺地装模作样起来:“师父,这地上有几颗石子,委实太硌人了。也没有枕头,睡得阿凌都要落枕了。”
谢岚听罢,竟然真就过来检查了检查,并没有发现草地下有什么石子,只有道:“许是太累了,回到山里就好了,今晚便将就着睡一睡吧。”
我没想到他竟没听出我话外的意思,强忍着笑意顺着他的话演下去:“哎呀,师父,我脖子疼,许是真的落枕了。”
谢岚一听正要过来运功替我化一化,手刚要碰到我的肩,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脸色一沉:“凌不凋,你居然连为师都敢戏弄!为师若不狠狠罚你一次,你便连北都找不着了。给我到山门站在一个月,不许端你那大师姐的架子!”
谢岚说完就背过身去,气呼呼地不再看我。我暗自吐了吐舌头,心道演技还需提升啊,可他说是要狠狠罚我,却还不是心软了罚我站山门而已?不过能看见谢岚恼羞成怒的样子,就是罚我在山门站上三个月也值了。
☆、夜袭的少年
“师父,阿凌,十三盟已经将另一盏引魂灯的下落公布出来了!”我与谢岚回到青城山,一到山门绯墨就急急赶过来告诉谢岚这个消息。她脸上带着丝的疲意,也不知多久没睡了,但双眼仍然炯炯有神,像是用用不完的精力。
谢岚闻言顿了顿,沉吟道:“十三盟这是想在江湖上卷起场腥风血雨么。”
“当务之急是先看看十三盟说的地方究竟是哪里。”绯墨看了我一眼,对我点了下头,急急对谢岚说道,
谢岚闻言点了点头,立马施展轻功向上清宫而去,我与绯墨紧紧跟着他。一时间,只见三道残影在石阶上闪过,师徒三人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上清宫。
派中的密信只有谢岚有权拆封,除了他的允许,否则谁都没资格得知其中内容。
一回到上清宫,绯墨就立即将收集来的情报交给谢岚。谢岚坐在书桌前仔细研究起来,他薄唇紧抿,眉头深蹙着,像是遇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我与绯墨见他这般,便守在一旁,只等他施令。
谢岚看完了密信,依旧沉默着。我从谢岚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站着的正在沉思的绯墨。这丫头做事向来不计代价,一旦认真起来不达目的死不休。以往说她性子急,可这些年来,她倒也沉下来不少,我与谢岚不在之时,也在山中逐渐能独挡一面。
“阿凌,绯墨,你们来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