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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地抬起眉梢,皇甫长安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颊变虽然带着几许惯常的笑意,看在眼里却莫名地让人胆战心惊。
“此话当真?”
“蒸的蒸的……绝对不是煮的!”
众爱妾齐齐点头,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皇甫长安绝对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性子好吗?!更何况丫早就跟那劳什子的魔王明里暗里有过不知道几腿了……这个时候不拦着,岂不是他们在鹤蚌相争,白白便宜了温孤偃那小子?!
教父大人:呵呵,愚蠢的小妾们,难道你们忘了还有本正室吗?温孤偃算什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这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温孤偃忽然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谁在背后诅咒他?!
看着爱妾们一脸乖顺的模样,皇甫长安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换上了温柔如水的表情,却是看得众爱妾愈发惶恐不安了。
“那好,这事儿我说了算……你们都得听我的,半个字都不能有异议,成么?”
“成成成!”不成也得成了好吗!
敛了敛神色,皇甫长安转过头,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紫宸帝君四十五度仰往天空的忧桑背影,不由得疑惑地问了一句。
“陛下,你一个人蹲在墙角做什么?”
“看风景。”
“可是你的面前,是一堵墙啊!”
“……思考活着的意义。”
“别思考了,我有话要问你,快过来一下。”
紫宸帝君默默流眼泪……所以,皇甫长安现在不仅敢对他呼来喝去,就连称呼都从“您”直接贬为“你”了吗?!默默为自己点个蜡,心塞一万次不解释。
“什么事?”
“有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侧头想了想,皇甫长安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陛下你心里面,到底是想让谁继承大统?”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和南宫璃月皆是微微一震,不明白皇甫长安意思。
倒是紫宸帝君想也没想便回了一句:“自然是太子……不然孤王何必立渊儿为储君?你问这个干嘛?”
“这就奇怪了……”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还是有些狐疑,“既然你没打算把皇位传给璃王,又为何要放任他结党营私培植势力?难道只是为了借璃王之力打压贺兰氏吗?”
“这个嘛……打压贺兰氏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孤王原意并不在此。”
“那是为了什么?”
“唉,你不知道……”大抵是说到了痛处,紫宸帝君不由叹了两叹,酝酿了一阵子情绪,才接着道,“紫宸地处东南,素来是富饶之地,鱼米之乡……然而,正所谓饱暖思淫欲,这时间一久就容易滋生懈怠之风,便是孤王都难以幸免,所以,孤王考虑到长此以往并不是持久之计,才对璃王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加以干涉……原本是想着斗斗更健康,可没想到后来玩过火了,一个掌控不住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没想到后来玩过火了……玩过火了……过火了……
皇甫长安先前也暗自想了一些缘由,算是大体琢磨到了紫宸帝君的心思,只是眼下听他这样一说,还是免不得喷出一口狗血……这种事情也是能拿来玩的吗?!紫宸帝君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做皇帝啊?!你这么寓政于玩你的百姓知道吗?!
“好了……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璃王留下,太子跟我走。”
“嗯……”紫宸帝君先是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默了半晌,在见到璃王脸上露出抗议的神色之后,才蓦地反应了过来,“哈?!为什么?!”
“不是已经玩过火了吗?不如再火一点,红红火火过个年!当儿啷当锵,当儿啷当锵……走喽!小渊儿,跟我回娘家!”
皇甫长安当然不会说,她原以为紫宸帝君在内斗趋于白热化之后会有什么两全之策,没想到丫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了她的计划……当初虽然说让小璃月放弃报仇,可也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皇后,所以……看在渊儿的份上,她可以留她一条命,但是权势地位神马的,就到此为止了。
哦呵呵,她现在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呢……如果她把太子殿下拐走的话,皇后凉凉是不是会郁闷得想砍人?
