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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你大哥了,那天我也吓出一身冷汗呢。”秦骁笑道,“开始我以为王爷就是吓吓你大哥,后来一看象是要动真的,还真吓人!还以为王爷转了性情呢。王爷的为人,将来你们跟久了就知道了。”
“秦大哥,您的弟弟呢?我听说他的剑术超绝,总想着跟他切蹉一下呢。”老四笑问。
秦骁面色一僵,“他不是我弟弟。”三兄弟一怔,看了秦骁的脸色也不好再问。
慎安也面色一黯,“他去做别事的了,没有随我出征,以后会有机会的。”
说话间已走上一个小小的山坡,一行人下了马,缓步走入林中,严冬中树叶早已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枝条,被厚厚的积雪压着,倒也是另一番景致。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一点点树上的积雪,落在人脸上,冰冰凉凉的。
慎安卷了卷披风,“好冷!”
秦骁接着道,“地势也查看的差不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万一遇上敌军可麻烦了。”
慎安淡淡的应了一声,却立足不动,伸手接了一片被吹落的雪花,看着它慢慢的溶在手掌中,变成一个小小的水滴,象是一滴泪,却不知是不是也是那样苦涩的味道呢?
“今天是新年呢,往常这时候宫里正热闹,也不知今年怎么样?为了这场战事,皇上的大婚都延期了。”
“王爷……”秦骁有点伤感,“还是想想办法快点结束吧,快三个月了,您可拖不得。”
“能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状态已是不错了,聚义,你说呢?”
梁聚义点点头,秦骁无语,默默的想着心事。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慎安看着压满积雪的枝条,不自觉的想起这句诗,曾经有人说下雪的时候,就象是满天飘飞的梨花,眼前这些落着雪的枯树,还真有几分象盛开的梨花。
轻轻的伸出手去,好象要折一下枝梨花,却在触手的那一刹,雪全都落下了,唯剩一枝光秃秃的枝条,慎安微微苦笑,想来京城现在应该正是梅花吐露春消息的时 候了吧?再过二个多月,又该是梨花漫漫飞舞的时候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的上今年的梨花?可是携手在月光里看梨花轻舞的人却不可能在身边了……
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笛声,划破了雪后的宁静,婉转中却又带着几分豪气,激扬处竟然有铁马金戈的峥嵘,此时此地听来,显得空旷悠远,灵动而不失豪迈!
循声望去,隔着一片树林,隐约可见有十来个人,想来吹笛的应是他们中的一个吧?
秦骁轻道,“这些人刚刚来的,无论是敌是友,我们还是快走吧。”
慎安淡淡的道,“这会要走也来不及了。”
梁聚义轻道,“王爷,这些人绝不是我们营中之人,而此地所在,既非友即为敌,我和三弟四弟断后,王爷快快走吧。”
慎安略一沉吟,“他们已看见我们了,我肯定是走不脱的,不能冒你们的性命之险,你们几个赶快回营,通知张元帅我回来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暂时死守,若我回不来……通知皇上再派良将吧。这期间若守不住,只好暂退入齐州城内,绝不可丢了齐州。”
“不行!我们也留下!人多些也许还有生机……”
“也许有就是也许没有。”慎安打断他的话,“大局为重!再不走来不及了。”正说到这里,那边的人一曲已毕,向这边走来。
梁聚义急道,“王爷!”
“他们已看见我了,如果我也走,我们还没走到马前就被追上了。”
“那让秦骁回去吧,他比我们更人信服。”
“秦骁肯定不会走的。”慎安看了秦骁一眼,居然笑了笑,“你没看我都没跟他废话么?快走吧,若我们都死在这,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万一一时半会死不了,可连来救的人都没有。”
梁聚义一咬牙,“王爷请尽量周旋,我们尽快回来。”说完带着二个兄弟跑回马前,绝尘而去。
那一群人中,有人搭上弓箭,却被为首的一人拦下,那人走到慎安面前,抱拳一礼,“在下一时兴起,扰了公子雅兴,请勿见怪。”
慎安微笑,“哪里哪里,公子笛声清越动听,在下一饱耳福,何来扰兴之说。”
“公子可会吹笛?”
