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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昼忽然间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谷常赫,有些疯狂、有些狰狞的面部表情。南宫昼心里很清楚,但是依旧有些害怕。不是怕死,只是怕完成不了自己的任务。
旁观的众人或许是基于对意凛然的忌惮,对谷常赫和南宫昼的胜负并不挂心,可是东濡、南滳、北汜又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南滳和东濡相互看看,担心不已。
谷常赫大喊一声,双手扯住南宫昼的衣袖,顺手一拽,抓住南宫昼的手腕,猛的将南宫昼倒举在半空中。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一条红绸横贯而来,缠住谷常赫的胳膊。
谷常赫回头顺着红绸望去——洛颜拽着红绸的另一端站在沧澜山庄大院的飞檐之上。
谷常赫一时间动弹不得,站在原地拼命挣扎。
币妜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谷常赫的身后,趁着谷常赫分身乏术之时,给了谷常赫重重一击。
币妜收回掌力,看着双手微颤的谷常赫,缓缓回头,看着自己,那目光让币妜不寒而栗。
南宫昼见势,立刻挣脱谷常赫的钳制,反控制住谷常赫,并且从洛颜的手里夺过红绸,将谷常赫绑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南宫昼将谷常赫交给了币妜和洛颜,扭头看了看谷常赫,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走到众人面前。
“既然现在人已经都到齐了,我就跟大家把故事讲完了吧。”南宫昼大气磅礴的说着,“他——”南宫昼指了指谷常赫,“他是谁,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但是却未必真的比我了解的多!”
“你这话什么意思?”叶一莫站了出来。
“你这小辈不要随便插话!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好好的听着。”南宫昼看了一眼叶一莫说道,“事情要追溯到二十六年前!二十六年前,江湖上还没有沧澜山庄和沨淩渡鼎立对峙的局面。这一点,你们之中若是有人不信,大可以问问勿妄师太和囚智大师,他们是武林前辈,又都是方外之人,必定不会信口雌黄。那个时候沨淩渡还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地方,那里的主人也不是弑杀成性的魔头。沧澜山庄的庄主更不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可是那个时候却真的有沧澜经!”南宫昼看了看众人,“沧澜经,你们都知道,也都想得到,可是你们得到了又能怎样?弄不好就会变成谷常赫现在这个样子——失去人性、嗜血成魔!最近一连串的血案都是你们嘴里口口声声喊着的谷老庄主所为。”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切莫血口喷人。”囚智也为谷常赫辩护。
“你么刚刚也看到了,他——堂堂一个沧澜山庄庄主却招招狠辣,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还有他消失了这么久,你们就真的一点也不怀疑么?”
“可是沧澜山庄也发生了血案,沧澜山庄是谷老庄主一生的心血,他怎么会这么做!这你又怎么解释?”叶一莫也不愿意轻信南宫昼的话。
“因为他因为修炼沧澜经上所记载的武功而走火入魔,失去常性。”
“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沧澜经!”南宫昼铮铮有力的说道,“百余年前沧澜经重现江湖,被一江湖老前辈所获,可惜最后老前辈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沧澜经会落入心怀叵测之人手里,便将这沧澜经拆分为三部,即《沧澜心经》、《沧澜内经》、《沧澜真经》,而谷常赫则是保管这《沧澜真经》的人,而另外《沧澜心经》则由沨淩渡主人意凛然所有,另一部《沧澜内经》则交由神宫宫主碎涵所保管。原本倒也是相安无事。可是谷常赫贪得无厌,渴望得到另外两部沧澜经,便设计了圈套。不过老天有眼,沧澜心经并未落入谷常赫的手里……”
“如果一切都如你所说,那为什么时至今日,沧澜经才又重出江湖?”
