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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说话的人已折身而走;走向是,沧茫不见尽的天涯而去。
中原四剑,一死一隐,剩下的是,浣情!
闻人独笑并没有走,他转头,用目光直直打量着公孙子兵。良久,方才淡淡道:“阁下如何称呼?”
“公孙子兵……。”回答的人,声音中有一丝懊悔,悔的是昨天和玫瑰论剑却令得今日难堪。
闻人独笑似是在沈吟这个名字,公孙子兵哼着一声,惊眸闪动着:“来自昆仑山的两把剑之一?”
斗然暴射的,是闻人独笑的目光!
四年前,他听过有这么两个人住在昆仑山,日日夜夜里在山林荒野中继剑修为时从来没忘记过昆仑有二,长白一双加上扶桑单支。
现刻,眼前就有一把来自昆仑的夺天巨剑!
“公孙一剑,人子尽兵??”闻人独笑在昨日就得到杨汉立送到的资料,他缓缓点头着:“原来是阁下?”
楼下嘻的一笑,插口道:“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号……。”
闻人独笑也没见过楼下,不过还是静静的听他接下去道着:“阿师大剑!开天下宗师,一大剑斩人间迷障……。”
闻人独笑的手掌骨节暴突,冷峻屹立如岳。
“公孙阁下喜欢那里?”
“没特别喜欢那里?”公孙子兵似乎不懂对方的意思,含笑道:“不过,是要上大都找两个朋友……。”
闻人独笑双眉一挑,像是破例的问道:“那两个朋友?”
“宣雨情和柳帝王?”
公孙子兵的回答令闻人独笑忍不住兴奋的颤抖了一下。“那位宣雨情可是昔年宣名剑的孙女?”
公孙子兵一愕,道:“你也认识?”
闻人独笑没有回答,淡淡的留下一句话:“大都城里见……。”
便是,折身上舟,又随江水如叶浮去。
老半天了,公孙子兵才讶异的朝韩道问着:“这位闻人先生的话到底是啥意思?也不说清楚搞得人家糊涂?”
四年一个月零九天,萧灵芝第一次到后头的这两间木屋来。她伫立了一回,犹豫的望着眼前沈沈无声的间舍。
一座间,原本是宣雨情所住,如今早已离开世外宫而去。另一座间呢?
她萧灵芝今天来找“帝王”柳梦狂的目的是什么?
方自迟疑着,门扉之后已有一道温煦的声音传来:“二宫主既然已到了舍下门前,为何不进来坐坐?”
萧灵芝一震,自忖轻功造诣已是登峰造极,未料在这柳帝王面前竟是不堪一顾。她淡淡回声着:“本座前来,试想请柳先生到宫里大厅中见一个人……。”
门,缓缓打开,声音已先出:“是萧兄回来了?”
柳帝王缓缓的步了出来,却令萧灵芝惊异的是,眼前这人竟是复返了年岁容貌,正是四旬过五的模样。
颔下,一抹撮的黑须微飘,身子看来在这个月不见里消瘦了些。却有的是,一股仙风道骨欲乘风九霄的风范。
萧灵芝忍不住错愕道:“前辈,你……。”
“哈……,二宫主吃惊了?”柳梦狂淡然的抚了抚颌下须,道:“老夫这身容样儿,可瞧得过去?”
没来由的是,萧灵芝竟是脸上一红,呐呐道:“柳先生气度风范尘世难有,今时容貌犹较月前见更迫人……。”
语气婉转道来,竟有那般一丝女人情愫暗生。
柳梦狂这厢一听,由不得暗下吃惊,亏得是目瞎已久叫人难看得出眼神来。便是,淡笑道:“是萧兄回来了?”
萧灵芝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不过此人……。”
柳梦狂一皱眉,道:“此人如何?”
“此人曾对本宫有恩,是以……。”萧灵芝叹道:“他想见柳先生,本座倒是不好拒绝了……。”
“帝王”柳梦狂淡淡一笑,道:“他又是如何得知柳某在此?”
