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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了?!
宝柒扶额:“二叔,你会不会太霸道了?”
冷冷地瞄了她一眼,枭爷对此不置可否,眼神儿里大概的意思是说‘算你聪明,爷就是这么霸道’。不过,这会儿她沾了小雨点儿的光,没有再收到他的鄙视和讥讽的目光。
长叹了一口气,她仰躺在椅背上,认真地说:“你要实在不信,去做DNA亲子鉴定吧。”
目光厉色的盯着她,冷枭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得如此坚定。
思索几秒,他冷然了哼了哼,不再说话。
“行了行了!~随便你!”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宝柒直起身来,抚着他怀里那个从上车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小丫头,循循善诱地就事论事儿。
“我告诉你啊,这病不是那么好治的,为了她,我已经跑了很多医院了,都说没有什么特效药可治疗的,而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健康和谐的家庭参与辅助心理治疗,所以……”
打断了她的话,冷枭的声音有些暗沉沙哑。
“我知道。”
“你知道?!”他的话,让宝柒狐疑不已。
别开了脸,沉吟了好一会儿,冷枭揽紧了怀里的小丫头,另一只手揽紧了她的腰,动了动嘴唇,像是考虑了良久,才低沉着嗓子,沉沉地喊了一声。
“宝柒……”
然后,又没有了下文。
从回国后,他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还是第一次。几乎同一时间,宝柒就感受到了他语里夹杂着的淡淡的伤感,或者说,带着一点儿不同与以往任何时候的孤寂。
脸上尖锐的棱角收敛了不少,她轻声问:“嗯?你想说什么?”
歪着头看他,她在等待二大爷说话。
可是,接下来,他啥都没有再说。一路前行,他始终沉默着,不知道一个人在那儿想什么。
她喟叹一下,也沉默了,而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同样儿也在沉默。
气氛静寂得有些诡异。
街景在变幻,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宝柒以为一车人都会寂静到死的时候,旁边陷入了深思的冷漠男人又突然冒出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那些破事儿,我不计较了。”
心里梗了梗,宝柒侧眸望过去。只见他的目光就落在小雨点儿的头顶上,半秒钟都没有看她。老实说,他会将自己的底线放到这么低,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之所以用了那么多难堪的故事来丑化自己,下贱自己,说白了就因为她了解冷枭是一个多么干净的男人,更了解他绝对不会去沾染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而是他说什么?他不计较了……
一切都偏了,偏了她的设想……
她难道就这么被他给强取豪夺了?
奇怪的是,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第六感觉,他刚才想要告诉她的,原本不该是这句话的。
那么,他究竟是想要和她说什么呢?
——★——
满心忐忑不安的宝柒,最终还是只能无可奈何的连自个儿带小雨点儿被大野狼给‘绑架’了。而且,绑架她去的匪窝。还是她熟悉得曾经无数次梦见的帝景山庄。
帝景山庄。
这个曾经承载过她许多梦想和激情的地方,五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不管是陈设还是布置,一如当年那样,甚至还可以看得出来,这几年都没有再重新翻修过,依然是她走时的样子。
这……
离得越近,心下越烦躁。
前来开门儿的人,是兰婶儿。
看到他们两大一小走进来,她刹那就惊诧了眼睛,好半晌儿才反应过来,“宝小姐,是你吗?”所谓故人嘛,再怎么说,久不见面了都会感慨一下的。更何况,她俩还是锦城的老乡呢?随即又嚷嚷了:“哎呀妈呀,还真的是你啊?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宝柒看到她,心里也有点儿触动,一脸真诚的笑意:“没错,是我呀,兰婶儿,你可是长福态了!”
“呵呵,那是那是,在这儿好吃好穿的供着,又不累,心宽体胖,自然就长了一身的膘子!”
抖了抖身上的肉,兰婶左右来回的围着她转了又转,转过头又去观察了一下冷枭手里的小雨点儿,动了动嘴皮儿,想问,又像是不好问,最终还是做罢,恭敬地对冷枭说。
“二爷,范爷在屋里等你。”
一听这话,冷枭的脸就黑了几分。
不是他不够哥们儿,而是他这个时候不想见任何人,包括范铁。
没有想到,范铁人来了还不算完,还有更憋屈的事儿等着他呢!脚刚迈入大客厅,就看到了直挺挺地躺在他家沙发上闭着眼睛装死尸的男人。
枭爷冷漠的脸,瞬间又黑又沉。
“范铁!”
