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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里的灯光仍亮着,照耀得这条街道通明,这么晚了,还有这种热闹的景象,这的确
是这小镇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白非拉着石慧走到司马之面前,他们这种亲呢的样子,立刻又引起许多人的注目,因为
那时礼教甚严,男女之防甚重,只是他们两人此刻热情如火,别人的想法,根本没有放在心
上。
司马小霞在她爹爹旁边,看到这情形心里有说不出来的不好受,这种不好受感觉的由
来,她以为只有她一人知道,其实罗刹仙女看了肚中暗笑:“这小娘子吃起干醋来了。”
司马之此番仔细的打量了石慧两眼,见她秀外慧中,丽质天生,一笑起来两颊现出两个
深深的酒窝,和潇洒飘逸的白非站在一起,真是珠联壁合的一对玉人,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按理说,司马之此刻怎有叹气的理由,但是他心中却另有苦衷,原来他此番携带两个娇
女来到这荒凉之地,除了看看昔日的老友千蛇剑客到底有什么举动和寻找分离数十年的妻子
之外,还有一个心愿就是为司马小霞找个婆家。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西北,必定是群雄大聚,因为武林中人谁不想来此一显身手,这种心
理他少年时也未尝没有,因此他就希望在这些人里替司马小霞物色一个对象,因为他自己年
华已去,壮志也消磨殆尽,总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这娇女身旁呀。
当他第一眼看到白非时,这出身武林世家的英俊少年立刻就被他看中,此刻他看见了白
菲和石慧的亲呢情形,当然会感于其中了。
石慧带着一脸憨笑望着他,这娇憨而幸福的少女怎会了解他的心境,他微微苦笑了一
下,问道:“姑娘从何处来?”
他显然不是在探听她的来历,而是希望能知道和她同来的冯碧,石慧听了却一愕,不知
道这名震武林的老人为何会突然问她这句话,但她依然笑道:“晚辈从川中来的。”
司马之“哦”了一声,这许多年来的磨练,已使他能将心中的情感深深的隐藏在脸的后
面。
他沉声道:“和姑娘同来的那位女子也是从川中来的吗?”
石慧明亮的眼睛一瞬,恍然了解了人家问她这句话的用意,暗忖:“原来他在问她的来
路。”方才司马之和冯碧面面相对时那种情形,她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俩人之间,必定有
着什么关连,只是她再也料想不到,那年轻的女子会是这老人的妻子,也就是昔年名震天下
的白羽双剑中的一人。
石慧望了白非一眼,很快的答道:“那位姑娘只是晚辈今天早上才遇到的,老前辈不知
道,那位姑娘的武功才惊人哩——”她顿了顿,又道:“据晚辈看来,恐怕并不在刚才那个
年轻的书生之下——”她婉然一笑,又道:“只是那位姑娘脾气有点怪,喜欢吃——喜欢吃
狗肉。”说着,她又咯咯娇笑不止。
她不知道冯碧的年龄,一口一句姑娘,司马之有些好笑,但是这份笑意却比不上他心中
难受的感觉的万一。
他知道自己冀求能知道冯碧的来处的希望已落了空,微喟了一下,忽然笑道:“我们本
是要出来吃饭的,可是你看,到现在饭还没有吃哩。”
石慧当然跟着白非一起走,这一行五人,瞬即发觉无论走到哪里,自己都是最受注意的
人物,等到他们回到客栈时,更发觉了一件奇事。
石慧今晚无宿处,性情有如男儿般豪爽的罗刹仙女立刻拉她和自己一起住,她这句话出
口后,石慧脸上一红,还隐隐有怒意。
白非看了一笑,悄悄对她说:“她也是女子哩,不过女扮男装罢了。”石慧仔细的打量
了罗刹仙女和司马小霞后,不禁“噗哧”一笑,也看出来了,这番却轮到她们两人脸红了。
他们走到客栈时,时辰真正晚了,大部分的店铺都关了门,当然也熄了灯,街上已远不
如方才的明亮。
但是他们却看到客栈门中一排站着八个人,手上提着极亮的大灯笼,见了他们,立刻远
远迎了上来,灯笼火光,照得远处都发亮,那提着灯笼的八人,穿着青色长衫,斯文得很,
但步履之间,却令人一望而知他们身上都怀着颇深的武功。
这令司马之等人觉得有些诧异,那八人走到近前,先头两人朝司马之躬身道:“前辈想
必就是司马之大侠吧?”说话态度,极为恭谨。
司马之点首道:“正是。”
那人又道:“晚辈奉教主之命,特地来此恭迎大驾——”
司马之打断了他的话,道:“到哪里去?”