“因为当年和谷常赫联手陷害意凛然的正是意凛然的孪生妹妹意潇然!”勿妄站了出来说道。
意凛然闻言惊讶的看着勿妄,眼神里有些埋怨和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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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债血偿
“南宫昼的话你们可以不信,可是我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吧?”勿妄面对着众人站着,“当年我师妹勿怨也是因此受的重伤,一直在峨眉静养,这也是为何我峨眉一直与沨淩渡势不两立的重要原因之一。当年我师妹与沨淩渡的主人意凛然情同姐妹,也经常在一起讨论武学,可是却因为碰巧撞见了意潇然和谷常赫联手抢夺意凛然手里的心经而牵连受累,一直瘫痪哑口,饱受病痛的折磨。”勿妄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意凛然,“在你们眼前的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沨淩渡的主人意凛然,但她却不是你们口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意潇然假扮意凛然操控着整个沨淩渡,一步一步将沨淩渡变为她杀人报仇的工具。”
“师太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囚智不解的问道。
“在我们联盟铲除沨淩渡的时候,我师妹的伤势完全复原,武功也更进一步。这些事情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而我之所以隐瞒了这么久,没有跟大家说明白,实在是因为时机未到。如今谷常赫败局已定,也是将当年的事情大白于天下,还一个真相和公道给意凛然的时候了。”
“勿妄,你不必标榜我,我今天来这里,也不完全只是为了找谷常赫报仇!无论如何,潇然也是我的妹妹,她的仇,我一定会帮她报!”意凛然说着便站了起来,环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你们谁参与过铲除沨淩渡,谁就得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众人闻言,相互推搡着看着意凛然,仿佛在看着死神一般。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也该找谷常赫报仇,我们不过就是听命行事而已,你又何必为难我们?”一个人的声音穿过人群。
“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南宫昼循声揪出说话之人,推倒在地上,厉声喝道。
“意凛然,你要报仇我管不着,也不想阻拦。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偏袒谷常赫,谷常赫有今天是他罪有应得。可是,意潇然掌管沨淩渡的时候的确杀了不少人,我们杀她不过是为武林除害而已,这事你不好记在任何人的头上。要怪只怪意潇然杀戮太重,是她欠下的血债,她来偿还也是天经地义。”
“好。既然你堂堂一个掌门开口为他们求情了,看在勿怨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是,想要一笔勾销,在场的所有人没人都要在谷常赫的身上留下一刀,我要让谷常赫常常这种千刀万剐的滋味!”
“你这也太狠毒了!”南滳冲到前面说道。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我跟你的账,你自己的命都不够,还在这里替谷常赫求情?真是不知死活!”
“是,我承认。”南滳提高了嗓门,“我承认我师父此前是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这些也不是他所想的。他并不是真的想杀人!刚刚南宫昼也说了,我师父是因为修炼沧澜经,走火入魔才会一时泯灭人性。当时的他已经神志不清,这些事情是不对,可是我师父也不想的,他也是迫于无奈。”
“你一句迫于无奈就想抹掉这些血债,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我不是异想天开,我只是希望在座的各位能给我师父留一条活路!这么多年来,我师父为武林上的事情呕心沥血、兢兢业业的大半辈子,功劳、苦劳在座的哪一位能比?我师父是做错了,但是难道各位就因此而忘记我师父往日的付出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从今往后谁还敢再为这个毫无人性、忘恩负义的武林做些什么!”
众人闻言又开始窃窃私语,犹豫不决。
“哼。”意凛然冷笑一声,“你们听着,现在谁在谷常赫身上割一刀,他与沨淩渡的恩怨从此两清。相反,就是与我沨淩渡为敌。沨淩渡的手段你们是了解的。”
“你!”南滳闻言怒视意凛然。
意凛然转身坐回椅子上,没再理会南滳。
众人则相互推搡着,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
谷常赫见状,知道自己九死一生,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币妜和洛颜的钳制。谷常赫眼见着众人蠢蠢欲动,最终还是按耐不住。
“洛颜,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谷常赫喊道。
币妜闻声讶异的看着洛颜,还未定睛,就已经被洛颜重重的打了一掌。
洛颜咬着嘴唇看着币妜,迅速拽着谷常赫,飞身离开了沧澜山庄。
东濡、南滳、北汜不解的相互看看,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心里确实异常欣喜。
币妜站在原地,捂着伤处,看着洛颜离开的方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默默的湿润了双眼。
“币妜,你怎么样?”沉萸跑到币妜身边扶着币妜问道,“洛颜是怎么回事?”