闻声抬了抬眼皮儿,范铁睨了他一眼,用手挡着眼睛,不爽地小声喃喃:“吼什么吼啊?不就是在你这儿睡会儿觉么?今儿你家老头子的寿宴,兄弟我一开心就多喝了两杯……靠!我到地儿的时候丫就不见了,害我好一顿找,原来你……”
话说到这儿,他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的人,腾地一下,直直地坐起了身来,像看外星怪物一样的看着面前的宝柒和冷枭怀里的小雨点儿,好半晌才找回了自个儿失去的语言。
“枭子,你快打我一下,我没做梦吧?你家闺女?”
“你管不着!”
不冷不热的瞄了他一眼,冷枭将小丫头放在沙发上,吩咐完兰婶儿准备点儿零食果品什么的过来,又把闷着头始终不吭声儿的宝柒给弄过来坐下。然后黑如锅底的俊脸上,一束阴鸷无边儿的视线就落在了还在发愣的范铁身上。
“铁子,今儿没功夫招待你。”意思是,赶紧回去吧!
可是,掀了掀唇角,范铁一脸苦逼的笑容:“呵,嘿,哈,我知道呀!不过,我不需要你招待我,我在这儿自力更生。”
随即,又懒洋洋地躺倒在他的沙发上,一只手把玩着沙发上的靠垫流苏,一只手帅气地搁在脑后,满脸都是‘我就不走,看你怎么办’的神色,酸不溜秋的大声说道:“悲催啊!本来我还以为咱哥俩一样的人生呢,好歹往后还能做个伴儿。现在看来啊,兄弟,就剩我这孤家寡人了,还遭你嫌弃!”
“少抽疯,年底就结婚了,你还寡个屁!”
看得出来,这会儿的枭爷心情相当的亮堂,接过兰婶儿削好的苹果,想了想又用水果刀切成小片儿,才往小雨点儿的小嘴儿里塞,一副被慈父之光给笼罩了的光辉样子,瞧得范铁直摇头。
“枭子,早先吧,哥们儿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丫就是个绝世好男人啊……嗤!”嗤了一块儿,他又瞟了宝柒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不过嘛,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有些小白眼儿狼可是养不熟的,再被咬一口,我看你还有命活下去。”
范铁不待见宝柒。
要说五年前只是因为膈应她的年龄和身份,那么现在五年过去了,他膈应的更多了。冷枭或者能忘,他范铁还真心是忘不了。试想一下,他妈的牙齿咬钢筯,肺穿子弹都不会吭一声儿的哥们儿,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哭了,怎么想他怎么落不下这口气,所以,对宝柒他真没啥好脸儿。
感受到他的敌意,宝柒没劲儿理他,粉唇微掀着,既不怒,也不愠,从进屋到现在,坐在沙发上,她跟个活动木偶似的,一句话都不吭,自然更不可能和他解释什么。
她不解释,冷枭却不爽了,冷眸一睨,厉声道:“铁子!”
“我靠!丫重色轻友!”怒视着他的冷脸儿,范铁伸手指了指宝柒,又指了指他坐在他腿上吃苹果的小雨点儿,“枭子,哥们儿劝你,还是先做鉴定再认亲吧,少替别人养了孩子做冤大头,绿乌龟……”
“操。范铁!”
冷厉的喝斥声后,冷枭整个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他挥了挥拳头。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哥们儿玩笑的话,这一声出口,他是真的怒了!
这话不是捅他心窝子么?