卷五、终章·太子在上
☆、1、儿臣给你带了女婿回来
一开始,紫宸帝君还十分天真地以为,皇甫长安只是说着玩儿的,就像他以前经常吊着腔子吓唬那些大臣一样。
直到第二天,当整个太子府像是遭了强盗一般被洗劫一空,别说是人影,就连稍微名贵一点儿的花瓶都被悉数搬走之后,紫宸帝君才不无震惊地发觉——
原来昨天发生在大殿里的那些事,除了他一个人在默默地脱线吐槽之外,其他人都是认真的!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不能从国师大人和太子殿下小手牵着小手启程回娘家的现实中回过神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先不说折菊国师是夜郎太子,而夜郎太子是个妹纸这一点很让人吃惊!
也不说夜郎太子比他们更早研制出火药并且拥有比他们更具有战斗力的武器这一点很让人心塞!
更不说太子殿下竟然真的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甘愿跟皇甫长安回夜郎做那争风吃醋的男妾这一点很让人无法直视!
紫宸帝君表示,他现在就特么想问一句夜郎国的太子殿下——
就算你想把孤王的宝贝太子拐走,那也不用把整个太子府都……搬!走!吧!?
这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啊!
呵呵,其实紫宸帝君还想再问一句——
既然夜郎太子您老人家有这样的通天本事,在孤王眼皮子底下把那三百多名仆婢连同家具饰物一起搬走,你怎么不索性把那个宅子也一起连根撬出来,背在肩上扛回夜郎去?!
总之,对于这件耸人听闻震惊整个皇城的怪事,紫宸帝君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是皇甫长安忘了吃药,就是他放弃了治疗……尤其是在得知南宫璃月蠢蠢欲动地也想跟过去,结果不知道被谁一掌打回来,躺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这个惨案之后,紫宸帝君愈发地觉得生无可恋了。
在这之前,紫宸帝君顶多觉得自己大抵算不上是一个圣贤的君主,但也不至于太无能……但是现在,他才不无沉痛地意识到,他这个帝君当得有多失败!
好在,跟他一样心如刀割痛不欲生的,还有住在西宫的那个“伉俪情深”的皇后凉凉,虽然这大概是他们这对同床异梦的夫妻第一次心意相通互为知己,但至少可以证明……他不是一个人!
而且,看样子皇后凉凉似乎比他还惨,他最多就是被拐走了一个太子,皇甫长安到底没有丧尽天良到把璃王也带走,但是皇后凉凉呢——
在听说南宫重渊留下一封书信,言辞恳切地宣布把太子之位禅让给璃王,并发自肺腑地嘱咐太子党们化干戈为玉帛,放下前尘所有的爱恨情仇,从而真心实意地去投入到璃王的怀抱之中……然后呢,他们亲爱的太子殿下就挽着皇甫长安的小胳膊一副小媳妇的模样,甩甩袖子离宫出走了……此事一出,皇后凉凉直接就气晕在了寝宫里有没有?!
更让皇后凉凉肝肠寸断痛心疾首的是,不仅太子殿下被折菊邪教彻底洗脑,从此改正归邪踏上了漫漫小妾路,连玲琅公主也像是着了魔发了疯一般,跟着留下一封书信离宫出走,甚至还扬言折不管菊国师是男是女还是人妖,她都此生非国师不嫁!
听得这个接踵而来的噩耗,皇后凉凉表示当场就哭晕在了寝宫里好吗!
而在浮浮沉沉的大江上,众爱妾举目远望,看着跟在后面一字排开的几艘大货船,也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翻着账本,花贱贱原本想粗略计算一下这趟紫宸之行的收获,然而还不等他翻完半个箱子,下人们又抬了满满一箱进来,抽了抽眼角,花贱贱不由明智地选择了放弃。
“长安,你到底……从紫宸偷了多少东西回来?”
“咳,咳咳!这怎么能说是偷呢?你们不要乱讲好吗?”皇甫长安却是难得的一脸正直,言之凿凿,“紫宸怎么说都是全九州最富庶的国都,如今外嫁的又是当朝最金贵的太子殿下,要是嫁妆不丰厚一点,又如何彰显出紫宸的富饶繁华来?”
“那……”虽然宫狐狸对皇甫长安的任何行为都是举双手三腿赞成,并且毫无节操地妇唱夫随,但是这一次,就连他都觉得有些夸张了,“紫宸太子的嫁妆这么丰厚,紫宸帝君他老人家知道吗?”
