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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为了方便大家交谈,舞曲是一支慢四步,心月身不由己地跟着他的脚步,倒也很难看出滞后或错乱。整整一分钟过去,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插在其余十四对迅速进入状态或谈笑风生或神秘兮兮的男女之间,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心月的脑子都是木的。她明白这是真心话时段,如果自己有什么问题想问他,这是最佳时机,按规则,他不能撒谎骗他。
可是自己有什么问题是想问他的呢?或者说,有什么问题是还想问他的呢?
反过来而言,她也不愿被他问及任何问题,因为不管是什么问题,她全都不想回答,再也不想回答了,更确切地说,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遑论还要和他挨得这么近,甚至被迫交谈。
显然,章允超并没有读心术,他听不到心月的心声,因而自顾自开始对她提问。
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那个工商局的人,你现在真的和他在一起?”
心月微微一震,心里乱了一下,才调整出一个自认为最得体最公事公办的回答:“请章总放心,有关公司的事情,我不会随便和他谈的,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章允超默了一下,轻声道:“嗯,所以你的答案是‘是’。”
这不是问题,心月无需接话,只听他又往下问:“你爱他吗?”
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越发让心月结舌,“爱”与“不爱”两个答案在她的喉咙间打架,哪一个都无法胜出,而这种事情,偏偏又没有第三个答案可以寻求。
她想了一会儿,答道:“游戏规则只是说不能说假话,那么不回答也不算是说假话。”
章允超反应迅速:“不要偷换概念,刚才Sarah的原话是:‘回答问题的人都必须说真话。’”
心月的呼吸窒了一下,这才想起果然如此。她忽然发现这个改良后的游戏比那种要人当众难堪甚至出丑的传统“真心话大冒险”还要不留余地。在那种游戏当中,如果你不愿意回答某个问题,至少还可以转而选择大冒险,可现在大冒险已经在进行当中,却仍旧避不开真心话。
既然如此,心月略为迟疑之后,从两个答案中挑出了一个:“他是我男朋友,我当然爱他。”
她心里说:反正我就是撒谎你又能怎样?
这回,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章允超淡淡一笑,说道:“这种游戏很讲人品的,撒谎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
心月不语,心里冷笑:你又不是上帝,怎么惩罚?
这一次,章允超没再听见她的腹诽,而是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心月不假思索:“没有。”
章允超提醒她:“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已经被我强行问过了,你不问回来的话不觉得吃亏吗?”
心月心里一股无名火起,脱口而出:“你强行对我做的事难道只有这一件吗?”
这句话一出口,她陡然明白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慌忙将恶狠狠的目光从他浮起一丝复杂神色的眼睛里收回来,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幸好她刚才还有一丝理智残存,语气再不善也只是压着声音说出来的,没让别人听了去。
章允超似笑非笑地微微低头:“哦,也就是说,就算我强行,你也不会反抗,既然这样……”
心月再也按捺不住,猛然甩开他的手,匆匆说了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了”,便转身跑出了人圈。
好在此时舞曲也正好播到尾奏,她的离去并未显得太过突兀,只有身旁两三对同事注意到了。他们也听到了她那句话,看她急吼吼的样子,还以为她是闹肚子,其中一个女同事顿时揉着肚子紧张起来:“不会是刚才的烧烤有什么问题吧?”
她的舞伴连忙安慰她:“不会的,各人烤各人的,也许心月吃的某一串没烤透,不代表你吃的东西也不好。”
心月一口气跑到那片继续挥洒的欢声笑语之外以后,脚步便渐渐慢了下来。
她心里憋闷得慌,一时也不想真的回房间,索性沿着昨晚走过的小道缓缓散起步来。
度假山庄的一侧有一片小小的树林,种的清一色全是某种不知名的树,此时开满了花,远远闻见只觉清新爽神。心月深吸了口气,向那里走去。
背靠着一棵大树,突如其来的疲惫突然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蒸了出来。按理说她几乎是公司里最年轻的职员,就算经过一日跋涉,也不该不如同事们有活力的。难道这么沉重的累,全都是刚才那短短几分钟带来的?