明知道他是喝多了酒,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个儿满脑子都是绿帽子。明明他自己也骂过宝柒下贱无耻,但他还是不愿意让别人来指责她什么。
是他的人,骂也好,打也好,都属他管,与人无关。
“得得得,我不说行了吧?那是你的宝贝!哼!”抓过沙发靠垫,范铁直接蒙在自个儿的脑袋上不再说话了。不过,瞧着他股子劲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坐了下来,冷枭没有再和他计较。
这厮自从确定了和罗佳音的婚期之后,整个人就变了许多,从要死不活,到吊二郎当,再到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样子,见到谁都像欠了他八百吊钱一样没点儿好脸色。尤其是回家见到他亲爹,活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不是发急,就是红脸。
当然,性格决定,他也不会去掺和他的感情。
……
……
由于在寿宴上宝柒压根儿就没有吃过东西,在冷枭的吩咐下,兰婶儿欢欢喜喜地进厨房做了一顿丰富而又赋有锦城特色的晚餐。而在这个过程里,他压根儿就不让宝柒插手小雨点儿的个人事务,还真成了一个没有准备就能上好岗的好爸爸样子。
对此,宝柒很无奈。
对餐桌上,五年没吃过的锦城菜,宝柒很开心。
而天生自闭的小雨点儿,对他的示好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自始自终都只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孤独天使,偶尔说上两句话,无外乎就是‘妈咪’和‘爹地’。不过,每每她软软嫩嫩的那声儿‘爹地’出口,都能让冷枭心里乐上好一阵。
眉目间,俱是感动。
此情此景,就像是某种缺失了许久许久的遗憾,又重新补齐了一样,美好的情景让他,或者说让她不约而同的都不太想去破坏这份儿美好。
心情不愠的范铁,自始自终都没有点儿什么好脸色,仿佛醉酒状态就压根儿没有清醒过一样,越呆在这地儿越不对味儿,一贯山大炮似的嗓门也喊不动了。
宝柒知道点儿他和年小井之间的事儿,为了避免他再找自己的茬儿,他不待见她,她也不怎么去搭理他。两个人,诡异的僵持着,冷枭就是僵持的中介。
晚餐之后,在冷枭再三的眼神儿暗示下,他终于还是准备走了。
他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家常服的宝柒正在厨房里洗手,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蹦哒进来,整个人牛大高马的杵在她的身侧,莫名其妙的抻掇了一句。
“你们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愣了愣,宝柒觉得这厮简直是匪夷所思。
至于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恨尽了么?
当然,她流氓出身,本来就不是个肯让人的,让了他一晚上了,这会儿小丫头和冷枭都不在,也不太想和他客气了,扬了扬唇,皮笑肉不笑的奚落。
“范大队长,留点儿口德吧。现在我总算知道了,小井她为什么不要你……”
人家哪儿痛就往哪儿扎,本来就是她的个性。伤人,自然要伤得最狠。
果然,一听这话,范铁眉目里的怒意更浓了,讷讷的讥笑着反问:“口德?”挑了挑眉头,他仔细看着她,若有所指的说:“我嘴缺德没有你办事儿那么缺德。你知道吧,五年前那天,枭子他差点儿……”
“范铁!”
门口,不知道啥时候过来的冷枭,浑身竖着刺猬般倒刺儿,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差点儿把他甩出去。
“赶紧他妈的给我滚蛋!”
“妈的,见色忘友,等着瞧吧,有你受的!”
又粗声粗气的骂了一句,范铁带着对冷枭的不平,带着对女人的不谅解,终究还是离开了!
两个人,互望着,没有说话。
一声‘嘭’的巨大关门声响起时,宝柒才从微笑着捋了捋头发,望着面前男人冷冽不愠的面孔,不经意的轻声儿问:“他刚才想和我说啥啊?五年前你怎么了?还有,你今儿在路上又想和我说啥?”
冷枭皱眉。
下一刻,二话不说拽住她的手腕就走出了厨房,冷声吩咐兰婶儿看好小丫头,就带着她径直穿过了大客厅往到帝景山庄的后院。
远远的,像是尘封许久的玻璃暖房,晃花了宝柒的眼睛。
顿住步,她不走了,抽出手,不冷不热地说:“行了,二叔,有啥话就在这儿说吧。”
睨视着她镇定如常的面孔,冷枭的面儿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冷冽凛然的冰雕一块儿。
迟疑一下,他一本正经地问:“你怕?”
“嚯,奇怪了,我有什么害怕的?反正我现在没有自由身,好的,坏的,随便你。只不过,不喜欢看到那些旧事旧物,让我心烦罢了!”
宝柒死鸭子嘴硬,一席话说得,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
冷冷哼了哼,冷枭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拖着她的手就大步往暖房走。
一路踉跄,宝柒直咬牙。
全