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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的伤势还好吧?」
「啊,还好,只是割到手心而已。」
幸好不是右手受伤,应该不至于造成生活上的不便。虽然还会痛,但由于家庭因素,我已经习惯受伤。
「嗯,那就好。其实我有点内疚。」
「……内疚?」
「嗯,因为我说的话也是害你受伤的原因之一吧?」
「不,那是……」
的确,我会受伤,或许是源于薛学姐的一番话。
因为薛学姐在神社痛骂我一顿。
「请别放在心上,我甚至很感谢你。多亏薛学姐,我终于能往前迈进,虽然这还只是一小步而已。」
「是、是吗?那就好。」
薛学姐略微腼腆地抓抓头。
没错,多亏薛学姐那番话。
如果没有她,或许我已经完蛋,只能永远迷惘下去。
不过,因为她点醒我……
「可是,你要多加注意,哥哥。」
「咦?」
「我是指红羽和我说的话。每个人都会遇上障碍、烦恼害怕,但还是得往前迈进——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人活着都会思考的问题,也是理所当然的命题。」
「……」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实践这个理所当然的道理,在脑中想,和实际行动的难易度完全不同。无论男女老幼都一样,许多人跌倒之后不知该如何爬起来,就这么倒在地上、逐渐腐朽,甚至有人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有何涵义。」
「……」
这番话令我心有感感焉,因为先前的我正是如此。
我想,薛学姐话中的涵义,没有跌倒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我也是跌倒之后,在薛学姐的斥责之下重新站起来,才总算明白话中的涵义。
「所以,你可别变成那样喔!我在神社说过,无论再怎么逊……都要往前迈进。无论其他人说什么、如何冷嘲热讽,至少现在的我相信这是正确的。因为……」
薛学姐略微腼腆地微笑。
「再怎么逊也要往前迈进的人——其实是最帅的。」
「……嗯,我也这么认为。」
不,正确地说,是我总算懂得这个道理。这全得归功于这个虽然娇小却帅气十足的学姐。如果没有薛学姐控我一把,我一定会一直躺在地上。
「怎么?薛对打杂的做了什么?」
「唔?嗯,算是替他打气吧。」
「和他打啵?换句话说,你们舌吻吗?」
「『气』和『啵』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不要说这种难懂的笑话!」
薛丁格大姐暴跳如雷,但是由于她身上穿着圣诞老人装,生气的模样看来完全没有魄力,反而有种喜感。明明很帅却能这么可爱,真是厉害。
「……」
话说回来……圣诞节快到了。
见到薛学姐的打扮,我暗想着这件理所当然的事。
冬季——被如此称呼的季节来了。
入冬之后,第二学期很快会结束,到时候是……寒假,以及第三学期即将来临。
「唔?」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医院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轻快的电子声。那是首似曾相识的旋律,但我不知道曲名,应该是很久以前的歌曲。
「啊,奏小姐传简讯给我。」
莓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原来刚才那是她的简讯铃声吗?看来她真的很喜欢昭和年代的歌曲。
「莓,在医院使用手机是违反礼仪的行为。」
「抱歉,我忘记关掉电源。」
莓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确认手机萤幕,看来她打算阅读简讯。也对,毕竟那说不定是紧急联络。
话说回来……会是什么事呢?
凉月的简讯来得突然,害我的心脏怦怦乱跳。这铁定是先前发生的事所造成。
没错——告白。
她向我告白。
「打杂的。」
莓突然转向我。
接着,她以一如平时的面无表情模样说道:
「回程你自己回去。」
「咦?换句话说,你要先走吗?」
我是搭莓的车前来医院。顺道一提,听说莓是个大路痴,不过只要有卫星导航便能正常驾驶。
这下子可累了。我倒也不是走不动,可是这里到大厦之间的距离有点远。
「NO。」
然而,莓对暗自思索的我说道:
「我要回去宅邸。这是奏小姐的命令。」
「啊?」
什么意思?换句话说,莓要离开套房吗?那间套房本来只有近卫和凉月两人居住,这下子可说是恢复原状吧。
「就是这样,再见。」
莓拿起装着毛线的纸袋,迈开脚步,熊度十分干脆。
不过,她走了几步后又停下脚步。
「打杂的。」
她静静地呼唤我。
「我希望你尽量别让奏小姐伤心。」
莓留下这句话便离去。
不知何故,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第十一卷 第二章 坂町高峰会议
晚上十点十一分。
我走了三十分钟左右,才从医院回到家。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回来的地方当然是政宗的套房。
九月发生的火灾让我可爱的家陷入「热烈重建中」的状态,听说现在已经盖得差不多,第三学期里应该能完工。
所以,住在政宗家的时间已所剩不多。
我在政宗的套房前如此暗想。
回想起来,这段时间真的发生许多事。
我在阳台生活一个月,后来发生凉月革命、红羽离家出走、我和近卫吵架……
最重大的事件则是告白。
政宗和凉月。
两个女孩向我告白。
「……我得郑重答覆她们才行。」
我如此告诉自己。
在这里和政宗一起生活,以及和近卫、凉月当邻居的时间已所剩不多。
所以,我得好好做个了结。
没错——在我回坂町家之前。
「好。」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打开门锁。
政宗应该还在薛学姐家,尚未回……
「……咦?」
等等,在医院遇见薛学姐时,她说奈久留和红羽对她的圣诞老人装扮大为赞赏。
那么,政宗呢?
或许是政宗对薛学姐的圣诞老人装扮无动于衷,不过,见到那么完美的装扮,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么说来,莫非政宗中途便离开派对吗?