“这位前辈素知本宫所在。四年前先生和宣姑娘坠下天霸岭时正好他在闭关苦修中。”
萧灵芝解释道:“近数日来他听得那件事,并且知道了宣雨情姑娘在江湖中颇为引起一番风云。是以……。”
是以,他推测柳梦狂未死,必然尚在世外宫中。
就算不在,也可以收集一点有关柳梦狂的资料。
柳梦狂淡淡一笑,点头道:“吃了你们世外宫这么久的饭,遇上人情债这种事儿少不得应付一回……。”
萧灵芝有些感动。
她知道,以柳帝王的为人根本不屑于这种恭名相访的事。一叹,有些感激的问着:“柳先生不想知道他是谁?”
“无妨?”柳梦狂笑道:“皇帝老子来了也是一样……。”
因为,他本来就是“帝王”!
柳帝王拄者杖施缓缓的来到那个人的面前。
他站立了半晌,淡淡一笑道:“原来阁下是名剑浣情先生?真是失敬了……。”
便是,听得一声长笑回响于厅堂中,抚掌称快道:“柳帝王不愧是柳帝王。你我一声未曾谋面,如何知?”
“气势?”柳帝王淡淡道:“天下有八剑,其余七人柳某都曾见过。唯浣情先生始终缘悭一面,今日得见不意快哉?”说着,果真展颜一笑,是见语出肺腑了。
浣情先生亦笑,道:“在下本名童问叶,且呼本名便可。帝王若称在下先生,岂不是折煞了童某?”
这厢,萧灵芝朝二人一福,道:“童叔?,柳先生?,小女子已备了酒食在别厅中待着,请两位移驾……。”
童问叶大笑,道:“得与柳先生促膝长谈。一生无憾!”说着,便是向前一挽柳梦狂手臂道:“柳兄?,让童某引路?”
这一挽上,自是玄机别具。且莫看他童问叶随手这一搭着,却是有着飘游在两人周身的气机似有还无的起落。
柳帝王淡淡一笑着,旋即迈步跟着童问叶一路二十八步到了别厅小中坐下。其间,无阻无碍!
这点落在跟随一旁的萧灵芝由焦急而转叹佩。
更有的是,倾慕之意令双颊无端飞红。
想想着,自己已双十又八,十年世外宫中生活,那里有机会见识得倾心异性?更别说像柳梦狂这般傲世之才!
英雄,自古便是美人爱慕倾心的对象。
她萧灵芝是何许人?设非柳帝王亦无以为托付终生。
她且想着,童问叶已淡淡含笑望来:“萧侄女?,楞站着做啥?何不一并坐下来彼此好好聊聊……?”
复即,大笑朝柳梦狂抱拳道:“帝王一身绝学,问叶自愧不如,人道是,百年第一奇才,童某大服?”
说着,连连乾尽大碗酒。
这厢柳帝王等他喝完了,方淡然一笑,回道:“童兄玄功奥妙无比,一身气机成就殊胜亦足以傲视宇内。柳某只不过虚心不敢受,侥幸以平常心走来而已……。”
说完,他亦浮三大白,淡淡笑着。
童问叶听得柳梦狂这一说了,方是一叹道:“好个『虚心不敢受』,便是大藏皆容无可加力处。若加上个『平常心』,这等定力修为天下谁能与之相较?童某大服……。”
童问叶大大饮了一口酒,肃立而起抱拳道:“今日童某受教启迪,自当回去再三参透。
便此诚谢帝王……。”
“童兄自谦才是?”柳帝王摇头笑道:“柳某何德至此?”
童问叶摇头道:“童某所言俱展出诚心耳。不过……,童某讶异一事……。”
柳帝王淡淡一笑,道:“可是柳某容貌和传言相异?”
“本不当问……。”
“何妨?”柳帝王淡淡的接道:“若是心知一切顺回天命,便是!”
好一句话:“一切顺回天命”。
童问叶似乎是心中一震,抱拳道:“童某受教了。归去自当好思省悟一番!就此别过……。”
萧灵芝见童问叶真要走了,不禁起身讶道:“童叔……。”
“啥……,小姑娘放心?”童问叶含笑道:“童叔今日所得且较闭门四年苦修犹多。正是大有收获回去参研……。”
说毕,果真是双袖一飘,人已自漫步而出外离去。
萧灵芝呐呐的坐了回座,正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柳帝王缓缓道:“浣情,是想洗掉什么?”