正失神间,她的双眼忽然被人蒙住了!
心月大吃一惊,失声刚喊出一声短促的“啊”,嘴唇就被紧紧堵住。她又伸手想推开对方,不料对方似乎是有些身手的,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的双手反扭到了身后,随即将她整个身体都重重地压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不能动弹之中,心月刚才被惊散的感觉又重新聚拢了来。她意识到这是个强壮的男人,他的身体整个贴紧她,使得她的双腿也被牢牢禁锢,完全没有反抗的空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灼热的混乱,被他予取予求地狂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在这种时候自己唯一的武器就是牙齿了。
可这种反抗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无师自通的,心月从小就是不开窍的那一个,而对方又显然是个接吻的高手。她试图去咬他,却在屡试屡败之余,反令自己像是在以同样的狂野去回应他的激吻,而她发出的“唔唔”的抗议声,也更像是满足的娇吟。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即又犹豫了,反抗的意志萎顿了大半,动作也因迟疑不定而愈显暧昧不明。
或许她的反应的确给了对方这样的印象,他终于按捺不住地离开她的唇,沿着她的脸庞和下巴一路向下,在她娇嫩的脖子上用力地吸吮碾磨。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兜头盖脸的气息一旦稍离,心月始终自由的鼻子便开始觉得这片树上所散发出来的花气委实太过浓郁,刚才的清新扑鼻在多闻一会儿之后就变成了浓重熏人,而这种气味,居然有些熟悉……
她不愿意承认,尤其在无法判断究竟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的情况下。
可是这种气味,怎么那么像男人精…液的味道……
这个念头一起,心月顿觉作呕,更感到羞耻至极。她越发想要赶紧逃开,心里急得几乎发疯。此时她的嘴巴虽已获得自由,然而身体被他压得太紧,几乎喘不过气来,更无法大叫出声。她只能尖尖细细地低喊:“放开我,你……你快放开我!”
换成别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问“你是谁”,可心月不问。
她不需要问,也不愿意问。他亲吻的方式,身体的气息,乃至喘息的节奏与频率,是她这么多年来怎么努力都无法忘掉的噩梦!
并且,正如她早就清清楚楚告诉自己的那样,她早已没有任何问题是想问他的了,而“你是谁”,以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显然也包含在“任何问题”当中。
然而“放开我”这样的要求显然是不可能凑效的,对方不管不顾,甚而得寸进尺,将她的双手压牢在她自己的腰后,便腾出手来,扯开她的衣领,粗砺的舔吻继续蜿蜒向下……
心月终于哭了出来,泪水溢出打湿了他压在她眼皮上的手掌:“你快停下来!你这个流氓,我恨你,我恨死你!你为什么不死?你给我去死!”
再也顾不得了,哪怕是承认恨他,哪怕是当面承认恨他,都再也顾不得了!
这句话终于显灵,对方的动作戛然而止。
大约两秒钟之后,心月觉得身体猛然一轻,刚才那使她全身生疼的重负消失一空,只留下无尽的痛麻。而她的眼睛被压得太重又太久,重新睁开之后眼前也金星乱冒了好一阵才渐渐恢复视力。
此时再举目四顾,周围早已没有一个人影。
☆、23
第二天早晨,心月刚来到大堂集合,很快就被眼尖的同事发现了她原本心存一丝侥幸以为未必会被注意到的秘密。
只怪此时此地已是暖意融融,谁还会穿高领的衣服?
那个同事向来就是咋咋呼呼的性格,根本不跟她事先打个招呼就嚷嚷了出来;“哇!心月,你脖子上那是什么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吻痕?”
如此劲爆的八卦自然马上引来了围观群众一圈:“行了行了心月,欲盖弥彰啊,什么蚊子叮的呀?这会儿哪有蚊子?我这个人就是最招蚊子的了,都没被叮上一口!再说了,这什么蚊子啊这么厉害,咬出这么大一片红,偏偏没有包,啧啧!看来就算是蚊子也是公蚊子,喂,是谁说公蚊子不吸血的?”