那人一笑道:“这种客栈,怎是老前辈的久居之处,现在离会期还有十天,教主因此特
地为老前辈准备了一个住处。”
司马之“哦”了一声,心里在考虑这千蛇剑客的用意,但是以他的地位,却又怎能不
去,于是他慨然道:“如此麻烦兄台了。”
白非微一沉吟,方待开口,那人又道:“这位想必就是天龙门的少掌门云龙白少侠吧,
教主对阁下也倾慕得很,因此告诉晚辈说,无论如何请白大侠也一起去。”白非心里一愕,
这名重天下的武林奇人千蛇剑客也对他如此看重,他心里当然受用得很,罗刹仙女却冷哼一
声,原来人家没提到她,她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因为“罗刹仙女”四字,在武林中的地位只
有在新出道的云龙白非之上。
那人竟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又说道:“如果各位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现在请各位
跟小可一同去。”
司马之点首道:“如此更佳。”
他们进去整束了一下包袱,白非身无长物,原来他素性不羁,最怕带累赘东西,身上除
了银子之外,什么都不带,衣服脏了,就在当地买来换上,他出身豪门,自然难免有些公子
哥儿的脾气。
那八人仍静立门口,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八人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若非受过极良好而
严格的训练,是绝难做到的。
司马之暗忖:“看来这二十年来,千蛇剑客不但在武功上有了极大收获,在这西北一
地,亦造成了极大的势力。”一念至此,不禁长叹一声,他这些年来,非但一事无成,还把
昔年的英风侠骨都消磨尽了,现在和人家一比,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
他之所以如此,还不是为了情之一字,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都为了这情字潦倒半
生,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愈是英雄豪杰,他的情也愈是比别人浓厚。
他们穿出小镇的街道,提着灯笼的八人身形渐快,但提着的灯笼仍平平稳稳的,这种轻
功已是江湖上可观的身手了,但看他们的地位,却只不过是灵蛇帮中的末流弟子而已,由此
可知那灵蛇帮的实力。
白非四顾,这本是荒凉之地,那小镇似乎是这一片荒野中唯一的点缀,他暗忖:“这几
人究意要引我们到哪里去?”因为看起来,这里绝不像有一个可供众人歇息之处的样子。
他心里有些怀疑,但却也并不害怕,看了别人一眼,见他们都若无其事的佯子,暗忖:
“我还是该谨慎些才是。”
于是他脚步一紧,紧紧迫在那提着灯笼的八人后面,那些人轻功虽佳,但与云龙白非一
比,可还是差得太远了。
灯笼火光中,前面有一个黑黝黝的影子,走近一看,原来是个极大的土丘,想必是离土
崩之处颇远,是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那提着灯笼的八人沿着土丘走,刚打了小半个圈子,白非跟前一亮,原来这不是个土
丘,而是用土砖筑成的,这墙依着圆形而建,但是后面却缺了一个口。
他们就从那缺口中走了进去,里面竟是一座很精致的房子,外面那么大的风,此处却一
点儿也没有,想必那是墙就是挡风的。
那土墙极厚,几乎有七、八尺,不知是怎么筑成的,在这么大的风里也不会倒,白非奇
怪得很,忽然心念一动,暗忖:“方才外面风那么大,那几个人手上的灯笼怎么既不灭,又
不动。”心里更奇怪,忍不住又走下几步,去看看那灯笼。
他这一看,心中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灯笼的支架,竟是纯钢所制,而在里面发着亮的东
西,也不是烛火,而是一颗很大的珍珠。
白非心里真吃一惊,这种珍珠能有一颗已是极为难得,而这千蛇剑客却用来做灯笼,于
是他对千蛇剑客不禁起了很多种幻想,说不出多么急切的想见一见这位奇人,虽然他也大略
知道他的隐秘。
他一回头,看到石慧的眼睛正一闪一闪的望着他,像是对他的行动有些儿奇怪,这种目
光是那么的关切,白非心里甜甜的,想走过去将心里的事细说给她知道,但想了想,还是忍
住了。
这房子的大门是关着的,但忽然自开,白非聪明绝顶,知道门里必定有人暗中窥视,是
以他们一来,那门便开了。