萧灵芝讶道:“柳先生这话是……。”
柳帝王淡然一笑,道:“柳某不知萧兄和童问叶之间关系如何。不过……,为了柳某能安稳住于此世外宫中等你爹回来一了宿愿,最好是?,小心点那位浣情先生。”
柳帝王说着,亦自起身往外头去了,那一步步笃实落地踏着,直让自背影看来的萧灵芝恍然要以为眼前这人并不是瞎子!
她沈思陷入,忽然觉得柳帝王本来就没瞎,他的心眼一直透亮,甚至看的比世间上明眼人还要清楚的多。
她又想到了柳帝王方才的警告。
想的,并不是童问叶浣情先生的可疑处。而是,柳帝王为什么会告诉自己这段话……,她心中有了一丝温暖,甚至,有些儿……幸福!
开州城,这个其实不算小的城镇。
最少,在河北南端是数一数二的大城。
既然城大,自是啥玩意儿都有。而且,一般人见的世面也广,那些儿在乡庄里瞠目结舌的怪事,这儿可不当样儿。
本来嘛?,大城就是这般儿不同的?。看看南城门儿,这厢进来一辆马车,有人坐是平常的事。只不过,奇怪的是有人竟然坐在车顶上。
前头,一个挽马斥喝着奔御,上头车顶的那个呢,则是一鞭在手,鞭梢竟然是打了个缠勾勒在那个赶马车的汉子脖子上。
这事够稀奇了吧?你道开州城里的人怎说?
“这算啥?老子当年都叫蒙古人用铁串一串百来人从江南走到关外也没吭一声,小事儿一桩?”说的人,还拉开了领口子让人家看看,果然好深一圈颈子翻关起。
便这般,那马车也没人正眼瞧着到了大升客栈门口。
这个大升客栈果然大。
排场大、气势大,连楼子起建的也是又高又大。
马车才歇下,便有三个料事的迎了上来,当先的一个冲着车顶上的汉子揖喏道:“爷爷要几间房?”两间?。“上头那个冷肃肃飙沈沈的道:“这赶马的住一间,老夫枯木神君和车里头两位囚犯住一间。”
“原来是官爷?”小二巴结道:“您老住顶层三楼怎样?靠南的两间论风水看风景都绝佳……。”
“叮”的一声,五两重的银子掉下了小二的脚前地上。枯木神君嘿道:“别光站着说不练,尽早理好有的是赏!”
“是?”这厢店小二可有精神东唤西喊啦,没两下那里头已传来应和声:“三楼上房两间,请贵客移步……。”
那店小二听声回头,朝枯木神君笑道:“官爷?,没敢怠慢您啦?。一切料理停当了,茶也泡了,水也打了在等着您老享用呢!”
枯木神君点点头,轻飘飘的跃了下来。
直是,棉絮无声,顺着自然全无半碍。
“好?”店小二竖起拇指道:“爷的这一手轻功可比隔旁那条街上的黄师傅强太多了……。”
枯木神君冷冷道:“闲话少说了。开门带人随我来。”
“是?”
这小二头头招呼着另外两名小二开了车门,便呼唤叫道:“下来、下来?,今天你们住到敝店算是运气!”
车厢内,两道人影缓缓移了下来。
这一瞧眼,那三个料事店小二不禁傻了傻眼。
好一对俊男佳人,眼前这一对儿男的是英俊挺拔,一双眸子有那些儿玩世的味道。
女的呢?唉呀,是谁娶过了门回家都要担心哟。
一个美若天仙尚且不足以说,那简直是西施再世嘛。
这下,三个人的口气可和着了不少。当头的那个轻咳一声道:“两位随着我来……。”
这两人,不是柳帝王和宣雨情是谁?
柳大公子看看身上臂膀儿被“枯木神君”那个楼小子绑了个十来缠,苦笑一声朝宣雨情点点头。
人家姑娘可好多了,象征性的系了一条油水布反翦了双手在后头而已。柳帝王这一示意点头,双双便在枯木神君之后给推进了大升客栈内。
落眼,好大的气势。
且看前头这厅堂用膳,便已摆得下三十来张桌椅。
宣雨情低声讶道:“这儿的当家好大的手笔。较之洛阳城里七大酒楼还不少稍逊色咧?。不知道老板是那位?”
柳帝王笑着嘴唇不动的回答:“你是问明还是问暗的?”
他们边走着边说,宣雨情这听着不禁奇道:“怎么?难道还有这差别?”
“当然啦?”柳帝王笑道,低声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