我抱着满肚子疑惑走进玄关,看到政宗的鞋子——她果然回来了。看到我手上的绷带,她不知道会说什么?或许会稍微替我担心,不过受伤的原因毕竟出在我自己身上,或许她会责骂我。
无论如何,我饿扁了。
仔细一想,今天吃过中餐以后,我什么都没吃。和红羽她们在咖啡店举办失恋惋惜会时,由于妹妹暴饮暴食的程度太脱离常轨,令我什么都不敢点。当然,这是基于金钱方面的问题。
哎,冰箱里应该有东西吧?
我没开灯,走在幽暗的走廊上,发现客厅里似乎有人。看来政宗在客厅。
「我回来了。」
我打声招呼,踏入客厅。
瞬间——我哑然无语。
「哎呀,你回来啦?次郎。」
迎接我的是一道凛然的声音。
凉月奏。
我的邻居。
一头黑发扎成两边,看来相当俏丽的大小姐。
「你回来啦,次郎。」
接着向我打招呼的是近卫。
这位男装管家一样是我的邻居。
两人理所当然地闲坐在客厅里。
「……」
等等。
这是什么情形?
为什么这两人在这里?
不,自从搬来这里后,她们常常跑来这间套房玩……或者该说是跑来捉弄我们,但是,她们从未这么晚上门。
「啊,蠢鸡,你回来啦。」
正当我混乱之际,厨房传来另一道声音。
走进客厅的是宇佐美政宗,她手上端着放有三人份咖啡的盘子。看来她刚才是在厨房准备饮料。
「谢谢你,宇佐美。不过,动作快一点,第二回合将要开始。」
「知道啦。话说回来,为什么第一回合的惩罚是替所有人泡咖啡?」
「抱歉,宇佐美,本来应该是身为管家的我来泡咖啡……」
「啊,昴殿下不用放在心上,谁教我输了呢?」
「是啊,谁教你输了呢。」
「你客气一点行不行啊!」
「对于输家,没什么好说的。」
「唔……不过是最先把牌出完便嚣张成这样……下次我绝对不会输!」
政宗勃然大怒,到另外两人坐着的桌边坐下。
桌上摆着红心、方块、梅花和黑桃七。
排七。
这是个简单又广为人知的游戏,玩法是每个人从自己手上的牌组里打出能出的牌,依序排列。
不管怎么看,这三人都是在玩排七。
「呵呵呵,次郎,你要加入吗?」
凉月一面拿出红心八,一面问道。
不,先别提加不加入……
「你们在做什么?」
我姑且吐个槽。
玩排七是无妨,毕竟近卫、凉月和政宗三人,在昨天之前有着一段微妙的距离、处于尴尬状态,因此能够和好绝对是件好事。可是,为何在这种时间玩排七?
「那还用问吗?」
凉月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们在增进彼此之间的交流。」
「……交流?」
「是啊,因为接下来得共处一阵子。」
「……」
呃,什么意思?
一阵子……莫非她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那倒是无妨,但是明天还有课,别熬夜比较好吧?
「凉月奏,你的说明太难懂,我来说吧,省得麻烦。」
「哦?你对我有意见啊?大贫民。」
「罗唆!大富豪(注4)已经是第一回合的游戏!」
「就算实际生活再怎么清苦,也不用连在游戏中都当大贫民啊……」
「这、这个大富豪……你在现实生活是有钱人,在游戏里破产一次会怎样!」
「宇佐美,你光顾着和大小姐吵架,结果还是没向次郎说明……」
近卫拿出方块九,叹一口气说道。
然后,管家凝视着我开口:
「总之,我们将在这里和你们共住一阵子。」
她丢下惊人的炸弹宣言。
暂停一下。
注4扑克牌游戏,玩法近似台湾的「大老二」。
这张王牌太强大,根本已经将军了。
共住?
这个字眼代表的意义是……
「所以……次郎。」
近卫对着困惑的我,略微腼腆地说道:
「以后请多多指教。」
♀×♂
说句题外话,其实我不太喜欢玩扑克牌。
从前我常和我家的娘子军玩扑克牌,当时玩的游戏是「如何用扑克牌攻击对手的要害」。那根本不是游戏,而是互相残杀,惊险性满分。
即使如此,那还是比现在的状况好太多。
「哎,拜托替我好好说明一下行不行?」
政宗家的客厅里。
我手拿着扑克牌,坐在桌边问道。
顺道一提,我是从第三回合的抽鬼牌游戏开始加入她们。
果不其然,第二回合是由凉月获得压倒性的胜利,政宗又是敬陪末座。向这个大小姐挑战动脑型的游戏,果然是有勇无谋的行为……
不,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根据凉月所言,我们将要共住一阵子,为了增进彼此交流,才玩扑克牌游戏。
可是……
「次郎,正如同昴刚才说的一样。」
凉月一面丢出成对的牌,一面说道。
「我们要搬来这个套房住,而且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理由?」
听我反问,凉月依然带着笑容开口。
「刚才我不是向你告白吗?」
「……」
呃,凉月小姐?
这种事你居然如此干脆地说出来?
而且是边玩抽鬼牌游戏边说出口。
「还有,宇佐美也向次郎告白吧?」
「啥……你怎么知道?」
「昴告诉我的。话说回来,你的告白真是热情耶,记得是『我想成为你的家人』,最后还强吻……」
「呃啊啊啊啊啊啊住口~~~~~~」
政宗满脸通红地大叫。
看来第三回合凉月也会大获全胜。没想到她居然使出这种场外战术。现在不是玩抽鬼牌的时候,最大的鬼牌就是这个大小姐。
「对、对不起,宇佐美。要是我没跟大小姐说……」
「……不,请别道歉,昴殿下,反正这件事迟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