司马之率先走了进去,那房子却除了一个站在门旁边的老头子之外,再没有一个别人,
这点倒是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因此照他们的想法,这地方既是千蛇剑客招待他们歇息的地方,照理讲是应该有人的。
那提着灯笼的八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先前说话的那人又道:“教主知道老前辈一定喜欢
清静,所以这房子里除了这又聋又哑的老头子外,一个人也没有。”
司马之哈哈笑道:“他倒想得周到。”
那人忙连连称是,司马之又道:“麻烦兄台,回去见了你家教主,说我老头子多谢他的
好意——”
他倏然话声一顿,目中现出精光,沉声道:“数十年来,我老头子承他照顾的地方太多
了。”
他说这句话时,神态间威凌毕现,那八人连连称是,话都不敢说,连忙走了。
司马之长叹一声,缓缓走入房子里去,司马小霞嘟起嘴来道:“这千蛇剑客真是可恨,
把我们弄到这鬼地方来,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叫我们到哪里去吃饭?”
她此话一说,别的人都“噗哧”笑出声来,罗刹仙女娇笑道:“你呀!就记得吃。”
司马小霞脸红得如红柿似的,仍嘴犟说道:“你不记得吃,你不要吃饭好了,哼!每个
人都要吃饭的呀。”
众人更是笑不可抑,司马之忧郁的面色中也透露出一点笑意,道:“这么大了,还是像
小孩子一样,也不怕人家笑话。”
司马小霞嘟嚷道:“谁敢笑我。”目光一转,和白非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碰到一起,粉
脸又不禁倏然飞红了。
房子里窗明几净,收拾得整齐已极,装饰的东西也都是极为贵重之物,司马之摇头叹
道:“这邱独行的确是个奇人,在这种地方亏他弄得出这种好房子来,普天之下,聪明才智
能比得上他的人,的确是太少了,只是——”他长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他空负一生绝
学,却总不肯走上正途。”
司马小霞和罗刹仙女在这栋房子的几间屋里走出走进,这些天来她们在这荒凉的地方吃
尽了苦,如今见了这种好地方,自是高兴已极,石慧忍不住也跟了去,她自从知道她们也是
女子之后与她们就很亲近,司马之却和白非坐下来。
蓦然,一声欢呼,司马小霞又笑又叫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条火腿,高兴的叫道:
“原来这房子里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呀。”她大眼睛转来转去,转到白非脸上,口中却向司
马之笑道:“爹爹明天我做几样菜给你吃好不好?”
大家旅途劳顿,又打了一场,都有些累了,谈笑了一会,各自找了间房睡下,石慧好几
天没有安安稳稳的睡过,用手摸了摸铺在床上那又厚又软的棉被,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睡着
了。
她正在膝胧之间,突然窗子外有人轻轻咳嗽一声,练武的人睡觉多半清醒,何况她年纪
虽小,内功却有根基,闻声倏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轻叱道:“是谁?”身形微动,想朝窗外
扑去。
哪知窗外一人轻轻回答道:“是我!”石慧听了,心里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原来那人
竟是白非。
她身子好像软了下来,柔声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呀?”窗外静默了半晌,然后
低低的说道:“我想找你谈谈。”
石慧柔肠百转,不知道该怎么好,但最后终于说道:“你在外面等等,我马上就出
来。”走回床边穿上鞋子,身躯轻盈的一掠,支开窗子,像一只春天的蝴蝶般自窗口穿了出
去。
白非正呆呆的站在窗前,石慧在他面前倏然顿住了身形,两人目光相对,彼此心中俱一
荡,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良久——
石慧轻轻说道:“这么晚了,我要回房去了,有什么话待明天再说吧。”口中虽然如此
说,脚下却丝毫没有移动半分。
白非眼睛里充满了情意,他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