“账单太长了,”皇甫长安忽而温柔一笑,口吻异常的体贴,“我怕陛下他老眼昏花看得头晕,就没给他看呢……”
皇甫无桀:“……”真是个好理由!
皇甫砚真:“……”长安你的决定是作对,没给紫宸帝君看是正确的,要不然他现在估计以及吐血而亡了吧。
皇甫无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为何这么*?!
“不过……”
微微挑起眉梢,破云鸣钰正要开口,便听到“唰”的一声剑啸,紧跟着眼前寒光一闪,一柄森冷的长剑就横在了他的面前。
闻人清祀冷峻着脸庞,一点面字都不给他。
“这儿轮不到你说话!”
“呵,想要教训我?凭你?”轻提眼尾淡淡一笑,眼看着皇甫长安都已经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紫宸太子都带回去见岳父了,破云鸣钰哪里还能沉得住气,当下抽出腰间软件斩了过去,“先打赢我再说吧,闻人宫主。”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愉快地飞出船舷,兴致勃勃地打架去了呢。
“不过,”李青驰眯了眯眼睛,看着最后那一船的三百多名仆从,将破云鸣钰刚才想要问的问题接着问了下去,“带上宝贝就已经破费周折了,为何还要把太子府的那些眷属一并捎上船?难不成夜郎还缺这三百个人?”
“这个嘛,你不懂的……”
侧过身,皇甫长安笑盈盈地对着南宫重渊招了招爪子,南宫重渊即便在众爱妾杀人般的视线中,温顺地走了过去,顺势将皇甫长安搂入了怀中。
见状,一直不动声色的教父大人终于微微剔眉,开了金口。
“我也不懂,你解释下罢。”
对上教父大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皇甫长安赶紧一抖手,下意识退开了两步,跟南宫重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在见到对方的眸色瞬间黯然下去的刹那,心下不免有有些心疼,即便开口哄了两句。
“倒不是夜郎少了那几百人,只是渊儿自小生长于紫宸,如今若是孤身一人嫁到夜郎,所见所闻之人都是他乡之陌路,难免会觉得孤单寂寞……所以本宫才费了些功夫,把整个太子府都搬空了,这样一来,只消在夜郎重建一座府邸,按太子府的原样复原,渊儿在夜郎呆着,不就像是在紫宸一样了吗?”
听他说完,南宫重渊的面色才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甚至还更显欢喜。
只是相比之下……在场的其他男人的脸色,就各自黑了一度到八度不止,尤其是教父大人,面上虽然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但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就连飞身飘至百米开外的那两人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南宫重渊,你随我过来一趟。”
淡淡地留下一句话,教父大人即便淡淡地转身走离,不再给皇甫长安任何开口的机会。
看着那个淡淡的背影,皇甫长安不由觉得淡淡的忧桑……她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哪一句说得不对,触到了教父大人的醋点了吗?
转眼瞅见南宫重渊抬腿便要跟去,皇甫长安不敢拦着教父大人,还不敢拦着他么!
“别去啊!你傻啊!没看见royi的脸色都白了吗……你现在跟去,跟找屎有什么区别啊?!”
南宫重渊却是温柔一笑,朝她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脸的。
一炷香后,船头的甲板上除了晾晒的一整片鱼干之外,还多了三条人干,一条名为破云白肚鱼,一条名为闻人红鲤鱼,还有一条名为南宫眼镜鱼……据说再晒半个时辰,就可以切成生鱼片吃了呢!
走水路不比陆路,虽然皇甫长安乔装成一般的海商,并没有引起神马人的特别注意,但因为江河曲折蜿蜒,多绕了不少路,故而比寻常多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才回到了夜郎的皇城。
而早在皇甫长安踏入宫门之前,折菊国师在紫宸皇都的所有英雄事迹,都被皇甫胤桦派到紫宸做暗探的手下快马加鞭给传了回来。
所以,在得知自己快要当“皇爷爷”了,但是皇孙的亲爹竟然不是皇甫三兄弟之后……他觉得,他有必要对皇甫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