“公蚊子是不吸血,但是公蚊子吃花蜜呀,也就是……采花!所以也没错啊!”
“哼哼,心月,上回在公司楼下遇见那个一张包公脸的小子你还说是你男朋友,给你的办公室恋情打掩护呢吧?”
“怪不得昨晚上跟章总跳舞都那么别别扭扭心不在焉的,旁边有醋坛子盯着呢吧?”
“就是,这回逃不掉了啊,敌情绝对在咱们公司内部!”
“喂喂喂,你们这些雄性动物们,到底是谁呀?自己主动交待了啊,不然我们就严刑逼供你女人,然后再给你来个三堂会审秋后算账!”
……
大家在这里缠心月缠得不可开交,半真半假地疯闹了半天才总算有个年纪稍长的细心女同事发现心月神色不对:“哟,心月,怎么了?你不会是遇到色狼了吧?”
她这话一说,大家才注意到心月眼睛里已经泛起的泪花,看样子只有愤恨和委屈,并无半点甜蜜娇羞之意。
于是大家的话锋纷纷扭转:“哎呀,是不是你昨晚上先回来的时候路上出了什么事啊?”
“这是我们男同胞失职啊,应该派个人送心月回来的。”
“哎,咱们应该找这儿的老板讨个说法呀,他这保安工作怎么做的?怎么能出这种事呢?不行,索赔!”
……
新一轮的叽叽喳喳之中,又有人注意到了什么,立马扯高了声音:“章总,咱们得找山庄扯皮啊,昨晚上心月好像被不知哪个混蛋性骚扰了!”
大家一听主事的来了,连忙住嘴,眼巴巴地望向章允超。
刚刚从楼上下来的章允超略略蹙着眉头,瞥了心月一眼,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大门口走去:“我之前怎么说的来着?晚上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单独行动,否则后果自负。”
大家还没想清楚该对此作何反应呢,只听心月轻声说了一句:“你们别问了,也别管了,都不是你们猜的那回事儿,我只是过敏了而已。”
昨天晚上,他说过,这种游戏很讲人品的,撒谎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
他还说过,就算我强行,你也不会反抗,既然这样……
有些人虽然的确不是上帝,可他就是要自居上帝来惩罚别人,而且还就是有办法能实现这种惩罚。
而她是自己不去反抗,还能怨谁?
既然说是过敏,心月就自然而然有了先离开的理由。而且本来这次retreat也只剩下了这一天的活动,周日上午大家也就打道回府了,所以Sarah很爽快地把心月送上了回上海的快巴,叮嘱她回去后好好吃药,好好休息。
回程中,一路仍是浓绿初染的仲春景象,心月定定地望着窗外,一只手依旧下意识地掩在颈间,尽管周围已经没有熟人。
就算是陌生人,她也不愿被人看见这种痕迹,何况她并非热恋中备受宠爱的娇羞女孩,这种痕迹只有一种意味——
屈辱!
那时候,江攸明总是想要在她会暴露在外的肌肤上留下吻痕,以彰显她的名花有主。
她当然不准,他自然也不会一味勉强,只恨恨地在她不会示于除他以外的人前的地方,留下更深重的痕迹。
她刚上高三的时候他就说过,等到了时候就会要了她。
他没说那是什么时候,她也不好意思问,生怕自己会表现得迫不及待想要给他。
然而暗地里,她不止一次地猜测过,那会是什么时候呢?——我考完高考的那一天?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上大学的第一天?还是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总之,以她对他的了解,她不大相信他会愿意等到婚后,那么,所有那些可能的日子,就都在不远的将来了。
虽然不远,却也是将来,被屏蔽在眼下最重要的那件事情之后,遮挡得严严实实。
对于早已将心月正在经历的这些经历过一遍的江攸明而言,他经验充足,当初虽然对心月的会考表现得不够支持,但那显然是因为他知道心月应付下来一定没问题,而高考就没这么简单了。高考的决定意义与会考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这是对每个学生身心的无上考验。
所以,自心月上高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