“皮毛而已。”
“觉得在下吹的还能入耳么?”那人微笑着问。
“公子技巧娴熟,无可挑剔。笛音颇具豪迈之气,可略窥公子心胸,只是激越处隐有铁马金戈之意,却是令人不解。”
那人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尚未请教公子贵姓。”
“免贵姓安。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唤我泽渊即可。”
慎安打量着眼前这人,眉宇轩昂,气度高华,身材挺拔,英武之中透着儒雅,眉目之间带着一股威严,此时微微笑着,却使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泽渊也上下打量着慎安,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让人来不及看清,微一沉吟,“今日有幸遇见安公子,颇有知音之感,在下别院离此不远,安公子可否移驾一叙?”
慎安也微笑,温柔有礼,“今日家中尚还有事,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适才不是已有家丁回去报信了么,安公子何必推辞?泽渊与公子一见如故,一曲得遇知音,此乃何等美事,欲煮酒烹茶以酬,公子雅人,莫要拒我才是。”
“蒙泽渊兄厚爱,只是今日已出来时辰不短,恐家人惦念。”看向西沉的斜阳,慎安仍然淡定的微笑,“再者天色已晚,不便打扰,改日可好?”
泽渊的笑意更深,“安王爷,相请不如偶遇,今日难得如此机会,您说是么?”
慎安也笑,“泽渊兄既然明言,也请如实相告您又是何方人物?”
“安王爷,你我打了二个月的仗,还是第一次谋面呢!”看着慎安微微皱眉,“泽渊是我的字。”
“原来是漠北七国的圣上,失敬失敬!敢问陛下如何识破慎安,尚请解惑。”
泽渊爽朗一笑,“这个并不难,”指了指慎安身上的披风,“此披风为银狐皮所制,银狐极为罕见,只有我漠北才有,其冬季皮毛才呈银白色,其它三季均为灰褐 色,银狐狡劣之极,而冬季猎之更难,所以此物只有两件,一件为我所有,另一件贡天朝为礼。据闻天朝此次领兵之人为圣上的亲弟弟,那么着此披风之人除了安王 爷还能有谁?”
“原来如此。”
“也不尽然,王爷风采,早有耳闻,此地战乱,除了对阵的两军,已无人迹,王爷不是武将,贵军中恐怕也没有别人如此了。”
“陛下谬赞了。”慎安谦虚的笑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泽渊微一示意,当先行去,手下的侍卫不着痕迹的走开,跟在慎安和秦骁身后,将二人围在中间。第 31 章
慎安跟着泽渊走进一处不小的院落,院内花木扶疏,小桥流水,居然有几分江南园林的韵味,想来应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别院,因这战事而被遗弃乃至荒芜。油漆斑驳的雕花门窗,依稀可以见旧时的繁华,院内的花木皆因隆冬凋零,显得萧条寞落。
进得房内只有慎安与泽渊两人落座,秦骁已被其他侍卫请去别处了。慎安静默的座着,隔窗望着院中一个小小的池塘已冰封,其上一座小巧的弯弯拱桥落满了积雪,若是到了初夏,应该是一片不错的景致吧,想到这里,慎安竟不自觉的浮现一丝淡淡的微笑。
泽渊也沉默,静静的望着慎安出神,有点不可置信,眼前的人就是领着弱于自己十万兵力巧妙周旋,将自己的联军拒于齐州城外,僵持二个多月至今的人,居然如 此年轻,甚至有些苍白瘦弱,体不胜衣。夕阳的余晖流连在他那轻敛的眉宇,明净的眼眸,挺直的鼻,隐笑的唇角,竟有一种夺目的光彩。
“安王爷风采出众,锦韬秀略,本王极是敬佩,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慎安调回眼光,直视着泽渊,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答话。
“久闻王爷琴棋书画超绝,此番请王爷过府小住,无他,只想切磋而已。”
“陛下若只切磋而已,慎安自当奉陪,不过,陛下若想以慎安为质,达到某种目的,还是不要费心的好。”慎安依然淡淡的微笑,声音温润清越,却分明透着坚决。
泽渊也笑了笑,“本王若真的利用安王爷达到某种目的,恐怕安王爷也阻止不了。”
“陛下不妨一试。”
泽渊摆摆手,换了话题,“今日初见王爷,我心甚喜,俗话说知音难求,王爷以一曲知我心意,令我欢喜之极却又遗憾,如此雅人,却为何偏偏是敌人。”言语之 中真是带着遗憾,“我师傅本是江南人,学识渊博,不知何故流落北方,机缘巧合做了我的师傅,甚是投缘,自师傅故去,漠漠北国,竟无一人能与我谈论诗词歌 赋,琴棋书画,王爷自是想象不到今日初见之时,我有多么欣喜,待识破王爷身份,却又是如何失落。”
“是敌是友,不过陛下一念之间。此番战事,虽因我四皇兄而起,但漠北诸国窥我天朝江山之心已久,数十年来,战战和和几番反复,战时为敌,和时为友,皆不过君王朝夕之意念,而涂炭的却是两国黎民。”
“开疆辟土,本是君王之责任,争战自然为必需,王爷不也是身在沙场,争之疆土么。”
“我倒是认为百姓安居乐业才是帝王之责任,黎民只求衣食丰足,似乎并不在乎他是谁是的子民。然而家园被毁,惨遭涂炭,百姓才会放下耕作,保家卫国,热血以战。”
泽渊沉吟稍顷,盯着慎安继续道,“此番争战,逢天朝内乱,四皇子相邀,许我战后大片疆土,如此良机,难道本王座视错失?”