币妜看着一无所知的沉萸,含恨的微闭双眼,摇着头,不愿多说。
意凛然看了看在一旁窃喜的南滳等人,也暗自笑了笑。
“现在谷常赫逃了,不论你们哪门哪派先抓到谷常赫,就都是我沨淩渡的贵人。从此,谁与你派有怨,我沨淩渡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意凛然淡淡的说道。
“到那时,沨淩渡就是你们的屏障,从此高枕无忧!”南宫昼也随声附和道。
洛颜带着谷常赫逃离沧澜山庄,一路快马加鞭。
“先找个地方让我调息一下内力。”
“是。”洛颜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洛颜环视了四周,察觉不出危险,便扶着谷常赫坐下,自己一个人去找落脚的地方。
谷常赫迅速坐下,运功调息,却因内力深厚反伤了自己。
洛颜找到地方后折回,看见嘴角有血迹的谷常赫昏迷在地上,犹豫着没有靠近。
谷常赫忽然张开眼睛,看着洛颜。
“怎么?想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走?”
“没有,洛颜不敢。”
“那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我只是担心耽误你的伤势,所以才不敢妄动。”洛颜说着走到谷常赫身边扶起谷常赫。
“量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谷常赫冷冷的说道。
洛颜没有再多说什么,扶着谷常赫去了落脚的破木屋。
“这就是你找的地方?”谷常赫一巴掌抽在洛颜的脸上。
洛颜一个踉跄,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这里比较僻静,我想他们应该不容易找到这里。”洛颜捂着脸,缓缓站起身。
“没用的东西!”谷常赫说着便坐下。
洛颜跟着进了木屋,站在谷常赫身前,大气也不敢出,胆怯的像个受伤的小鸟。
“去,现在立刻赶神宫,多摘一些龙胆花回来。”
“是。”洛颜转身便走。
“你要是敢不回来,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有南滳,我也一并杀掉!”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洛颜说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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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讨还
洛颜一路急赶,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赶到神宫,站在神宫门口,看着满挂丧布的神宫,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也完全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颜悄悄潜进神宫,沿着上次的路线,轻车熟路的来到神宫的禁地,便立刻钻进山洞。
洛颜站在山洞里看着被焚烧殆尽的龙胆花,整个人瞬间绝望了。
洛颜攥紧了拳头,在灰烬中走着,拖拽着可怜的步子,一步一步在生死的边缘蹒跚。还在氤氲着烟气的火苗,呛红了洛颜的双眼。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伤心了。”扶松扶着跪在棺前恸哭的弄梅劝道。
“是啊,弄梅,你现在怀有身孕,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办?”曲竹也上前劝道。
“师父……师父——”弄梅整个人扑到棺材上,放声痛哭起来。
“弄梅,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师父在天有灵也不会放心的。”扶松抱起弄梅。
弄梅红肿着双眼伏在扶松怀里,双手成拳,捶打着扶松的胸膛。
扶松抱着弄梅,看着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妻子,心里的疼惜岂是简单的言语所能概括的?
扶松固执的将弄梅抱出灵堂,抱着弄梅一步一步远离这个哀伤的场合。
“那些人都走了?”意凛然站在谷常赫的房间里淡淡的问道。
“现在谷常赫逃走了,那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又都功亏一篑了?”勿妄不满的说道。
“把你的面具撕下来,看着真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