“那么陛下举兵南下,背后的罗刹国可否也会错失良机呢?”慎安反问,看着泽渊微一皱眉,继续又道,“四皇兄起兵,原本我天朝家事,暂不论对错,然我朝捍卫江山之心坚决,此番僵持日久,无疑予罗刹国可乘之机,陛下雄才伟略,当不会忽视此节吧?”
“那么,以王爷之见,泽渊该当如何?”
“陛下应以撤兵为上策。”
“撤兵?战至今日,我方虽不能说胜券在握,却也可以说是胜面较大吧?”泽渊稍做停顿,以询问的眼光看向慎安,见慎安微微点头,才接着道,“如王爷所言, 与天朝战战停停数十年,有多少好男儿血洒疆场,只能魂归故里,此番适逢天朝内乱良机再战,又有多少将士阵亡,眼看将胜,此时撤兵,无异于座失良机,功败垂 成,你叫我如何面对死去的将士?”
慎安迎视着泽渊,沉声道,“陛下所言差矣,我承认陛下胜算较大,却并不等于必胜,此战拖的越久,罗刹国于陛下的危机也就日甚,难道陛下不怕腹背受敌?再者,若陛下执意再战,那么又如何面对将要赴死的将士呢?”
泽渊沉默的听着,罗刹国日益强盛,于自己却是更大的危害,慎安的话正是切中他的要害,而且连年争战,无数将士血染疆场,至今也不过如此未必全胜的局面,又何尝不令人感慨。
“陛下当想过为何此战兵力远胜于我方而至今未胜的原因吧,据闻漠北七国盟主初定不过数年,根基尚未稳固,此番出兵,各盟国皆以保存自己的实力为首要,未 尽全力乃是首因。若陛下此战得胜,想来也是自已一族损失最重,战后若有其他盟国有异心,那么陛下又何以相抗?此战若败,劳民伤财却无功而返,岂不更是给了 别人造次的理由?若陛下以开疆辟土为君王责任,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坐稳君王的宝座吧!”
“再者,北国幅员辽阔,男儿大多英武豪迈,理当跃马莽莽草原,驰骋浩瀚大漠以舒豪情,何必执着于江南的莲田桑陌,枕水人家?有道是南桔在北则为枳,便如 这眼前的小池拱桥,虽有江南园林之型美,做工亦是精巧别具韵味,但处于北地,仍是少了江南园林的秀美灵动。是以,南北本就有差,陛下何苦相逼,若能和平处 之,岂不甚好?到那时互为盟友,边境通达,互补有无,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慎安行云流水般说完这些话,停下来掩袖轻咳,惊醒了沉思中的泽渊,“安王爷身体欠佳么?”
“无妨。”慎安淡笑,眼光转处看见桌上置一残局,行至近前看着棋局出神,少顷执起一子,笑道,“陛下可有兴致继续?”。
“这残局昨天无事时布的,白棋已呈败势,安王爷执白不是吃亏了么?不如重来一局。”
“也不尽然,棋局如战局,不到最后,难言胜负。”说罢,执白落子。
泽渊凝注棋盘,微笑,“妙啊!”于是入座对奕起来。
慎安也专心棋局,皱着眉苦思,渐渐的眉头慢慢舒展,落子越来越快,而泽渊的面色却越来越凝重,黑棋大好的形势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